《寒门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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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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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慎十分不喜欢这种兀自等待的感觉,可是似乎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看样子郑训导并不怎么知道信中内容,说不准连他和宁员外商议的事情也不知晓。谢慎不想没事找事,自然也就将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你一定是想知道为师怎么结识的宁员外吧。”

    郑训导似乎完全没有避讳之意,兀自说道:“其实为师在考中举人之前,在宁家当过两年西席先生。若不是宁员外收留,慷慨助资给为师,为师恐怕早就心灰意冷,绝了乡试的念头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看上去古板木讷的郑训导也是个勤奋好学的主啊,而且同样是寒门出身,郑训导显然更惨,竟然沦落到乡试久久不中被迫去当西席先生这种境地。

    “宁员外虽然是商贾,却对族中子弟的学业很看重。为师在宁府任西席两年,也算倾囊相授,没有辜负宁员外的信任。也许是就此时来运转,为师两年后在乡试中举,再之后便候补到县学任教。”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郑训导的过往(二)() 
谢慎点了点头。看来这宁员外也是希望生活稳定下来,县学训导这样的铁饭碗肯定是很有吸引力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坚强的后盾支撑,以郑训导的年纪且不说能否考中进士,便是真的能够考中进士,届时四十来岁能有什么远大前程?

    最多是外放个县令,可是混上一混也就到头了。

    当然,这种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也无怪郑训导现实的候补县学训导一职了。

    现实是十分残酷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等,都能去赌的。

    万一赌输了呢?要知道会试虽然淘汰率不如乡试,可是也达到了十几比一。

    郑训导既然乡试多年不中,证明肯定不是天赋型的,既然如此再去赌会试能高中就有些不明智了。

    毕竟北上京师光是船费就已经难以承担,加上在京师住旅店吃饭的银钱,没有几十两银子实在难以体面的挨过去。

    郑训导虽然在宁员外府上任西席先生攒下了些银钱,可也不够这般“挥霍”的。

    再去找宁员外借助学之资吗?也许郑训导真的开口,宁员外也会借,但万一最后失意而归,这几十两银子该如何还呢?

    人有的时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不是说这个人没有志气,而是生活所迫。

    假使谢慎没有这个穿越客的身份,恐怕也难以轻松的连夺“小三元”成为万众瞩目的文坛后起之秀。

    有的人选择赌,有的人选择安稳的活下去。

    放弃不是原罪,有时反而是一种更合理的选择。

    当然,这是对已经四十余岁的郑训导而言的,像谢慎这般年纪肯定是要高喊着莫欺少年穷一拼到底的。

    谢慎之前对郑训导看来也确实有些偏见,听了郑训导一番自述,颇是有些感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郑训导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郑训导性格古怪了一些,不过倒也是没有坏心眼,以后倒是不必对他敬而远之。

    谢慎心中如是想着,忽然心生疑惑道:“学生有一事想请问先生。”

    郑训导难得的笑道:“有什么要问的便问吧。为师看的出来你和宁员外很投缘。宁员外看重的人,为师自然要悉力助之。”

    郑训导还以为谢慎想向他请教经义问题,便难得的耐下性子沉声说道。

    “宁员外既然是商贾之身,又何必设立学堂呢。”

    谢慎问这个问题并非无的放矢。作为一个明史科班出身的学子,他对于商人能否从政这个问题自然也做过深入研究。谢慎可以负责任的说,在明朝初年,商贾之后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原因也很简单,明太祖朱元璋十分痛恨唯利是图的商贾,便不准商贾之后参加科举。但这之后,尤其是到了明朝中后期,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越来越多的商贾之后参加科举,从而改变了命运。

    最著名的例子便是嘉靖年间的进士张四维。这位名臣是SX盐商之后,却是做到了吏部尚书。

    其实,商贾发财之后大多会大量购置田亩土地。这些兼并而来的土地就成了商贾给子弟谋前程的重要道具。

    要想成为朝廷户部皇册上的良民,办法是有的,那就是通过打点大小官员,坚称自己是地主,靠租赁田亩收取租子为生。

    很多豪商巨贾你很难分清他到底是地主还是商贾,办事的官员有银钱赚取当然不会再找这些商贾麻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下,自然也就混将过去了。

    所谓的商籍更是一个笑话。商籍的设立实际是给大盐商的一种变相福利。

    所谓商籍附民籍收考,指的就是两淮、两浙、以及部分AH之地的盐商子弟可以类同民籍参加科考。

    这就相当于官方出了一个政策,把商贾之后参加科举合法化了。

    商籍也就是盐籍完全变成了这些大盐商子弟参加科举的跳板,连装模作样附籍或者坚称自己是靠租赁土地为生的良民都不必了。

    谢慎之所以疑惑是因为宁员外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杭州茶叶商会的会长,要想靠购置田亩装作地主来为子孙谋前程显然不太现实。枪打出头鸟,那样做是找死。

    经商者做到宁员外这个份上,仇家自然是不计其数。有那么多的仇家,要想蒙混过关实在是太难了。

    只要有一个人跳出来向核查身份的官员举报,宁家就将万劫不复。

    至于附籍就更不可能了。那多是小商贾的伎俩,像宁员外这种大豪商是不可能愿意的。

    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种合法的途径,也就是用商籍(盐籍)换取参加科考的资格。

    问题是,这是朝廷给两淮、两浙、AH一代大盐商的福利,是局部政策惠及。宁员外虽然身处杭州,在这个范围内,可是他经营的是茶叶生意啊,怎么可能跟盐商沾边呢。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

    郑训导淡淡一笑道:“宁员外没有告诉你,他不但贩茶、还贩盐吗?”

    我靠!

    谢慎显然爆出粗口。

    这个宁员外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要说大明朝最暴利的行业,那当然是贩盐了。

    至于为什么,也很简单,就是因为这行的准入门槛很高。

    说白了,就是你要有盐引。有多少的盐引你就能换取多少配额的盐,超出一丝一毫都不行。

    朝廷对于盐业这一块可是严格控制的,如果贩卖私盐那是要杀头的。

    宁员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贩盐,证明其手中一定攥着大量的盐引。

    起先谢慎看到宁府奢华阔气,只以为是宁员外靠贩卖钱塘龙井得来的,现在想想却是他太年轻了。

    龙井茶虽然价格昂贵,但比起盐来就差的远了。而宁员外很可能是既贩卖茶叶也贩盐,属于商界全面手。

    这么顺着理一理,事情就合情合理的多了。

    宁员外是大盐商,那么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族中子弟以商籍(盐籍)参加当地科举,而且不必担心有人找麻烦。正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宁员外才会聘请西席去给府中子弟开蒙吧。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如此(为舵主戰Dna火加更!)() 
但再怎么阔气,商贾毕竟被传统士子文人不耻。能够中举的,都是半个官身了,自然不会甘心去给商贾之后作西席先生。故而宁员外即便出了高价,也只能请到郑训导这样的。

    当时郑训导估计已经是饥寒交迫,走投无路了。偏偏宁员外施以援手,郑训导如何能不对宁员外感恩戴德?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偏偏宁员外就是那个雪中送炭的人啊。

    谢慎压下对宁员外的不满,沉声道:“先生可还有指教?”

    郑训导微微一愣,旋即摆手道:“没什么,你去吧。”

    谢慎冲郑训导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谢慎离开后并没有直接返回明伦堂,而是直接去堂前找正自休憩的王守文。

    两大课间足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没有必要急着返回学堂。

    王守文正自与一名县学生员闲聊,见谢慎走近便迎了过来。

    “慎贤弟怎么去了那么久?看你面色发黑,不会真是。。。。。。啧啧!”

    听王守文意有所指,谢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想什么呢,随我来罢!”

    王守文咳嗽了一声,笑声道:“好了好了,为兄不拿你打趣便是。”

    二人走到一处银杏树旁,谢慎环视了一周见并无闲杂人等,沉声道:“可能事情有变,你回去和王世伯知会一声,先不必准备银钱了。”

    谢慎将宁员外写的信复述了一遍,王守文听的直皱眉。

    “这宁员外也太出尔反尔了吧。”

    谢慎摇了摇头道:“他并没有在信中说明缘由,不过我觉得一定兹事重大。眼下我们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王守文点了点头道:“慎贤弟你放心好了。我王家既然答应和你合作,这银钱就一定不会吝啬。莫说两成的本钱,便是再要多些也好商量。”

    “咳咳,这传话之人想不到竟然是郑训导,看来往后我们得拘束一些了。”

    王守文一想到此,便觉得痛苦不堪。

    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可这郑训导和旁人比起来也太古怪了。

    谢慎摇了摇头道:“这倒也是没什么,以后多注意便是。”

    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对郑训导这样的只要一板一眼,就不会出大问题。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回到明伦堂听课。这堂课讲的是时文,气氛稍稍比上堂课好一些。

    挨到下课,谢慎便和王守文,谢丕作别只身一人回到家中。

    此时二丫正自跟着水芸学着绣鸳鸯,谢慎走到近前,笑声道:“你这绣的哪里是鸳鸯,分明是鸭子嘛。”

    小萝莉听后小嘴一努,粉拳如疾风骤雨般向谢慎砸来,谢慎连忙跳闪开求饶。

    “方才便算我讨打,这里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

    小萝莉还是觉得委屈,抱怨道:“公子忒的没良心。人家好心给公子绣荷包,公子不夸奖也就算了,偏偏还嘲弄人家。”

    谢慎直是哭笑不得,走到小萝莉身旁道:“术业有专攻,你也没必要为难自己啊。”

    小萝莉却是连连摇头:“可是水芸姐姐常对我讲,我们女人是必须会女红的,不然将来嫁不出去。”

    “。。。。。。”

    见小萝莉一脸郑重,谢慎直是不知接什么好。

    二丫这才多大年纪,就已经考虑嫁人的事情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又和二女闲聊了一会,谢慎便走进书房在书案前坐定。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给宁员外写一封回信为好,可是铺好纸提起笔谢慎却是没了思路。

    这件事许多内情他并不知晓,宁员外似乎也并不打算让他知晓。

    那么,即便他写了信又能如何,宁员外就会告诉他下一步的谋划了吗?

    想通了其中关节,谢慎便叹息一声,放下笔捧着一本时文闲看。

    静心,一定要静下心来。

    宁员外对他隐隐有结交之意,说明宁员外不仅仅把他看做一个普通的商业合作伙伴。

    人得两条路走路,现在操心别的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多看看时文积累一些行文手法。

    闲话不提,却说一连过了十几日,谢慎刚刚从县学下学回到家中,书童陈虎儿便迎上前来,将一封信送到自家公子手上。

    谢慎问他信是何人送的,陈虎儿连连摇头只说送信那人把信放下就走了。

    谢慎拆开信来看,见是宁员外写的不免重视了起来。

    匆匆读了一遍,他已是对事情经过了解了大概。

    原来上次宁员外写信让谢慎大兄暂缓前往杭州不是因为茶叶生意,而是宁员外要忙着应付新任盐运使崔沣。

    说来这位崔沣崔盐运使能够上位还多亏了谢慎。若不是谢慎想出四两拨千斤之法营救王宿,以崔沣的个性和背景是万万做不到盐运使的高位的。

    想想倒也不难理解,宁员外既然贩盐就免不了要和盐运使打交道。之前的盐运使是卢仲景,和宁员外许是多年老交情,自然是什么都好说。

    可这位新盐运使崔沣可是性子古板,油盐不进的主。

    盐这个东西利益太大,盐商和盐运使之间有些默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很难说宁员外到底干不干净。

    假使宁员外身子不干净,又遇上了崔沣,确实够头大的。

    宁员外一心想着如何能够送走崔沣这尊瘟神,自然是无暇分心。

    现在宁员外搞定了崔沣,便写信告知谢慎,可以准备一番叫大哥去杭州开店了。

    余姚距离杭州并不远,走水路更是方便。要将大批余姚仙茗运送到杭州售卖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眼下便是要催王家赶快把银钱筹备起来。

    唉,宁员外脚踩茶、盐两条船难怪赚的盆满钵满。

    相较而言盐当然比茶暴利,可谢慎暂时却是没有涉足的打算。不是他不想赚钱,是他明白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在茶叶行业他至少还有大哥这个懂行的,加之余姚仙茗确实是余姚特产,自己有和宁员外合作的资本。但盐业他可是从没有涉足过,一无本钱二无经验想要空手套白狼吗?

    。。。。。。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科试这个拦路虎() 
闲话不提,谢慎收好信嘱咐书童陈虎儿道:“你去一趟茶铺把大兄请回家。我先去趟王家,去去便回!”

    说罢谢慎便迈开四方步出了宅子,径直朝王家而去。

    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靠卖余姚仙茗赚多少银钱,而是打通杭州乃至整个浙省的商界人脉。

    便拿宁益宁员外来说,起初谢慎只以为宁员外是茶商,不曾想宁员外竟然还经营盐业。

    这便是人脉和资源了。宁员外这种豪商巨贾如果结交的多了,对谢慎乃至谢家都是大有裨益的。

    盏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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