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尴尬一笑道:“都是陛下恩典。”
谷大用摆了摆手道:“圣旨咱家宣完了,能否在谢大人这里讨一杯酒喝?”
谢慎笑道:“谷公公要喝多少都管够。”
谢慎先把圣旨供奉在书房香案木架上,再把谷大用引到偏厅道:“想不到竟然是谷公公来宣旨。”
对这位未来的西厂提督太监,谢慎可是要好好拉拢一番。这位可比刘瑾有前途的多,如果能够结盟对仕途发展大有裨益。
与初入官场时不同,见多了阴暗面的谢慎再不像雏儿那样与太监泾渭分明。
因为他知道在大明朝要想办大事,办成事有一种人不能得罪,那就是阉宦。
自命清高除了可以得到一个虚名再无他用。那些酸腐文人或许对此有兴趣,但这对谢慎这样的穿越客实现没有什么吸引力。
谷大用抿了一口米酒,笑声道:“实话说,此次陛下突然降旨咱家也很意外,听说是陛下看了谢大人进的奏疏后龙颜大悦,便有了这道恩旨。”
谢慎点了点头,又冲北面拱了拱手道:“陛下恩典,臣定当效死命。”
皇帝降旨嘉奖在谢慎的意料之中,但同时册封徐芊芊和大嫂为四品恭人就有些出乎谢慎的意料了。
不过这至少证明天子对谢慎在潞安的主政很满意,如此看来这波下基层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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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施恩于人(第一更)()
一番寒暄过后,却是宾主尽欢。
谢慎留谷大用一起用宴,谷公公欣然应允。
此时的谷大用还没有走向人生巅峰,自然也不会有巅峰时的架子。
鲁种田从鹊仙楼叫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谢慎和谷大用一边聊一边吃,好不美哉。
喝至兴起,谷大用慷慨道:“平日里咱家都困居深宫之中,难得觅个机会出来走走。现在想来若是能任个镇守太监也算是一美差耳。”
谢慎心中一阵无奈。
想不到日后名噪天下的大权阉,西厂提督太监,八虎之一的谷大用也有过年轻彷徨的时候。
对于一个太监来说,终极追求是什么?自然是进入司礼监。
即便进不了司礼监,也要留在深宫常伴圣驾左右。
只要得到天子宠幸,便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去到地方任镇守太监就相当于文官外放,如果不是君王特地考察便相当于养老了。
谷大用肯定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他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最近碰壁不少,吃了不少暗亏。
宫中尔虞我诈,太监群体又是最容不下对手的。也许谷大用是见得多了怕了吧?
权力的斗争是血腥的,任何一个本性纯善的人都可能被变成恶魔。
谢慎不知该说什么好。
谷大用再怎么说那也是和刘瑾掰手腕的宗师级太监,就这么沉沦了似乎太可惜了。
“镇守太监虽然清闲,但不能侍驾陛下左右,岂能尽到人臣本分。”
想来想去,谢慎只得说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没办法,遇到谷大用这样的宗师级太监不容易,谢慎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助力。
“谢大人也认为咱家应该继续在宫中熬下去?”
“大器晚成,大音希声。谷公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谢慎却是淡淡说道。
“好!”
谷大用一拍食案,高声道。
“咱家便听谢大人的,定要闯出个门道来!”
谢慎心道看来谷大用还是放不下啊。
不想当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太监不是好太监,谷大用只要心中憋着一口气就绝对有出头的机会。
“实不相瞒,咱家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银钱。这次借着宣旨的机会到了潞安,便想把这些银钱带给家里。”
说到这里谷大用叹息一声,面色有些潮红。
“不过咱家的身份多有不便,还想请谢大人代劳。”
谢慎愕然。
谷大用是潞安人?
好吧,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谷大用没有明说,但谢慎自然知道谷大用担心的是什么。
太监毕竟是半个废人,自然无颜面对亲人,但攒下的银钱总得送到家人手中,谷大用便想假借谢慎之手。
谢慎思忖了片刻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不妨这样,谢某设个宴席,请谷公公亲人赴宴,谷公公可与之长谈一番。”
“这。。。。。。”
谷大用有些犹豫。
他双亲早已离世。家中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今年应该是二十出头,妹妹也差不多十六七。
如果谢慎真的设宴邀请他们肯定会来,有谢慎这个中间人气氛似乎也不会那么尴尬。
犹豫再三,谷大用终于咬牙道:“既然如此便有劳谢大人了。”
谢慎心中暗暗佩服谷大用。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怪不得能成大事。
“好,这件事就包在谢某身上。”
谷大用来潞安是传旨的,故而不能耽搁太久,传完旨就得立刻启程回京。
故而谢慎立刻叫鲁种田按照谷大用给出的地址去寻谷公公的亲人。
还别说,虽然离开家乡已经多年,谷家的宅子一直没有变过。
谢慎将谷家兄妹请至府衙之中,二人见到府尊立刻拜倒。
谢慎将二人虚扶起,道明缘由,二人皆是一愣。
谷大用从屏风后走出,声泪俱下道:“二郎,三丫,这辈子以为在见不到你们了。”
谷大用离开家乡的时候弟弟妹妹还小,对大哥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总听爷娘说大哥住在京师。
此番见面,谷大用恨不得扑上前来抱着弟弟妹妹痛哭一番,这可吓坏了谷家兄妹。
谷大用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本来是个喜事,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
谢慎识趣的找了个由头闪身出去,留给谷大用与亲人叙话的时间。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屋门才被推开。
谷大用依依不舍的送别了亲人,冲谢慎拱手道:“谢大人的恩情,咱家不会忘记。他日咱家若得势,必会给谢大人修生祠。”
谢慎本来挺高兴,但听到这里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我靠,太监们怎么癖好都这么特殊啊。修生祠?那是说修就能修的吗?
还是由一个大太监下令去修的,这不是把谢慎架在火上烤吗。
谢慎连忙谢绝了谷大用的好意,表明他帮助谷大用是情之所至,不求回报。
谁知这一番说辞更是感动的谷大用涕泪横流,就差没抱着谢慎痛哭了。
谢慎可以肯定经过今日之事后,他和谷大用之间的关系将会升级,到不到交心的地步不敢说,但至少可以当做终极盟友了。
谷大用离开府衙后谢慎便找来鲁种田道:“谷家那一双兄妹你也见到了,以后他家若是有什么需要帮扶的地方,你多上点心思。”
人的感情是需要维系的,即便是盟友也是如此。
谷大用的亲人在潞安地界,谢慎帮他们不过是给个顺水人情,但收益却是不可估量的。
鲁种田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大人您就放心好了。某家啥时候让您失望了。”
谢慎笑骂一句道:“油嘴滑舌。”
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次外放就是天子对他能力进行的考察。
如果他表现的很突出,天子便会把他放到重点储备名单中以随时补要职。
当然如果他主政潞安期间碌碌无为,那么天子也不会再给他更多机会。
谢慎不由得感慨帝王心思,高深莫测。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要想摸清天子在想什么简直难如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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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第二更)()
霍员外被知府大人惩治给潞安府的大小豪绅造成的冲击很大。不少有眼力见的当即捐出大笔银钱,供百姓修缮损毁的房屋。还有的行那开设粥棚的义举,所图的无非是个安心。
而谢慎自然乐的如此,这个口子一打开府衙面临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那也得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若是平常时候谢慎也不愿和这些豪绅撕破脸皮。可眼下天灾连连,这些豪绅又装疯卖傻就是不肯出点血救济百姓,反而变着法的给官府添堵,那谢慎也只有狠下心来给他们放放血了。
好在这次谢慎立过威后,潞安豪族知道知府大人不是个好欺侮的主,一时安分了不少。
这日谢慎照例在后衙与徐芊芊琴瑟和鸣,正自享受间见鲁种田匆匆跑了进来,便佯怒道:“怎么这般慌张。”
鲁种田挠了挠头道:“大人,府衙外有人鸣冤。”
谢慎还以为是什么,笑骂道:“老爷我是一方父母官,有人来府衙鸣冤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鲁种田面色尴尬道:“可是这次不同寻常啊。”
谢慎皱眉道:“有什么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鲁种田这才道:“这次来鸣冤的是个妇人,告的是他公公。”
谢慎面色一变,瞬间就明白鲁种田为何面色古怪了。
“你继续说。”
鲁种田嘿然道:“这妇人姓李,夫家是本地望族韩氏。可不知是这妇人命薄还是怎的,刚嫁过去夫君就死了,还没来得及圆房。旁人都说是这妇人命硬把夫君克死了。那韩氏在当地也是望族,自然不允许妇人改嫁。那妇人无奈,只得为夫君守节。如花的年纪,却守着活寡,难免寂寞。。。。。。”
鲁种田咽下一口口水继续道:“后来,那韩氏族长韩阳便爬上了儿媳的床,逼迫儿媳侍奉,行那床底之事,享那鱼水之欢。这妇人估计实在不堪忍受,这才出面状告公公。”
我靠,原来是一桩扒灰的案子啊。
谢慎听到这里着实有些头大。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毕竟是韩家的家务事,要审清楚确实很难。
谢慎本以为潞安民风淳朴,去不曾想也会有扒灰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大人,这案子你是接还是不接啊!”
谢慎摆了摆手道:“自然是接,苦主都告到衙门来了,哪有不接的道理。”
稍稍思忖了片刻,谢慎便道:“不过此案不宜公开审理。”
鲁种田连连点头道:“某家懂了,大人放心好了。”
却说谢慎换了官袍穿过二堂来到大堂,在公案前坐定一拍惊堂木道:“升堂!”
左右衙役立刻用水火棍猛戳,口中喊着“威武”二字。
也许是腹腔发声,这声音听起来倒真是雄浑。
“带苦主!”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立时便有衙役将本案苦主李三娘带上堂来。
那李三娘显然是第一次进衙门,登是十分紧张。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当即拜倒道:“民妇拜见青天大老爷。”
谢慎淡淡道:“起来回话吧。”
对于妇孺,谢慎实在硬不起心肠来。
谁知那李三娘却是摇了摇头道:“大老爷若是不为民妇做主民妇是万万不能起身的。”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还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
“你状告公公。。。。。。状告公公强迫你陪侍可有证据?”
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自然不好直接言说,谢慎也只好说的委婉一些。
李三娘顿了一顿道:“民妇身上都是证据,大老爷一看便知。”
这种事情自然口说无凭,可这李三娘说证据都在她身上是什么个意思?
谢慎正自疑惑间,那李三娘却是开始脱外衫。
谢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喝止道:“你这是做什么!衙门之上休要妄为!”
李三娘刚脱去外衫,被谢慎吓得一愣不敢再脱,又把外衫罩在身上。
见李三娘眼中噙满了泪水,随时可能春潮决堤,谢慎便咳嗽一声道:“你写的状纸本官已经看过了,你说丈夫去世后公公逼你守节是为了满足私欲,时常叫你到他房中侍奉,可有证人?”
李三娘摇了摇头道:“民妇既然嫁到了韩家,上上下下都是韩家的人,哪里有能为民妇说话的。”
谢慎微微皱眉,心道这确实也在理。
一旁的潞安同知李孝基凑到谢慎身前低声道:“府尊不如先叫稳婆查验这李三娘是否是处子之身,兼而可以看看其身上伤口是否真如其所言。”
谢慎点了点头。
眼下没有人证,只能如此了。
思定后谢慎一拍惊堂木道:“来人啊,带苦主李氏到耳房中叫稳婆查验。”
“民妇谢大老爷开恩。”
李三娘却是十分激动,连连冲谢慎叩头。
那李氏被领了下去后,谢慎冲身旁的李同知道:“此事李大人怎么看。”
李同知无奈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还是叫稳婆查验过后再说吧。”
谢慎也是十分无语。这李氏被公公欺凌了这么久才来衙门状告很是不寻常。
只能说明代妇女的忍受力很不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做殊死一搏的。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那李三娘又被衙役带回了堂上。不过这次一同上堂的还有知府衙门专用的稳婆。
谢慎一拍惊堂木,冲稳婆喝问道:“本官问你,这李三娘是否还是处子之身?”
那稳婆吃了衙门公饭十几载,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当即回禀道:“回禀大老爷,婆子刚刚已经查验过,此女已非处子身。”
谢慎心中一叹。
那李三娘刚刚嫁到韩家夫君便暴毙,还没有来得及行那敦伦之事,照理说李三娘应该是处子身的。
而现在的事实是李三娘已经并非处子,但却也不能直接证明是她公公所为。
“除此之外,此女身上有多处鞭痕,还有蜡油滴过的痕迹。”
那稳婆却是继续说道。
嘶,谢慎深吸了一口气。
这韩家家主口味也太重了吧,竟然还有如此怪异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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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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