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三人在此谋划害人性命,却不知隔墙有耳,有诗为证:报国书生罪高官,性命顷刻只等闲。害人不知隔墙耳,满前神鬼尽都闻。
原来焦挺得了西门庆吩咐,整日在朱勔府前盯着,这日见这人行色匆匆出门,往开封衙门口去,心道这个面中有鬼,怕是要行歹事,便悄悄跟了上来。
果不其然,这奸贼要害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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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朱勔的心思()
焦挺有心跳将出去,砍了这三个撮鸟出气,可又一想,即使杀了他们三个贼厮鸟,也难换的那吕将活命,还叫朱勔那狗贼得了警惕,不能莽撞,先去报了哥哥,看他如何吩咐。
待他回来禀报了,西门庆道:“若他们在牢里害那书生性命,我们还不好下手,出了这汴州城,岂不是我们的天下?只两个害人的差官,能值甚么?就算不拿刀兵,三拳两脚也都打死了,既然他们明日要出城,焦大哥、卞大哥、郭兄弟你们三个先去城外等着,见他们出了汴州城,便悄悄跟上去,到了那野猪林,他们要害人性命时,你们跳将出去,救了那书生性命,叫郭盛兄弟回来报信,你们几个不要再回汴州城,直往阳谷县里去,在县里藏得安身,记住路上小心,不要露了踪迹。”
得了西门庆吩咐,焦挺几个都依计行事,不在话下。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朱勔府上,房中燃着幽幽烛火,而他本人,犹未入眠,手里端着杯热茶,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陪在一侧的小厮,正是白日里面见董超、薛霸的那个官人。名唤贾平,是朱勔的贴身心腹。
“都安排好了?”
“回禀相公,都安排的妥当了,那姓吕的书生,定然活不过三日。”
“安排的仔细些,不要出了差错,本官虽然要立威,可也不想叫人拿了把柄。”
“相公放心,不过小人有一事不明。”
“你说。”
“官家都下了旨,判那姓吕的,不得做官录用,相公何必要结果他的性命,恁白摊上人命官司,又是个太学生。”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斩草要除根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官心狠手辣。”
“小的不敢。”
“你还是不明白,不是本官心狠手辣,我也是被逼无奈,本官得了这应奉局的差遣,不知多少人在惦记着本官,若是那蔡京还在相位,有他照应周全,我也不需要害那吕将性命,可惜蔡京被罢黜去了杭州,我没了依靠,若再心慈手软一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跳出来,风言风语,上书官家,说我朝廷奸党。”
“贾平你要知道在官场上,我不怕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他们位高权重,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还要揣摩圣意,这般行事自然有了顾忌,而且现在朝中这个场面,他们个个惦记着自己的位置,哪敢轻举妄动,但本官就是怕那些太学生,他们无知无畏,读了几本书,就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肃清朝政,当真笑话,我要是不施展雷霆手段,今天有个吕将,明天就有个王将,或是别人撺掇,或是自己作死,若是说的人多了,谁知道哪天官家估计名声民意,将我罢黜了去,我朱氏一族的富贵岂不是化了泡影?蔡京的前车之鉴在前,本官不得不防啊。“
朱勔也不知是在给心腹解释,还是在诓骗自己。
“还有哪日帮助吕将的是什么人?可查出什么来了?”朱勔问了一句。
贾平陪着小心道:“回禀官人,小的没用,还没差出什么消息。”
“罢了,不必了,若是本官才得不错,那个叫吕将的书生,怕是一枚弃子,真正的主谋,却不知道是朝中的哪位大员,咱们刚来汴梁城,既然除了那吕将,也不必逼人太甚,只叫他们知道厉害,不再来招惹我,也就是了。只待日后,慢慢盘算。”
“小的明白了。”贾平陪笑着应了一句。
朱勔点了点头,杯中腾起的滚滚热气,弥散在书房中,轻轻一嗅,有些清淡悠然的香药味,这是朱勔最喜欢的饮子,产量很少,就是官家也不一定能吃得上,可他朱勔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就是应奉局的好处,只要糊弄好了官家,便就有天大的富贵权势。
讲真,区区的一个太学学生,他还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为了震慑一些人,他都不用亲自过问,这次蔡京去相,那个叫什么张商英的做了尚书右仆射,这厮一贯与自己不对眼,几次劝圣上节华侈,息土木,虽然未说去了花石纲,可看他的意思,也不少不了来找我的麻烦,若是去了花石纲,这不是断了自己的仕途富贵?
哼,现在朝着糜烂,本官就看你能得意几时。
天色刚亮,焦挺几个早去城外等下,西门庆唤上玳安与剩下几个兄弟,在开封府附近则了一个酒楼上去,仔细盯着,不要出了什么意外。
酒刚吃了半盏,就听得玳安打个信号,意思是吕将几个出了衙门。
隔着窗往外瞧去,吕将面色惨然,步履蹒跚,身上虽然不见什么伤痕,但西门庆知道,这是他受了好大刺激,原本他一心报效的朝廷,这般来亏待与他,原本他深信不疑的某些事情,在现实面前被击个粉碎。
环顾看去,原本与他较好的同窗,无有一个前来送行的,朱勔老贼当真是好大势力,这泱泱大宋朝廷,无有一个清官能吏,豁出性命要救的赵宋江山,现在自己看来,当真是个笑话。
罢了,罢了,还争什么?还骂什么?当初伍子胥要求,将自己的眼睛挖出置于东门之上,他要看着吴国灭亡。
现在自己呢,是不是也要挖出眼睛,至于东门之上,看看这大好的汴州城,什么时候变得粉碎。
可笑那个不知名的汉子,当初劝自己时,自己还不屑一顾,吕将低头自嘲着,突然眼前多了一道人影,抬头往上瞧去,只瞧的一副嘴脸,上面挂着冷笑。
“堂堂读书人,还去偷别人财货,人赃俱获之后,拒不认罪,当堂辱骂朝廷命官,你这书生,还真是厉害。”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语气之间,多有几分的得意。
吕将是吃亏的人么,蔑视一眼道:“哪家的狗东西不拴好,放出来四处乱吠咬人。”
贾平没料到吕将落得这般地界,还敢有这种口气,顿时被怼了一下,胸口有些气闷,不过瞬间就平复下来,将死之人,自己何必计较呢?“我也是看你可怜,过来给你送行,这里有几十两银子,你路上拿去用。”
吕将眉头皱起,喝骂道:“将你的脏东西拿回去,省的脏污了某家。”
贾平撇撇嘴“不要罢了,看来你识不得我家主人的好心。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可惜我家主人慈悲,说你一个读书人,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定然是囊中羞涩,他不计较你的得罪,吩咐我送银子来,看来你是不识好人心,罢了,祝你一路顺风,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因你造谣生事、诽谤朝廷命官、外加偷窃财货,官家昨日下了旨,说你这等人,若入了官场定然败坏风气,因此除了这刺配之外,朝廷永不得录用为官。”
第二百零二章 反意与花花太岁()
想我吕将一心为赵宋朝廷,一心为江山社稷,到最后居然落得这般的下场,反而那奸贼逆臣,身居高位,凭借着盘剥江南百姓的血肉,滋养着朝中大小豺狼,穷奢极欲,为所欲为。可笑我之前还以为,朝中仍有清正之臣,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一丘之貉,我还救什么呢?我去救了别人,谁人又来救我?
直你娘的贼老天,你真是瞎了眼么?这朗朗乾坤,就这般被狗贼糟蹋?
罢了,罢了,孟子曾言:“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圣人都这般说,我一个区区的学生,还能如何?
回头望一眼这锦绣汴州城,心中再无半点留恋,朝中诸公、官家圣人,我就看你们能得意几时,就如我当初所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等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你等残害压迫百姓,就自有百姓登高一呼,倒最后未必不能推翻了这腐朽朝廷,你们等着罢。
“还磨蹭什么?再看你也回不去了,那孟州距离京师百十里的路程,你这般样走,几时得到?”薛霸喝骂道。
吕将啐他一口怒道:“腌臜狗才,赵宋朝廷,有一半毁在你们这等恶人手中,就不怕总有一日,得了报应么?”
“不愧是读书人,都受了刑还敢这么跟老爷说话,你是硬气的,可结果如何?刺配孟州,朝廷日后不得录用,也不知道是谁遭了报应,告诉你,此去孟州,你是条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若不然就叫你尝尝某家手段。”薛霸举着水火棍,面露威胁,满嘴呲牙。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吕将何等人物,朱勔都不放在眼中,岂会怕了几个胥吏?他要是怕了,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薛霸被吕将骂的气急,举棒要打,被董超拦下了:“此处还在京师,等走远些再动手,不要叫人看觑了,惹出麻烦。”
看眼周围左右,有人指指点点,只狠狠点点头,暗道:“书生你不要张狂,有你叫苦的时候?待到了野猪林,咱们慢慢算,看老爷怎么炮制你。”
他还在想着怎么处置吕将,方才能解去心头之恨,却不知道,后背有几条大虫,正虎视眈眈,他们的性命,也只在旦夕之间。
走了吕将几个,西门庆仍旧在楼上,不紧不慢的吃酒,韩德看左右无人,便小声问道:“大郎可是在担心那书生?”
“这倒不是,有卞大哥他们跟着,吕将最多吃些苦头,无有性命之忧。”
“那为何眉头不展?”
“我在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朱勔。”
韩德面色大变,再看了周围,压低嗓子急道:“大郎万万不可去做傻事,这里是东京汴州城,不是咱们阳谷县,天子脚下,不是等闲,惹了祸端,谁都遮拦不住。”
西门庆笑道:“韩先生不必如此,我可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更何况还有跟着我的一般兄弟,至于什么天子脚下,若天子真是圣明,那书生可会落了那般下场?”
“大郎慎言!”韩德心中念道,西门庆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义气,若在阳谷县都还好说,这里可是汴州城“大郎我再劝你一句,万万不可胡乱行事。”
看着韩德脸色,西门庆不禁笑了,点点头头,依着凳子,往窗外眺去,天色湛蓝,白云悠悠。
韩德还要再劝,忽然听得楼下吵嚷。
只听有人喊道:“快些走,花花太岁出门了。”
这一声惊呼过后,整条街哗然大乱,几千号人狼奔豕突到处乱窜,大姑娘小媳妇一改原先的扭捏作态闲庭信步,掩面狂奔而去如电光石火,做买卖的收起了货物,卖艺的卷着刀枪,掩面而走。
韩德看的奇,拽过酒保问道:“店家,不知是谁有这般大的威风。”
酒保道:“客观是外地来了,不知道这京师里有一害虫,仗着是太尉高俅那厮的干儿,整日里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无非受他几口闲气,可这厮最好女色,又不去勾栏院里耍,只好调戏良家,只要是他看上的,强取豪夺,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有那性子烈了,当场就投了井,有那不成器,最后被那厮玩的厌了,也落个身死的下场。”
花花太岁高衙内?西门庆举目往下看了看,他可是水浒里的名人,若不是他看上了林冲的娘子,林冲也不会被逼上梁山,遭受那等罪过。
“这开封不管不问么?”韩德问道
“高太尉的干儿,谁人敢惹,前时有个性直的衙役见了,只说了那厮几句,便遭他一顿好打,打了还不算,仗着老爹的势力,硬是把人家里未过门的娘子给糟蹋了,可怜那衙役告上开封府,落得什么?不等他上堂听审,就消失没了踪迹,再没人见过他,只是后来有人说,在河渠里见他的尸首,哎可怜呐,官吏之间,从来都得官官相护,谁又真的去理会百姓死活,不说这高衙内,就说那”酒保说的正尽兴,突然店中掌柜喊他,“吴小三,你瞎说什么?搅扰客人吃酒,还不干活去,再敢偷懒,不要想领月钱。”
说罢,走过来赔笑一声:“两位客观,他满嘴都是胡说,不要当真,可还要再要些酒水?”
西门庆摇摇头,展柜见了,满脸堆笑,唱个喏下楼去了。
韩德长叹一声:“黎民百姓畏之如虎,开封府尹,当真是没用的蠢材,若是包龙图在,岂容的这的奸贼招摇?”
西门庆嗤笑一声:“韩先生还未能看的清楚这世道?就算包龙图在此,也难以济事,一个东京破皮无赖,只因为蹴鞠玩的好,又攀对了高枝,就能做到太尉一职,多少疆场厮杀的名将,都不可得,你还指望什么?公报私仇,贪污军饷,媚上奸诈,老子如此,儿子当然更加混蛋,不然王教头你是知道的,何等英雄,最后结果如何?”
韩德听了连连叹气,说奸贼当道,都是佞臣小人,耽误了官家生命。
西门庆听了也不做声,心思盘算着,怎么坑朱勔一把顺带着将高俅这厮也拉下水。
第二百零三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西门庆算计着如何摆弄朱勔、高俅,可手段还未曾施展,心中突然生起一股不安之情,难不成自己救下吕将事发?还是说有人在背地里谋害自己,苦思不得,心中不住劝慰自己,不过是多心罢了。
虽然如此,西门庆唤来薛永几个,叫他们都散了出去,盯紧朱勔那厮,同时打探京中消息,看看是不是出了别的什么状况,无论如何,小心为上,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落得一世英明落地。
由于心中惶惶,樊楼里来的几封请帖,他也不曾去看,玳安几个传回消息,京师中不见有甚么风言风语,朱勔哪里也无有别的动静,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客栈里待的烦闷,揣想着要不要去街上散散心,脚步刚到门口,但见林冲、韩世忠二人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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