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见了西门庆好似见了大虫一般,战战兢兢,浑身冷汗直流,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西门庆一眼,只口中小声哀求道:“饶命,饶命。”他可是亲眼见过西门庆这班人的凶狠,那真叫杀人不眨眼。
西门庆笑了笑说道:“你我也算的故人,何必如此呢?起来说话。”
牛三磕首道:“小人不敢,都是小人以往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西门大官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还希望西门大官人饶我这一条狗命。”
这牛三对西门庆在卧虎岗当中的所作所为不说清清楚楚,可也是略知一二,西门庆考虑着要不要将此人灭口,以绝后患。
“李君兄弟,你说此人该如何处置。”
“留之无用,不如杀了,以绝后患,况且跟哥哥又是有宿仇的。”
牛三一听,脸色苍白,顿觉一股寒意袭便全身,脑子恍恍惚惚的,直要晕倒,我命休矣,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西门庆这等的煞星。
西门庆又问道:“刘三叔,你以为呢?”
“三叔,三叔,还请惦念往日的情分,好言请西门大官人饶我一条狗命,我牛三定然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刘三叔面无表情,看了眼牛三道:“大郎你的事情这厮多有知道,要是放他走了,不免走漏风声,到时怕只多麻烦事。”刘此言虽然不曾说要取了牛三的性命,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牛三你可听见了?你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牛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词来,只一昧哀求饶命。
西门庆原本往后靠着的身子,突然向前压去,右手倚着膝盖,双目似笑非笑,好似下一刻,便挥手将他斩了。“想要活命可以,但我为什么要饶你一命。”
牛三本以为性命难保,没想到西门庆说出此言,登时有了活命的希望,“小人小人别无所有,只一条性命交给西门大官人,日后但有吩咐,小人豁出命也要帮官人做成。”
西门庆摇摇头“我要你这没用的腌臜才做甚么?我身边兄弟好汉无数,还用的到你来卖乖?要是没有别的,那就走好吧。”只淡淡的一句,却杀机立现。
牛三急道:“大官人,我我”话未说完,便被西门庆打断了,”这般的吞吞吐吐,想来是没什么了。”
跪在地上的牛三,话声入耳就如五雷轰顶,不等他开口。
便有早等在一旁的李君上前,狞笑一声,将他踢翻在地“你这厮拿命来。”说着抄出手中的尖刀,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兄弟慢来,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西门庆喝止住了李君,唤过刘三叔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先不要杀此人,只送去乱葬岗吓他一吓,我留下此人还有些用处,只是请霍家兄弟看管好了,不要走了人。”
刘三叔点头,只朝着牛三面露狰狞,指了指被李君踩在脚下的牛三道:“把这厮的嘴给堵上,这厮与我们早有仇怨,现在一刀结果了,便是便宜了这厮,不如我趁黑送到那城外的乱葬岗子去,现时哪里的财狼可都饿的紧。”
李君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听了这等话,哪有不依的,本待将这厮绑了,忽然闻得一股臭味,定睛一瞧,牛三这厮知道自己性命不保,居然当场吓的屎尿齐流。
“这厮果然是个没种的,一听要取他的性命,吓得屎尿都出来了,快点将他弄走,省的脏了西门哥哥的地方。”
西门庆眉头一皱,显然也被恶心到了,吩咐人将这厮弄出去,又给霍家兄弟交待几句,便回前院吃酒去了,毕竟縻胜刚来,若是自己这主人不至,怕冷了他的心思。
酒吃的尽兴,西门庆抬抬手,叫众人都收了声,言道:“这里坐的都是我的心腹兄弟,想我西门庆现时有这般的风光,多赖兄弟的出力,我西门庆先谢过了。”
焦挺见状言道:“哥哥这是哪里话,你将我等当做是知己弟兄,我等自然也要性命相报。”
“就是,似哥哥这般奢遮的人,到哪里去寻。”曾睿在旁附和。
杨彬等人也是起身,言说附和,只说都是应该的。
“承蒙知县相公的抬举,叫我做了这阳谷步兵都头,这县中差事甚多,我日后怕多要在县中公干,故此家的一些琐事,怕就要麻烦诸位兄弟。”
“哥哥只管吩咐就是,便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不皱一下眉头。”
西门笑道:“暂时倒不用这般,我现时在县中多有几分生意,要交由诸位打理。”
众人一听,心中更是欢喜,本以为又要和谁纷争,不想却是这般的好事。
“除了我家中这祖传的生药铺子之外,现时我手下有赌坊六家,金银铺子两家,还有一家绸缎庄一家典当行,这些生意,之前赌坊的生意都是由薛永大哥打理,此后还是,不过此后要多加一项,便是在赌坊里放贷,贷取三分利。”薛永是第一个跟随西门庆的好汉,自然要第一个安排,况且薛永是个知机的人,许多事情处理的都井井有条,不似焦挺这般的莽撞直言。
薛永对此倒是无所谓的,他之前便是照看赌坊,凭借西门庆现时在阳谷当的威风,倒也没几人敢,现时只道:“放贷只取三分?我往日在外走动,都是五分利,便是七分也是有的。”
“来赌坊里耍的,都是乡里乡亲,何必放那么高,只能获利便是,至于账目还如之前一样,由韩德先生去管。”见薛永点头,西门庆吃了一口茶又道:“焦挺兄弟你是个直性子,又是不耐烦闲着的,我在县中给你谋了一个差事,做个衙役差官如何?”
焦挺闻言一笑:“我还怕哥哥也叫我去做个掌柜的,现时心到放在肚子里,西门哥哥果然是懂我的,我可不似薛大哥能耐得住性子去做那些,能跟随在哥哥身边是最好不过了。”
薛永道:“你这厮到会偷懒,我这里忙时,还要你来帮手。”
焦挺笑道:“帮忙可以,但是银子可不能少。”
西门庆要焦挺跟在自己身边,一来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二来焦挺面恶,说话又直容易得罪人,不如留在身边做个亲随,也好时时调教。
不理会二人的说笑,西门庆转过头来,又对着杨彬道:“杨大哥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说的买卖?杨大哥你一贯是谨慎小心的人,我想请你去帮我做这件事,你看如何?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杨大哥考虑周全才是,除此之外还有那两家金银牌并绸缎庄要你帮我打理。”
杨彬早就定了心思要投靠西门庆,况且私盐行当他早就垂涎三尺,现时哪里有不同意的,只点头道:“但听哥哥吩咐,小人便是什么事也肯去的,只是怕做不好。”
“怕什么,既然是西门哥哥吩咐的,谁敢挡了咱们的财路,这阳谷xian我曾睿只认西门哥哥,便是知县相公来了,我也不认。“曾睿瞪眼道。
“曾大哥本来是有操持的,以前也多在乡里行走,这几日我有心在县外买上一处庄子,正愁没人打理,曾大哥可有兴趣么?”
第七十一章 唱曲儿()
“哥哥吩咐下的事情,老曾我定然是要去做的,至于家中的行当,叫手下操持就是,都是我的本家,也不会哄骗与我。w”
曾睿性子豪爽,又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对西门庆也够忠心,城外的这处庄子,以后就是西门庆聚集好汉的主要场所,叫他来操持着,一时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縻胜兄弟虽然是新来,可一身的武艺着实不凡,我家中现时多有帮闲,縻胜兄弟可愿意在我家中做个教头?指点他们些刀枪棍棒?”
縻胜本以为自己是新来的,这次的安排定然没有自己的事情,不想却得了个教头的差遣,一时拱手道:“小人何德何能,怎么敢坐着教头的位置。”
“休要客气,兄弟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一身的武艺做个将军也绰绰有余,何况一个区区教头。”
这般的吹捧,縻胜哪有不同意的,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去处“既然是哥哥所言,那我答应了便是。”
“郓哥儿兄弟年岁还小,虽然不曾随我等厮杀,可几次的通风报信,也帮了我好大的忙,前几日我托人买了一处茶肆,你以后便在那里,闲时买些酒水瓜果,供养你家老爹。不过要是我说,你还是去多读些书才好。”
郓哥儿翻身下拜。
至此西门庆身边招揽的好汉,都吩咐妥当,他手边也只剩下一处当铺,这铺子他计划送给傅平,不然就当教员的那点俸禄,还真不够傅平每日吃酒的酒钱。
至于玳安等人,那是他家中的奴仆,他另有安排,尤其是他前些日子训练的王涛、陈寺、刘青三人,被他留在身边,日后除了每天的训练,还得教会他们读书识字。
西门庆家中是一脉单穿,没有直系亲属,日后将有大乱,不培养几个亲信之人,难以立足,尤其是军权兵权若只交给一个派系,始终是难以心安。
拈指间,岁月如流,西门庆每日在衙门中当差,不觉已经过了七八日,前去东平府的老爷子等人也传回来消息,过几日便要回来家中。
又一日,知县相公将西门庆唤在县衙之内“今日我有一处事情,要你替我去做。”
西门庆拱手道:“知县相公只管吩咐,小人便就舍了命也要做到。”
知县相公笑道:“倒不是甚么大事,也不用你舍去甚么性命,只是离我阳谷xian不远,有个清河县,那清河县的知县乃是我的同窗好友,与我私交深厚,我得知他要卸任,升调往东京汴州城去,我这里有些金银财货,要你帮我送去,恭贺他升迁之喜。只这一路,多有匪贼拦路,我知道你是个英雄好汉,这趟你休辞辛苦,与我去走一遭,回来我自重重赏你。”
西门庆答道:“小人是什么人物,若不是知县相公一力提拔举荐,怎么能有今日的富贵,今恩相有事差遣,小人怎么敢说一个不字,况且那清河县我幼时也曾去的,路上便有什么拦路强人,也都叫小人结果了。只是不知怎地打点?几时起身?”
“我差几个精细伶俐的公人与你同去,打点的端正,明日你们便起身,除了财货之外,我还有书信一封在中间,你要仔细拿好,亲手交给我那同窗好友孟相公。”
西门庆领了知县相公的差遣,出县衙门来,焦挺早就等在门外“哥哥,不知那知县相公找你甚么事,有甚么吩咐?”
“知县相公要我去清河县一遭,做些事情,你帮我去买些酒水时蔬,等下了值,咱们回去吃上一杯,也好明日赶路。”不等焦挺去买,西门庆又道:“罢了,回去打火却是麻烦,不如唤上兄弟们都去狮子楼吃酒。”
焦挺是无不可的,只点头称是,唤过一土兵,叫他去找了几位弟兄。
刚要移步,只听有人喊道:“且等一等。”
“李都头不知找我什么事?”
李都头快行了几步,笑道:“贤侄自来了衙门,我还不曾请你吃酒,我听你得了知县相公的差遣,要去清河县走一遭,索性今日就由我做东,请你去狮子楼吃上一杯,我在县衙中还听那钱主簿说,这几日那勾栏院子里来了几个卖唱的姐儿,都是容姿非凡的俏佳人,你既然要远行,我便将她们请来斟酒唱曲儿,也好为你饯行。”
西门庆笑道:“不过去趟清河县,最多不过几日的光景,怎么敢劳烦李都头请酒。”
“你这般推脱,便就是客气了,你我是甚么交情,我已经在哪里定好了位置。”
西门庆见他这般,知道没得拒绝,只得与他同行去了。
刚一坐定,众兄弟得知西门庆要去外地,便都赶了过来,言说要一起同行,西门庆笑道:“又不是四五岁的幼童,怎么劳烦的这么多兄弟,况且你们手里都有操持,都随我去了清河县,偌大的家业谁来打点,我好不容攒下点产业,不要败坏了。这一趟除了县里的差人兵丁之外,再请焦大哥与縻大哥随我去就是了,凭他二人的本事,不说这清河县,我看天下也大可去的。”
众人见西门庆说的甚坚,身边又有縻胜、焦挺二人护持,也不再相劝。
不多时,美酒佳肴便摆满了桌子,再过片刻,那勾栏院里起来的两位姐儿也都来到近前,抬目一瞧,果然有几分姿色。
李都头言道:“这两位行首,据说都是汴州城教坊司中精挑细选的人,大家小姐出身,二八年华,端得是风流俊俏,只不知为何到了此处,倒是叫咱们也享受一番。”
两个姐儿唱了万福,玉手将琵琶轻拢慢捻,便在桌边婉转而歌。
这唱的是苏轼的佳句水调歌头丙辰中秋,虽然已近初冬,但当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自喉间唱出时,仍是叫人称赞,恰又逢西门庆将要出门,也算是应景。
“良臣兄怎么近几日还是郁郁寡欢,不就是一个区区的陈家小娘子么?也值当你这般消磨?这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听说近几日这阳谷来个几个东京教坊司中出来的姐儿,你等着,我去叫她们来陪你吃酒。”
第七十二章 读书人()
“我的两个祖宗,怎么到了此处,那几个官人公子还等着你们去呢?
这老鸨西门庆是认得的,他早些日也是她那里的常客,扔了好些的金银,自西门庆穿越之后,便再也不曾去了,她到是惦记过几次,可西门庆那时忙于招揽好汉的大业,几次的勾搭都不曾搭理。txt。
“王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请两位来唱曲儿,你不搭台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把人请走,莫不是觉得我姓李的说话不中用么?”
“吆,这不是李都头与西门都头么,恕我眼拙,刚才走得急,没留神清楚。怨我,怨我。只是这一次,不是我不看你李都头的面皮,实在是那边催的紧,我也无能为力”
李文眼睛一瞪“是甚么人?他们不知道人是我请来的吗?你去告诉他们,想要人,便来此处跟我说。”
“这您不是为难我么?你们两边我谁都得罪不起,他们可是读书人?东京汴梁城来的。”
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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