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是冤枉的,你可要为小人做主。”恶奴管家,立时改口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事情,我西门庆还是头一次见,那贼人,你当西门庆耳聋眼瞎不成?”西门庆厉声喝问。
韩乐被西门庆气的不轻,有心反驳,可怎么说也不占理,递个眼神,叫身边的人胡搅蛮缠:“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巡检使,就敢在我家主人面前拿大,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你要知道这里是东平府,不是你那阳谷县,能叫你为非作歹,识相的把人交出来,磕头赔罪,如若不然。”
西门庆问道:“如果不然,你待如何?”
“叫你刺配充军,流放三千里。”
此言一出,酒肆当中顿时安静下来,此人大部分也都知道了二人的恩怨,董平在旁边幸灾乐祸,叫你坏我的好事,现在招惹了韩家,看你怎么下台,我早就听闻,韩家要找你这厮的麻烦,正愁找不着借口辱你,你倒好,自己找了个借口送上门来,抓了韩府的人,那韩府在东平府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岂能是轻易折辱的?老子都不敢惹,嘿嘿,好一场大戏,也不枉我来此一遭,不管你叫不叫人,这韩家你是得罪了,脸面也是丢个干净,这样也好,叫程家娘子,看看你到底是甚么货色。
程婉儿心中不忿,这韩家也太欺负人,明明就是他们不对在先,怎么敢这般无礼?正要出声帮西门庆分说几句,却见西门庆陡然翻脸。
顺手抄起手边的酒杯,泼到那人的脸上,将酒碗掷在地上,同时“嘡啷”一声,反手将腰上的钢刀拔出鞘,嗔喝道:“我乃是朝廷委任官吏,你是什么人?也敢在我面前这般说话?也敢叫我磕头赔罪。”
那人受他刺激,翻身起来要找西门庆麻烦。
西门庆跨前两步,近至其前,一脚将他踢翻,钢刀横握,怒视厉声道:“你刚才说要将我刺配充军,流放三千里,我来问你,你有何等本事,敢替圣人做主,能替朝廷判案?更不说我今日拿的是几个恶贼,你替人声张,是以为我西门庆好折辱么?还是你自以为勇武非常?卧虎岗数千贼寇,我尚且不放在眼中,贼首为我手刃,割下首级,你是比的过那数千贼人?还是比得过那贼首?腌臜才,本官杀你,如杀一猪犬尔,滚!”
谁也不曾想到,刚才还文质彬彬的西门庆,突然突然发难,此时见他手执钢刀利刃,目光咄咄逼人,嗔目厉色,杀气外露,凶恶非常,好像下一刻就要举刀杀人一般,一个个都措手不及,慌忙后退,那韩乐更是不堪,他往日所见,都是文文弱弱的书生,要不就是卑躬屈膝的小厮,哪里见过这般的英雄人物,登时被西门庆下的面色骇然,连连后退。
纵观西门庆的经历,虽然来了只有一年,但他也几次厮杀见血,贼人好大头颅,也曾砍了几个,再加身边的都又是好武的凶恶之徒,这一发怒,气势逼人,令人不敢直视,酒肆之内,居然无一人敢直面西门庆的威风。
刚才威胁西门庆的那厮,脸色惨白,心中惧怕不已,唯恐西门庆一刀砍了他,连连后退数步之后,被绊倒在地,不敢再高声一言。
见他如此不看,西门庆嗤笑一声,冷声说道:“今我西门庆为东平府巡检使,巡查地方恶事,缉捕恶贼,为我职责所在,韩二哥刚才所言,本官实难从命,若有得罪韩府之时,本官当以朝廷为先,如果贵府仍觉得本官做错了事,我定然去贵府登门赔罪,在此我也敬告那些匪徒贼子,休要试我朝廷律法。”
说罢,收刀入鞘,抬脚往前。
第二百一十章 锋芒毕露()
这一番铿锵之言,锋芒毕露。
韩乐被西门庆一阵抢白,说的面色青红,他虽然惧怕西门庆,但却不信西门庆真敢杀了自己,“好一个西门庆,我韩乐就站在此处,有本事你就一刀杀了,若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我韩家子弟,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这句话说的漂亮,这听在别人耳中,却有些中气不足,心虚声厉。
行至韩乐身前,西门庆笑道:“君之恶习,我早有耳闻,在此敬告足下,以后要安生守法!不要折辱朝廷体面,不然君下虽然是韩府嫡子,我认得你,朝廷律历可不认得你。”
“你敢!”韩乐指着西门庆喝骂,同时左右顾视一眼,几个韩府的家奴见了,只得上前表明忠心,见西门庆收了钢刀,都慌忙护在韩乐身前,其中一个拔刀喝道:“西门庆你要行凶么?”
此话不用西门庆作答,焦挺、縻胜两个立刻勃然大怒,抽出腰间兵刃,拿在手里,护在西门庆身旁,怒喝道:“直娘贼,谁给你的狗胆,敢对巡检使拔刀?你要造反么?”
于此同时,酒肆内只听闻兵刃出鞘的声响,原来西门庆麾下的弟兄,见对方有人敢拔刀,个个都拿出利刃在手,目漏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武松更是性急,见了那个威胁西门庆的恶奴,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也不管他提在手里的朴刀,只那手里的短刃抵在他的胸口,朝着韩乐众人喝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巡检一怒,血流东平府,腌臜才,你拔刀相向,威胁巡检使,是要试试我辈的勇武么?”
看着武松面目狰狞,真有杀人的念头,那恶奴额头直冒冷汗,哪敢做声,手里虽然提着朴刀,但却没有半分的力气,丁点的心思反抗。
酒肆之内,众人早已经失色,就算是只以为有些勇武的董平,也暗暗心惊,这西门庆哪里招揽来这么多的恶徒凶汉,看模样真有火并的意思,而在众人当中,唯有一人美目中异彩连连,多有崇敬之色,这才是大英雄大豪杰,比那些满口锦绣文章,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屁用没有的读书人,可厉害了千百倍,程婉儿心中如是想到。
西门庆看众人反应,知道过犹不及,再停留久了,怕有衙门的人来捣乱,当下也不再刺激韩乐,回身朝这众人唱了一喏,酒肆内众人见了他的威风,都纷纷唱喏还礼,有几个起身太仓急,把身前的桌椅撞翻在地,案面上的碗筷碟盆,滚掉地上,酒水、菜肴四溅,“嘡啷啷”响声一片。
自怀中拿出数两银子,抛给酒肆掌柜:“多有搅扰,还请不要见怪。”说罢,又朝着程婉儿点头示意,直往门外走去,挡在面前的众人,登时闪开一条道路,不敢阻拦。
武松放开那个家奴,翻身找到那个因强抢民女,而被抓了的韩府管家费四说道:“你还要我等下跪赔罪么?。”
这管家费四,早已经被吓的魂飞天外,浑身酸软,连连摇头,要不是被人驾着,早已经瘫软在地,武松等人见了,哈哈一笑,吩咐人将他押送大牢,继续护在西门庆的身后,扬长而去。
酒肆之内,韩乐几个失魂落魄,相顾无言。见西门庆一行人走远之后,才慢慢缓过神来,有人叹道:“怪不得西门巡检使,能威震阳谷县,在河北、山东两路。有偌大威风,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呐。”
韩乐脸色,此时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他自出了娘胎以来,从未收到过这般的折辱,从未丢过这等的面皮,此仇不报,他如何有脸混在东平府?他如何能有脸见故交好友?
“西门庆,咱们两个没完,恩怨不死不休,我看你能得意猖狂到几时。”发下宏愿,撩出狠话,韩乐转身逃出酒肆,往韩府而去。
出了酒肆,傅平在身边笑道:“大郎今日可是逞了好大威风,我都被你气折。”
西门庆道:“韩先生休要笑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句话,不是西门庆谦逊,而是事实,现如今不说朝政黑暗,时局糜烂,他想要做出些事情来,必定要得罪人,而且西门庆希望可以在东平府做出更大的事情来,叫自己的名声传遍大宋诸路,而不只仅仅局限在山东、河北两地。
既然跟韩家的冲突不可避免,西门庆不介意将他们当做踏脚石。
“哥哥,不知咱们现在是先去拜见程知府,还是秦通判,亦或者花太监花承受。”薛永问道。
西门庆摇摇头,“都不去,先去府衙,将韩家几个恶奴,都监押了事,然后回府中沐浴收拾一番,再去拜见几位相公不迟。”
他这一番话,众人奇了,只有傅平、吕将二人微微点头,韩德不禁问道:“这又是何故?咱们得罪了韩家,岂能不找诸位相公商量对策?再者不说其他,若不去拜会程知府,未免叫人说大郎不懂礼数。”
西门庆笑而不语,吕将不屑于解释,韩德只好看向傅平“大郎此事做的稳妥,他初来东平府,便拿了韩府管家,折了韩府颜面,刚才还狠狠奚落那韩府二公子,若此时先去拜会程知府等几位相公,未免叫人小觑了大郎,说他到底还是怕了韩府,去找救兵帮忙。而且也叫人拿住把柄。”
傅平这话,其实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藏在腹中。
那就是,西门庆摆明了是这几位相公官人手中的钢刀,他现在惹了事,去找程知府叙旧,以程知府谨小慎微的性子,必然心生不快,以为西门庆打着他的名号,得罪韩府,叫自己来收尾,引得两家冲突,若是程万里现时不准备和韩府摊牌,说不得西门庆就要倒霉。
若果西门庆不去,程知府反而要回护西门庆,除了报恩之外,他也希望,西门庆给韩府难堪,将东平府这摊死水搅浑,从而将东平府的一些大权抓在自己手里。
而秦通判,则不必去找,因为西门庆与他现在本就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西门庆不去找,秦通判也会在这件事上死保西门庆,叫他继续挑动韩府。
至于花太监,西门庆在来时,已经叫玳安送了几大箱的银子,而且还承诺,日后都有孝敬,花太监贪财,跟西门家有旧,在力所能及之时,自然也会帮西门庆,所以拜访不拜访,实则意义不大。
他这般直接将人拿进牢房,休息一番再去找程知府报备,反而能留出一些时间,叫这几位大人帮他回旋,这次韩府的亏,是吃定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珠落玉盘()
半个时辰之后,西门庆与韩家二公子在酒肆一事,已经传遍整个东平府,程万里正与好友对弈,听闻此事后,不免轻骂一句,便不在理会,好似这件事,并不曾放在心中,但实则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暗道这西门庆果然是虎胆之臣。
而秦通判则是抚掌大笑,他初来东平府,可没少受韩家闲气,这时有西门庆替他折辱韩家,出了这口恶气,怎么能不欢喜非常,而后又听闻,西门庆不去拜会程知府,也不来找自己,心中更是赞叹:“好,好一个西门庆,知道厉害,懂得分寸,也不枉自己提拔他一番,在这东平府里,看你能闯出多少名堂。”
至于花太监,正依在床榻之上,正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玉器,这是西门庆送来的好东西,价值千贯,听闻此事后,挥挥手叫人下去了,口中低声道:“西门达,你倒是生养了个好儿子,对本承受颇有小心,那本承受帮一帮又何方。韩家,哼!”
不出所料,韩家随后去找西门庆麻烦,可一来西门庆拿捏着韩家的把柄,又有人证物证,二来程知府有意和稀泥,再加上秦通判与花太监的帮腔,尽管韩家在东平府权势滔天,但问罪西门庆一事,只能不了了之,此事一出,也不知有多少人生出了别的心思,都躲在暗中,看韩家接下来如何应对。
为了给韩家一个交代,也为了安抚韩家,程万里吩咐下去,叫人自牢里放了费四,不过被放时,那厮已经面无人色,身上暗伤无数,大夫看了之后,只摇头叹息道:“月余之内,都要卧床调养,不然留有病根。”这倒不是牢内的衙役、狱卒折辱他,而是在进牢房之时,已经被薛永,焦挺几个一顿好打。
“哥哥,程知府唤人将那恶奴放回了韩家。”焦挺急道。
“不要慌,放了一个费四又、如何?韩家暂时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西门庆心平气和的回应道。
程万里放了费四,才是西门庆所预料的,毕竟程万里还不会现在就跟韩家识破面皮,这件事对于西门庆来说本来就是投名状,叫东平府当中的诸位相公看清楚自己的立场与作用,同时折辱韩府颜面。虽然放了人,但西门庆在东平府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吩咐时迁盯叫他盯紧了韩家,但有情况,一发来告。”西门庆有吩咐了一句,虽然有众人照看,但西门庆并不会放松警惕,外松内紧才是王道。
费四被抓此事虽然暂时被压下,但韩家折了这么大的脸面,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不少的亲朋故旧,党羽喽啰,都来表忠心,但无一例外,都被韩振谢绝门外。
“爹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我韩家的脸面何存?”韩乐怒道。
“还不是因为你这逆子?叫我韩家丢了好大脸面,你还有脸跟我说,再乱嚷嚷,我就打断你的腿。”韩振是韩家家主,有功名在身,在仕途之内,只是挂个虚职,不过韩家的大公子,是在朝中任开封府推官一职,颇有实权,除此之外,韩府许多亲朋故旧,都在朝中做官。
“你就是打断我的腿,我也决不放过那西门庆。”韩乐是家中幼子,颇得韩振喜欢,从小养成混不吝的性子,在西门庆面前不敢发作,可在他老子面前,那可是振振有词。
“你知道什么?你当真应该跟你大哥学学,性子什么时候能沉稳下来,你当那西门庆是一个人?这件事我自有理会,先叫他猖狂几日,你也静下心来读书,若是考个功名在身,那西门庆还不是在你鼓掌之间?”
本来不将此事放在眼里的韩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区区一个西门庆,能叫东平府里三个相公联手保他,这说什么?是要对付韩家么?
念及此处,韩振心中一震,现在韩家不比往日,虽然在东平府,权势依旧,但那都是过往的余威,吃着祖宗的老本,若程万里几个人,当真联手,韩家在东平府,怕真要翻个跟头。
要对付西门庆简单,可西门庆身后的那几个,可都不简单,蔡京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