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钰淡淡回答道:“冻死的人在最冷的时候,他们不会感觉到冷,而是觉着温暖,所以他们都是带着笑容死去的。”
凌熙不由想起了安徒生童话中的卖火柴的女孩,她也是带着笑意死去的,看来不是没有丝毫的道理。
“大家,把他们都埋了吧!”凌熙难得好心的说道。
“凌小姐……不……凌少,是不是太耽搁时间了?”大仲有些犹豫。
“无妨,前面有一处百里乡,距离洛阳城百里,是我的距地,大家夜里可以有好去处。”凌熙轻轻搓了搓手掌,此地的寒意愈来愈甚,洛阳今年是个寒冬。
“好去处?什么好去处?”小仲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你就不懂了,百里乡可是凌少的地盘,你们到了那里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还可以洗个热水澡。”姬三拍了拍马匹的背脊说道。
“甚好,甚好。”众人听说不用接着赶路,而是去百里乡,心情一个个的欢愉了起来。
眼下,百里乡依然还是老样子,凌熙一路走来看到诸多的田地,在收割之后被雪地覆盖,望上去真是一望无垠,看来百里乡如今已是大丰收,冬日里大家也不会担忧吃穿。
当她来到了芙蓉山庄,如今已经是清凉书院的地盘,此地更是环境不错,后花园的松树底下,凉风徐徐,一股子松树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园子。
清凉书院的院长在得知凌少与姬钰回来之后,连忙匆匆迎了过来。
“回来了,你们终于回来了。”院长伸手握住了姬钰的指尖,用力地握了握。
“我们不在的时日,真是辛苦你了。”姬钰温文尔雅地说道。
“不算辛苦,这些贵族学生平日里没有你督促稍微有些懒惰了,我让他们多读读《春秋》《大学》《中庸》,否则就把他们赶回去,穷人的孩子们也算得上勤勉,如今这世道流民多,很多人都吃不上饭,只要能吃上饭,穷人家的孩子在此地还是非常好学努力的,所以穷学生比起富贵的学生要出色多了。”
“院长,这些时日我不在此地,有什么变故否?”凌熙出言询问。
“变故并没有,只是清凉书院的名声也一日日的大了,在洛阳旁的书院都觉着有些排挤,不过他们的财力比不上我们,而且富贵的学生不喜欢学习,我们这里的穷学生太能学了,只要他们考试好我就让他们多吃一弯粟米,如果恪物学学的好,可以多给几碗饭,所以那些书院他们只能一个个的干瞪眼。”院长朗声笑着回答。
“这倒是有些意思。”凌熙点头,“不知道我的百花楼做的如何?”
“百花楼,这个么?”
“怎么有什么不妥?”凌熙问道。
“如今粮食越来越贵,百花楼原先的价位肯定是不妥的,所以价位又涨了两倍,依然是门庭若市。”
“我这里的旧部是否安排的妥当?”凌熙想起了小林子等人。
“很好,他们如今过的不错,而且还常常带着亲友们来打秋风。”
“打秋风?”凌熙表示疑惑不解。
“是,你去看看,反正眼下书院到处都是吃饭的人。”院子呵呵一笑,对此似乎没有太大的意见。
于是凌熙跟在院子的身后,当她来到用膳的地方,立刻呆了呆,她看到一片人都围在书院膳堂外面,因为里面已经坐不下了,所以外面的人都坐在台阶上,一人端着一个大腕吃饭,一个个吃状不雅,脑袋都几乎埋入碗里。凌熙这才回过神来自家书院中居然养了这么多人!
她的目光在这里看着,大约是与院长一起过来的,旁人发现院长之后便一个个约束起来,他们知道这顿饭吃完之后还要再吃的,自然不敢太早次。凌熙的目光落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男人记得以前是个痞子,正是她收留了那些痞子。
那痞子被凌熙盯了半晌,顿时吓得放下了碗筷,旁人他或许不认得,但是凌少他是认得,这个少年的狠戾手腕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忙把人群中的一个妇人,还有一个老人,三个孩子拉了出来,痞子连忙呵斥他们道:“快些跪下。”
老人与妇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他们知道吃一碗是不容易的,在城里若是偷吃了一碗饭一定会被人活活打死,他们是被主人家给发现了!
痞子连忙磕头道:“凌少,是这样的,我在凌少这里做事,本来冬天没有活了,挣的银子却在外面买不上粮食,粮价越来越高了,城里的粮商也一个比一个黑心,但是家中的人肚子太饿,没有地方吃饭,只好把他们带出来混口吃的。”
看着众人的模样,凌熙皱了皱眉头。
众人听闻凌少的名声,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在了地上,只要主人把他们赶走,他们都会没地方吃饭,只有饿肚子的份儿。
大仲小仲看着众人也摇了摇头,这里的难民太多了,就是有再多的粮食,也经不起这些人吃。
凌熙却淡淡的说道:“你们都是我这里的人的亲友,旁人我管不了,不过我的手下如果家中人吃不饱饭,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既然饿了,那就要吃饭,以后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不过却要干活。”
众人愣了一下,接着欢呼一片,忙把孩子按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叫着,“恩人。”
凌熙看了众人一眼,慢慢叹息一声,接下来她的任务并不轻松,便是要把洛阳控制起来。
她需要人手,粮食也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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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字数上去了,好长时间不万更,有些不适应,不过……会时不时万更,其余时间虽然不万,但也不少的。
第二七零章 袁家的邀请()
凌熙这时候看了一眼周围众人,觉着少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项周与窦竹去了哪里?”她悠悠侧过了眸子,问向了院长。
“呵呵,这二人如今可是顶上了大用场,书院里的恪物术都是窦竹在研究,项周则接替了白玉京,二人都是书院里的得意弟子,是顶好的尖子生。”院长捋了捋胡子,慢慢回答。
“得意弟子,真是没想到呢。”凌熙轻笑一声,当初受人排挤的两个少年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是啊!你离开的这些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很多事情都是你没想到的,当初那些死读书的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这些心思灵活的少年很有出息。”
“好了,不用多说了,你们在这里备好酒菜,我去把二人找来。”
“项周恐怕每晚都在外面用过宵夜,凌少不用担忧他饮食。”
“我没有担忧,而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谈。”凌熙迈开了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姬玉公子,这位……如今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院长摇了摇头。
“嗯,她就是这个样子,只要她喜欢,怎么做都可以。”姬玉唇边带着优美的笑意,负手而立。
“你可真是宠爱她。”院长向后走了几步,避开了人群。
“嗯,这么做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姬玉跟在他身后,淡淡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成婚?”院长问道。
“我不过是刚刚与她传出订婚的消息罢了,没想到您老人家居然比我们还要心急一些。”姬玉幽幽一笑,“看来我是该加快速度了,以免您老人家等的太焦急。”
“是你太焦急了,不要把此事推到我的头上。”院长哈哈一笑。
……
月色朦胧,星空璀璨,白雪皑皑。
项周走出了馆子,漫无目的地在外面街上漫步,夜色中洛阳城周围的景色不负以前的繁花如锦,甚至有些萧条的感觉,也只有凌少开设的馆子还生意不错。洛阳城的萧条,当然这些事情与袁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联,毕竟,如今袁家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若说究竟有多奇怪,外面的诸人只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便是袁公良心发现,居然觉着自己对不住凌家,想要把一部分权利交给昔日凌家的后人,这桩事情的原委根本就摸不着边际。
间事总是难料的,也是万般变化着的。
昔日的洛阳三少,只剩下了两个人。
昔日的清凉六少也只剩下了三个人。
眼下,白玉京离开了,裴玥也离开了,司徒雅常常去洛阳城办事,凌少也去了江东,只留下他与窦竹二人在此地。
项周平日在清凉书院里学习,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外面巡视。
如今,白玉京的职务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当然也能做的很好。
从袖子里拿起一支笛子,项周坐在无人处轻轻吹着,仿佛诉说着他少年时期的孤独。
他从来不喜欢什么花前月下,不喜欢走马章台,唯独有些羡慕白玉京可以在东北一带自由掌控兵权,有些羡慕裴玥受到家族的器重,不过好在他也有了清凉书院这个后盾,这些时日他做了许多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
窦竹可是一直跟在项周的身后,看对方上了城墙,一个挥手把外面的守军都赶到远处,免得打扰了项周大公子的雅兴,众人撤下去后,还半蹲下身子,从项周的角度来看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周围的环境一片大好,众人任由项周坐在城墙上,对着天上的明月开始吹笛子。
众人以为他会吹奏出怎样好听的曲子时,不是江南的小曲,也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曲子,怎知道鬼哭狼嚎的声调让周围的士兵大为郁闷,这位公子简直就丝毫不懂得风雅,简直是不堪入耳。
窦竹也摇了摇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充满笑意,他就知道是这个惨不忍睹的结果,所以他才把下面的守卫都调远了一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一曲作罢,周围鸦雀无声。
项周叫道:“本大爷我即兴一曲,你们觉着如何?”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刻,下方忽然听到一个少年道:“项大公子,你在洛阳这里真是一点长劲都没有,吹的气力倒是不错,可惜是曲调太凌乱了一些。”
那边项周却忽然把笛子抛开,裹了裹衣衫,觉着空气干冷,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着好似有冰刀刺入胸中,想要说话立时化为剧烈的干咳,“咳咳……谁在说我的坏话?”
墙外少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项周眯起眸子,接着起身站直,忽然朗声一笑,“是你来了。”
“什么?哪个他?”窦竹站在墙下,目光看向前方有些呆怔,高大的墙面已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当然是凌少回来了。”项周纵身从墙壁跃下,大步流星得向前,目光带着笑意。
“凌少,居然是凌少。”窦竹也欢喜得绕了个圈子跑了出去,已看到项周抱住了凌少,狠狠绕了一个圈儿。凌少的黑发在风中飞舞,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女子,窦竹瞧见这一幕后不禁一呆。
“真是想死人了,你这次跑出去就是两个月,看看你似乎已经瘦了很多。”项周拍着凌熙的肩膀说着。
“你们两人看上去却白白胖胖了许多,是不是吃的太好了?你们二人也该减肥了对不对?”凌熙的眸子盯着二人,笑眯眯得看着。
项周与窦竹二人相视一笑,自从凌熙去了江东,他们二人在书院里吃的好睡的好,除了没有当日那么融洽的气氛,如今其他方面还算是不错,所以人瞧上去也白了许多。
“是不是该减肥了?”项周摸了摸肚子。
“不用减肥,接下来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
“甚好,我觉着近日来的事情已经做的有些厌烦了。”项周哈哈一笑。
凌熙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这两个少年一起回去,回到了清凉书院,众人都对凌少表示了欢迎。
酒足饭饱之后,项周坐在桌前开始询问凌少接下来的安排,他从不喜欢做什么混吃等死的人物,看到凌熙之后顿时斗志满满,伸出了指尖敲了敲酒盏,“凌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凌氏阿熙居然也不在,如今袁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袁公甚至派人来请了几次凌家人都未果,但是对方每隔三日就会派人过来一次,说凌氏阿熙不在的话,凌少过去也可,不知道凌少接下来如何安排?”
凌熙听闻此言,两只手交叉而握,她的面色渐渐变得沉稳,侧过头注视项周,“你是说袁公已经派人来了几次?”
窦竹点了点头,“是,袁公是这样安排的,这短短时日已经是三顾茅庐了。”
凌熙沉吟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骨头,接着拿出一个棉巾擦了擦手,“你们觉着他有什么目的?”
窦竹眨了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低声道:“我觉着或许是袁公一直很对不起凌大将军,这次突然得了重病之后,自己觉着良心发现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项周抬手在窦竹的头上打了一把,“胡说八道什么?”
窦竹有些不满地道:“你打疼了我。”
“打的就是你。”项周比窦竹高了大半个头,站在窦竹旁侧更显得伟岸,凌熙忽然发现这些时日项周好像长高了许多,而且也粗犷了一下,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儿味道。
他缓缓说道:“白痴,你整日里摆弄那些恪物术,脑袋里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平日里也要多读读史书。”
窦竹撇了撇嘴,“史书没有兴趣啊!”
项周翘起了二郎腿,“史书我以前也没有兴趣,但是跟着裴玥那小子我也学了不少,我想目前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袁公目前刚得了恶疾,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他的三个儿子都在觊觎他的一切,但是袁公如今看到皇帝已经离开了洛阳,他那里失去了唯一的优势,姬家人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袁公就是再蠢也知道上当了,所以亡羊补牢罢了。”
凌熙没想到他居然说的头头是道,夸赞道:“项周如今真是不错。”
项周对她眨了眨眼睛,“但是凌氏阿熙在洛阳混的风生水起的,袁公知道自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自然希望重新挽回婚事,然后让凌氏阿熙成为袁家的助力,当然也包括凌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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