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西道节度使留后王铮,敬呈殿下。。天下纷乱,生民哭号。。。黄逆猖獗,倒行逆施,祸乱万里,涂炭关中。。。微臣请殿下移驾凤州,进监国位。。。北伐关中则万二虎贲甘为前驱,南下兴元则全镇骁勇可为殿下羽林。。若奸臣阻挠,宵小作祟,臣纵万死亦提兵北上,逐一荡平!”凤州来使如此一字一句在恒仁堂上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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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武人的野望()
李承泽面对着这位凤州来客,知道不是硬顶的时候,他充分的发挥了演技,温言有加,虽然最后还是没压住火气,让刘舜臣派人将这位自称山南西道节度使留后的使者圈禁在了一处宅院里,并且一再暗示,可以派人把他爆菊,孤是不会怪罪的。。。
“啪、啪、啪”已经养出了些许王家气度的李承泽在内宅里,一下又一下带着节奏的轻轻拍着桌子,他很想怒拍而起,然后将那使者千刀万剐,再点起兵马与那莫名其妙的节度使留后大战一场!
这一番言语是拥护进位么?是诚心诚意想帮助李承泽扫平天下吗?当然,是个人看了上述使者的所谓呈书都不会认为。。。
这是打脸!这是将他李承泽看成一个可以随意搓揉的怂蛋!甚至就是一件奇货可居的宝货而已!
堂堂七尺男儿,前世的热血愤青宅男,真是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啊!
这自称节度留后的王铮是想挟宗室以自重,是想正名号,定大义和山南西道观察使扳扳腕子,是欺负成都朝廷没兵没马,更是没将这屈居大散关的陈王李承泽放在眼里!
这封呈书里话里话外无非就是一个意思――来不来?不来我揍你!不仅要揍你,还要砍了你的手,断了你的脚,再把你抓来!
这一番赤果果的威胁,简直是不要脸,也不给脸,就像一个地痞似的,有种揍我啊,你来揍我啊,就那么着了!
“猖狂!”李承泽闷着气,吐出了两个字。
此时的内宅堂中,一众将官都纷纷到齐,各人脸上也都怒气勃发,所谓君辱臣死,何况王铮的呈书简直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何尝不是一个一个打着众人的脸?
“王逆反叛山南,妄称节镇,更犯上窜禁,臣不才,愿为殿下率虎贲三千,荡平此獠!”刘舜臣与李承泽名为君臣,实为手足,这一众人里就数他最为愤怒。
他娘的,当我陈王府没人吗!
“末将亦愿从征,荡平此獠!”其余诸将也纷纷求战。
李承泽当然明白这只是诸将的一个姿态而已,无论心中在想什么,眼前这个君辱臣死的局面,怎么也该表现一二,至于内心想法怎么样,现实又是怎样一番景象,各人都心里清楚。
当然,李承泽心里也清楚,事实上气过头之后,他也很明白,凭借他手里现在的三千兵马,南下攻打凤州,这未免有些说笑,不过他倒也自信,虽然攻城不能,甚至野外阵战也难说,但守守大散关应该是没问题的。
李承泽看了一眼刘舜臣,心里自动就将“应该”二字改为了肯定,然后又改为了绝对――一百兵击破一千凤翔劲卒,况乎山南兵哉!
李承泽压了压手,示意诸将稍安勿躁,然后看向刘元吉,刘元吉很懂事的适时出场说道:“臣以为,王铮此言不过是小儿大话罢了,根本不值一晒,可将那伪使逆贼明正典刑,以示国府不容侵犯!”
李承泽眨巴眨巴了眼睛,没敢相信刘元吉就这样直接喊打喊杀,不过好在刘元吉很体贴人意,接下来就把原因讲解了出来:“如今山南西道,朝廷以文臣御之,以御史出而置观察使司,所意为何?山南少战是其一,而其二不过文臣忠忱,朝廷无忧尾大不掉而已!是为了好作为朝廷的自留地,避难所而已。而王铮自称节度留后,则其心必异,其志必大,而山南是关中与蜀中的通衢之地,朝廷纵然虚弱,就算不算山南,也还手握两川(东川、西川)精兵,岂容逆臣居其间?
是故,其一必不容于朝廷,其二,山南一道两使司,更难容于唐石涉!
所以,微臣以为,除此獠何必殿下率先出来?唐石涉做为此地镇守,自然应该有他来操心,不然等这所谓节度留后扶正,哪里还有他这个文官的位置呢?运气不好,连脑袋都要搬家,容不得他不出这个头!”
李承泽听明白了,这是要借刀杀人,话说回来,王铮反山南,本就是唐石涉的头号大敌,而唐石涉也该是王铮的头号大敌,确实也轮不到李承泽去抢这个位置。
张扬也拾遗补缺的说道:“臣愿为使入兴元,与宪司通生气,定正义,共伐王逆,还可凭此出兵,向唐石涉借取凤州,以为北上讨贼之基地。”
“唐石涉不过一世家子,腐朽不堪用,更无应变之机。今日面对王铮反叛,必惶惶然不可终日,而忽得我为奥援,必然欣喜,甚至可能还会拍手庆幸我国府没曾北迁呢!或还可以令其供给粮草,并为殿下上奏朝廷,取得日后北进、独立朝外的名义。如此既可助他平叛,又不怕打完了,我们赖着不走,他定然无不应允!”
经过幕下两大智囊的一番和对之后,面对着所谓万二虎贲的凤州叛军顿时就有了对策。李承泽马上任命张扬兼职礼曹判书,持书南下与兴元方面协商合击之事。同时又命参院诸将整备兵事,时刻待战。
经过一番血火的凤州城内,街头上还有许多血迹不曾洗清,但已经“升官”为节度使留后的王铮此时与李良、张彦走马城中,却没觉得丝毫碍眼。
“大散关方面不过一区区窝囊宗室而已,先前是不敢北上也不迂曲南来,夺得州县以为根本。如今节帅自立留后,手下健儿不再为庸人所制,何必还要奉迎他来?虽说不过是曲意奉承,但头顶上终究多了一尊泥人还是有些不自在啊。”三人之中官职最低也是最纯粹的一个武人,前壁州指挥使,如今的所谓“山南西道节度使司同(意同副)都知衙前兵马使”张彦十分不满王铮在拿下凤州第二天后就派人去大散关,扬言要奉迎那什么虚头八脑的陈王南下。
以他之见,这凤州城是大伙打下来,凭什么让一个宗室骑在脑壳上面?
王铮笑了笑说道:“我自立为山南节度留后,唐石涉不能容,自然不用说。但山南更为蜀中与关中的必经之地,朝廷思来,也绝对不会坐视自留地里,冒出一个山大王出来。如今虽然朝廷衰微,神策军兵马不存,但东西两川,朝廷先前已有谋划,兵马亦不在少,更是咸通时常年与南诏征战的精锐。
是以,先后我等必然要面对唐石涉与朝廷的两路讨伐,倘若不将陈王迎在凤州,借其宗室之名,站住李唐的旗号,不然恐怕战事稍有不顺,你我三人的下场就难说了。”
顿了顿,王铮眼睛精光一闪:“甘露之变,一介阉人都可以擅立皇帝,得大富贵!得大权利!号令天下!你我三人若能尽败三川之兵,何尝不也能做一回睡枕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豪杰呢?
更何况,此书虽然明为奉请陈王南下,但其实是恐吓于他,吓住他不要提兵南下是真!你我如今大敌是兴元府的唐石涉,只有把他干掉了,这山南才可能掌控于我手!”
而在大散关的李承泽似乎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蝴蝶效应。另一个历史上没曾出现的山南之变,就在他的翅膀煽动之下,引来了第一次巨大的变化。
第二十二章 惊蛰(上)()
广明元年末,十二月十五日凤州镇军反,杀左路都指挥使陈轩并部将无算,夺凤州城伪称节度,后于十七日又克兴州,至二十日,裹挟镇军平民聚兵两万,盘踞汉上,进迫兴元,消息传至当天,兴元府无论士民心神大震,连夜里逃窜士民数以千百计。
同日,唐石涉命都知衙前兵马使王晖意统带兵马五千进驻沔县防御叛军,并勒令剩余的衙前三千兵加上唐石涉以世家之说感召来的兴元诸家一千部曲,合计四千城防兵严加防备,整饬城防。同时又任命利州刺史曾翼为左路都指挥使,命其再聚右路诸州兵马至兴州南,伺机腰击贼逆。
再以集州刺史孙正奇为右路都指挥使汇聚右路诸州兵马援护兴元府。
如此算来,只要在沔县挡住了王铮那么在之后的一月之内,自兴州至兴元一线,唐石涉就能掌握超过两万以上的兵马了。
在黄文义的协助下,唐石涉一番应对下来,终于觉得稳住了心神,这才在观察使衙门里接见了先前其视为眼中钉的陈王李承泽的使者张扬。
此时唐石涉心里很不爽,张扬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昔日自己的衙门里的一介孔目而已,根本算不得官,就是一污浊小吏,下僚的不能再下僚的人物,如今却居然要和自己同室而坐,对饮而谈,真的是侮辱门楣啊!
不过想了想突然冒起来的凤州叛军,唐石涉告诉自己这个事情必须要忍,看在陈王的面子上,看在陈王的面子上。。。
虽然先前他也很看不惯这个陈王,还想要赶到北方去喂了黄巢的口,但人嘛,总的有个安慰自己的理由不是么!
“如今北方变局已起,殿下却不想后路竟又起了变数,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屯兵边口上。如今特遣我与宪台通声气,殿下愿意出兵助公平叛。”张扬半真半假的说道,李承泽先前倒是在筹划北上事宜,只是筹措数千兵马一年的粮草和不足器械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若是凤州没乱,也还要等到开春之后才能整治完备,更何况也没有隆冬起兵的道理。
唐石涉并不是傻,当然很清楚这个陈王特使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什么助兵平叛,什么无奈之下,那都是说辞罢了。但唐石涉并不准备亲自和他说和,今天出来见张扬已是给了陈王面子了,再直接交涉,未免太降低身份,瞧了一眼黄文义,黄文义顿时懂了。
“朝廷未曾下堂扎或者旨意,山南不知陈王凭何制掌兵?更何谈有何名义讨贼呢?此间乱象,山南不欲与闻,山南之事亦无须殿下过问,无须。。姑且唤一声判书吧,无须判书过问。”黄文义把嗓门吊的很高,似乎十分蔑视陈王。
“我家君上乃太宗贵胄,懿宗子弟,今上从弟。如今天下板荡,而黄巢窃京。我主起兵北伐,与闻朝中,圣上定会欢欣!神州此间,但闻奸臣篡逆,而少忠臣义宗!”
顿了顿张扬直切主题:“如今山南出叛逆,亦闻王贼率军两万屯兵汉水上游,军临沔县,如今左路各州主力八千人除了星散鼠窜之外,如今都尽归贼逆,而右路各州兵马则山路崎岖一时何以聚集?倘若王逆行如风雷,以四倍之军,猛攻沔县,试问凭借山南衙前兵马五千,能挡几时?”
“衙兵素为我山南精锐之选,优养之厚,数天下间也称优渥,装备器械更是精良。兵书有云,倍则分之,五倍攻之,十倍围之。姑且不说贼军除了附贼镇军外,其余万众不过民人罢了,未经操练,更无器械,凭何猛攻我沔县防线?”黄文义执行事情实在是不堪用,但打起嘴炮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张扬也是经办老了山南道司衙门的事情的,哪里不清楚这山南衙兵的德行,噗嗤一笑:“司马莫不是在说笑,山南衙军情况以司马之老练岂能不知?凭借这些娇生惯养的兵马,如何能挡得住贼军?平日尚且风雨不出,烈日不练,巡行边地,稍一委屈就要呱噪。如今哪怕固然一时得守,但若贼军弃沔县攻兴元,司马可以为沔县的兵马敢回来,能回来么?而兴元城堞严密不假,但扬观之城内兵马不过数千,如何能处处布防?”
黄文义看了一眼唐石涉,唐石涉自然也不是对自己的衙前兵马毫无所知,微微的点头,黄文义知道不能在继续下去了,不然再被继续揭老底,也不知道这位使者会提出什么条件出来。
“咳咳,如今各州确实周转兵马还需要时日,陈王若愿助战山南,可暂于大散关为本筹划机要,我山南也当支粮草器械,同时还可呈文朝廷,为殿下请得号令,以正天下人视听。”这是黄文义提出的条件,咱们同意你继续呆在大散关,你们既然愿意出来帮忙,那你们的粮草军械盔甲什么的,道司衙门也包了,同时还可以为你们向朝廷要个名义出来,不至于落人口实。
“司马所言大多不过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却不体谅殿下倾尽所有而募数千勇士,希冀勤王平天下,如今却要转战山南平叛,所委屈之处岂能道哉?区区一关又何足言哉?又何足支撑兵马?我主之意在凤、兴二州,待平叛之后,借食安置数年,直到平叛功成,另外我主贵为国王,兴元府以北兵事皆听我主节制。”张扬开始漫天要价。
唐石涉径直插话了,老实讲他现在确实十分需要奥援,他十分清楚山南的兵马是什么样,当然他不觉得不能平叛,但如果战事拖延日久,震惊到了成都朝廷,那就难辞其咎了。
“兴州不可,凤州可以,但前提是陈王自己去取。我山南另支铁甲五百,皮甲两千,其余器械盖以三千计算。钱粮我山南每岁折合支付五万贯。至于兴元以北,除了洋州要戒备草贼外,再无我山南兵马,殿下若不欲受人节制,这一条我也同意。”唐石涉径直抛出了底线,张扬思考了一下,五万贯能多养五营战兵,觉得这条件也还可以,便点头答应了。
最后山南方面与陈国王府方面达成了协议,除开以上钱粮器械以外,唐石涉还答应帮助陈王获得北上名义,同时北伐期间一概支援,山南都可以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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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惊蛰(中)()
兴元府作为山南首府极为富庶丰沛,因着王铮的两万叛军已经兵临沔县,而沔县的五千衙前兵马到底能守多久,无论是唐石涉还是黄文义都没把握。
为了李承泽能够尽快出兵在背后扯扯王铮的后腿,仅仅两天,兴元府方面就筹足了如数器械甲具,还另外配给了两百衙内精锐,护送物资与张扬绕道回程。而除了三万贯现钱以外,还有一千石粮草。而剩余的一万八千贯在之后,山南也会折算成粮草给付大散关方面。
而踏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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