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殿中就全是群臣惊呼的嗡嗡声。
“咳咳”
熊槐轻咳了两声,打断了群臣的惊呼后,没有理会群臣惊疑地目光,一脸正色道:“让乐君他们进来。”
“唯。”
不久,当群臣见乐君等十五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走进殿中,全都露出骇然之色。
太意外了。
前一秒整个楚国还因为乐君等人的逃亡,而陷入风雨飘摇之中,下一秒,乐君他们就主动投案自首了。
这简直是要命啊。
尤其是昭常,此时看着乐君他们,如同见了鬼一般,面无血色。
此时,乐君等人没有理会群臣骇然的目光,甚至看也看殿中群臣,径自走入殿中,然后一脸灰败的长拜道:“大王,臣等有罪,请大王赐罪。”
熊槐闻言,沉着脸,语气中带着怒火,大怒道:“现在才来请罪,你们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乐君等人闻言,虽然他们已经知道楚王对自己的惩罚了,但此刻一听楚王的话,依旧忍不住有些颤抖,半是配合半是恐惧的长拜道:“臣等知罪,请大王降罪。”
“哼。”熊槐闻言,冷冷的一哼。
此时,群臣看了看殿中跪拜请罪的乐君等人,然后又偷偷看了看楚王,顿时满腹迟疑。
这剧本好像不对啊!
乐君等人逃亡之后,现在又幡然醒悟,主动回来投案自首。
此时此刻,楚王不应该加以安抚吗?
如此冷淡苛责,难道楚王就不怕乐君他们一怒之下,又跑了
直到此时,依旧有许多大臣还以为乐君他们是主动回来的。
另一边,熊槐冷哼之后停顿了一下,厉声道:“你们应封地失守,特意离开巨阳回郢都向寡人请罪,这本来也没什么。封地失守,这是各国势大,非战之罪也。离开巨阳返回郢都,因各国已经暂时退兵回国,而且你们也将军队留在巨阳,这也不是罪过。
但是,你们离开巨阳之后,本应快马加鞭地返回郢都,但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说到这,熊槐见乐君等人全都深伏在地,不禁大骂道:“可是你们却在离开巨阳后,一路缓行,这就是你们返回郢都向寡人请罪的态度吗?”
“臣等死罪。”
“死罪?路上缓行只是你们罪责之一。”熊槐冷冷的道:“在郢都谣言四起后,你们本应快速返回郢都消除谣言,但是,你们得知消息,却乘机借谣言向寡人施压,打算借谣言之力减缓自己的罪责,这就你们的罪责之二。”
说着,熊槐大怒道:“这就是欺君之罪。”
殿中群臣全都一怔,然后立即向乐君他们看去。
欺君之罪,这可是重罪,乐君他们怎么可能会认罪。
“臣等死罪。”
乐君等人俯首认罪。
群臣大惊,乐君他们连欺君大罪都认了。
此时,熊槐一双怒目看向乐君,怒道:“乐君,经过寡人查证,卿制司马为齐国奸细,杀害其他封君重臣在先,离间我楚国君臣关系在后,更有散布谣言,致使郢都大乱,陷些弄成大祸,这个罪名你可认。”
“臣甘受大王责罚。”
群臣:“”
“好。既然你等认罪,那就要接受寡人的责罚。”熊槐脸色稍缓,点了点头,大声道:“轻慢君王,欺瞒寡人,收受奸细,动乱国家,按律当诛,不过,你们皆有封地爵位在身,按律应当以封地抵罪,因你们封地已失,则应用封号抵罪。
不过,念在你们之前在陈城与各国血战,与国有功,且封地也是因为交战不利而失守。是以,寡人决定仍然以封地抵罪,保留封号。不过,乐君识人不明,以齐国奸细为心腹,致使郢都动乱,理应罪加一等,剥夺封号。
而且,念在你们虽然对寡人有所轻慢,但依然能悬崖勒马,前来郢都请罪。是以,寡人决定给予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眼下各国对我楚国依然虎视眈眈,我楚国与各国依然还有一战。
只要接下来你们能奋勇作战,为国建立功勋,待楚军收复失地之时,寡人依然可以将你们失去的封地交还你们。
不过,若是接下来你们作战不力,那就休怪寡人不客气了,即便未来我楚军收复失地,卿等的封地也不将归卿等所有。
卿等可认罚,可有异议?”
楚王话音一落,群臣立即向封君们看去。
但却见群臣异口同声的道:“臣等认罪,谢大王给予臣等戴罪立功的机会。”
群臣闻言,许多人心中一沉,乐君他们竟没有半点讨价还价。
熊槐看向乐君道:“同样,这事也对乐卿有效,只要乐卿你能戴罪立功,寡人不仅可以重新赐予封号,而且还可以将乐地交还给卿,但只能赐予原本乐地的一半,卿可有异议。”
“大王隆恩,臣感激不尽,之愿以残躯为大王效死命。”
“好。”熊槐点了点头:“好,既然卿等皆认罪受罚,那此事就这样吧。”
说着,熊槐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屈原到:“左徒,有劳卿将此事的处理结果恢复鄢陵君他们,并通报国中父老。”
屈原立即拱手应道:“唯。”
与此同时,苏代等人得到乐君他们突然出现在楚宫门口,打算向楚王请罪的消息,全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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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二章 还有一招()
“楚王忽然回到郢都,乐君等十五人突然出现在宫外,并集体在宫外长跪请罪。”
“楚王召见乐君等人,并予以重处,乐君等人全都认罪受罚。”
“封君的事情尘埃落定,郢都关于乐君等人的谣言已经平息,现在郢都群臣百姓都在痛骂我等各国多事,恶言离间楚国君臣。”
冯喜听着探子传来的一系列坏消息,错愕的道:“也就是说,乐君他们一回都,我们所有的计划就全都失败了,给楚臣送的礼全都白送了,散布谣言制造混乱的死士也都白死了,安插的内应也白死了,我们四国的情报网也都白白的浪费了。”
苏代三人闻言,全都脸色一白。
其他的还好说,关键是最后一条,四国在郢都的情报网全都被他们主动卖了,四国要再想在郢都建立完善的情报网,非得耗费万金巨资还有数年之功不可。
代价太大,而收获却几近于无,这无疑会让他们的国君以为他们无能。
此时,一人匆匆走进房间,然后传给苏代一根竹简,苏代接过一看,却见竹简上写着:楚王见诸君于鄂。
见此,苏代脸色一沉:“好一个楚王,好一个老谋深算的楚王,好一个连环计,一环扣一环,使我等落入环中而不自知,直到尘埃落定,直到事情结束才明白过来,这次我们输的不冤。”
说着,苏代见三人全都急切的看着他,于是便将手中的竹简传给三人。
三人一见竹简上的内容,全都一怔。
张平囔囔道:“好一个楚王,好一个淡定的楚王,难怪楚王面对汹涌澎湃的谣言都能稳得住,原来乐君他们一直都没有脱离楚王的掌控。”
冯喜感叹道:“在下之前本以为楚王的手段已经很高明了,夜宴群臣,不仅控制群臣更是麻痹群臣,然后将群臣带往云梦狩猎,让所有人都以为楚王去云梦是为了进一步控制群臣。但,结果楚王去云梦不仅是在控制群臣,更是在事情恶化之后避开群臣。
当群臣以为楚王去云梦是在躲避他们时,却发现楚王留在云梦,乃是是为了一举夺取郢都百姓的话语权,用楚王自己的韵事击垮了所有对楚国不利的谣言。
当群臣以为楚王留在云梦是为了郢都话语权的时候,却不想楚王留在云梦的真正原因,却是云梦水路方便,而且更加方便隐匿行踪,一个简简单单的金蝉脱壳,便瞒住了所有人三天。
当所有人以为楚王还在章华宫观望的时候,却不想楚王已经花费了一天功夫赶到了鄂地,然后又花费了两天时间返回郢都。
当楚王返回郢都,却是大局已定,所有的阴谋诡计全都在瞬间失败。
不管什么阴谋诡计,不管什么人出招,楚王都能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事情的本质,可见楚王的智慧非常人所能及啊。”
翟章听了冯喜的言论,似乎在拍楚王马屁又似乎在推卸责任,想了想,长长一叹:“事已至此,我等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
说着。翟章一脸悲哀道:“诸位,我等还是尽快回国请罪吧。”
“唉···”冯喜张平同时发出一声哀叹,露出落幕之色。
无论怎么说,现在他们的任务都失败了。
此时,苏代见三人露出心灰意冷之色,已然已经承认了这次任务的失败,见此,苏代心中大恐。
自齐王地即位之后,齐王同时任命孟尝君田文与季子做丞相,导致齐国内部宗室与稷下学宫的争斗不断,群臣见斗争异常激烈。
这次他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在群臣相争中,争取到这次来楚国的机会。
结果,身负齐王重托的他,却失败而归。
这···他绝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想着,苏代定了定神,大声道:“不,诸位,虽然我们离间楚王与各地封君关系的计划失败了,但是···但是昭雎一定要死。”
冯喜闻言,皱了皱眉头:“苏子,现在切切相关的乐君他们都向楚王认罪了,连楚国大臣都偃旗息鼓了,就凭我们的力量如何能杀得了昭雎?总不能等大军围困巨阳,攻破巨阳之后再围杀昭雎吧。”
苏代闻言冷冷一笑:“先生此言差矣,岂不闻言语也能杀人吗?”
“还是谣言?”冯喜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苏代。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有点长进。
苏代见三人不信,直接接下自己腰间宝剑,拔出来向三人展示道:“三位看我这把宝剑如何?”
张平看了一眼苏代的佩剑,微微颔首道:“越国上等宝剑,价值数百金。”
苏代笑道:“三位信不信,昭雎必死于此剑之下。”
张平三人面面相觑,然后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苏代。
次日。
昭雎嫡长孙昭翼前往太学就学,到了太学,一下马车,见到自己的好友,正要打招呼,却见好友看到他后,鄙夷的摇了摇头,然后直接绕道走了。
昭翼见状不禁心中微怒。
接着,昭翼又见一位前来就学的同窗,正欲去打招呼,却见那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昭翼一怔。
接着,昭翼进入太学后,却见大多数的人全都避着他走,即便没有避着他的,也是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见此,昭翼心中又惊又恐。
不久,一个跟班小心翼翼的来到昭翼身边,惊恐的禀报道:“少主,臣刚刚打探到···打探到···”
“你打探到什么了,还不快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暗算我。”昭翼急切的问道。
“少主,今日一大早就有一些谣言在太学学子中谣传。他们说,陈城之败,虽然责任不在令尹,虽然大王也没有责罚令尹,但是,令尹应该有自知之明,应该效仿前人莫敖屈瑕,令尹成得臣,司马公子侧,以死谢罪。
而且,现在大家都在说,令尹不死,是因为贪婪权势,贪生怕死···
所以,众人羞,不愿与少主为伍。”
“什么?”昭翼一怔,久久不语。
屈瑕也是楚相,是屈氏先祖,攻打罗地时失利自杀。成得臣乃楚共王令尹,城濮之战战败,成得臣自杀,公子侧乃楚共王司马,也是楚共王亲叔叔,楚共王亲自指挥的鄢陵之战中楚军大败,在楚共王的再三安抚下,担负战败次要责任公子侧依旧自杀谢罪。
这几个自杀的楚将,有的是令尹,有的司马,有的是主将,有的是副将,但面对战败时,都选择了自杀谢罪,而楚国败军杀将的传统,也从这三人开始。
而现在的陈城之败,昭雎面临的处境正与这三人类同···
第九百九十三 自刎()
傍晚时分。
“大王,不好了,令尹府中传来消息,令尹嫡长孙刚刚在家中自刎而死,令尹世子听闻噩耗,数日前被刺的伤口再度破裂,血流不止,恐将不治。”
“怎么回事,好好的昭翼为何会自杀,还连累到令尹的世子。”之前面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谣言的时候,熊槐也始终没有变脸色。
但现在,他一听昭雎的嫡长子以及嫡长孙都惨遭大难,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另一边,司宫李秋听到楚王的询问后,摇头道:“回大王,臣不知具体消息,刚刚令尹府上只传来了世子将死的消息,并请大王尽快通知令尹,并没有说明缘由。”
“没有说明原因。”熊槐一怔,立即大怒道:“传,立即传刺史令来见寡人,寡人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不然,寡人如何向令尹交代。”
熊槐说着,心中的怒火渐渐消失,很快心中泛起阵阵忧愁。
尤其是他一想到远在巨阳的令尹昭雎,驺然听到自己的世子嫡孙惨死,不禁又深深的担忧起来,担忧昭雎会不会顶不住。
不多时,一个侍者快步跑进来:“大王,刺史令来了。”
“传。”
“诺。”
不久,陈轸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行礼一边急忙开口道:“大王,臣已经查明令尹府中惨剧的原因。”
熊槐见陈轸喘着气,急不可耐的询问道:“究竟是何原因?
“回大王,今日一大早太学中就有流传令尹贪恋权势,贪生怕死,在战败之后不愿自杀的谣言,这些谣言虽然已经是老生常谈,但是这次不同的是,太学中的学子被有心人煽动起来,刻意孤立令尹之孙昭翼,说是羞于与其为伍。
其后,等又羞又怒的昭翼回到府中时,正碰到有人送了一把宝剑给令尹,说是听说令尹手中无剑,故特送来千金宝剑一把,请令尹自决。”
说着,陈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结果,昭翼受此刺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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