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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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行天下-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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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靖把脸一沉。难怪昨日傍晚时分听到门响,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叫什么鬼理由?摆明了就是你威逼利诱地让他打了退堂鼓!潘飞宇那人胆小,用夏家吓唬吓唬他,他还敢不乖乖听话?

    萧靖冷冷地道:“罢,我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他回来再走。”

    秦子芊哂笑道:“你要是不怕耽误事,大可等着。小潘他走路都不利索了,看那架势至少也要跟医馆待上一天……其实也无妨的,大不了就明天再走嘛,明天走不了,还有后天呢!”

    说着,她坏坏地笑了笑,道:“不过,区区在下也准备利索了。只要萧大社长一声召唤,便可与君同行。若是你实在不愿与秦某同路,那也无妨,秦某正打算到临州一游,你我在那边见面就是。嗯,他乡遇故知,快哉!到时少不得要一起喝喝茶、吃顿酒呢!”

    萧靖脸都绿了。秦子芊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颇有种“老子就这样了有种你干掉我”的感觉。

    “你昨天是不是没回家?”终于决定把话挑明的萧靖凑到她跟前,低声道:“这么夜不归宿的,你姑父能善罢甘休么?”

    秦子芊一脸神秘地道:“昨天散会后秦某就回了趟家,待事情都安排好了,才到这浦化镇找了个住处。姑父那边你不必担心,我早有计较……”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旁人逐渐听不真切了。慢慢的,萧靖的脸色好了一些,没多会他又缓缓点了点头,道:“这法子虽然不算妥当,但也是个办法。运气好的话,没准真能让你糊弄过去。”

    秦子芊自豪地扬起嘴角道:“那是自然。在下至少有九成把握,萧社长就不用为秦某的事操心了。”

    萧靖低头沉思着。很快,他抬起头道:“好,那就由你和我走这一遭!”

    秦子芊一愣。在她看来,被人算计了的萧靖怎么也得发发脾气,才能傲娇地同意。没想到,萧大社长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在工作方面,萧靖从来都是个“行动优于教条”的实用主义者。所谓结果导向就是这样,困难可以克服,不足可以变通,只要不耽误事,什么都好说。

    至于小潘……等回来再找他算账!

    街道上响起了马蹄声,与车夫约好的时间到了。

    萧靖最后检查了一遍行囊,又叮嘱了邵宁几句话,便与秦子芊一前一后钻进了车厢。

    大车开动了,所有人都在门口挥着手,目送着它渐行渐远。

    适才出门时,走在后面的董小雅拿出了萧靖的那封信,看到了信封后面的字条。

    “若我有不测,请想方设法将此信交于夏小姐。”

    董小雅的眼睛湿润了。终于,她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两道水线……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困龙入海() 
前一天晚上,夏府。

    端坐的夏鸿瀚面露不悦之色。他读书时很讨厌被人打扰,除非是宫里来人,否则他少不了要发顿脾气。夏家的人一般不会触这个霉头,看到老爷在读书,他们大都会识趣地躲得远远的。

    而刚才,夏管家不仅执意要打扰他看书,进门的时候还慌里慌张的,一点都没有大户人家管事者的风范。这个老夏,在家里好歹也干了十多年,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夏鸿瀚拿起杯子啄了口茶:“你这般急火火的,成何体统?”

    就算他年轻时有些荒唐,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也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本领。对夏家来说称得上可怕的变故只能来自宫里,其它的事在他的眼中都不值一提。

    夏管家强自镇定了片刻,才道:“老爷,二小姐她……不见了!”

    秦子芊不是夏家的人。众所周知,她是夏晗雪的表姐,年纪当然比夏小姐大。

    不过,她长期寄住在夏家,天长日久的,家里也把她当成了自家的闺女。夏晗雪是大小姐,总没有姓夏的给表亲让位的道理,于是有人为了方便开始叫她二小姐。这个头开了以后,大家慢慢都叫惯了,也没有谁再去管原本的姐妹辈分。

    装得一脸深沉的夏鸿瀚准备在夏管家把事讲出来以后呵斥一番,连“心浮气躁能成什么事”、“就算火烧眉毛了也要泰然处之”之类的说教都准备好了。陡然听到这么个消息,他的手猛地一晃,不光茶水溅出来了不少,连那精致的茶杯都差点掉到地上摔个粉身碎骨。

    “子芊这个丫头,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把茶杯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天都黑了,她要干吗?难道她还想夜不归宿么!”

    寻常人家丢了女儿,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她会不会遇到坏人了?

    而夏鸿瀚的第一反应却是秦子芊又偷偷溜走了。由此可见,在他心中这姑娘到底有多顽劣。

    坐立不安的他起身在屋里踱了几圈,暴怒道:“越来越不像话了,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姑父么?每次苦口婆心地说那么多,居然都当成了耳边风!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可那是说婚配的。咱家这个倒好,从小就‘不中留’!

    五、六年前还是个小女娃娃的时候她就喜欢在外面跑。当时咱也没办法,只能派人跟着、哄着,谁知道还给她惯出毛病来了!再不治治,那还得了?天知道子芊会不会在外面捅个天大的娄子!不成,要立刻修书给她爹娘言明此事,再找个合适的人家把她给嫁出去,这才一了百了……”

    夏管家只能惴惴不安地听着夏鸿瀚在那里疾风骤雨似的自言自语。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隙,他才开腔道:“老爷,二小姐还留了一封书信,小人给您拿来了。”

    说着,他双手把信捧到了老爷的面前。夏鸿瀚的脸色稍稍好了些,他哼了一声接过信,道:“总算也有长进。以前,都是一声不吭就溜走了,这次起码还知道打个招呼。可是,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罪,那就大错特错了,别人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夏管家偷眼一看,只见老爷的嘴角在不停地抽搐,本来已渐趋平稳的呼吸,又一次变得异常粗重。

    “这混账东西!”夏鸿瀚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她说要去寻访名师,还说这一去要两个月。外面天寒地冻道路难行的,寻的哪门子名师?难道,她还想学人家来个‘程门立雪’么!还有,她整天穿着男人的衣服,就真把自己当男人了?一个女儿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真当大瑞朝的天下都像京城这么太平呢!”

    盛怒之下,他说的话都有点犯忌了。又一阵恚怒涌上心头,他干脆双手纷飞着把信撕得粉碎。侯在一边的夏管家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眼看着信纸的碎片像雪花一样从面前飘落下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夏鸿瀚吼道:“赶紧命人去找,越快越好!要是找到了,绑也要把她给我绑回来!咱家有多久没执行家法了?她爹娘管不了她,老子要管起来!”

    夏管家才应了一声,又面露难色道:“老爷,这个时辰想来已经关了城门,只怕……”

    夏鸿瀚吹胡子瞪眼睛地道:“也是,这丫头早把时间算好了,哪里还能让人去追她?这样,你叫人在城里找找吧,兴许她还在什么地方躲着呢。记住,夜禁之前一定要回来,勿要犯夜!”

    夏管家领了命刚要走,却又被他喊住了。

    夏鸿瀚冷静了下来。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经过风浪的人,就算适才因为家里人的事失了分寸,也不至于一直回不过味来。再说,他还和人家夏管家说要慢慢说话,教育人“遇事要淡定”呢,他自己怒不可遏的又成什么样子?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不要派人找了,找也找不到。由她去吧,再怎么折腾不也得回来么?在外面多碰些钉子,多吃些苦头,没准心就不那么野了。再说,这也不是子芊第一次跑掉了,以前每次十天半个月,这次不过是时间长了些……罢了,大不了等她回来关她半年就是。你先出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夏管家应声后退出了书房。夏鸿瀚苦笑着拿起了书本想继续看书,可惜,他的目光只是不停的在书页上游离,并没有真的看进去。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他连一页都没翻过。

    这个晚上,他差点气坏了;第二天一早,萧靖却在马车上和秦子芊有说有笑的。

    其实用膝盖想想也知道,秦子芊的姑父会气到什么程度。夏鸿瀚是夏晗雪她爹,说得远一点,萧靖巴不得有机会能叫他一声“岳父大人”呢。对于未来的老泰山,一般人拼命奉承还来不及,又怎会轻易开罪?

    如果让夏家查出来是他把秦子芊“拐带”走的,那他追求人家夏小姐的千秋大业可就成镜花水月了。要说他心里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萧靖深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自己增添烦恼而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想什么呢?”秦子芊正说到兴头上,见他忽然沉默不语,不禁出言相询。

    萧靖把脸一拉:“我在想,咱俩明明是去出差,为什么总感觉你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就好像你是跟着我蹭车出来玩的?还有,自打上车你的嘴就没合上过,就算是困龙入海,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秦子芊笑吟吟地道:“这话没说错。平日在府中困得气闷,难得有机会出一次远门,为什么不高兴?难道,还要秦某哭么?至于玩嘛,可以放一放,眼下自然还是正事要紧。不过,沿途见识见识我大瑞朝的大好河山也是应有之意,想来萧社长不会反对。若是不喜欢,也可以趁现在还没走远,把秦某送回去。”

    萧靖有点无语。他瞟了秦子芊一眼,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放松一点,不要整天都是这副男人做派?要是非得跟男的出去玩,我倒宁可带着邵宁,起码还能有点共同语言。”

    秦子芊使劲眨了眨眼睛,又甜又腻地道:“是,公子,小女子知道啦。此去临州路途遥远,还要请公子多多照拂呢!”

    这段话,她是用娇柔动听的女声说出来的。让人咋舌的还不止话语,她坚毅的双眼只用了一瞬间就切换到了媚眼流波的“女人模式”,萧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惊艳之后,萧靖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秦姑娘再怎么国色天香,毕竟也穿着男装。看着平时一直雄浑大气的“男儿”突然显露出恬静迷人的小儿女情态,任谁都会有点转不过弯来。

    看到萧靖的窘态,秦子芊先是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继而又是花枝乱颤地东倒西歪,就差没在车厢里打滚了。

    “你够了!”萧靖以手掩面道:“拜托你还是平常那样吧,我看着还舒服些。”

    “那好吧!”秦子芊收起了笑容又换了个表情,瞬间就变回了英气十足的俊朗公子。

    可能是被她刺激到了,萧靖懒洋洋的,都不愿开口说话了。

    百般找话都没人接话让秦子芊甚是无趣,最后她干脆用手捅了捅萧靖,又把一封信丢到了他面前。

    见他还是没反应,秦子芊笑道:“你要是不看,我就拿回去了。”

    假寐中的萧靖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看不得了,刚看到信封上的署名,他就跟屁股被扎了似的窜起身来,结果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车厢顶棚上。

    谁知,他根本就不在意头上的大包。比起信来,头上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拆开信封,萧靖如获至宝地读了起来。

    这是夏小姐第一次给他写信,他能不激动莫名吗?

第一百二十章 两难() 
萧靖满脸堆笑地放下了信。

    倒不是说这里面写了什么让他激动的话语。夏小姐之所以写下亲笔信,无非就是恳求他帮忙照顾秦子芊,信中可没有半点男女私情。可能因为是仓促间写就的,她的字迹也显得有些潦草,不似平日她批稿子时写得那般娟秀可爱。

    即便如此,萧靖还是很开心,就像个从心上人那里收到了贺年卡的中学生。

    稍微清了清嗓子,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本来就是你的领导,你表妹又让我照顾你。所以这一路你必须听我的话,明白了么?”

    秦子芊睇了他一眼,道:“表妹也真是的,我还道她写了什么悄悄话呢。就你还照顾我?我看你是自身难保吧!”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道:“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小雅拿出了一封信,那信是不是你给她的?”

    萧靖一愣。他实在没想到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秦子芊还有心思细密的一面,居然在出门的时候留意到了走在最后面的董小雅。

    看他没有说话,秦子芊又半开玩笑地道:“怎么,该不会是鸿雁传情吧?”

    萧靖沉默片刻,忽然笑道:“是,你猜对了,确实是情书。”

    秦子芊也闭上了嘴巴。

    萧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以秦姑娘的聪明才智也能猜出这封信定是要转交给夏晗雪的。

    “这趟过去,多少会有点风险。”萧靖字斟句酌地道:“且不说北胡人如何,光是冲着这场兵祸,临州附近就消停不了。若是有个万一,有些事总要有个交待,有些该说的话也要讲出来……咳,呸呸呸,你我吉人自有天相天相,那封信自然是用不上的。”

    秦子芊淡笑道:“平时觉得你是个很自得的人,为什么出门一趟就这么悲观?”

    萧靖叹道:“我一点都不悲观,就是有点感慨罢了。我的家乡评过许多次‘最危险职业’,记者都榜上有名。要看清楚,你就要站得足够近。要知道内幕,你就要渗透得足够深。真正重要的事情,没有哪件是轻而易举就能打听到的。不多留点汗甚至血,记者又怎能把人们需要的消息带回来?

    就好像行军打仗时的探马。你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就敢回去报告敌人的行踪,那是怯敌畏战、玩忽职守,是要杀头的。记者也是,有的时候靠的真的是硬碰硬的工夫,有些危险也是难以避免的。”

    秦子芊平静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当记者?这次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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