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报纸竟然为他人文过饰非,用一些骗人的假话来欺骗读者,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可悲可叹啊,信口雌黄之辈居然大言不惭地夸夸其谈,信义的败坏竟到了这般地步么?”
镜报赤果果地打了新报的脸。世人这才知道不光是小报,声名在外的新报也会做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也会被人指使着为虎作伥。
不负责任的媒体必然会失去公信力。一旦别人不再相信它上面的话了,那么它就和一张厕纸差不多了。
当天下午,牢里的萧靖就收到了这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听闻此事后,他先是沉默了半晌,而后又纵声长笑,许久都不曾停歇……
女人果决起来,比他这男人还要强上几分啊。
此后不多时,就有刑部官员来到了大牢里很是客气地将他放了出去。来人满口的歉意,说什么误抓了好人,事情已经查实了,你和百仙教确无勾结等等。
萧靖明白,这些都是场面话。是有人想做个顺水人情好让自己感恩戴德,否则他指不定还要在牢里待到什么时候。
既然获释了,那就回家吧。
出了大门,夏家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一路颠簸着回到家,夏鸿瀚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在廊下候了快两个时辰的夏晗雪不顾怀着身孕,如乳燕投林般扑到了他的怀中。
“夫君……”雪儿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哽咽着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不过,她到最后也是只轻轻抬起头,红着眼睛理了理头发,轻声道“您回来了就好。”
多么惹人怜惜的姑娘!
她认为自己已是萧家的女主人,不再是那个待字闺中、可以在人前想笑就笑、笑哭就哭的小姑娘了,凡事都要有分寸才行。
可是,萧靖不想看到她故作坚强的样子。
怀孕的女人本就敏感脆弱,这些天她又顶着莫大的压力,心中一定有满腹的委屈,这些苦涩难道要她一个女孩子自己生生地憋回去?
男儿的肩膀和胸膛本就属于心爱的女子啊!
。
第四百二十章 夫妻同心()
萧靖不管不顾地拉着雪儿进了屋,又揽着她坐在榻上,让泪盈于睫的玉人再一次偎在了自己的怀中。
“苦了夫人了。”
他低下头将脸颊贴在夏晗雪的俏脸上,轻声道:“现在好了,为夫回来了,连根汗毛都没有掉,你也该安心了。”
说着,萧靖又伸出手轻抚着雪儿尚未显怀的小腹,满足地闭上双眼道:“咱们一家人都不会有事的。你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钟灵毓秀、福泽深厚的人。为夫我呢,则是个山里出来的福大命大的千年老妖,别人想伤害你们娘儿俩,也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先被我祸害了。”
夏晗雪的小拳头轻轻锤在了他的胸膛上。萧靖觉得自己的胸前有些湿润的温热,耳中似乎还能听到低沉的抽噎声,但他完全没有理会,只是微笑道:“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到了孩子能读书的年纪,报社也该清闲一点了。那时,咱们就丢下一切什么都不管,轻车简从地同游大瑞,如何?
为夫与夫人相识便是在路上。你我若能同乘一车走遍大瑞的名山大川,岂不是如神仙一般逍遥?嘿,将来我和雪儿也还年轻,一路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再生他十个八个孩儿,名字便以所到之处的名胜来命名,这个主意好哇!”
夏晗雪的粉拳锤击得更用力了些。萧靖还是浑然未觉地任由她施为,静静地感受着怀中这份久别的温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抽泣声渐渐听不到了,雪儿也没再对他“示威”,只是仍然伏着不肯起来。
萧靖这才稍稍调整了一下已有些僵直的身子,低声道:“抱歉,我不该让雪儿担心的。只是你也知道,为夫心中有太多抱负,又有太多想为天下人做的事情,所以才经常身陷险境。我答应你,以后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夫君一定小心从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以身涉险,好不好?”
闻言,夏晗雪离开了丈夫的怀抱。四目相对间,她星眸中的流波柔和地在萧靖的脸上流连了一番,似是满怀着不舍;不过,在片刻的迟疑后,她还是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瞒夫君,前些天事情发生后,妾身不是没有过劝您罢手的念头。”
夏晗雪深吸了口气,道:“妾身是在夏家这样的豪门长大的,打小也见过些勾心斗角和家破人亡。夫君知道,雪儿的性子很淡,从来也不曾想着让夫婿封侯拜相,只想能和您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像娘那样当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若能如此,妾身就已经很幸福了。
只是,夫君是个有志向、有担当的好男儿。您不是妾身一个人的,而是所有需要您的人的。如果您一事无成地回了家,我们夫妻的日子是快活了,可那些绝望无助、正在受苦的人怎么办,又有多少家庭会妻离子散,多少没了父母的孩子会饥寒交迫地嗷嗷待哺?
夫君或许不是这天底下最高大伟岸的男子,但在妾身眼中却是世间最好的男儿,很多事也只有您能做……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依靠的,才能是妾身的男人!
夫君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吧。妾身虽只是一介女流,却也不是只顾自己的胆小怕事之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妾身都要和您一起护住这个家!”
说罢,她嘤咛一声抱住了爱郎,双手捆得比刚才还要紧些。
情难自禁的萧靖垂首吻了她的额头。
将要成为母亲的雪儿为了腹中的新生命变得无比强大,自己又怎能落在后面?
他轻嗅着爱妻的发香,柔声道:“有雪儿在身边,萧某这一生再无所畏惧。无论风里雨里,只要你我夫妻同心,又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他忽然口风一转,打趣道:“对了,为夫没想到啊,我那玉雪可爱、柔情似水、处处与人为善的夏小姐居然带领镜报做出了反击新报这般快意恩仇的事!就是可惜听到消息时牢里没有酒,否则我一定当场浮一大白,哈哈。”
夏晗雪不禁俏脸微红,呢喃道:“夫君尚在狱中,妾身腹中的孩子不能还没出生就没了爹,是以顾不了那么多了。是妾身越俎代庖了,请您不要见怪才好。”
萧靖大笑道:“雪儿做得很对,此事着实大快人心,我夸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再说,报社既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想做什么的话做就是了,何必小心翼翼地来问我?
你比我强多了,我就是个烂好人,还顾念着那些早就烟消云散的旧情。说起来,还多亏雪儿一番醍醐灌顶呢!”
这次他遭人构陷蒙冤入狱时,新报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说潘飞宇和此事的幕后黑手没有勾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打击新报的公信力,无疑是给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此一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也会明白,镜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夏晗雪甜甜一笑,道:“夫君重情义,可很多事都分轻重缓急,也并不是我们让人一尺,别人就会敬我们一丈的。既然人家先出手了,我们也要坦然面对才行。”
萧靖笑道:“此言极是,看来夫人才是我家的主心骨。以后不论内事还是外事,只要为夫没有主意,便听凭夫人做主好了。”
夏晗雪嗔道:“你这一家之主真是不正经,整天就会胡乱说笑。”
话音刚落,她忽然一惊,以手掩唇道:“糟了,光顾着和夫君说话,忘记表姐的事了。”
萧靖忙道:“子芊?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状况么?”
夏晗雪吃吃笑道:“夫君还是很关心表姐的嘛。她今日要去采访,这趟要十天半个月,这会想必还没走,快去找她吧。”
见萧靖似是还有话想说,夏晗雪又在他腰间推了一把,正色道:“夫君可知是谁在短短的时日里把新报访过的事重新访了一遍,又几乎不眠不休地写成了文章发表在镜报上么?”
她伸手为萧靖理了理衣衫,叹道:“是表姐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 陌上花开()
萧靖听了雪儿的话出来寻秦子芊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收拾好行装准备出门的她。
两人都是一愣。还没等他开口,秦子芊便抢在前面淡淡地道:“夫君回来了?这便好。我要出门采访,表妹又有了身孕,有您在家坐镇也让人放心些。”
萧靖只能苦笑。
这妮子婚前就是自由洒脱的性子,婚后也一如往常。除了改口将丈夫唤作“您”之外,她所有的言行都和当姑娘的时候一样。
举例来说,除了成亲当日,萧靖都没听秦子芊以“妾身”自称过。
平心而论,身为现代人的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曾为子芊没有像雪儿那样背上沉重的包袱而欣喜。
不过,丈夫刚刚才经历了牢狱之灾,你便火急火燎的跟个工作狂似的想来个说走就走,也太傲娇了吧?
想到这里,萧靖轻咳一声道:“为夫好不容易才出了狱,今天正是全家团聚的日子,你这一趟还是改日再去吧,也不急在一时。”
秦子芊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此行早就安排妥当,怎能随意更改?夫君既已无恙,家中的事才是来日方长。再说,前些天咳,我把工作落下了很多,不尽快补上更待何时?”
看到她那急切中因为差点说漏嘴而又带着几分羞赧的模样,萧靖笑了。
面冷心热的子芊就是这样。即便她前些天为了营救自己不遗余力,这会也不会有半点邀功的心思,而几乎失言后的表现更是显得娇憨可爱。
见夫君有些不以为然,秦子芊抿了抿嘴,失笑道:“而且萧家总共也就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没出世的,就算团聚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做些正经事。”
出乎秦子芊意料的,萧靖竟然点了点头;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就让人啼笑皆非了:“你既然知道家里人丁单薄,那就更应该留下来陪伴为夫了。咱家要想发展成夏家这样的大家族,还有比开枝散叶更急迫、更正经的事么?”
秦子芊顿时羞红了脸。她轻啐了一口,瞪着夫君道:“无耻!”
萧靖得意洋洋地道:“若我没记错,这话你至少说过七、八次了。为夫是什么人,夫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说罢,他故作潇洒地笑了笑,又突然板起脸道:“正好,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报社从明天开始放假三天,期间的那期报纸就用之前的存稿,除此之外无论谁去了都不办公。哎,大家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都不得闲,我想了想,偶尔也要体恤下属啊”
秦子芊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恨恨地道:“放假的事是谁定的,什么时候决定的?”
萧靖眯着眼道:“我这个社长决定的,刚刚才决定的。有什么问题吗?”
身为报社的一把手,就是这么任性!
刚巧,子芊的手头并没有火烧眉毛的工作,那些采访都是长期计划的一部分,迟几天去也没啥,真不知这个工作狂在急什么?
秦子芊咬牙切齿地顿足道:“你无耻!”
“夫人可还会说点别的吗?”
萧靖不顾子芊的挣扎硬生生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前段时间雪儿日夜操劳,夫人又何尝不是?看你,整个人都憔悴了。莫忘了,曹州的事相去不远,你重伤时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不保重身体怎么行?为夫可是担心得很呢。
我们要做的可不止三年五年的事。要是把夫人累坏了,我又该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般合用的记者来?
再有,别以为把家事都交给雪儿就算退了一步、和她分出主次了。你们本就是血亲的姐妹,如今咱们又是一家人,难道你不应该替她分担一些吗?难道非要游离在外面,搞得自己像个外人似的才行吗?”
秦子芊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小了。不过,她还是寻到机会推开了夫君,冷声道:“大庭广众的,您这样子成何体统?虽说放假了,我却还有工作要整理,少陪了。”
说罢她白了萧靖一眼,转身拎起东西向来路走去。
萧靖这才松了口气。
往里面走就好,至少说明子芊听进了我的话,愿意留下来住上几天了。
至于以后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夫纲不振”的萧靖在原地长吁短叹了许久。正要回去的时候,有个家人来到他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面色一紧的他马上就随着那人走向了府外,没有片刻的犹豫。
出了角门,有个绿衣人将一封信塞到了他的手中。
展开书信,他看到的是久违的娟秀字体。
是陆珊珊的信。
前段时间她写来的信不多,就算写也没什么嘘寒问暖,至多是随便问一下报社的情况。
基本上,她只有遇到那些不得不交待却又不方便让下人带话的大事才会写封信过来。
今天这封信却有所不同。
前面漫长的篇幅都只是在询问瑞都的情况,甚至还破天荒地提及了夏晗雪,拿她怀孕的事向萧靖打趣,又问什么时候那个和她不太对付的秦子芊也能帮萧家添丁进口。
中间则是替宛儿报了个平安。这妮子虽然才到草原没几天,但是很适应那边的生活。脱离了教坊的管束,她终于可以在蓝天白云下自由自在地歌唱、舞蹈了,那边的人也很喜欢她这样的姑娘。
只是,她三句话不离靖哥哥这事让陆珊珊很是苦恼。
萧靖是微笑着看完上面这些内容的。
她的信总算有点生活气息了。以前的那些信件说白了都是工作往来,冷冷的没什么意思;如今,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映月公主终于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变得有点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了,这或许是她将要抛下沉重过往的一个好兆头吧。
渐渐的,他的目光移到了信件的末尾。
那里的文字很少,只有寥寥数语。但是,正是这短短的一段话给萧靖带来了最大的震撼,让他抬头望向天空的眼神变得萧索而木然。
“婚期已定,便在陌上花开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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