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只是喜欢上了这种依偎在萧靖怀里的感觉,继而编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短暂的温馨与甜蜜……
狂怒的萧靖可不知道怀中的玉人已经偷偷地天人交锋几个回合了。
说来惭愧,此刻充满杀气的他眼里只有陆冲,就连心上人夏小姐都要退居二线:
“看在珊珊的份上,你本来不用死的。就算车舍里要对送婚的人动手,那也是我们为了圣命自己送上门来,再怎样也会愿赌服输。可是,你居然想伤害雪儿!你肆意轻贱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玩物……对,你根本就没把她当人!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遍寻天下也难找的好女子,更是我想要守护的心爱的女孩!别的事我都可以忍,可你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你只能死!”
“一口一个‘雪儿’,叫得好亲昵啊。”陆冲哂笑道:“就冲你这模样,我说你俩勾搭成奸,冤枉你了么?一对奸夫**而已,亏得我只是想玩玩她!要是认真了,岂不是穿了你的破鞋?”
“住口!”
以一条手臂拥着夏晗雪的萧靖不管不顾地用另一只手举起了刀。
他和雪儿的感情是清清白白的,发乎情、止乎礼;看到陆冲在曹驰的掌控下居然还敢血口喷人玷污夏晗雪,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萧靖没打算去砍陆冲,他怕溅出来的血脏了雪儿的衣裙。
两人的距离不远,只要他把刀抛出去,就能将陆冲穿个透心凉……到时,他还能这么嚣张么?
不过,就在萧靖准备扔出手中钢刀的当口,曹驰扯着脖子大叫道:“使不得!”
盛怒的萧靖停下了动作。咬牙切齿的呆立许久,他的胳膊终于缓缓地垂到了身侧。
随之而来的,是陆冲放肆的狂笑:“哈哈哈,你不是为了这个贱人要杀我么?怎么不杀了,老子还等着呢,南人果然都是没种的东西……”
萧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实在太想杀陆冲了。如果可以,萧靖甚至想像个变态似的用各种手法折磨他一番,再把他大卸八块,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可是,陆冲还不能死。
杀掉他只不过动一动手而已,可整个送婚团的百余条人命就要留在这里了。眼下大家唯一的生路,就是挟持车舍里少主冲出去!
再者,若陆冲有个好歹,和亲失败的责任铁定要被推到负责送婚的人身上。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一百多人里有人能杀出一条血路,也会不容于天下,再无任何能苟且偷生的去处。
仿佛是怕萧靖不够生气,陆冲又添油加醋地道:“我有四个兄弟,你杀了我一个也不会怎样。要是想动手就来,不必忍着!”
萧靖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已恢复了清明:
“你那几个兄弟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若让他们当家,车舍里不出三十年就要衰落了。若我现在动了你,你爹肯善罢甘休么?”
萧靖转了个身把夏晗雪负在背上,才道:“你确实该死。不过,至少也要帮我个忙再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回家!()
在无数北胡武士的簇拥下,萧靖和曹驰离开了毡帐。
萧靖把夏晗雪背在背上,紧紧地贴着拿住了陆冲的曹驰。
陆冲不是不想挣扎,可曹驰的一双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地制着他。就算他也是个很有力量的男人,被人这般控制后也没有任何脱身的办法。
“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滚远点!”
北胡人的包围圈刚刚收紧,曹驰的一声大吼就又让他们退到了十步之外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挟持着陆冲向大瑞送婚队伍的营地走去。离着还有百步的距离,便看到那边一片灯火通明,原来是送亲队的百余人已结成了阵势,正在与北胡人对峙。
若不是胡人收到了少主在对方手里的消息,大瑞的这些人恐怕早就被踏成齑粉了!
“贺百户、葛大人,各位兄弟!”与他们相隔仅二十步的时候,难以抑制激动心情的萧靖朗声喊道:“我们能回家了!”
人不会珍惜习以为常又“理所当然”的东西,例如每时每刻都在呼吸着的空气。往往只有在失去它的时候,人们才能体会到它的珍贵。
对于这百余号大瑞人来说,“家”已经成了一个无比奢侈的字。就不说让人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家了,哪怕只是想到广义上的“大瑞”这个家,大家都能心潮澎湃地激动上好久。
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或紧张、或害怕的兵士们听到这话,精神都是一振。有人大声欢呼,还有人喜极而泣,仿佛现在他的脚下踏着的就是大瑞的土地。
很快,萧靖等四人回到了队伍里。陆冲还没站稳,就有两个人咬牙切齿地冲上来用粗大的麻绳把他捆成了粽子。
这人实在太招恨了,所以没有谁会手下留情。看着陆冲因为被捆得太紧而皱着眉头挣扎的样子,萧靖真想来句“缚虎安能不紧”,可惜没人跟他凑趣。
无数双眼睛望向了双目无神的葛大人。
蛇无头不行。无论怎样,最后来拿主意的肯定还是他。
一心想在礼部混日子熬资格的葛大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人生会如此波澜壮阔。欲哭无泪的他不敢直视愤怒的北胡人,又有点受不了部下们那表面很尊敬内里却夹杂了轻蔑和不齿的目光,于是干脆做仰天长叹状,居然老半天未置一词。
“大人,究竟该如何是好,还请您示下。”站在他身边的贺百户恭敬地道:“北胡人居心叵测,和亲一事眼看是不成了。要是再犹豫不决,我等恐怕就要丧身于此了……”
示下?还示个什么劲啊!人家少主都让你们给捉回来了,再不走,还等着北胡人请咱吃饭么?
无论葛大人多么瞻前顾后,他也知道:没有退路了!
因此,他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大义凛然地道:“北胡欺人太甚!胡人辱我大瑞使节于前,欺凌诽谤县主于后……上次诱骗不成,竟试图以奸计谋取县主的清白,是可忍孰不可忍!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大瑞堂堂上国,又岂能与这等无信无义又用心险恶之人和亲!”
说罢,葛大人很是潇洒地一挥袍袖:“本使决定,今日便启程回大瑞。待回到朝中,本使定将禀明一切来龙去脉,请天子圣裁!”
众人又是一片欢呼。
贺百户欣慰地笑了笑。他缓步走到北胡人面前,高声道:“车舍里少主对我中原文化极为倾慕,此事人所共知。如今,他将随送婚使南下,看看大瑞的风土人情。还请将县主的车仗归还我等,再提供路上必要的食物,相信诸位也不愿让他忍饥挨饿吧?”
北胡人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包括阿古莱在内的几个领头的人小声商议了片刻,还是依照贺百户的要求准备好了路上要用的东西。
在大瑞的人清点物资的时候,萧靖忽然听到了莲儿的欢叫:“小姐,你醒了!”
适才他刚把夏晗雪背回来,满脸泪痕的莲儿便把小姐抢了回去。谢天谢地,她总算醒了!
萧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
夏晗雪正在温声细语地宽慰莲儿。见萧靖过来,她很少见的没有试图避开对方的目光,而是鼓起勇气凝视着他的眼睛,又略显羞涩地嫣然一笑。
夏小姐的笑脸从来都是那么温婉柔媚,让人一见倾心。可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萧某人总觉得她此刻的笑容不同于以往。
怎么说呢?面前的如花笑靥似乎多了些特别的温柔,还有些别人从不曾在端庄郑重的她的身上看到过的女人味儿!
他用力掐了下大腿,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萧靖扬起了嘴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准备了不到半个时辰,队伍终于可以出发了。
在葛大人的催促下,夏晗雪又依依不舍地看了萧靖一样,才和莲儿一起登上了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辆大车。
跑来嘘寒问暖的人实在太多,她和萧靖到这会还没能说上一句话!
不过,来日方长。只要两人都顾念着彼此,有些话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分别?
至于陆冲……
他虽然没像囚犯那样披枷戴锁,可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几个兵士把他搬上了一辆平板马车,周围有八个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曹驰还嘿嘿坏笑着坐在他身边……就冲这配置,哪怕马惊了,他也绝对跑不掉!
在贺百户的号令下,一行人缓缓走出了庞大的营地。
归心似箭的大家都想连夜赶路,像萧靖这样的甚至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去。可惜,这些人都在来的路上体会过冬天的草原有多么难走,就算没日没夜的南行,只怕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到达漳曲关。
不过,眼下至少有了希望。
少主被劫走,北胡人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才走出没多久,便有一大群骑兵跟在了后面,据贺百户估计,怎么也得有小三千人。
他们若只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大瑞人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才走出了不到二十里,这群人就从两侧夹住了大瑞的队伍!
第二百七十八章 曙光()
真是够了!
萧靖阴沉沉地走到陆冲身边,从靴筒里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
陆冲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还是忍不住想动手了么?”
萧靖没有开口。他转过身去看了看车舍里少主被反绑在后面的双手,又轻轻掰起了对方的一根食指。
“你要干什么?”陆冲警觉地道:“你若是伤我分毫,车舍里全族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萧靖停下了动作。他好奇地望着陆冲,过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英雄了得、不可一世的陆大公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陆冲用力哼了一声。虽然嘴上不肯示弱,但他很怕萧靖动手。毕竟,他跟着大瑞人不会有性命之虞,可要是变成个残废,以后就不能跃马驰骋、纵横疆场了,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萧靖笑眯眯地附到他耳边道:“放心,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我是人,人有人的道,可不是你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畜生。不过,你们部落的骑兵实在让人生厌,我借你的头发用用,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话音刚落,他就挥了下刀子,陆冲的头发随之纷纷扬扬地掉下了一大片。
“你千万别乱动,我手法不好。”萧靖耸着肩笑了笑:“万一给你破相了,我可不负责任。”
陆冲瞪了他一眼,未发一言。
萧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手上又忙活了一会,陆冲的头便成了“鬼剃头”,东一块西一块的十分难看。
事罢,他点了十来个大嗓门的兵士一起押着陆冲走到了队伍的边缘。
“北胡人听了!”
萧靖大声喊了一句,那些兵士学着他的模样齐声把话喊给了不远处的追兵。
“我们一行人南下,不劳相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车舍里的一番好意,我等心领了!”
说着,剃了个不知什么发型的陆冲被推到了最前面。北胡的骑士顿时一片哗然,有人高声鼓噪着要杀过来,可马上就有同伴拦住了他。
胡人并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概念。但是,少主被人这般肆意蹂躏,对他们来说也是奇耻大辱,难怪有人忍不住。
“陆冲又不是什么宝贝疙瘩,进了大瑞的国境我自会将他放还。请你们立刻带人回去,如果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们对你家少主不客气!这次是头发,下次一定送你们几根手指!”
葛大人远远听到这番话有点不爽,不过早已没了心气的他才不会理会萧靖怎么说。
比起早已赢得人心的贺百户,还有深入龙潭虎穴救回县主的萧靖和曹驰,他完全没有任何威望可言。作为一个被高高供起来的摆设,他只有顺着别人的意思来拍板的权力。
一不做二不休,葛大人恨不得一路把陆冲带到瑞都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点安全感。
可是,他的手下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萧靖也不可能接受这提议。
以大瑞朝官僚的习性来说,一旦陆冲被带回瑞都,很多人都会把他当成北胡的质子,弄不好还有人会提议让他和广灵县主完婚,自此常住京城以牵制车舍里部。如此一来,萧靖千里送亲成了为人作嫁,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那些普通兵士,他们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要是可以,大家都想一到边境就结果了陆冲,又怎肯让这烂人回去继续祸害在他们心中像女神一样的广灵县主?
所以,葛大人干脆装聋作哑。
对送婚使的想法,贺百户心知肚明。可是,更了解胡人的他清楚地知道:一旦队伍进入大瑞的境内还没放回陆冲,盛怒之下的北胡人很可能来上一场不惜鱼死网破的越境突击,继而全面开战!
如果陆冲活着就是当一个任人揉捏和摆布的傀儡,那心高气傲又所图甚大的车舍里人怎会放任别人把他带到瑞都去?
很幸运,萧靖的威慑起了作用。
一直夹在两侧的骑兵随着一声唿哨都向后退去,本来守在后面的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转瞬间也跑掉了一大半。借着火光,能看到盯梢的北胡人只剩下了区区的十几个,就像来时那样。
不过据贺百户说,北胡的大部队肯定还没走远,只是躲到了从这里看不见的地方。
不管怎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队伍披星戴月地前进着。快到寅时的时候,贺百户才让众人停下来在原地歇息了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兵士们便再一次踏上了征程。好在是南归,所以人人都精神振奋,没有谁口出怨言。
大瑞人和北胡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一起向南走了三天。
漳曲关越来越近了,但大瑞送亲团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在贺百户的督促下,整个营地都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身为“重点保护对象”的陆冲更是被严密看守,就连萧靖想接近他都有些困难。
同时,陆冲还肩负着“试菜”的职责。只要是北胡人给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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