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在明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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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在明初-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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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她说话的腔调显得颇为古怪,吐字虽则清晰,却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帐外的红樱听着却松了口气。

    前些个日子,连若生好端端睡了一觉起来,突然就失了声,咿咿呀呀说不清楚话,腿脚也木头似的僵住,动弹不得。

    消息传进千重园,若生的姑母云甄夫人动了大怒,责令众人立即将京师各处的大夫都请回了连家。没多久,宫里头得了消息,亦迅速打发了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前来望诊。

    但她的脉象平稳,没有丝毫患病的迹象,众大夫一一瞧过,皆是一头雾水。

    好好的一个人,一夕之间突然就变得口不能言,腿不能行,实乃怪哉。于是,方子还是一张张地开,药还是一碗碗流水似地往若生屋子里送。不多时,药渣便堆得小山高。但众人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些温补的药罢了。

    可若生,却真的开始渐渐好转。

    几日后,她口中便已能零星地吐出几个字词来,腿脚虽还不大灵便,也可在床边略站上一会。时至此刻,她说话的腔调虽还怪异,却已能自如交谈。红樱身为她跟前的大丫鬟,才被狠斥过一回,自是心有余悸,而今见她好多了,才算安心了些。

    连日来,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传,是二太太朱氏暗中下的毒手。

    想到二太太,红樱眼里闪过一丝讥诮,启唇应道:“听响动,似是从明月堂闹起来的,想必又是二太太出了什么幺蛾子。”

    二太太朱氏是若生的父亲连二爷的新妇,今年还只双十年华。

    因出身落魄,阖府上下不论主仆,皆对她颇为瞧不上眼,其中更以连若生为甚。她极其厌恶继母,她身边的婢子,便也都顺着她的意思,时常拣了话来排揎数说朱氏。

    然而这一回,红樱的话音刚落,便觉有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面上。

    “放肆!”

    红樱一怔:“姑娘……”

    “将灯点上,换绿蕉进来。”

    红樱大惊失色,绿蕉一个月前才因为在她数落二太太时,帮着二太太说了句话,被自家姑娘命人扇了两个嘴巴子,赶去做了三等丫鬟的活计,姑娘这会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还不去?”

    怔仲间,她听见帐内的连若生又催了声,不敢再犹豫,急忙应了是退下点了灯,匆匆出去寻了绿蕉来。

    她一走,内室里少了个人,顿时便寂静下来。

    连若生自掀了被子起身,坐在床沿,赤着脚扶着床柱站直,吃力地迈开一小步。然而才刚抬起脚,她便踉跄着朝前扑去,膝盖“嘭”一声重重磕在了脚踏上。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哆哆嗦嗦地重新站直,嘴角紧紧抿着。

    府里谣传是继母朱氏暗中谋害她,才叫她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可其实,哪里是这么一回事。

    前一世家破人亡后,她当了近两年的哑巴跟瘸子,如今一切安好,她却反倒不习惯了。若生不由得面露苦笑,也不知还要摔上几回,才能运用自如。

    正想着,有个青衣小丫鬟打起帘子,蹑手蹑足地朝内室走了进来,见她站在那弯腰揉着膝盖,慌忙上前来:“姑娘,伤着哪了?”

    “碰了下膝,没什么大碍。”若生松了手,任由绿蕉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卷起裤管。

    绸裤下,原本白皙的膝上已红了一大块,再过一会只怕就要青紫了。绿蕉心疼地道:“奴婢去取药来。”

    连若生拉了她一把,“不用,迟些再取也无妨。”

    这点伤于如今的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受过的伤,数之不尽,只是磕了下,忍一忍也就不觉得疼了。

    她就着灯光抬头看向绿蕉,心头闪过一阵酸楚。

    绿蕉跟红樱是一块被提上来的,但绿蕉实诚,嘴不甜也不会讨好她,过去并不得她欢心。反倒是红樱那丫头,胆子大,脑子也活络,知道顺毛捋,愈发得了器重。她少时脾气大,性子恶劣,爱听好话为人亦浮躁,只当红樱是个好的,事事都拿她当回事,待红樱亲厚异常,以至于红樱当着她的面数落继母,还能得了赞赏。

    可这般会拍须溜马的红樱,等到大难临头,自是想也不想便急急弃她而去。

    主子落魄了,另寻靠山,本也是人之常情。

    但红樱落井下石,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反过头来便想狠狠咬她一口。忘恩负义至如此地步,也算是本事。

    昔年连家分崩离析,各房仆役散的散,逃的逃,最后仍死守在二房跟着她的人,只有绿蕉一个。走出平康坊时,跟在她身后的,也只有绿蕉。

    若生望着绿蕉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她一贯记不住人脸,红樱绿蕉在她看来,生得并无太大差别,但她总记得绿蕉的这双眼睛,黑白分明,端的一派坦然。一如她的人,再正直憨厚不过。然而绿蕉跟着她,没享过福,却吃尽了苦头。

    那是她头一次意识到,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拼尽全力对你好,不为巴结不为谋利,只因为一声“姑娘”,只因为她昔年给过一口饭吃。

    她紧紧握住了绿蕉的手。

    绿蕉却因为她的突然动作,唬了一跳,僵着舌头讷讷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若生缓缓松了手,在床沿坐定,哑着声慢慢问道,“明月堂那边出了什么事?”

    绿蕉眼神明澈,站在她跟前,回道:“听说是二爷不见了。”

    “不见了?”连若生诧异地抬起头来。

    “金嬷嬷正领着人四下找着。”绿蕉道,“二太太……”她欲言又止,看看若生的眼色,到底没再开口。

    连若生看得明白,便也不再追问,只道:“去取衣裳来,我出去找。”

    绿蕉讶然惊呼:“您的腿……这怎么能行?”

    她眼下能走上几步,却走不快也走不长久,按理的确不该去。但若生心中有数,明月堂那边的人就算能找到她爹,只怕也得花上个把时辰。如今还在正月里,冬寒未消,夜间更是冷风呼呼,寒意彻骨,三更半夜的,到那时人早冻坏了。

    何况现如今这府里,只怕也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她爹这会藏在哪里。

    她爹是个痴的,空有一副好皮相,却没能生就一副配得上这副皮相的玲珑心肠。

    京里人人都知道,连家二爷十余岁时自马背上摔下来,磕在了大石头上。头破血流,肿起大包,大夫一个个来瞧过,皆只摇头摆手,让连家赶紧准备后事,此等伤情便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无力回天。

    话说得这般信誓旦旦,连家人也就没了法子。

    于是,棺木备好,寿衣裁好,只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送了他去便是。

    可谁曾想,这之后他却奇迹般好转了!

    静养了大半年后,他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但他的心智,却停留在了孩提时代。

    连二爷还活着,却失了聪慧。

    也正因为这样,她爹才会像个黏人的孩子,一直对她死去的生母念念不忘。

    她娘段氏生她时很吃了一番苦头,因为胎位不正,熬了几个时辰,痛得死去活来也没能将她顺利生下。滚烫的血将元气一道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她的力气很快便开始告罄。

    百年野山参熬的汤,一碗碗送进产房,半洒半喝,勉勉强强吊着段氏的命。

    然而若生顽固得像块石头,依旧蜷缩在渐渐干涸了的宫床内,死死不肯露面。

    再这么下去,段氏得死,孩子也得死。

    经验老道的产婆遇见这般凶险的情况,也没了法子慌张起来,挥着沾满黏糊糊鲜血的双手推边上的丫鬟,急声让人去回禀云甄夫人。

    连二爷就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事,连家二房没个能主事的人,若生的母亲段氏生产时,坐镇的是连家的姑奶奶云甄夫人。

    云甄夫人得了消息走入产房,亲自去探她娘的动静,却见躺在那的人面若金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不由得心下微惊,面色也跟着冷了下去。产婆慌乱间看了个正着,连忙一把跪倒,伏地磕头,告罪求饶,说已是不成了。

    话音刚落,产床上的段氏,陡然没了气息。

    云甄夫人蹙着柳眉,脸色愈发难看,盯着产婆的眼神冷若冰霜,一字一顿地吩咐下去:“趁着人还没凉,把孩子给我取出来!”

    产婆跪在那,闻言浑身一激灵,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她,嘴角翕动着,已然乱了心神。

    云甄夫人却已有条不紊地打发了人去取利刃来,薄如蝉翼的一把,用沸腾的滚水仔细烫过,塞进产婆手中,道:“我昔年曾见过旁人产子,母死后腹中孩儿还尚有气息,只要动作快,兴许还能保一个。”她说这话时,声音冰冷,语气却显得十分轻描淡写。

    没有人敢将她的话视作胡诌,产房里立时做鸟兽散,各自忙活起来。

    云甄夫人扫了一眼,大步走出门去,站在了庑廊下。

    “阿姐!”连二爷小儿般天真,并不知道里头出了什么事,瞧见她,笑着迎过来,摇着手里的一枝荼蘼花,扯着嗓子道,“金嬷嬷告诉我,小祺在生小娃娃!”

    他站在天光底下,眉目俊朗,身形颀长,端得是形貌倜傥的大好儿郎,可却笑得像个孩子,嘴上说的也是孩子话。

    云甄夫人看着,心里不由得一酸,阔步下了台矶走过去,一把挽了他的胳膊,笑着道:“金嬷嬷说的是。”

    他听了就笑,缠着给她看自己手里的花,问:“好看吗?”

    “好看。”云甄夫人笑着颔首。

    “阿姐也好看,比花还好看!这枝给你,等小祺生了孩子,我再给她折一枝!”他眉眼弯弯,笑嘻嘻将花塞进云甄夫人手中。

    云甄夫人一手接了,另一手将他鬓边碎发理好,轻声应着好。他身量颇高,早越过了她,她抬手的动作便显得略有些吃力。

    连二爷就着她的手低了低头,一面雀跃问道:“阿姐你说,给小娃娃取个什么名好?要不然,就叫小宝好不好?”小宝是他小时养过的一条小白狗,早两年得病死了,他总记挂着。

    云甄夫人啼笑皆非,正要摇头,却见不远处径直冲出来个人,跑到她跟前,一跪一磕,朗声道:“回禀夫人,孩子还活着!”

    (本章完)

第106章 亲兄弟明算账() 
吴进宝扭过头,看着端坐一边正静静笑着的黄俏,眼中充满了爱意。

    “我看黄小姐对吴公子不错,吴公子为何不直接去找黄小姐就是?”沈平金不解。

    吴进宝摇了摇头:“我对妙音娘子一见倾心,无奈确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沈平金有些不懂了,看样子黄俏对他也算是亲近有加,而且青楼女子不应该是谁钱财多对谁好吗,为什么他还会一脸的颓丧样?

    他家既然开着苏州最大的绸缎庄,就不应该是没有钱财去宝月楼,可他还要过来求自己带着他去见黄俏,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隐情?

    果然,吴进宝话匣子一开,就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不能坐以待毙,宋木忽然察觉到,自从进入藏龙洞以来,一直都是被这股神秘的力量牵着鼻子走。

    冥冥中好像一直要告诉自己身负使命,要去追寻和完成这宿命。

    可对此一无所知的自己却越来越不能把握自己。

    一切都好像在改变着自己,可是这种改变自己却不喜欢。

    为什么要一直被引领,一直**控?

    宋木烦躁起来,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很不爽。

    纵然有好奇心驱使着自己,可这不自由……

    捏了捏紧手中的龙珠,宋木决定自己尝试打破不知所措的僵局。

    之前的龙鳞,现在的龙珠,包括冥冥中若有若无的指引,好像都没有展现出真实的世界,而是影响着自己的意识。

    宋木苦笑了一下,如果能让自己选择,可能宁愿不被好奇心驱使跑到这偏僻的景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望着周围陌生又神奇的一切,宋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一场并不知情的幻觉中,可所知所感却又那么真实。

    轻轻叹了一口气,宋木决定不管怎样要尽快结束这一切。

    既然有提示说龙珠是通往天宫的钥匙,那下一步的关键还是手中这颗水晶球。

    宋木再次龙珠拿到眼前,细细观察起来。

    透明无暇的龙珠之所以有别于水晶球,肯定有它独特之处,只要找到这独特的地方,一定可以解开其中的秘密。

    片刻之后,他放弃了,因为实在看不出这龙珠有什么

    沉心静气,宋木开始围绕着眼前的金属柱子观察起来。

    这金属塔更像一根巨大的金属棒,无门无窗直立在空荡荡的星空下,宋木忽然意识到一个之前忽略了的问题,自己是从藏龙洞而来,可眼前的一切事物已经超出了溶洞的范围,如果说现在自己和巴郎已经不在溶洞中,那是在哪里?

    而且为什么自己碰不到巴郎?难道自己和他其实也不在同一个空间?

    宋木觉得自己想的应该不差,可是是什么让自己忽然间就到了另外的空间呢?

    细想一路而来的种种,唯一可能产生如此变化的应该只有两样东西:龙鳞和龙珠。

    宋木不知道巴郎口中传说的龙是不是真的存在,可在他看来,不管是龙鳞和龙珠,都更像是高科技的产物。

    之前自己和巴郎走到被称为祭坛的金属塔前,两个人都昏迷了过去,可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自己醒来,发现了龙珠原来就是之前天空中闪着金光的星星……

    宋木两眼一亮,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龙珠,轻轻走近巴郎,伸出手……

    果然,巴郎被自己结结实实的抱了个正着。

    看来是龙珠能让自己和巴郎的时空错位,难道之前说的龙珠是通往天宫的钥匙,意思是天宫和现实世界不再同一个时空?

    那天宫在哪里,眼前的金属柱子就是天宫吗?宋木再次认真思索起来。

    正在此时,被宋木抱住的巴郎动了一下。

    “巴郎大哥,你醒了?”

    “嗯!我这是怎么了?”巴郎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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