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孤就离开了西岐,孤如此行径早多时就已安排好了说辞,喜游名山大川,看潮涨潮落。孤作为一家之主,做出的决定,太妊也不敢反对,至于父王如今正为朝廷大乱而发愁,哪里还顾得上孤。
“呼哧呼哧……”两个巨人各自扛着一位少年奔跑在路上,所去方向正是东鲁与西岐。
孤早已打扮成巫祝等在路旁,见四人过来忙疾呼道:“前方可是殷郊、殷洪两位殿下?”
“驭——”方弼、方相急停住身形,大喝道:“那巫祝,你可是来抓我弟兄的?”说完就用那两大眼珠子,死死地瞪着孤,一个不好就要扑将过来将孤剁成肉泥。
“非也,非也,我不过是个巫祝,哪有本事抓两位镇殿大将军。”
“知道就好,”听孤说到他们的名号,兄弟二人很是高兴“算你有见识,不然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我弟兄塞牙缝的。”
“两位将军,且放我与弟弟下来。”待得方弼方相将其与殷洪发下,他郑重带着殷洪向孤行礼,言道“不知这位巫祝,有何指教,我兄弟二人逃命情况紧急,还望巫祝勿要戏耍。”
“哈哈哈……不愧是皇子,小小年纪倒是谨慎。”孤笑道:“我可不是来戏耍你的,乃是来救尔等性命的。”
“此言何意?”
“我且问你,你兄弟二人是否要投奔西岐?”
殷洪回答道:“确是,我大哥投奔东鲁,我投奔西岐。”这是两人一早就商量好的。
“错错错,投奔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去西面。”
“还请赐教。”
“想那西伯侯姬昌素以忠君闻名,两位殿下如今已然成了乱臣贼子,若投奔西岐,西伯侯不仅不会庇护二殿下,还会立时将二殿下绑了送往朝歌。”
“不是我们的错,是父王杀我母亲在先,还要杀我们。”
“为父不仁,孩儿自然不义。”一听自己成乱臣贼子,两位殿下情绪异常激动。
“即便天下人都知道两位殿下的苦,可这天下是纣王的,旨意已下,二位殿下如今已然是通缉要犯。”
“我们为什么听你的?”方弼嚷嚷道。
“哈哈,别忘了,我是巫祝。”孤言道:“言尽于此,如何决断但凭殿下心意,在下告辞。”
走时孤也不忘装一回高人,作歌曰:
美人祸国万民灾,驱逐忠良若草莱。
擅宠诛妻天道绝,听谗杀子国储灰。
英雄弃主多亡去,俊彦怀才尽隐埋。
可怜纣王孤注立,纷纷兵甲起尘埃。
两位殿下呆立良久,郑重决定,殷郊投奔东鲁外翁姜恒楚,殷洪投奔南都鄂崇禹,至于北伯侯崇侯虎他们从没考虑过。崇侯虎那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两位殿下虽然年幼,也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商容,我本不想害你性命,奈何天意如此,你且安心去吧,后世必传你闲名。”
第十五忆 纣王宣召,姬昌去朝歌()
事情的发展一如孤所预料的那般,武成王追击无功而返,纣王便换了殷破败、雷开前去追赶殷郊、殷洪,即便二将到武成王处提兵时武成王刻意拖延,可他两毕竟是驭着宝马,而殷郊、殷洪则是用双脚走,再加上年幼终是被二将给逮了回去。
至于方家两兄弟,早在三岔口时就抛弃了殷郊、殷洪两位逃生去了。他俩虽然憨直,却不是傻子,一时义愤做出叛国之事,事后想想终是觉得带着两位殿下跑不远,为性命计只放下话说:“臣此去随意找个地方暂且安身,来日殿下借兵进朝歌时,臣自来拜投麾下,以作前驱耳。”随后一溜烟跑了。
说来两位殿下被擒之处也是妙极:殷郊是在一座破败的轩辕庙中被擒,这岂不预示着人皇不再庇佑大商,大周兴实乃天命;二殿下殷洪,则是在老丞相商容府中被擒获,这虽说是孤的算计,不过此事尘埃落定也必是上天庇佑,商容之死乃是天意。
两位殿下被擒回朝歌后就被推出午门斩首,岂料天作大风,将两位殿下抓了去,过了几年孤方才知道,原来他二人是被阐教的广成子与赤精子救走,收为徒弟了。
说到广成子与赤精子这两位阐教“高人”,孤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本事,连个徒弟都教不好,所有宝物都给了自个儿徒弟,嘿,不仅没助孤夺天下,还成了我大周问鼎天下的阻碍,最后亲自出马清理门户。
不过此事也需分两说,一开始孤算到两位殿下的天命是助我大周,成我大周麾下大将。也不知这申公豹是何许人也,竟能篡改天命,摆了孤一道。
申公豹此人,绝无表面上那么简单。
两位殿下被擒不久,商容也随之进朝歌面君,走时遣散了家人奴仆,抱着死志。
商容虽辞官归隐,然其在朝堂威望尚在,殷破败、雷开二人也不敢阻拦他鸣钟击鼓请纣王升殿。
纣王驾临九间殿,虽恼怒商容倚老卖老,不知进退,然念及其在朝中威望,也不敢轻易斥责,耐着性子接过商容奏本。
奏本如是说:“具疏臣商容奏为朝廷失政,三纲尽绝,伦纪全无,社稷颠危,祸乱己生,隐忧百出事。臣闻:‘天子以道治国,以德治民,克勤克戒,毋敢怠荒。夙来致敬,以祀上帝。’故宗庙社稷,乃得磐石之安,金汤之固。昔日陛下初嗣大位,修行仁义,不违宁处,罔敢倦勤;敬礼诸侯,优恤大臣,忧民劳苦,惜民货财,智服四夷,威加遐迩,雨顺风调,万民乐业。真可轶尧驾舜,乃圣乃神,不是过也。不意陛下近时信任奸邪,不修政道,荒乱朝纲,大肆凶顽,近佞远贤,沉湎酒色,日事声歌。听谗臣设谋,而陷正宫,人道乖和;信妲己赐杀太子,而绝先王宗嗣。慈爱尽灭,忠臣遭其炮烙惨刑,君臣已乖,大义已无。陛下叁纲污,人道俱乖,罪符夏桀,有忝为君。自古无道之君,未有过此者!臣不避斧钺之诛,献逆耳之言。愿陛下速赐妲己自尽於宫闱,伸皇后太子屈死之冤;斩谗臣于藁街,谢忠臣义士惨刑酷死之苦。人民仰服,文武欢心,朝纲整饬,宫内肃静。陛下坐享太平,安康万载。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臣临启不胜惶悚待命之至!谨疏以闻。”
纣王看罢奏本,大怒,这分明就是指着他鼻子在骂,纣王作为一国之君怎会忍气吞声,当即将奏本撕了粉碎,下令道:“将这匹夫拿出午门,用金瓜击死!”
这商容也是刚烈,用不着其他人动手,自己就一头撞死在这九间殿上,自此一代贤相一命呜呼。
走马朝歌见纣王,九间殿上尽忠良。
骂君不怕身躯碎,叱主何愁剑下亡?
炮烙岂辞心似铁,忠言直谏意如钢。
今朝撞死金阶上,留得声名万古香。
适时有一大夫名赵启见纣王如此不义,大骂道:“无道昏君!绝首相,退忠良,诸侯失望;宠妲己,信谗佞,社稷摧颓。我且历数昏君的积恶,皇后遭枉酷死,自立妲己为正宫,追杀太子,使无踪迹;国无根本,不久邱墟。昏君昏君!你不义诛妻,不慈杀子,不道治国,不德杀大臣,不明亲邪佞,不正贪酒色,不智坏叁纲,不耻败五常。昏君!人伦道德,一字全无。枉为人君,空坐帝位,有辱成汤,死有馀愧!”
赵启这般作死,纣王自是成全了他,在那九间殿上,当着众大臣的面将赵启脱去衣冠给炮烙了。
商容一死,孤既哀伤又欢喜,只能在这遥远的西岐,给商容敬上一杯送行酒。“老丞相,一路走好。”
没过几日,纣王就派使者来西岐下了一道圣诏,诏曰:“北海猖獗,大肆凶顽,生民涂炭,文武莫知所措,朕甚忧心。内无辅弼,外欠协和,特诏尔四大诸侯至朝,共襄国政,戡定祸乱。诏书到日,尔西伯侯姬昌速赴都城,以慰朕绻怀,毋得羁迟,致朕伫望。俟功成之日,进爵加封,广开茅土,谨钦来命,朕不食言,汝其钦哉。特诏。”
旨意上说的好听,是因为北海猖獗,所以召四大诸侯前去相助分忧,可孤知晓,这是纣王怕东伯侯姜恒楚得知女儿被杀,纠结其他诸侯反他,所以想来个先发制人,招四大诸侯进朝歌杀了,而且是宁杀错莫放过。
接到圣旨的第二日,父王便召集了满朝文武于端明殿议事,对上大夫散宜生曰:“孤此去,内事托放大夫,外事托于南宫、辛甲。”又吩咐大哥说:“昨日天使宣诏,我起一易课,此去多凶少吉,纵不致损身,该有七年之难。你在西岐,须是守法,不可改变国政,一循旧章,弟兄和睦,若臣相安。毋得任意见之私,便一身之好。凡有作为,惟老成是谋。西岐之民,无妻者,给与金银而娶;贫而愆期未嫁者,给与金银而嫁;孤寒无依者,当月给口粮,毋使欠缺。待孤七载之後,灾满自然荣归,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嘱咐至言,不可有忘!”
大哥听父此言,跪而言曰:“父王既有七载之灾,子当代往,父王不可亲去。”
父王抚着大哥,言道:“我儿,君子见难,岂不知回避。天数已定,断不可逃,徙自多事。你等专心守父嘱诸言,即是大孝,何必乃尔?”
国事交代完毕,父王第二日方才启程前往朝歌,孤与家人大臣在十里亭饯别父王,且为父王送上一份礼物——一匹小白马。
“发儿,如此小马,走不快,不能扛,为父要是无用矣。”父王指着孤送的小马驹这般言道。
“父王,七年之后,它便是一匹识途老马。孩儿希望父王能骑着它,早日归来。”孤说完,就向父王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父王看了看孤,又看看了看大哥,眼眶湿润,不曾说什么就带着五十名随从去了朝歌。
第十六忆 九间殿诸臣奏本()
在去往朝歌的路上,父王路过燕山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一百子“雷震子”,乃是一鬼妇所生,由天上神雷招魂还阳。
雷震子在坟冢中啼哭不止惊动了父王,父王见其中可怜,且算自己命中当有百子随即将雷震子收为义子。刚收义子没多久,雷震子就被路过的云中子收为徒弟,七年之后若不是有雷震子相助,父王也回不了西岐。
孤知道,小弟是云中子徒儿转世,为的就是能有一个正当且显赫的身份,参与日后大战,抢夺他们仙人口中所说的气运,渡过那所谓的杀劫。但孤还是挺羡慕小弟的,虽然与孤同是棋子,可至少能肉身成神,得个长生不老,而孤只能在抱憾中渡过一生。
纣王杀妻一事对四大诸侯严格封锁消息,也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装作不知,还与其余三大诸侯饮宴。
就在宴席之间,发生了两件事。
南伯侯鄂崇禹向来是心直口快,嫉恶如仇,如今跟这多行不道的崇侯虎同桌吃饭,免不了对他横眉冷对,言语冒犯。
鄂崇禹对崇侯虎言道:“天下诸侯首领,是我等四人,闻贤伯过恶多端,全无大臣体面,剥民利己,专与费仲、尤浑往来。督工建造摘星楼,闻得你行似贪狼,心如饿虎,朝歌城内军民人等,不敢正视。千家切齿,万户衔冤。贤伯!常言道得好叁丁抽二;有钱者买闲在家,无钱者重役苦累。你受私爱财,苦杀万民,自专征伐,狐假虎威。祸由恶作,福自德生。从此改过,切不可为”
鄂崇禹的本意是好的,可说话太直,明摆着得罪人,而且还是跟他同等官阶的人。
崇侯虎极其不满,大叫道:“鄂崇禹你出言狂妄!我和你俱是一样大臣,你为何席前这等凌辱我?你有何能,敢当面以诬言污我!”
两方言辞激烈,父王自是从中调停,岂料顾上了崇侯虎,却漏了鄂崇禹。那厮骂别人行,别人骂他他却不能忍,拿起酒壶就朝着崇侯虎砸去,正打在崇侯虎脸上,浇了一身的酒。
“鄂崇禹,你欺人太甚!”哇丫丫丫,说话间崇侯虎就要跟鄂崇禹拼命。东伯侯姜恒楚见状,急忙架住崇侯虎。
“崇贤伯,大臣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夜深了,且回去睡下。”姜恒楚身为国丈,说话自是有份量的,崇侯虎只恶狠狠地瞪了鄂崇禹一眼,拂袖回房去了。
见崇侯虎走远,父王方才言道:“鄂贤伯,如此作为未免太过了些。”
“过吗,这还是轻的,要是在我手下,非叫他身首异处。还给他脸了。”
姜恒楚言道:“罢罢罢,莫让一条恶犬搅了兴致。来啊,为我等重设一席。”
“对,恶狗,一条恶狗。哈哈哈。”鄂崇禹大笑不已,分毫不知自己祸事将近。
就在三位诸侯饮宴甚欢时,一驿卒叹道:“千岁啊千岁,尔等今夜传杯欢会饮,只怕明日是鲜红染市曹,可怜啊,可怜。”
虽是轻叹,然夜深人静,三位诸侯听的清楚,父王急命人将那驿卒拿来厉声问道:“方才是你说我等明日要血染市曹吗?”
“不是小的说的,不干小的事,都是那姚福与我说的。”驿卒未免祸事,将事推到了姚府福的身上,父王当即叫来姚福问道:“你且说来,我等为何就身首异处?若性口胡邹,吾等必将你一刀两断。。”
姚福见三侯威严,哪敢隐瞒,叹道:“是非只为多开口。三位千岁爷在上,这一件是机密事,小的是官家下人,因姜皇后屈死西宫,二殿下大风刮去,天子信妲己娘娘,暗传圣旨,宣四位大臣,明日早朝不分皂白,一概斩首市曹。今夜小人不忍,不觉说出此言。”
姜桓楚听罢,急忙问道:“姜娘娘何为屈死西宫?”
姚福也不迟疑,将自己所知之事悉数说了出来——姜皇后如何惨死;两位殿下又是怎样被大风刮走;纣王有为何动了杀众诸侯的心思。
姜恒楚听罢,晕眩不已,索性有父王扶住才免得瘫倒在地,痛哭道:“我的儿,你好生命苦,好生命苦啊。”
在姜伯侯的悲痛中,四大诸侯终是知道自己即将性命不保,但他们还不知道,这驿卒与那姚福俱是妖精所化。驿卒是媚儿,姚福是琵琶妹妹。
姜皇后虽然是狐狸大姐授意费仲设计害死的,可纣王杀四大诸侯之事,却不是出自狐狸大姐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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