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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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二公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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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愿说,史官们也不敢问,仙人们也不想孤有这一段与妖为伍的经历。如今孤时日无多,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孤只希望后人知道,孤曾经爱过一个美丽、可爱、善良的妖精——刻骨铭心的那种爱。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孤穿着新郎服,牵着红绣球,跟边上这位即将是我妻子的,又没有见过面的,传闻很美丽的,会跟我白头偕老的新娘——太妊,举行婚礼仪式。

    媚儿,发不曾欺骗你,可发辜负了你一生;太妊,孤,唉……

第十一忆 女娲宫纣王渎圣() 
孤与太妊成婚两年有余,因不时常耕耘倒也不曾诞下子嗣,日子过的平平淡淡,只是偶尔会跟随父王前去慰问灾民,了解一下百姓疾苦,当然与孤一起的还有大哥伯邑考。

    说起来,孤都成婚许久,父王却也没给大哥许一门亲事,难不成是一早就算到大哥的命运,父王未免日后无颜面对大哥妻儿,所以才任由大哥孤身一人。

    这事等孤到了地府,得去问问父王。

    不过大哥对自己的婚事倒是不着急,只要父王允许他钻研音律,即便孤独到老他也无所谓,甚至于他对伯侯之位也没什么兴趣,还时常与孤说,要将这尊位让与孤。

    这一点,是孤当时最讨厌大哥的地方。伯邑考你说的好听,你之所以对伯侯之位不屑一顾,那是因为你唾手可得,生来就是属于你的,所以才表现的这么大方,你如果跟我一样是庶出,看你还让不让,与不与。

    让给孤?可笑!孤想要的东西又何需他人相让,孤会去拿,会去抢!可惜啊,孤机关算尽,却没算到费尽手段抢到后会后悔。

    “邑考,明日为父启程前往朝歌进贡,囯中事务便交付于你,凡有疑难,武事问南宫适、辛甲,政事问散宜生。”

    “南宫适,辛甲,散宜生,而等三人定当辅佐邑考,保我西岐百姓平安。”父王如此吩咐大哥等人,他们四人定当奉命遵从。

    “发儿,你就随为父一同前往朝歌。”虽然孤一早就算到了这事,但孤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父王一生中有百子,平日里也不太在意孤,怎么那天就会想到让孤一起去朝歌。

    虽然闹不明白原因,不过能有正当理由去朝歌孤心中也是欢喜的,这样就能见到媚儿了。两年多来,孤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尤其是在耕耘之时,弄的太妊以为孤没有雄风。

    孤乘坐马车,随着进贡大队前往朝歌,在路上就听说了一件纣王的丑事——女娲宫渎圣。孤很不解,即便那一尊女娲像修缮完整,也不过是泥胎罢了,纣王后宫佳丽无数,又怎会被一泥塑迷的神魂颠倒,还在粉壁上写下亵圣之诗: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预知而不能全知,这一点正是孤的可悲之处。孤到后来才知道,孤所能算到的,只是那些仙人想让孤知道的,想探知点秘密简直难如登天。

    登天?说到登天,孤手下能人异士甚多,却是不曾有人带孤天上走一遭。说到底,孤不过是颗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罢了,那些个道教门徒哪一个将孤放在眼中。但是他们日后也没什么好下场,虽长生不老,却做不到如孤一般颐养天年。

    “塔拉拉,塔拉拉……”得知纣王渎圣一事,父王当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停靠在路边卜算起来。

    “我大商危矣,危矣。”即便父王喃喃自语十分小声,却还是没逃过孤的耳朵。其实即便听不见父王说的,孤也知道大商危矣,并且纣王渎圣一事孤一早就算到了。

    在给媚儿的锦囊中孤就这样写到:两年后三月十五日,纣王会于女娲宫写下渎圣诗句,届时不必理会,只静待女娲娘娘传召。看完焚烧成灰。

    “全体上马,加速前进。”一卦算完,父王去朝歌的心更为急切,命令队伍日夜兼程赶赴朝歌,想必是要去朝歌会见商容商谈纣王渎圣一事。

    “媚儿,你这会儿想必已经得到女娲娘娘的传召了吧。”

    进贡队伍刚在朝歌城中驿馆安顿好,父王就火速赶往丞相府去,什么都不曾与孤交代。

    “奴,我第一次来国都,带几个护卫随我出去走走。”孤堂堂伯侯次子出行,要是不带侍女护卫出行未免惹人怀疑。

    “遵命。”在奴与护卫的陪同下,孤顺利出了驿馆。朝歌可不像孤说的,头一次来,反倒是奴和护卫们头一次来朝歌,瞬间就被这繁华的帝都弄的晕头转向,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找不见孤,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媚儿,媚儿,夫君来找你了。”孤冲着洞口喊了半天都无人搭理,忽的身后传来一股巨力量将孤抱起,在半空中旋转了好几圈,直教孤头晕目眩。

    “咯咯咯,咯咯咯……”如此愉悦的欢笑声,自然是发自媚儿的。

    “调皮,竟敢捉弄夫君。”

    “我今天要活吃了你。”还没待孤反应,就被媚儿给拿进了洞,做了些少儿不宜之事。

    一番云雨过后,媚儿靠着孤的臂膀道:“夫君,你算的真准,娘娘果然传召我们姐妹,还让我姐妹三人隐去妖形,托生宫闱,祸乱纣王。”

    “夫君,连女娲娘娘都在帮你,看来离你称王的日子不远了。”媚儿喜上眉梢,她一直以为,当孤成了九五之尊,就能与她双宿双飞。

    “是啊,大幕已经拉开,这场大戏也该开始了。”孤问道:“不知姐妹们想到如何托生宫闱?”

    “这还不简单,纣王好色天下皆知,就连女娲娘娘都敢打主意。我等姐妹只要幻化成美人接近纣王,必能教纣王神魂颠倒,朝钢崩坏。”媚儿显得十分自信,在她看来,纣王虽是王,但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若不是女娲娘娘有令,依她的脾气这等渎圣之人就该一口一口的活吃了。

    “不妥,幻化之术虽然神奇,然大商朝廷不乏能人异士,万一被看破岂不坏事。”孤言道:“依我之见,需得借一凡人皮囊,如此才算稳妥。”

    “啊!”媚儿忽然想到什么,惊叫着坐起“妲己,你说的是妲己。”

    “没错。”

    “妲己是谁?”房中突兀地出现,除孤与媚儿之外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吓的媚儿与孤手忙脚乱。

    孤那时候确实是大意了,一算到与媚儿相见脑海里就只想着来见媚儿,不曾算这后续之事,使得自己与媚儿陷入尴尬境地。

    “姐姐,你怎能这样。”媚儿羞怒地,对从床底下钻出来的狐狸大姐言道。

    “哟哟哟,这会儿不好意思了,方才我在床底下可没少吃灰。你俩这动静可真不小啊。”妖果然是妖,行事风格就是与人不同,听墙根这事也能如此光明正大。

    “哦,对了,发弟弟,你们刚才说的妲己是谁,有我美吗?”狐狸大姐说完,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

    “姐姐虽然美,却美的不够纯粹,天然。妲己之美那是造化神奇,浑然天成……”形容到这里,孤脑门上就被赏了一记。

    “啊哟。总之,总之,姐姐若想找一副没人躯壳,冀州侯之女妲己绝对是不二之选。”

    “我现在就去冀州,驱散她魂魄,抢占她肉身。”

    “无需如此,姐姐只需在恩周驿静候,妲己自会送上门来,保管名正言顺。”那里还盘踞着一只吃人的妖怪,狐狸大姐一去刚好可以鸠占鹊巢。

    “看来弟弟又算好了一切,姐姐这就去了。你们再战一轮,我保证这一轮绝对没有我。”保证,狐狸大姐的保证孤可不敢相信,还是穿好衣服离开吧。

    这时奴为了找孤已经疯了,父王又迟迟未归,奴只能调动了一切能调动的人手,满世界的找孤。

    “公子,公子,总算是找到你了。”奴喘着粗气道:“公子,你的腰怎么了,衣服怎么也这么脏?”

    “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这腰也受了伤。”未免奴起疑,孤在衣服上抹了点泥土,以摔跤来掩饰孤腰部不适的真正原因。

第十二忆 午门题反诗,苏侯拒交女() 
在奴的搀扶下,孤行走在回驿馆的路上,前方忽然一阵喧闹,诸多兵士驱赶着行人为后方车驾开路。未免受伤孤也随之退往一边。

    驶来的两辆马车非常豪华、气派,车窗的帘子都是掀开的,车里的人一脸得意地看着退避两旁的行人,眼神中俱是不屑。

    “费仲,尤浑,果然妙哉。”奸臣只要出一位就能让朝钢崩坏,大商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位,而且还联合在一起,即便没有孤出手大商也必亡,我大周果然是天命所归。

    闻仲啊闻仲,你实在是太自信了,治理朝政,行军打仗你是把好手,但论起教书育人你可是无能的很。

    “他们就是费仲、尤浑,难怪那么神气。”奴也听过费仲与尤浑的大名。纣王身边的红人,如今在朝廷的风头俨然已经压过了首相商容,仗着纣王宠幸骄横跋扈的不得了。素有“要拜君王,先谒相公”之说。

    “何人挡路,速速退去!”大兵冲着前方五人一顿呵斥。那几人穿着甚是普通,不过站立如松,腰间佩剑,一身的杀伐气,看样子是脱了盔甲的军旅之人。

    “大胆,不过小小的中谏大夫,安敢让我家侯爷让路!”五人中一高个者怒声斥喝,叫停了行进的车马。

    “我管你是什么侯爷,这里是朝歌,你就得给我家大人让路。”大兵仗着有费仲撑腰,全然不买账。在马车里费仲听到这话,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啪!”高个子一巴掌就掴在兵士脸上,直打得他满地找牙,口吐鲜血。

    “呜,上,给我杀了他们!”大兵怒极,招呼所有兵士出手,要将那挡路之人杀了。围观群众眼见大战将起,未免殃及自身纷纷做鸟兽散去。

    奴本来也想扶孤回驿馆,却被孤拒绝了,这等好戏可不能错过,非得亲眼见识不可。

    劈哩啪啦,一顿乱战,兵士虽有几十人却不敌那五人远矣,而那一位主子自始至终都未曾出手。

    看着自家兵士不敌,费仲尤浑是吓的肝胆俱裂,哆哆嗦嗦的下了马车,强作镇定地扬声道:“这里是帝都,你们还想杀人不成?”

    “只许你杀人,就不许我们反抗?”高个子挥起巴掌,挨个给了费仲尤浑一下,费尤二人乃是文官,哪经得起这般大力掴打,一时疼的死去活来。

    “住手。”待高个子又要出手时,被那主子出声阻止。

    “费仲,尤浑,汝二人蛊惑圣聪今日便给你小小惩戒,且好自为之。”

    “是是是,一定一定。”二奸臣连连应是,深怕挡路人害了他们性命。

    “敢,敢问阁下名讳。”

    “哈哈哈,怎么,还想找我报仇不成?”

    “不敢,不敢。”费尤二人吓的伏地不起。

    “大丈夫敢作敢当,费仲尤浑,尔等可识得此物?”那主子自胸前掏出一枚令牌,上书一个“冀”字。

    “下官拜见冀州侯。”令牌一出,那主子的身份不言自明,便是那冀州侯苏护是也。

    孤在角落看着扬长而去的苏护,笑着摇头“苏护啊苏护,你岂不知,自古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嫉恶如仇也需虚与委蛇”

    “父王可曾备好礼物送去费仲,尤浑府上?”

    “侯爷是命人给费仲尤浑送去礼物后,才去的丞相府。”

    翌日,孤趁着父王前去朝贡之机,又与媚儿幽会,郎情妾意当真快哉。“夫君,你说这苏护被纣王召去,所为何事?”因为狐狸大姐要借妲己肉身,媚儿不免对苏护有所关注,见苏护刚回驿馆不久又被纣王召去心中疑惑。

    “天机不可泄漏,你若想知道何不亲去看看,这可是一场好戏呢。”

    “夫君说是好戏,那必是精彩不过,且看我手段。”媚儿施展隐身之术,随着苏护一同进龙德殿见纣王。

    那是孤第一次见纣王,纣王虽然沉迷酒色,却也不减英雄本色,身着王服却好似身披战甲,活脱脱一位战神。费仲、尤浑恰时侍立在侧,俯瞰着苏护一脸的得意。

    “苏爱卿,朕闻卿有一女,名唤妲己,德性幽闭,举止中度,朕欲纳其为妃。彼时爱卿贵为国戚,名扬四海,天下莫不欣羡。不知卿意下如何?”纣王说的是意下如何,不过说话的语气可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苏护听言,正色奏道:“陛下宫中,上至后妃,下到嫔御,不啻数千;妖冶妩媚,何不足以悦王之耳目?乃听左右谄谀之言,陷陛下于不义。况臣女蒲柳弱质,素不谙礼度,德容俱无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连斩此进谗言之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岂不美哉!”言罢,怒视费仲、尤浑,双眼直欲滴血。

    此乃孤布局成功,妲己美名传到费尤二人耳中,也知苏护爱女如命,所以想以此报复苏护的折辱之仇。

    纣王大笑:“卿言甚不谙大体,自古及今,谁不愿女为门楣?况女为后妃,贵敌天下,卿为皇亲国戚,赫奕显荣,孰过於此?卿毋迷惑,当自裁审!”

    苏护闻言,不觉厉声言曰:“臣闻:‘人君修德勤政,则万民悦服,四海景从,天禄永终。’昔日夏失政,荒淫酒色;惟我祖宗,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克宽克仁,方能割正有夏,彰信兆民,乃其昌:永保天命。今陛下不法祖宗,而效彼夏王,是取败之道也!况人君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且君为臣之表率,若不向道,臣下将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商家六百馀年基业,必自陛下紊乱之矣!”

    纣王听苏护言,勃然大怒:“‘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敢以戆言忤朕,面斥朕躬,以亡国之君匹朕,则大不敬,孰过於此?”

    “着随侍官拿出午门,送法司勘问正法。”左右随将苏护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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