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一声凤鸣便见得凤冲天而起,孤也得此一窥凤之全貌。凤果真如传说中一般,身披五彩衣,遨游天地间,遗世而独立。
凤盘旋空中,岐山百鸟展翅追随,整列有序,宛若乌云遮蔽天空,凤鸣鸾叫婉转动听,如此堪称神迹的一幕被唤作百鸟朝凤。
“大夏姬昌携西岐万民,参拜圣兽。”真见神凤,父王泪流满面,冲着凤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嘭嘭嘭”西岐万民学着父王的样子,一同向凤磕了三个头。万民磕头,足足将这岐山磕矮一寸,其声势当不亚于地龙翻身。
“姬昌且起,天意归周,天下大昌,吾等此来是为庆贺。”凤竟口吐人言,果然神奇。
“吾等?”还不待父王想明白,“唳唳唳……”自梧桐树上又飞出四只凤来。正是那五凤鸣岐山,天意已归周。
“姬昌,盛世可期,吾等去也。”头凤说完,就带着另四只凤去了远方。
“姬昌惶恐。”父王再次拜倒,惶恐莫名。
一凤现世已是难能可贵,如今五凤同鸣,父王当真承受的起吗?他又是否愿意承受呢?
第三忆 紫微西照王北行()
五凤潇洒离去,岐山万兽也陆续退回,父王终于慢慢起身,失神地回返西岐,跟随他的还有西岐城的百姓,而这当中没有孤,也没有那个兽医。没人注意到,在一个偏僻角落,躺着受伤的“猴儿”。
猴儿的真名叫白面猿,猴儿是孤对的他爱称,早在一月前孤就算到,猴儿会出现在那里,是孤日后身份变化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早早的就让奴找好了兽医。可如果孤知道,当孤失去他的时候,会那么心痛,孤即便舍了王位不要也不要他死。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张大,快快救治那只猴子。”张大就是那名兽医,他始终没有离开我左右。
“二公子,这不是猴,是一只白面猿,他伤的不轻,想是朝圣时被其他动物踏伤的。”张大检查了下猴儿,纠正了我的错误。
“管他是猴是猿,他还有的救吗?”孤总觉得,猴儿叫的更亲切些,即便是个误会也没关系,美丽就行。
“有,有,不过需要带回去好好照顾。”猴儿起先是被其他野兽踩断了腿骨不能动弹,万兽离开的时候又有不小心的将他踩出内伤。他当时还那么娇小,如何承受的起这般践踏。
当时孤就该想到,他不是凡物,而是一只神猿,确切的说他是只千年得道之猿,修得十二重楼,横骨俱无,善能歌唱,修成火眼金睛,善看人间妖魅。也不知是哪位仙人豢养的灵兽,将其放将出来,引孤入彀。
自那日起,孤的住处就多了两个人,张大以及猴儿。没错,在孤眼中,猴儿就是人,没有谁比他更能了解孤的心意,他是孤的诉说对象,孤相信他会替孤保守秘密,即便是死。
猴儿恢复的很慢,即便有孤的细心照料,也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痊愈,孤当时真的很担心他撑不下去。那时孤只当是因为猴儿有利用价值,所以才十分关心,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将他当作亲人。
猴儿很讨人喜欢,大哥就经常来弹琴给他听,也真是奇怪,猴儿竟然能听的懂,时而举臂欢呼,时而黯然落泪,颇通人性,即便是历来严肃的父王也会被他的俏皮通灵给逗乐,更遑论孤的那些兄弟们。
孤也是那时候,与诸多兄弟有了不错的交情,如旦、叔鲜、叔度、叔振铎、叔武、叔处、叔康、叔绣、叔虞、叔乾、叔明等,不过这些交情哪些是真心实意,哪些又是虚情假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猴儿果不愧神猿之称,他痊愈之后越发活跃,某一日也不知从哪儿找来檀板,冲到孤面前,手里轻敲着檀板,嘴里竟唱起了曲。真个是宛转歌喉,音若笙,满楼亮。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鸾啼之美。愁人听而眉皱,欢人听而抚掌,泣人听而止泪。
“哈哈哈,此猿当为我西岐第三宝。”父王得见猴儿神异,当下便封了猴儿为西岐三宝之一,自那之后西岐除了七香车,醒酒毡之外又多了一宝。此宝别于其他二宝是死物,其有模有样,能窜会跳,非人似人,简直瑞兽。
白日里孤在众人的眼中,就是陪着猴儿撒欢玩耍的孩童,而在寂静的深夜里,人们却不知孤每每夜观星象,探看天下大势。
“紫微星星光西照,我西岐当真是天命所归。”属于大周的机会在那个夜晚上终于到了,孤不怕纣王司天监看出天意,凭太师杜元铣在先天演算上的道行,想看出朝代更迭还早着呢。
“猴儿,机会稍纵即逝,我是不是该帮父王一把?”捋着怀中猴儿毛发,孤心下思虑。
父王这人啊,过于忠君,即便是知道天命归周,也不敢有悖君臣之道,我若不出手,大周何时能君临天下,我必须得帮父王一把,好让他日后问鼎天下。
这是孤当时的想法,如今想来,这不过是那些所谓的仙、圣所布下的一个局,假借天的名义发动战争,实则是为了争夺在这俗世的道统传承,孤即便身为九五之尊也只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可笑孤当时以为算尽天下事,却万万没想到,世上最懵懂糊涂的就是孤了。
时天子乃是纣王,其在位刚满七年,依规矩父王十天前就去了朝歌纳贡。孤不得不称赞一句,纣王这七年里,无论自身德行亦或是治理天下,皆堪称明君。
纣王,乃帝乙之三子也。帝乙生三子:长日微子启、次日微子衍、三日寿王。帝乙游于御园,领众文武玩赏牡丹,内飞云阁塌了一梁,寿王托梁换柱,力大无比;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赵启等,上本立东宫,乃立李子寿王为太子。后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与太师闻仲,随立寿王为天子,名曰纣王,都朝歌。
时朝堂之上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政有首相商容亚相比干;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宫原配皇后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三宫后妃皆德性贞静,柔和贤淑,纣王坐享大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
“若想颠覆商纣必灭其明灯,首要老太师闻仲。”岂不闻盛极而衰,纣王垂拱而治,若没了闻仲监囯,其必自满,骄奢淫逸不断。
“猴儿,我们两个月后再见。”
第二日,孤就不见了踪影,确切说是西岐城的人都以为孤迷失在岐山,找不到回来的路,军民不过找了一日就不再寻孤,盖因父王离开时留下一份薄绢,上书“发儿迷失岐山两月,两月后安然而归,不必寻找。”西岐城民对此深信不疑,祖母兄弟皆不忧心。
父王啊,父王孩儿搅乱了天机,连你也骗过去了吗?当时孤十分得意,却不想想自己是哪来的能力搅乱天机,那一份薄绢不过是父王保护孤的借口罢了。
孤出了西岐,便褪下丝绸着上麻衣,左手撑一根龟杖,右手拿一面夔皮拨浪鼓,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卜卦算命的“巫祝”。
“再见了,我的家园。”孤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西岐城戴上兜帽,前往北海。
那是孤第一次出远门,呵呵,挺有意思的。
北海乃是一莽荒所在,那儿都是些披发左衽的蛮夷,只知好勇斗狠,全无智谋,只臣服于强者。孤去北海就是为了说服那七十二路诸侯,反了纣王,引闻仲出朝歌平叛。
此事最难之处是“纣王不派黄飞虎而派闻仲平叛”,毕竟严格来说黄飞虎才是专思征伐的。对此孤早有计较,孤算得黄飞虎夫人已身怀六甲,年二月便要临盆,若想引闻仲出山,必要赶在二月之前策反北海七十二路诸侯。闻仲此人忠君爱国,为人刚正,断不会让即将成人父的黄飞虎带兵远征,骨肉分离的。
“时间,我很缺时间。”
孤欲讨伐商纣,凡我西歧城民悉数纳税上供,以作军资。推荐票,收藏多多益善。
第四忆 算尽天下事,赐名龙须虎()
其实巫祝除了会算卦,还必须得会医术。孤当时虽然年幼,但一身的医术可不低,凭借这一手,孤一路上倒也不孤单。
走了一夜,回头已经看不见高大的西岐城墙。孤直接在大路中央睡去,等明日一早被人叫醒。
“兀!那小鬼,给老子闪开。”一大清早就被这野蛮的声音吵醒,即便是早知道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舒服。
孤站起身,看了看那野蛮人。事隔多年已经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也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姑且就叫他蛮子吧。
蛮子骑在马上,手里拿一根石矛趾高气扬的,身后有十几位骑着马的汉子,马匹上或多或少地挂着鼓鼓的皮囊,看样子是收获颇丰。队伍当只有一辆简陋马车,而里面躺着一个人。
孤不曾言语,也不曾退避,只是摇了摇手中的夔皮鼓。孤在路旁睡这么一觉就是为了等他们,好教他们送孤一程。
蛮子对孤上下这么一打量,便大呼:“有救了,大哥有救了。”激动之余还将孤一把拎起,驾着马来到马车旁。
“大哥,在路上捡到个巫祝,你的伤有治了。”呵呵,孤现在还在想,这个蛮子,有求于人还这幅态度,就不怕孤暗下黑手把蛮子头给治死了。
“你,你奶奶的,怎么能这么对巫祝,还不把巫祝放下来。”蛮子头喘着粗气骂起了蛮子,孤总算是落了地。
“要我帮你治伤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这里的货物随你挑,随便什么都可以给你。”蛮子头很豪爽,可惜就这点东西,孤堂堂西岐城二公子哪里会看的上。
“我不要你的东西,只需要你送我去桑叶城。”桑叶城虽不属北海,却是他们的终点站。
“没问题,顺路。”蛮子头立即答应,谈好价钱孤也就开始施救。他是被利刃伤了脚受了感染,以至于行走不便。治疗的草药早在出西岐的时候孤就已备好,敷在蛮子头的伤口上,草药量没余一分也没少一毫。
“巫祝,你就不问问我们是干什么的?”蛮子头笑眯眯地看着孤,有些怪异。
“不必问,我只需要知道,你们是要送我去桑叶城的人就够了。”孤自不必问他们的营生,孤一早就算出来了,他们是一伙贼寇,每个人夺去的性命都不止一条,可谓穷凶极恶,该死。
“他奶奶的,没意思,真没意思,老子睡了。”不能吓着孤,他一个瘸子除了睡还能做什么呢?
他们的马不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到了桑叶城,临别的时候孤送了他们一句话“明天早上记得吃饱点。”吃饱了他们也好上路。
明天一早他们就会被围剿强盗的军马尽数斩杀,那是他们该得的报应,孤并不想改变他们的命运。
跟蛮子头分开之后,孤兜兜转转地又搭上了一个商队能捎孤一段儿,商队头子是个十分慈祥的老人,也没问孤收贝币财帛,就让孤上了他的马车。
老人家孙子快要出生了,他准备做完这一笔生意就回家养老,让自己二儿子接管商队,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他就咧着嘴笑,当时孤不懂,只觉得他笑的傻,现在才明白那是满足,幸福。
“好人应该得有好报。”孤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放进他们的饭菜里,毫无例外,商队里的人包括孤自己都中了毒。
因为中了毒,商队不能行进,只好就地医治,作为队里唯一的巫祝孤当仁不让,随便扯了个什么病,就带着人找来草药熬成药汤,等到第二天所有人就都痊愈了。
其实这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人上吐下泻罢了,即便没有汤药治疗,过个两三天也就没事了。适当清清肠胃也是好的。
商队再次行进之后才发现,原来前方昨天发生了地震。一时间他们都对昨天中毒没能赶路庆幸不已,要不是耽搁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可就跟地上的死尸一样——等着发干,发臭了。
“老人家,我给了你回家的机会,就当作是我对你的感谢吧。”
凭着这一手卜卦的能力,孤一行无灾无难,只不过不是每个时候都有人搭伴,都有马车坐,偶尔也会一个人走很长时间的路。
就在前面有一个小部落,他们世代打猎为生,平常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吃着烤肉,喝着果酒,聊着家常而现在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烈火烧尽他们的身躯。
烈火中有一个怪物,头似驼狰狞凶恶,项似鹅挺折枭虽;须似虾或上或下,耳似半凸暴双睛。身似鱼光辉灿烂,手似鹰电闪钢钩;足似虎钻山跳涧,龙分种降下异形。正大口大口地吃着肉,烤肉,不是人肉。
说实话,孤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吓人的怪物,刚开始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发怵。
“吼!”那怪物见到孤,大吼一声直冲着孤扑过来。
“我能让你天天吃烤肉!”孤以平生最快的语速喊出这一句话,索性那怪物停止了进攻,要是再晚一步他的手就要穿过孤的胸膛,结果孤的性命。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怪物也是可怜的很。他是天地生成的精灵,在少昊时就开始孕育,百多年来一直都在深山老林里活动,十几年前的偶然一次机会,他尝到人生中第一份烤肉,那味道绝对不是那些带血的肉能比,自那之后他就开始迷上那个味道。
可他毕竟灵智有限,只会吃不会烤,为了这一口吃的,他只好在人烤出肉之后动手去抢,人当然不会以为他冲出来只是为了一口烤肉,只当他是入侵的怪物随即奋起反抗,最终部落化为灰烬。
“自然是真的。”为了证明孤所言非虚,孤扔给他一条还热乎的烤羊腿,一想起他那一副吃相孤就觉得好笑。
吃干净烤羊腿,怪物舔着嘴巴道:“好,我以后就跟着你,吃肉。”
嗯,跟着孤有肉吃。
“你叫什么?”
“我没爹没娘,没人给取名字,你给取个好听的。”
“龙须虎,你以后就叫龙须虎。”
“有龙有虎,好!”龙须虎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
有这么个强壮的保镖,此去北海畅行无阻,孤只需要坐在他肩上,凭着他的脚程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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