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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把这番话说完，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然而这一次，与她交好的那些部落首领们，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她。他们都忙着翻身上马，去招呼自己部落的勇士们，踊跃的参加到苏宁的麾下，接受苏宁的统一指挥。
第86章 断我羊毛供应者，虽远必诛—3（）
苏宁并没有指挥骑兵作战的经验，但他自有解决的办法。
他导演在长长的召唤名单之中扫了几下，很快就找出了五个备选人才。只是他的召唤进程并不顺利，第一张试卷就没有达到要求，最后得到的系统提示是：五年之内不能再召唤日耳曼首领阿尔米尼乌斯。
话说苏宁对这位仁兄实在是不够了解，有谁知道这位跟耶稣生活在一个时代，并在条顿森林中伏击罗马军队获胜的名将？恐怕有底气大喊一声“我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接下来他直接跳过了古罗马将领，在公元一世纪左右担任不列颠尼亚行省总督的阿格里科拉。因为这个人他也不熟悉，所以也不准备冒险。
接下来是一名海战名将，曾经击败过埃及艳后特里奥帕特拉七世的古罗马著名统帅阿格里帕。不过苏宁没有召唤他的意思，毕竟凉州地处西北内陆，不要说海战，就连河沟里开仗的机会都不大。把他召唤出来，也只是徒然增加粮食消耗而已。
一连剔除掉三个人之后，苏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凉州特色的沙尘空气，而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专心对付下一个召唤人物。
这个人是清朝名将阿济格。皇天不负有心人，关于阿济格的十道题都不算难，苏宁顺顺利利的将它召唤出来，不过这厮那副桀骜不驯的眼神，还是多少让他有些讨厌。
游牧部落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人物，所以苏宁绝对不能把所有的骑兵都交给一个人统带。他必须再召唤几个人，以便形成相互牵制的局面。
于是便有了这位曾经率兵洗劫罗马，将西哥特王国推上历史舞台的一代名将，阿拉里克。
接下来，是和他一样狠狠的羞辱过西罗马帝国的上帝之鞭阿提拉。
这两人的生卒年份虽然有交集，但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生活在同一时期。阿拉里克在前后三次洗劫罗马城的时候，阿提拉正在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这对于行将就木的西罗马帝国来说，可以说是一大幸运，因为他们不必同时遭遇两大对手的联合攻击。然而这同样也是一种不幸，因为他们接连不断的遭遇到了两个足够名扬青史的对手。
这两个欧陆文明的刽子手，无疑是极其擅长骑兵作战的，有他们两个在，别说小小的阿济格，就是孛儿只斤·铁木真站在这里，也只有称兄道弟的份儿。
更何况就在阿提拉下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让他一生都难以逾越的名字，那个最后的罗马人，骑兵长官之子，曾经与阿提拉同时作为人质，互换到对方手中的埃提乌斯。
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这两位交情笃厚的绝世神将，今生终于不必再各自为主对阵疆场。不久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有幸联袂出征。然而现在，苏宁认为还没有必要召唤出埃提乌斯、贝利萨留、纳尔塞斯这样的罗马名将。依照苏宁原先的构想，他们更应该配合那位中国的马基雅维利一同出场。到那时，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将会体验生产力带来的碾压。
不过现在，苏宁更加需要一名熟悉地形的向导，而不是一位实用主义战略家。
为此，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选，毛遂自荐来到苏宁面前。他就是此前刚刚在1/8决赛当中落败的李堪。
他来到这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苏宁带领大队人马出城的时候，杨阜就曾经向他投出过嫉恨的目光，然而现在的他并没有能力阻止苏宁这么做，所以他只能卧薪尝胆，继续利用李堪来探索苏宁身上的奥秘。然而，李堪此前恼羞成怒背后偷袭比赛对手的行为，已经广泛的传播开来，苏宁很有可能会因此而不会赏识李堪。为了拿回丢掉的印象分，杨阜便给李堪出了这么多毛遂自荐的主意。
苏宁并没有揣测这其中的猫腻。自从夏冰将李堪和杨阜到谋划告诉他之后，他就已经掌握了这件事的主动权。李堪的目的只是刺探情报，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只会围绕着一个中心。那么它究竟有怎样的行动，便不值得花心思去分析了。反而是杨阜那边的动作，对苏宁而言更有参考意义，毕竟搜集来的情报，都是提供给杨阜用作判断的依据。所以观察杨家的行为，才会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吞下了鱼饵。
当然，现在到苏宁还没有放出鱼饵。毕竟对方还不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核心圈子，这时候丢出任何秘密，都会遭到杨阜的反复推敲。
急急忙忙送上一个破绽百出的圈套，他苏某人还没有兴趣做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毛纺织业还没有完全进入正轨，它的产物，无论是毛线还是毛衣都还没有大规模的进入市场，虽然在商业上头脑敏锐的人，已经看到了这其中巨大的利润，在那些在半道上劫掠羊毛的匪类，恐怕还没有如此敏锐的商业头脑，他们的目的，大致应该和那些游牧部落一样，准备用这些羊毛来换取一些粮食，只不过他们做的，尽是些不需要投入的无本买卖。
这其实是出兵剿灭他们的黄金机会。一旦毛纺织品能进入市场，更多的人会注意到其中的巨额利润，包括那些半路劫掠羊毛的悍匪，到时候他们的胃口，恐怕不仅仅是些许粮食就能够满足的。
这是早晚都要面对的一场战争，现在就开战还更容易打赢些。只要在此战中取胜，便可以获得不小的威信，这总比毛纺织品上市之后，面对所有眼红的势力纠集起来的庞然大物，要容易对付些。
至于如何对付那些匪类聪明的骑兵指挥官们，早就为苏宁准备好了战术。
现在，他麾下的骑兵被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一支由一百名敢死勇士组成，他们假扮成商队，在李堪的率领之下，晃晃悠悠的在草原与戈壁滩之间穿行。
至于其他三支骑兵，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当然，他们不是没有办法知道，有一种名字叫做烟花的东西，可以用来呼唤他们支援。不过那种东西只能在遭遇劫掠的时候才能使用，否则，那些擅自使用的人都无法保住自己的脑袋。
好在，他们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有一支上千人的骑兵队伍，分别从两个方向向他们包抄过来。
于是，在硬纸壳里憋了好久的烟花，终于可以腾空而起了。当然，在此之前，双方的喊杀声已经响彻戈壁。
战斗，这才刚刚开始。
第87章 断我羊毛供应者，虽远必诛—4（）
“杀！”
“冲！”
响彻戈壁的喊杀声，转瞬之间就转化成刀剑的交击，继而是鲜血迸溅，你死我活的格斗。
远处的苏宁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时不时还称赞一下李堪的表现。
李堪做了那么多年的强盗，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最能招惹匪类的注意力，几十袋白花花的面粉，就成功的让对方嗷嗷叫着的冲了过来。
这厮压根没有保护货物的意思，看着对方冲过来，二话不说就带人冲了上去。好在苏宁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早就做出了安排——那些东西早就被他许诺给了此战中表现出色的勇士。
所以此战中交手的双方都是为了那些押送中的货物，区别在于一方是在劫掠，而另一方则是想要得到这份犒赏。
为了把戏份做足，这些敢死勇士都是从羌人部落中挑选出来的，怎么看都不会露出破绽。而且他们都是勇猛好战的精锐，即便人数少，一时半刻之间也不会落入下风。
所以苏宁压根儿就不准备马上出击营救，即便他已经看到了在天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
同行而来的系统，有些愣怔的看着苏宁。这个46岁的超龄少年，似乎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他的气质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渗透进了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人觉得冰冷而不可接近。
或许杨大眼会很高兴见到这样的变化，毕竟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凉州人该有的气质。
相类似的，阿提拉也很欣赏这样的统帅。在弱肉强食的大草原上，勇猛不是唯一的生存技能，有很多时候，心机与眼光都是必不可少甚至更加重要的技能。
比如说，现在苏宁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身为一个草原首领所必须具备的心机谋划。
臣服自己的那些部落之中，不应该有太多的勇士与精锐。否则一旦他们对自己有所不满，就会将这些勇士转化为发动叛乱的资本。将他们消耗在战场上，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系统对于苏宁的变化显然有些难以接受。她更愿意看到那个热忱幽默，为了东汉末年的近代化事业而忙前忙后的少年。
那个15岁的少年，而不是这个46岁的版本。
所以，她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迅猛的挥向前方。
然而他身后的那些骑兵，却没有一个人冲出去。她疑惑的看向他们，却见他们当中有人面不改色，有人惭愧的低下头去，也有人用同样疑惑的眼光看着她，似乎是在询问：“难道这支骑兵的指挥权是你的吗？”
系统无力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这支骑兵的指挥权当然不是她的。
阿提拉在她的身后嗤笑一声，而后低声说道：“人，只要面对生存，就得向周围的环境屈服。”
这番话让系统想起了杨大眼的那句名言：“这里是凉州！”
是啊，这里是凉州，冷酷无情的凉州，只有杀戮的凉州，视人命如草芥的凉州。
她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几个月之前，杨大媛在夏冰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爽朗的凉州女孩，竟然瞬间潸然泪下。
因为生在凉州长在凉州的夏冰，对这句话早就有所感悟。
“好一个凉州啊！”系统也是嗤笑了一声，听得身后那位上帝之鞭一脸不快，然而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身旁的苏宁都不禁为之动容。
“你也说凉州，他也说凉州。哪里才是我大汉？哪里才是我华夏？”
凉州与大汉的核心地区，当然有着迥然不同的生存规则。这是迥然不同的环境差异造就的文化区别。
可是文化是可以改变的。环境也是可以改变的。前者需要教育，后者需要在教育的基础上传播相关技术。
而苏宁。恰恰就在做这两件事情。
既然已经在细节上开始谋求改变，那为什么还要遵循固有的文化氛围？
身为一个曾经的历史学者，他难道不能站在更高的层次上，去引导这一场改变吗？
他当然能！
想通这一点之后，他的臂膀开始颤抖起来。虽然主攻的不是文化史，不是民族史，不是边疆史，不是行政区划史，但技术史也是史，学科史也是史，所以他了解对于一个民族，对于一个国家，对于一个文明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文化侵染力！
有了文化，国家才能混为一体，有了侵染，国家才能持续扩张。没有统一文化的国家，时刻处在分裂的边缘，没有侵染能力的扩张，终将走向无尽的叛乱。
没有彻底覆盖大汉文化的凉州，就是这个样子的。它时刻徘徊在分裂的悬崖旁边，一脚不慎，就有可能跌落到叛乱的深渊中。
而有文化侵染力的朝代，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有这样一个对比，可以发现文化侵染力的重要。
夏商两朝历经一千多年，却没把地盘扩大多少，而两周800年，就奠定了中华文明的固有势力范围。这其中的不同之处，自然是西周实行的分封制。
虽然周代是成也分封，败也分封，但分封制的功劳是不可剥夺的。有些人认为是始皇帝的一统海内，奠定了中华领土的雏形。然而那只是800年的量变积攒，所最终造成的质变罢了。无论关中还是江南，在当时都还是荒蛮之地。而分封到那里的诸侯们，带去或者得到了先进的技术与文化。从此那里的土著被同化，那里的土地被开垦。那里的山山水水，也成为华夏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才有了春秋诸侯战国列强，也才有了大秦帝国的领土底图。
从此之后，无论秦汉隋唐，还是两宋朱明，都以此作为社稷的根本。哪怕蛮族入侵，甚至异族入主，都没能改变中原人的文化。
华夏历史的政权更迭，的确出现了外族的身影，然而他的文化，却并未因此而中断。
所以我们才说，这是一支传承5000年的文明。那些把元朝拿出来做反例的人，大可以洗洗睡了。
拥有这样的文明作为母邦，对任何成员来说都是幸运的，也是荣幸之至的。
然而，祖先开拓出来的辉煌，却不应该就此结束。他为我们这群子孙，奠定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势力范围，让我们在相对较长的时间里，可以过上康健安宁的生活。然而我们就这样躺在摇篮里，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吗？答案当然是不，因为我们也有子孙，我们需要为了子孙的安宁生活，而像祖先一样继续开拓。
这才是我们哺乳动物能够称霸全球的真谛所在。因为我们所传承的，不光是细胞核里脱氧核糖核苷酸的冰冷序列，还有基于亲情的文化，基于爱情的文化，基于认知的文化，基于劳动的文化——这是一种种看不见摸不着，或许并不起眼，但却在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们生活的东西。
所以，凉州不能再是凉州，凉州必须更像大汉，更像华夏。他不应该仅仅在行政区划上属于汉朝，他也要在文化上融入汉朝。
或者说，苏宁可以在这块儿文化相对空白的地域，建立一种自己的文化势力。而后将他们逐步向外推广，直到有一天，覆盖它所能覆盖的每一寸土地与海洋。
那么这个冰冷而又嗜血的草原规则，或许从今天开始，就可以逐渐扫进历史的垃圾桶里了。
苏宁缓缓的提起长枪，在系统欣慰的眼神之中，在阿提拉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