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点了点头,他对于薛泽宇还是颇有好感的,暗暗记在了心里。
随后,其余几人也将自己能看懂和精通的书籍一一禀报。总的来说,还算不错,朱由榔分别任命他们教授一门学科。
朱由榔花大力气培养王府护卫算术,也有他自己的考虑。算术或者说是数学在未来的战争中,肯定是要用的上的。军队的方方面面可以说都和数学相关,小到人数的统计,大到后勤管理,尤其是火炮的射击,更是需要专门的人才来进行发射,朱由榔必须要未雨绸缪。
至于王府护卫要学的战阵以及兵书,朱由榔都交给了刘毅等人,毕竟刘毅也是百战老兵,懂不不少军事知识。
大明日报报社,陈上庸多次上门拜访,向宋应星请教学识。
宋应星见他谈吐得体,学识不俗,打听其来历,这才知道陈上庸乃是当今礼部尚书陈子壮的长子。
这几月以来,宋应星除了忙于在大明日报上发表文章,便是积极联络与他志同道合之辈。
朱由榔出资建造的学院可不算小,而且后来梧州的商人知道宋应星开办学院之事,更是出钱出力,只为了能够得到宋应星的的指点。所以学院扩建了不少,光靠他和陈思恭两人肯定忙不过来。
这天,宋应星正和陈上庸谈论关于明天要发表的文章,听得随从来报,有人求见。
宋应星不耐烦,挥手道:“肯定又是那群商人,就说老爷我不在,你替我打发走他们吧!”
随从跟着宋应星多年,也见识过不少人,连忙道:“老爷,那人自称吴石公,小的见那人气度不凡,绝非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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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接踵而至()
宋应星听得随从的话,认真回忆这个人是否是他认识的人,结果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这个人,沉思片刻道:“将他请过来吧!”
随从道:“是,老爷!”
不多时,却见一身粗布麻衣的中年人背着一个药篓,头戴斗笠,在随从的带领下,来到了宋应星的房间。
宋应星并未以貌取人,这人的确和随从说的一样,身上确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虽然衣着简陋,但举手投足,处处透露着不凡,他只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必定饱读诗书。
宋应星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后,开口道:“不知你找老夫何事?”
不待这人开口,陈上庸再仔细辨认来人之后,大惊失色道:“密之兄,你怎么这副打扮?为何改名换姓?”
被陈上庸唤作“密之兄”的中年人摘下头上斗笠,道:“原来上庸也在这里,此事说来一言难尽。我自从闯贼手中逃离至南京后,被阮大铖排挤、迫害,不得以改头换面,在两广一带以卖药为生。我在广州看到大明日报上面发表的文章,仰慕先生之名,特来拜访!”
陈上庸听得他的遭遇,不胜唏嘘。
一旁的宋应星疑惑道:“陈贤侄,你认识此人?”
陈上庸感叹一番后,介绍道:“他乃四公子之一,方以智是也!”
宋应星身在江南又怎么会没听说过复社四公子之名,只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他对这些社团并不感冒,这些社团成员复杂,好坏掺杂,这些人裁量人物,讽议朝局,但于国家大事却并无任何帮助。
方以智躬身拜道:“见过先生!”
宋应星多少对方以智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并非泛泛空谈之辈,而且方以智还曾为他父怀血疏讼冤,是个孝子,他点头道:“不知方公子所谓何来?”
方以智言辞恳切道:“如今奸臣当道,我辈学无所用,先生在大明日报发表的文章,在下都曾一一拜读,深受感触,尤其先生倡导经世致用之学,更是令在下佩服之至,闻得先生开办学院,特意前来求教!”
宋应星对方以智的到来,还是十分欢迎的,道:“方公子能来,老夫求之不得!”
几人热聊之际,随从又来报,“老爷,门外一个自称顾炎武的书生前来拜访!”
“顾兄也来了!”方以智腾地一声站起来,惊喜道。
顾炎武也是复社众人,他与同里挚友归庄共入复社,二人因个性特立耿介,时人号为“归奇顾怪”,方以智自然再熟悉不过。
方以智当即向宋应星拱手,详细介绍道:“先生,顾兄也是复社中人,奈何受八股之害,屡试不中。于是他断然弃绝科举帖括之学,遍览历代史乘、郡县志书,以及文集、章奏之类,辑录其中有关农田、水利、矿产、交通等记载,兼以地理沿革的材料,撰述出了《天下郡国利病书》和《肇域志》二书,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宋应星听得方以智的介绍,吩咐道:“请他进来!”
顾炎武闻得京师失陷,崇祯吊死煤山,他把驱逐鞑虏的希望放在了弘光朝廷。奈何他所撰写的《军制论》、《形势论》、《田功论》、《钱法论》,上书朝廷后,犹如泥入大海,不见丝毫动静。
眼见着东虏有南下之势,朝廷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意间他看到流入苏州的大明日报,从此不可自拔,每日必读。大明日报上主张的经世致用之学,不正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吗?
于是有了这趟梧州之行,他想看看能提出此等之志的到底是何人物。
顾炎武长得相貌堂堂,身材高大,一身青衣儒衫,给人一种饱读诗书,但是潇洒出尘,却又心忧天下的气势。
顾炎武进屋后,正准备拜见,刚弯下身子,就见到了一旁的方以智,失口道:“方。。。。。。方兄!?”
方以智激动道:“顾兄,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顾炎武听得方以智的声音,终于确信眼前这人就是曾经风光无比的复社公子,惊讶道:“方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两人一番寒暄过后,顾炎武终于见到了宋应星其人,恭敬拜道:“拜见先生!”
“好!好!”宋应星连声高兴道。
宋应星之前的担心自此一扫而空,眼见着不断有有识之士前来,宋应星由衷的高兴。
宋应星和顾炎武这一交谈,这才发现顾炎武确实不凡,对大明的种种弊端,了然于胸,也能提出一系列非常好的建议。
顾炎武对宋应星讲求实学,反对士大夫轻视生产的态度,也是肃然起敬。
几人越聊越投机,天文地理,无所不谈,有种相逢甚晚之感。他们聊着聊着,聊到了关于宋应星创办学院之事。
顾炎武道:“不知先生所办的学院何时开门招收学生?”
宋应星抚须道:“待老夫同永明王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永明王?”顾炎武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劳而获的天潢贵胄向来没有好感,不解道:“先生为何还要问过永明王的意见?”
宋应星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老夫之所以到梧州传道授业,皆是受永明王相邀,而且学院也是永明王出资建造的。”
“哦?”顾炎武惊讶道:“还有这等事?”
这时,陈上庸说道:“说起来,我来梧州也有段时日了,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永明王的事,永明王却与大明其他藩王不同。”
接下来,陈上庸将他所听到的,见到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顾炎武没想到香皂、肥皂竟是朱由榔的作坊建造的,他身在苏州,如何不知风靡江南的香皂为何物,就连他家里现在都在用香皂、肥皂。
顾炎武可没有那与民争利的顽固思想,当他听到朱由榔的作坊养活了几千人,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狐疑道:“真有这么多人?”
陈上庸道:“我又何必骗顾兄,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在这梧州城,谁不知香皂作坊的待遇是最好的,不但包吃,给的工钱还多。”
这下,顾炎武倒是对朱由榔有些刮目相看,大明难得有个不但不欺压百姓,还反过来善待百姓的藩王。
正在这时,随从又匆匆跑进来了,禀报道:“老爷,永明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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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初见()
宋应星和顾炎武等人闻听朱由榔驾到,纷纷离座恭迎,见到朱由榔进来,跪道:“拜见殿下!”
朱由榔诧异地看向屋子内的几人,他没想到除了宋应星之外,还有这么多人,都是一副生面孔,抬手道:“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待落座后,朱由榔来回打量下首的顾炎武三人,好奇道:“先生,不知这三位是何人?”
宋应星指着三人,一一介绍道:“回殿下,这位乃是当今礼部尚书之子陈上庸,还有这两位乃是复社方以智、顾炎武,都是大明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朱由榔心头一惊,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顾炎武,就是他喊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的口号。
朱由榔心情略微有些激动,盯着他看了许久,见三人还站着,摆手道:“你们也坐!”
“谢殿下!”
这时,宋应星开口道:“殿下,老老朽正好有事想要与您相商,没想到这么巧您就来了!”
“哦?不知先生要与本王商量何事?”
宋应星正色道:“如今学院已经落成,只是不知何时开学招生?”
朱由榔笑道:“本王今天来找先生也是为了此事。”
“殿下已经有了主意吗?”宋应星问道。
朱由榔点头道:“主意倒是有了,不过之前还想和先生讨论下教学内容的具体事宜。”
说着朱由榔吩咐一旁的陈进忠,道:“将本王写好的学院章程递给先生。”
“是,”陈进忠躬身道,他从身上掏出一本册子,交给了宋应星。
宋应星接过册子认真看了起来。
方以智、顾炎武和陈上庸见朱由榔和宋应星有事相商,三人对视一眼,起身拱手道:“王爷既然和宋先生有事相商,我等先行告退!”
朱由榔还没和这些历史名人好好谈谈呢,怎么能让他们走呢,阻止道:“不用,你们都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等下也提些建议。”
“这……”
朱由榔都这么说了,三人总不能还走吧,齐齐道:“是!”
椅子上的宋应星一口气看完朱由榔写的章程,长吁一口气,道:“殿下思虑周详,老朽不及也!”
“先生过谦了,本王也只是胡乱涂鸦罢了,关键的还得靠先生!”朱由榔谦虚道。
宋应星摇头道:“老朽说的乃是实话,殿下写的这章程,非一般人能想出来,确实令老朽大开眼界!”
顾炎武三人不知宋应星为何如此推崇朱由榔,只不过一份办学章程罢了,一头雾水。
宋应星将册子递给三人,道:“你们也看看殿下写的这份章程吧!”
“是,先生!”三人凑到一起开始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朱由榔规划的学院确实与众不同。
朱由榔的章程中将经义、汉语、农学、算学、历法、天文、舆地、军旅等学术分门别类,由单独的老师授课。
其中汉语、算学乃是必修之课,其余课程根据是否想要走科举之路,自由选择。
顾炎武三人看完后,也震惊于朱由榔的大胆革兴。
虽然儒家也提倡礼、乐、射、御、书、数,然而如今的读书人早就将这些抛诸脑后,专注于四书五经,只为了通过科举,忽视了其他本事,结果科举出来的读书人,不知民生,不知兵事,不知水利。
顾炎武叹服道:“殿下大才!”
方以智心中尚有疑虑,躬身道:“殿下,学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由榔道:“你但说无妨!”
方以智直言道:“我朝向来以科举取士,然科举考试乃是以四书五经为主,殿下想要士人学习经世致用之学固然是为他们好,但是学有所成之后又有何用武之地?或许其中有聪慧者,能通过科举,然而大多数人即使精通经世致用之学,也无法通过科举,又该如何为国效力?所以学生以为根源在于科举内容。朝廷只要一日不改变科举考试内容,始终无法真正为国家选出更多的有用之才。”
朱由榔听完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本王也深以为然。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朱由榔说完环视屋内众人一圈,深吸了一口气,掷地有声道:“本王相信在做的诸位都明白这个道理,当大明大多数读书人都这么想的时候,科举必然要改革!这个时间不会太远的。”
陈上庸忧心忡忡道:“哎!也不知我等现在能做什么?”
朱由榔道:“本王以为即使你们现在不在朝廷为官,也仍能够为大明尽一份力。”
“愿闻殿下高见!”陈上庸道。
朱由榔缓缓道:“大明如今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本王以为当务之急应该在于探索国家治乱之根源在哪里?又该如何解决生民之根本?你们博学多才,更应该深入民间,寻找解决之道,他日入得朝堂,才是你们施展抱负之时。”
顾炎武点头道:“殿下说的是,大明之弊端在于土地兼并和赋税繁重不均等。学生曾游历多地,亲眼见到举数十屯而兼并于豪右,此等情况在大明比比皆是,乃至于出现了有田连阡陌,而户米不满斗石者;有贫无立锥,而户米至数十石者。赋税不均,导致富者愈富,贫者欲贫。朝廷赋税又多源于贫穷者,加之底下的贪官污吏横征暴敛,才有了李自成等流民造反。
朝廷当务之急应该重新厘定赋税,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朝廷有了钱,才能训练军队,收复失地,为先帝报仇!”
“哈哈!说的好!”朱由榔朗声道,“若是大明的官员都有你们如此见识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副田地。本王希望从学院出来之人都如你们这样,这才是大明之福!”
宋应星听朱由榔说起学院,这才想起学院还没有起名,开口道:“殿下,如今学院还未取名,还请王爷赐名!”
朱由榔摸摸下巴,心里琢磨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梧州学院?这个肯定不行,梧州已经有个梧州书院了,两者名字太相近了。应该叫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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