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还是你有办法,俺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硕醒来后就不停地念叨着蚊香的好处,似乎激动的要流泪了!
“然也,将主之智,常人不能及啊······”司马欣也跟着发出心底里的赞叹。
“这‘蚊香’如此好用,不知将主欲如何操作?”司马欣问道。
张鹏欢喜的答道:“屠睢将军那边没有克扣咱们的军功,这虽是本分,却也不能不谢。素闻其军中疫病频发,皆乃蚊虫叮咬之故。吾欲以蚊香相赠,尽绵薄之力!”
“哈哈哈哈!”司马欣一听就知道张鹏在摆什么算筹,笑道:“就怕屠睢用了蚊香后离不开,要用更多的兵器盔甲和斩获来交换!”
“嘿嘿!”张鹏也得意地笑了起来。
“近两日商贾进就会随船运面粉过来,如今秘药已经渐渐被其他商贾破解,想再换取粮食恐怕越来越难了。”张鹏正色道:“我们先把这些蚊香给商贾“进”带回淮阳卖掉。到时候用蚊香换粮!”
第二天,进的商船就到了侯县。他见到张鹏之后刚要抱怨现在秘药越来越难卖了,就见张鹏也不答话,而是径直拿出一个黑色的圆形条状物,捧在手中点燃了。
紧接着,缕缕烟雾冒了出来,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浓浓的白烟。
等白烟散去,一脸不快的进就见到地上落满了各种虫子,不仅屋内虫子全部落地,屋外的虫子也落地不少。进的不快变成了疑惑,他看着站在烟雾中的鹏,不解的问:“上吏,这又是什么新的秘药?”
张鹏站在不断散去的烟雾中,缓缓开口道:“此乃菊花驱蚊香,吾欲卖此物,可否?”
····················
站在码头上,望着进远去的商船,又一笔交易谈成了。闽中如今尚不能自给自足,只能依靠外界不断的输血。蚊香的市场打开,就不愁那些商人不蜂拥而至!
看向眼前的田地,旷野平川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无数的军民在田间挥汗成雨。时间紧迫啊,多种一点就能多吃一口,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
而且修渠的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之前挖了许多蓄水池,早已经养殖了各种鱼类。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蓄水池连接起来,形成活水。
虽然在春初的时候大雨不断,但等到灌溉的时候,要用的水绝不是一个个水池子能满足的。山民并不晓得秦人具体是怎么种地的,所以张鹏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张白纸好画图。
为了挖渠,张鹏己经发动整个侯县的军民百姓,数万人一起劳作。军民日夜动手,丈宽及腰深的水渠很快就四通八达,直接连通闽江,建设速度真是飞快。
人力不需付钱,不过军民劳作的伙食,却是县中供给。
上万人吃喝不少,还要让他们吃饱。馒头、野菜炖鱼汤,这是侯县的标准伙食。
有了官府的组织支持,为自家田地修渠还有饱饭吃,侯县归顺的山民们热情高涨,简直就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人人抢着挑土,拉石,忙个不亦乐乎······
司马欣站在张鹏的身边,这种万人同作的画面似乎只有大周时期才出现过。不过那个时候黔首是在贵族的皮鞭下被迫劳动,效率极低;而现在人人都打了鸡血似地抢着干活,皆希望水渠早些挖好,家家通水。
他不经意地看向张鹏,脑海中回想起鹏劝说他同意大规模修渠时的场景——“水渠可以泄洪,到时候不但可以避免洪水的破坏,还能有足够的水浇灌土地,人人都可以有良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县尉来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屠睢很早就派遣军法吏前往侯县清点斩首数目,发现无误后就飞速报往咸阳。
另一边,长史司马欣也用少府专门的情报线向府令章邯写了一份内容详细的爰书,当中不但有整个战争的经过,而且着重向上级夸奖了鹏。简单一句话,此人可堪大任!
当奏往咸阳的军报还在路上的时候,章邯已经更早接到了消息,禀明陛下后,斩首一千的战果瞬间翻了一倍,在这两位君臣间的默认下,南征第一大捷新鲜出炉,鹏一跃成为帝国众人的舆论焦点。
这个黔首出身的饲牛者,弱冠之年深入南···疆,不但半载就做下偌大成就。在少府探子的有心宣传之下,鹏成为了大秦帝国不问出身、只凭军功就可显耀的典型。此外,还让一大群满口仁义道德、反对征讨南越的儒臣闭上了嘴巴,始皇帝的耳边着实清净了不少。
于是,仅仅过了一个月,关于鹏和司马欣的任命就下达了,前者为守侯县令、后者为守县丞。虽然都带着一个“守”字,意味着临时和暂代此职,但在整个闽中都没有更高级别的行政机构的情况下,两人无疑已经成为大秦在闽中之地的最高行政长官!
同时,凡是参战的有功之人都得到了封赏。硕和周武皆升爵为上造,周弋、周殳为公士,其他人各个得到了实在的好处,暂且不表。
不过,最让众人不解的是,县尉的职务竟然被空闲了下来。只有张鹏和司马欣知道,正是上面的御下之道,如果军政尽操一人之手,岂不是养虎为患?
··········
炎炎烈日之下,数不清的军民在顶着太阳劳作。
此时张鹏面前,便有五十余个军民在挖掘一条两丈宽、一丈深的大渠。这是众多连接各家各户小水渠的主干渠道,总共要修三条,全部与闽水相连,并设置好闸门。需要用水或者泄洪的时候才会开启使用。
劳作的军民中有一大半都是青壮,他们有的铲土、有的背石,有的用锤打,有的用斧凿,皆用力挖掘着,不时用吊桶将碎石吊到井外。这条渠挖到一里远时,便遇到了密集的石头,使得进度渐渐放缓了下来。
到了今日,这条渠道己经挖了十几天,仅挖出的泥石就在两旁堆得高高的,被千万人用脚踩成了堤坝。渠道边上田地的主人是归顺的山民,他们家六口人,总共分了二百亩地,家内一个老丈己经六十余岁的高龄,在这大大秦、特别是在闽中,已经算是非常非常长寿了。
老丈听说县令竟然亲自在他家打门口修渠,心里非常高兴,就天天柱着根木杖由家人扶到渠旁。每天嘴里念叨,希望能早日修通。
看到军民在渠内忙活,他吩咐家人每日煮出热汤分与众人,此时看到张鹏在旁,听闻眼前这个高大的将官就是旁人嘴中常提及的县令,便亲自端了汤水,由家人扶着颤巍巍地前来,恭敬行礼道:“上吏恩德,俺无以为报,只有这碗热汤略表心意。”
听着他带有浓重闽越口音的中国话,张鹏微笑接过,道:“好,多谢老人家。”
看着张鹏将热汤一饮而尽,那老丈咧开嘴笑了。
忽然一声欢叫:“挖通了。”
果然见那两头并进、鏖战了十数天的水渠终于被凿通了,两边已经能看到彼此的模样!所有人都兴奋地欢呼不己,纷纷庆贺修渠成功。
张鹏也是非常高兴。到了这个程度,这条水渠只需在底部填充鹅卵石,两边的墙壁用泥土找平晒干,就可以成渠,那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有了这条主干渠道在,无论是旱还是涝,闽中都将旱涝保收!
那老丈欢喜不已,他沿着水渠边来回看了一会,领着家人过来向张鹏顿首感谢,他哭道:“俺谢过上吏。上吏恩德,老小儿一家没齿难忘。”
他的家人也随他叩首不已,周旁各人也是感同身受。这户人家有了田地,又紧挨着主水渠,眼见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这多亏县令大人治下,才有这样的好事。
张鹏温言对那老丈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请起。”
安抚好了老丈一家,张鹏又与司马欣在田间地头巡视,看各地热火朝天,依这个进度,在秋播前,应该可以有一场大丰收。至少到了明年,答应屠睢的粮食就可以解决,侯县百姓也可以解温饱。
自己从始皇帝二十九年到了大秦,就一直辛辛苦苦。爵位越来越高,官越做越大,自己辖下军民越多,要养活的人就越多。精神压力非同小可,作为当家人,张鹏只有一个感觉——累!
不过他没得选择,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他有责任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至少要让他们吃饱饭。自己已经努力了,但未来侯县会怎样,张鹏没有把握。
司马欣也同样感慨,看着一路来军民们崇敬的口光,他忍不住对张鹏道:“鹏,汝之仁德,本吏未见,能与汝共事,下吏深感荣幸。”
张鹏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忽听前面一阵喧哗,张鹏眉头一皱:“什么事?”
司马欣道:“下吏去看看。”
他匆匆忙忙去了,不久就回来。道:“县令,是一些民户在闹腾,言道为何不在他们家旁修渠。”
司马欣低声道:“那些闹事的都是后归顺来的豪酋子弟,下吏看过了,他们的田地距离水渠也没有多远。”
张鹏不动声色:“他们以为归顺大秦就可以平安无事,真不知道是真的蠢还是装笨。”
司马欣哑然笑道:“也有可能是想试探咱们。”
张鹏冷笑道:“司马兄,请汝领兵巡视,胆敢有人闹事,阻碍修渠办事的,都给我抓起来。每人先打个二十军棍再说!”
烈日炎炎,一行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军卒进入了侯县地界,其中一杆写着“鸮“字的小旗被军卒挑在肩上。烈日下,他们个个满头大汗,神情中颇为疲惫。
在这些军卒的后面,已经被任命为侯县县尉的“鸮”骑在一匹低矮的战马上,他细长的双目看了道路两旁的景色一会,尖细的声音响起:“这鹏很有魄力嘛,听闻他命令我大秦军卒在县中修渠。果然一进入县境内,就见热闹。”
他身旁的护卫闻言笑道:“这鹏确实很有干劲,不过比上吏还差得远。”
鸮嘿嘿而笑,道:“俺与他还是旧相识,当年便是多亏了他,俺才有了今日。不过干劲过头,不知道高低深浅,那就不好了。”
“大秦的军卒皆要上阵杀敌,则能做修渠这等事荒废了训练,如今俺来了,当然要拨乱反正,好好整顿一番!”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不做、二不休()
屠睢任命屯长鸮为侯县县尉的消息早在三日之前就通知到侯县中,这位南征统帅在得知鸮与鹏有旧,并且出身同乡之后,就一直想安排两人见一面,千里之外同乡会首,也算是一桩美谈啊!
正好论功的圣旨命屠睢派遣一干吏做守侯县县尉,屠睢第一个就想到了鸮——做了这么一个顺水人情,本意是让侯县文武之间能够上下一心。此外,也是一种对自己看好的后辈“鹏”的关照······
毕竟派遣县尉明摆着是在分县令鹏的兵权,屠睢如此做也算是折中之法,他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有深仇大恨的。
四月二十二日这天,硕急冲冲而来,询问鹏关于南征军大营传来的消息可是真的。
鹏见硕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一热,先让其稍安勿躁,紧接着招集几个心腹议事。
在鹏的竹楼内,周武、周弋、周殳三人和铁匠大刘、楫、舳父子二人都端坐位上,听着硕讲述自己和将主鹏与那新任县尉鸮的宿怨。
竹楼内这几人,便是张鹏在侯县的绝对心腹了。至于县丞司马欣,他是文士,又是少府吏出身,张鹏还不敢将机密事务与其分享。
待硕添油加醋地讲完了,张鹏说道:“此人与我有灭家杀父之仇,此番上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军民同耕刚刚走上正轨,若其以县尉职权抽调兵力,吾亦奈何不得他······”
轰的一声巨响,却是周武一把将眼前的椅子踢飞,那椅子飞撞在墙上,立时四分五裂。
他大声喝骂道:“那鸮是什么东西?吾等千辛万苦才创下的局面,他也配成为侯县的县尉?这货要是敢来,乃翁便敢打他!他算什么鸟,我们辛辛苦苦,他也敢来摘桃子?”
见周武如此,周弋与周殳也对张鹏叫道:“敢言将主,这侯县新军、民兵是吾等之心血,一砖一瓦,每一亩田地,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建成的。若是县尉真的将吾等调走,便是去填沟壑吾等也不怕,唯叹侯县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硕只是看着沉默的大兄鹏,他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狰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鹏平静地坐着,下面各人叫了半天,最后都是安静下来,只是用目光看着自己,看自己会怎么做。在侯县,张鹏早已是各人的主心骨,他们只希望张鹏拿个主意出来。
看火候差不多了,张鹏淡淡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手上端着陶碗,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在竹楼内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冷笑一声:“那鸮以为我鹏还是当初那个任人搓···揉之辈。”
一声脆响,竟是张鹏将手中的陶碗生生捏碎,由于用力过猛,几块碎瓦片甚至深深扎进肉内,鲜血流了出来。
张鹏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手,他抬起头来,目光已是阴沉寒冷:“与其让鸮来此作恶后再想办法,不如先下手为强。我会用事实向他证明,他错了!”
··················
太阳不断升起,气温慢慢高起来。
放眼看去,低矮的丘陵连绵不断,绿意盎然、尽是林木。山上、丘陵上都是参天的大树和浓密的灌木野草,偶尔才见到几株枯树,是洪水时被淹死了的。
太阳直晒到众人头上,热气上涌,让人觉得分外的燥热,特别是此时各人身披厚实甲胄的情况下。
山下有一条小道,蜿蜒伸向了远方。
在这个略高的丘陵上,张鹏正在极目远望,闽中的荒凉尽在眼前。
张鹏身上披着那副夺自闽君的铜铁编成的铠甲,更让他的身形显得魁梧厚实,腰间别着一把宽厚沉重的铁剑。
在他身旁,硕、周武、周弋、几人都是按刃肃立,每人身上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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