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充满的液化气钢瓶也就五、六十斤,大家不妨抡抡看。笔者曾经抗过煤气罐,感觉顶多也就能把它扔出二、三米。
但是沧海力士非比常人,60斤重的大铁锥他到底能丢出多远?
铁锥在空中的飞行轨迹是一条抛物线,在忽略空气阻力的情况下,飞行距离只与初速度及初始角度有关。现代运动中有两项和“飞椎”非常相似,那便是掷链球和掷铅球。
链球的英语意思即铁锤,起源于中世纪,苏格兰矿工在劳动之余用带木柄的铁锤掷远,后逐渐在英国流行。这完全就是“飞椎”嘛!后来为了便于投掷,将木柄改为钢链。最初采用原地投,逐渐改进为旋转投。男子链球重7。26公斤,现在的世界记录是86。74米。
假设沧海力士达到了世界顶级高手的水准,由飞行距离和物体质量呈反比的关系,我们计算出六十斤的链球应该可以投出86。74/30*7。26=21米(实际上要差点,因为要使物体达到相同的动能和势能,随着重量增加,肢体运动的难度会加大),完全能以此刺杀秦始皇嘛!
但是且慢,一则那时冶炼技术还造不出如此坚韧的“钢链”。关键时刻,“吧嗒”一声掉链子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出现啊!
二则,张良很难异想天开,超前地发明“链球”。象“飞锤”、“流星锤”等武器,也是隔了很多年代才出现。
三则,沧海力士虽然浑身都是力气,但没经过专门训练,一不小心转晕找不着北,可就危险了。
而链球如果不经过旋转达到一个初速度,根本也掷不远,如下面要提到的铅球。
链球不好使,就改投铅球吧。现在男子铅球重量也是7。26公斤,世界记录是23。06米。如果沧海力士用掷铅球的方式,把六十斤重的大铁椎在平地能掷多远呢?换算一下就知道,大概是不到6米。
问题是,秦始皇能让苦大仇深的六国人民群众靠近到6米以内吗?
更何况,他周围环绕着近两米高的副车。要想铁椎绕过副车,也就是说把副车置于铁椎的飞行抛物线下方,沧海力士还要进一步拉近他和秦始皇主车间的距离,差不多要贴着副车展开行动。
这基本上不可能了!
以张良那样思维精细的人,冒如此大险,决不会只为出口气,吓得皇帝出一身冷汗。他应该早考虑到皇帝出行要清道,闲人靠近不了,而且警卫环侍,副车遮挡。最后他依然采取行动,那就说明“飞椎”方案具备非常大的可行性。
笔者判断,那椎一定是从上空击落。
从上空击落,椎就有了更远的飞行距离,同时具备了更大的杀伤力。从上空击落,也才能从容地饶开副车,隐蔽自己。
否则,拎个大铁疙瘩傻楞楞站在路旁,那不是找死?那东西一看就是凶器啊!
但是根据现在的考察,博浪沙一带虽然风沙大点,却无丘陵、山脉。山脉的消失,需经过漫长的地壳运动,但谁能担保两千多年前博浪沙不存在丘陵?
现在开封地下3米至12米处,上下叠压着6座城池。摞在最上面的是清代开封城,最下面的则属于唐代。
城市尚且陷入地层十多米,何况暴露在外的数十米高的山丘?它们很快就被沙化或者夷平,消失在岁月风尘中了。
两千多年前,张良和沧海力士在博浪沙的山丘之上,做出了足以影响后世的惊天一击。只可惜,不知是被风沙干扰,还是数学不精,没计算好抛物线的落点,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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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历史的迷雾不谈,此时的博浪沙,仍然是张良刺秦的首选。
虽有童仆三百,也皆是敢死之士,但他却并没有用一人来此。张良不想泄密,也不想枉顾那些童仆们的性命。国仇家恨,俱在己身;生死存亡,便在十日之后!
沧海力士走过来,他已经在土坡上反反复复练习过很多次了,一百二十斤中的巨大铁锥,在其手中仿佛就像是吃饭的竹箸一般,运用自如。
此地乃是博浪沙唯一的一处山丘,黄土堆积之下高达三丈有余。不但紧邻大路,而且崎岖不易攀登。嬴贼必定从此丘下经过,到时候沧海力士突然登高发难,以巨型铁锥由上而下飞掷嬴贼车驾。
到时候人、马、车三者俱碎,不信他能有命离开!
至于如何事先隐匿于此,避开秦军的侦骑,张良也早有打算。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两把铁制耒耜正插在地上,旁边就是一个可以容纳自己和沧海力士坐卧自如的坑洞。
只要提前两日携带食物和水进洞,再以松土石块堵住洞穴,只留小孔换气,当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容身。
万事俱备,只待客至。
张良又寻思了片刻刺秦成功后的脱身之策,也没发现什么漏洞。
他不是什么迂腐之辈,怎么会把自己搭进去?知道此次行动的,还有张大侠。
张良已经与这位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同宗之辈相约,刺秦成功后,张大侠率人马于一里之外接应。
也就是说,张良只需要全力跑出一里地远,就可以逃出生天。至于断后之人,他看向沧海力士……此人乃是东夷野种,牺牲在此也不可惜。
就当他踌躇满志,已经开始在心中策划天下大乱之后该如何收拾残局的时候,远处跑来二人,一下子引起张良和沧海力士的警觉。
等来者奔至,才看清原来是张大侠手下的剑豪……阳夏吴叔和一个并未谋面的士伍。
“汝何故至此!”张良有些恼怒。
吴叔也顾不上对张良的成见了,站在土丘之下仰脖喊道:“张子房,贵客已于前方百里处转向淮阳!”
“什么?”张良闻言,顿时胸口如遭重击,惊疑道:“怎会如此!”
第七十七章 赚尽天下之财的办法()
陈县县寺,属于都田啬夫独有的办公地点内,张鹏和硕兄弟二人正在对付一只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烤鸡。
硕迫不及待地用柴火棒子敲掉烤鸡外面的一层黄土,露出里面的荷叶来,轻轻一扯,鲜嫩的鸡肉就呈现在眼前。
将鸡端到案上,硕一边吹手,一边道:“大兄,汝在陈县也种几百亩的麦子,若是又像上次那样迁到别处为吏,岂不是咱们凭白给后来者出力?”
一听硕闷声闷气的语调,张鹏就知道这厮的小气毛病又犯了。很明显,工匠之家出身的硕,对于张鹏如此大手笔的做事颇有些不安。
张鹏摇了摇头,反问一句道:“嗯,即便离开陈县,那又如何?”
“麦子已经种下了,黔首们为了为了多赚点钱,他们定然是竭尽全力的收割。到时候麦子产量大增,总需要卖出去才是。想要卖麦子,面粉是唯一选择。而面粉,则离不开咱们手中的秘药!”
不提秘药还好,一提秘药,硕就更加难过。
“大兄,那秘药不过是面块放久了之后磨成的粉末,如此简单的东西,旁人就想不出来么?”他是最清楚所谓的秘药是怎么来的了,在其眼中这么简单的东西很容易就会被识破,那时候谁还会花钱财来买呢?
见硕也愿意动脑子想事情了,张鹏欣慰地笑了笑,拍着前者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弟一开始就见到秘药是怎么得来的,自然觉得简单,可旁人并不晓得,又从何处着手?再者,我大秦尚未有敢浪费粮食者,似面粉这种新鲜美味的吃食,吃干抹净还嫌不够,就更不会有人放坏了。何况······”
硕举着一双满是油脂的大手,也不去抓鸡肉了,忍不住问道:“何况什么?”
趁机把最丰厚的鸡腿扯掉两口吃下肚,张鹏才继续答道:“何况天下的钱这么多,哪里有让我们一家赚尽的道理。适可而止才是长久之道啊。”
硕见鸡腿没了,连忙占住鸡胸一顿猛造,只给张鹏留下了两支鸡翅。他边吃边嘀咕:“吾翁也是如此说,所以才坐视那些仿造新犁的家伙猖獗,不晓得少挣了多少半两钱!”一提到钱少了,硕的表情就非常失落,仿佛身上掉了肉一般。
“还有人仿造?”张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得耽误自己多少收入啊。他举着鸡翅,挥手道:“无妨,明日俺就以都田啬夫的名义下令,凡仿造的新犁一律不合格,要上缴到县中检查处置!”
其实仿造的新犁未必质量不好,木质农具只要稍微用心一些,使用起来差别并不大。但秦朝自有制度,大部分黔首使用的农具都是由官府免费借出,若有损坏也是免费维护,算是一项德政。
可也有家世稍好的人自己打造或者购买农具使用,这便是张鹏无法掌控的部分了。他可以让县寺专买硕父杨所造的新犁发给黔首,却管不住有钱人自己花钱买谁家的东西。
但是这并不能难住他,只要张鹏以有人举报贾市出现劣质农具为由,将盗版新犁全部收缴起来,自然就可以避免自家的生意损失扩大。至于那些没收上来的农具,检查个十天半月再还回去便是。
这看似没有让盗版工肆损失什么,但其实却耽误了最重要的一个点——时间。农人为了不耽误农事,只会主动领取官府发放的标准新犁,谁会干等着被没收的犁发还呢?
硕:“······大兄方才不是说,天下的钱是赚不尽的么,要适可而止······”
“啪!”
张鹏一巴掌打在硕的后脑勺上,怒其不争地道:“憨货,这天下的钱的确是赚不尽的,可陈县的钱若是也赚不尽,俺还干这个都田啬夫做甚?”
“······”
瞬间,硕脑子一片清明,仿佛想通了什么事情,兴奋地嚷道:“大兄,为吏一任三年,咱们在陈县也就是再待两年。若是将来要去其他地方,俺也跟着你。到新地方之后,咱继续鼓动当地人种麦子。如此这般,那时候就算赚不尽天下之钱,却也能赚尽天下之钱嘞!”
听了弟弟所描述的人生未来,张鹏愣住了,他不知道硕这颗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地说出这么富有哲理性的计划来。天下之财赚不尽,但每个地方都走一遍,不就赚尽了么?
“好有道理的样子······”
秦朝为吏艰难,可比为吏更艰难的则是几年内干干净净赚取万贯家财。有了这笔财富,几年后进可以逐鹿天下,退也能当个富家翁。人生进退随心所欲,进入美滋滋阶段。
对于硕满心欢喜的啃起鸡屁股,张鹏几乎是视而不见。他方才突然想到了逐鹿天下的事情,就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路要如何走。造反可是一个高危行业,自古农民起义成功的,除了朱十六和毛公,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
而此二者成功的途径,都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想及此处,问题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不管日后反不反,有自己的地盘是必须的。可作为秦吏,这显然不太可能啊!
第二天上午,张鹏到了县寺打卡。此时县令左文正在紧张的往外走。见到张鹏之后,他立刻询问起有冬种的事情。
不过这冬种早就已经结束了,自己也有详细的口录在县中存档。此时左文再问,又是为何?
尽管心里不解,张鹏还是爽快的将冬小麦种植中需要注意的施肥、浇灌、盖土等要点说了一遍,与他留在县寺中的档案并无二致。
显然左文时仔细看了档案的,见张鹏没有说什么新鲜东西,便微微点头。
“左县令,不知您急匆匆的欲往何处?”张鹏问了一句。
不料左文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呵斥道:“本吏行止,岂是尔能置喙?”
张鹏自讨没趣,闭上了嘴,看着左文怒气冲冲地走了。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胜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把拉住张鹏的胳膊。张鹏还没张口,陈胜连忙使眼色,两人便拉拉扯扯地走到一处无人角落。
“涉弟做甚?”
“大兄,救俺!”
第七十八章 吾有一兄()
听了陈胜近乎哀求的话,张鹏愣住了:“发生了何事?”
陈胜红着眼圈,嘴角哆嗦着,话都说不顺了:“不······不晓得······啊!”
“啥?”
张鹏一下子被陈胜这种没出息的模样搞得火气大,你日后好歹也是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到底什么事儿把你吓破了胆子?现在这幅尊容,走出去谁信你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的起义领袖?
张鹏一直都把他遇到的历史人物当做书本上写的那样去看待,这也是固定印象的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磨灭的。就像人们总在新闻中了解一个明星,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觉得明星本人就是新闻中那样。
这种下意识的判断,无意中忽略了一件事——宣传不等于人本身。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何况张鹏现在遇到的陈胜,才刚刚18岁,离他壮着胆子造反还有好几年呢!
如今的陈胜,志向是有的,胆子也不小,但也就仅限于和一起务农的士伍吹牛皮而已。若是真的摊上事儿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大兄鹏!
更何况,在陈胜接触的圈子里,能走到台面上,而且拿得出手的、地位最高的,也只剩下爵在上造且任职都田啬夫的鹏了。
县寺门口毕竟不是什么方便谈话的地方,张鹏见陈胜的样子,就知道这厮肯定是闯祸了。但关于陈胜的生平,他只知道课文中的那些,其他的也是一概不晓得,所以并不能像其他穿越者那样未卜先知。
带着陈胜回到自己的居所,硕也凑了上来,好不容易按着惊慌失措的陈胜坐下,才道:“汝若是信得过咱们兄弟,就如实说来。否则就算吾等想帮忙,也无处下手。”
陈胜看了看诚恳的张鹏和硕,连忙道:“大兄说的哪里话,俺自然是最信得过兄弟的。”
说着,他嘴唇翕动,犹豫了片刻后道:“俺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然后,陈胜就将自己离开陈县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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