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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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农-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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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法炮制,张鹏很快就在这处小河湾捉到十几只巴掌大小的蟹子,个个都是顶盖肥!若是换做前世,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如今却全都便宜的这个黑脸的青年。

    玩了一会,张鹏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长叹了口气。如此捕蟹方法虽然简单,但效率其实并没有多高,他之所以如此,只是单纯的想回味从前的记忆罢了。

    横跨两千多年,自己竟然在秦朝做着和前世同样的事情,一种莫名的喜感和伤感接踵而来。他脸上神色复杂,不知是哭是笑。

    张鹏原以为自己可以放得下前世种种,全身心的做一个秦人、古人。但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无论你做任何事,都摆脱不了自己的记忆。

    发了一会呆,果断地站起身,将屁股上的泥沙拍掉,然后穿上短褐和犊鼻裤,光着脚丫子追赶上一只偷跑出来的螃蟹,重新将其放入鱼篓,扎紧口子。张鹏决定速战速决,用另一种捕蟹的方法,毕其功于一役!

    此法名曰“请君入瓮”,其实就是设置陷阱罢了。他先是在临着河水不远的一处地方开始挖坑,因为都是泥沙,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工具辅助。仅仅靠着双手,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三掌见方的圆形坑洞就被刨了出来。

    捧了一点河水,将洞壁抹得光滑平直,这是为了防止猎物逃走!

    然后,他又在坑洞挨着河边的一侧挖出一条水沟,将河水引入洞中。之前摸到的鱼此时也派上了用场,在石头上砸了三两下,鱼肉碎成了一块一块,均匀地洒在洞内水中,连接河水的小沟也要撒上一些,作为引诱螃蟹的饵料。

    当这些步骤做好,张鹏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摘了些枝叶铺到坑洞上方,这就算完工了。

    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日头当空,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因为刚刚下河洗过澡的缘故,张鹏并不觉得难耐,他选了一处有树荫的沙地,往上一倒,仰面朝天的休息起来。

    人一躺下,脑子就活泛起来了,不知怎么就想起前世听过的一个笑话,说有位富翁十分向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于是就斥巨资买了一栋海边别墅。但因为工作太忙,一年只能去住一天时间。而他雇佣的仆人,却每天都生活在别墅里,打扫卫生、做饭、遛狗、看比基尼美女······

    张鹏前世从农村进入城市务工,向往的就是高楼大和霓虹灯;但有一次和白领工程师的短暂交谈,他才知道,城里人都向往农村。

    很多人是因为没钱才打工,但打了工才发自己还是没钱,所以干脆回家种地了。而那些挣了钱的呢,依然想去农村

    自嘲地笑了笑,张鹏觉得自己的穿越说不定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让他回到最初始的起点,还是做个农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身下沙子带来的温暖让张鹏有了一丝安于现状的打算。

    只是一想到秦朝的短命,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娘的,既来之则安之,乃翁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

    就在他思考人生哲理的时候,一声声呼唤送远处传来。

    “鹏!!!”

    “士伍鹏!!!”

    张鹏猛地坐起身,将草履穿上,一咕噜跳起来,高声应道:“俺在!”

    来人是两个年轻的士伍,听到声音立刻一前一后寻了过来,满脸大汗的上前一把扯住张鹏。

    这两人都是里中的后生,张鹏倒是认识,冷静问道:“别慌,究竟发生了何事?”

    其中一人答道:“士伍鹏,你大祸临头啦!”

    ps:各位书友的章说和书评,每一条玉米都会看,这也是个萌新的自然反应。最近有读者说书的情节不够快,格局不够大,这的确是事实。因为本书写的是秦农,目的不是装逼打脸各种无敌,而是将一个现代农民工的生活和秦代的乡村生活结合子一起,尽量给大家展现一个原汁原味儿秦朝。离大泽乡起义还有九年时间呢,本书后期会开始争霸,但前期还是让“鹏”好好做一个农民吧······

第二十四章 失牛() 
清风徐来,张鹏孤身一人站在往常放牛的山坡上。

    只是如今牛已经不在,放牛的硕也被带走了。

    话说张鹏从两个士伍的口中得知,硕竟然监守自盗,偷了黄牛,然后紧接着就被新上任的亭长被锁拿走了。

    若不是里门监派他们两个前来报信,他怕是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怎会如此?”张鹏紧锁眉头,他是决计不信硕会盗牛的。自己的这个兄弟虽然鲁莽愚钝,但心思却很是单纯,并且还十分正直。这种秉性,又怎么会在自己放牛的时候偷自己的牛呢?而且听两个士伍话里的意思,牛刚丢亭长就来拿人了,这也太巧了吧?

    “等等!新上任的亭长?”

    张鹏连忙问道:“尔等可知新上任的亭长是何人?”

    两个士伍皆摇头不知,连连催促道:“鹏,你还踟蹰做甚,赶紧回去看看吧!”

    点了点头,张鹏倒是不慌。他走到自己布置的陷阱前,将盖在上面的枝叶掀开,只见坑洞里面已经满满都是螃蟹了。拿过鱼篓来,把捕获的猎物全数装起,竟还有剩余。没办法,只得搓了几根草绳穿起来带走。

    如此这般功夫,两个报信的士伍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连催促,张鹏却不为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现在自己飞回去也无济于事。而且这螃蟹还真有大用,说不定可以给这次危机打开突破口。

    终于,一切妥当,张鹏踏上归途······于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记得前世在追更的一部网络小说中,有个同样穿越到秦朝的主角十分善于破案,但农民工出身的人设却让张鹏此时一筹莫展。

    硕就是在此处放牛的,只不过地面已经被牛践踏得不成样子,再加上来来往往的吏员还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根本什么线索都被破坏了。

    “唉······”

    长叹一声,据说硕被索拿时连喊冤枉,除此之外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也难怪,若是前世十七岁的无罪青年被警察上门带走,可能连冤枉也喊不出来,直接就被吓傻了吧。

    索性牛没有全丢,只有一头不见了踪影,其余的都被里人帮忙赶回了牛舍,倒是不用担心。

    在山坡上转了几圈,张鹏头也不回地拎着鱼篓走了。看也看不出花来,但只要不糊涂就该明白,在翠花乡这一亩三分地,盼着他倒霉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三树里的里佐鸠!

    这次失牛处处透露着诡异,要是鸠没参与,打死他也不信。只是如今硕已经被捉,自己无凭无据,切不能随便开口指证。若是被反咬一口说是诬告,不但要被反坐,还正顺了鸠的心意。

    想到这里,他不慌不忙往回走去,一路上被里人指指点点,也全当做没听见。到了离家不远牛舍,张鹏又清点了一番,果然只少了一头。

    他仔细看了看,顿时就知道是哪一头牛不见了。

    心中有了底,张鹏不在停留,带着鱼篓离开牛舍。他没有回家,而是奔着里外而去。

    行至里门,里门监陈多倒是没有再盘问,拍了拍张鹏的肩膀,就让其自便。

    一路上,张鹏脑子里反复盘算。对方没有在牛舍动手,肯定是怕被人发现,而且里门处有陈多把守,盗了牛也出不去。趁自己不在,相当于是捡软柿子捏,看来盗牛者人数不多,若是今日自己没有离开,牛也不会丢失了。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哪有钱日方贼的道理,躲是躲不掉的。

    “也好,就趁此机会一举铲除后患!”

    打定主意,脚下不停,走了约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地方。

    张鹏要去的地方叫柳树里,翠花乡的田啬夫牟就住在此处。

    在里门处交了“验”给此间里门监看过,在说明来意后,那里门监一指,距离里门不远的一处院落映入眼帘。

    扣门而入,在隶臣的引领下步入中堂,却被告知他家主人正在午休。张鹏自然是不能打扰,正好借此机会让隶臣带他去了后厨,笑着说:“吾有美食献与你家主人,借贵处一用!”

    隶臣见这小子虽衣着破烂,但却有礼有节,不像是浪荡子,便迟疑地点了点头,不忘嘱咐道:“小心用火,切莫走水!”

    “诺!”张鹏应了一声,将鱼篓打开,低头开始处理起来。

    他先是在水缸里打了一桶水,将捉来的螃蟹用引火用的枯草蹭洗干净,然后就在灶内生起火来。不一会儿功夫,火势大涨,张鹏连忙架上陶釜烧水。等水开了,又把洗好的蟹子一股脑丢了进去,让其背朝下,腹部朝上,煮了起来。

    不出片刻,水汽沸腾,再次开锅。扑面而来的蒸汽散去,只见釜里面的蟹子已经全部变成的鲜红色,这就是熟透了。张鹏忍着烫手将螃蟹一个个捡出来,装在盛米的大木盆中,扛在肩上就推门而去。

    在他煮螃蟹的功夫,田啬夫牟家的隶臣和隶妾们也在小声嘀咕。

    “这厮是哪家的,穿得如此破烂,怕不是浪荡子吧?”

    “不然,其衣着虽旧,洗的却干净,上面还有皂荚的味道嘞。吾看此子怕是有事求主人才是!”

    “嗤······”

    先头说话的隶妾轻蔑地笑了一声,不屑道:“咱家主人马上就要升任县中的‘都田啬夫’,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巴结哩,就他这幅穷酸模样,俺看是不成!”

    另有一隶臣疑惑道:“说来也怪,那些有求于主人的,不是找各种借口送礼物,便是谄媚巴结。咱主人虽都拒绝了,可这小子却是奇怪的很······”

    “哪处奇怪?”

    “你看他来了也不急着拜见主人,反倒是一头扎进了后厨,难道不怪?”

    “倒也是······”隶妾转而说:“这有什么,咱主人早被上门的人扰得烦不胜烦,只要是来者,一律以还在休息的理由打发,等他枯坐一会儿,自会离去。”

    “是哩!”有隶臣插嘴:“且看这小子有何能耐,难不成还是个厨工不成?”

    “噫?”突然有隶臣抽动了一下鼻头,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好香啊,似有鱼的腥味,但又不是!”隶妾也道。

    就在一众隶臣妾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张鹏端着木盆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道:“二三子,贵主人醒否?”

第二十五章 “蟹”者,“谢”也() 
张鹏端着一盆红透了的螃蟹走出后厨,顿时香气就填满了整个牟宅。

    隶臣妾们眼中露着好奇,喉结蠕动,竟不自觉地抿嘴咽了下口水。

    有年长的隶臣连忙上前一礼,缓缓开口道:“这位孺子,我家主人素有午休的习惯,并非是吾等贱人不禀,而是不敢扰了主人······”

    张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方才也想起最近有关田啬夫牟的传闻,好像是马上就要升任县中的都田啬夫。自己这时候来,很可能正是人家被上门依附者扰得不胜其烦的时候。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渠道打探消息,平日里相熟的人中,官爵最高者才是个里门监,而与亭长相比,里门监就又差了许多。想要知道那新上任的亭长是何方神圣,须得问马上就与其平级的都田啬夫牟才能知道。

    抱了抱拳,张鹏脸上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对这年老的隶臣道:“阿丈,贵主人与小子有恩,小子近日来非是阿谀,而是寻了新鲜食材,特地送与贵主人品鉴。”

    说着,他把手里的一盆螃蟹递了过去。

    年老的隶臣想来在府中有些地位,一招手便有年轻的小隶臣上前接过,那小隶臣顺势往盆中一看,被满盆红彤彤的锐甲骨怪物吓得“妈呀”一声,差点脱手将盆扔掉。

    “成何体统!”老隶臣呵斥一声,夺过木盆一看,顿时也傻了眼,迟疑问道:“孺子,敢问这可是蟹?”

    “正是!”张鹏笑着答道。

    “这······”老隶臣环顾左右了一下,面色不太自然地小声问道:“孺子可知,此物有毒?”

    “毒?”张鹏愣住了,心中嘀咕:“螃蟹怎么可能有毒,难道两千年前的螃蟹和后世的螃蟹基因不一样?”

    “阿丈的话小子不甚明白,这蟹子怎么会有毒?”

    老隶臣摇了摇头,他还以为这有礼的孺子能送什么新鲜玩意,结果没想到竟是无人敢食的毒物“蟹”!这要是给主人吃了,那还了得?若是主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些做贱人的都要跟着陪葬!

    老隶臣遂口气冰冷起来:“孺子且回吧,待主人醒来,吾等自会转达。”

    张鹏此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人家恕不远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只好再次抱拳,就要离开。

    还没等他转身,突然就听身后内堂中传来一声:“柳丈,朝食方用,夕食未至,汝这是做了什么吃食,竟如此香气扑鼻?”

    原来这老隶臣叫做“柳”,只见他听见声音,立刻撩起粗麻下裙,快步趋向内堂,在阶下跪身稽首,道:“阿翁,方才来了一位孺子,说是有新鲜食材请您品鉴······”

    “哦?”

    内堂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咯哒咯哒”的响动传来,一身材中等的长须长者绕过帷幔走了出来,却是田啬夫牟无疑。

    张鹏哪敢托大,立刻小步上前,郑重躬身施礼,道:“小子三树里牛倌鹏,见过上吏!”他低头时正好看向牟的脚,只见其穿着一双类似木屐的东西,难怪会发出清脆响声。

    牟见鹏盯着自己的脚看,让其免礼起身后,将脚上的屐微微抬起,说道:“怎么,连屐屉都没见过?”

    说实话,张鹏在前世的时候经常穿木屐,此物凉快又可防滑防水,是夏天必不可少的消暑利器。只是他第一次见到两千过年前的木屐,一时间产生了熟悉的荒谬感,竟然很没出息的盯着人家的脚看了又看,实在失礼。

    脸色一红,张鹏只能解释道:“乡野之人,都是着草履而已,小子却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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