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月落别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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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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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周一边享受谋划成功的喜悦,一边费尽心机想着再用点什么手段,油盐不进真是难为人。

    不像萧何一样,狱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受多少重视还必须听命而为,至于到了海盐之后,这份公文假的也变成真的了,一点后患都不留,真是完美。

    难不成再来份征发徭役的?可谁家徭役只征一个人啊,还是指名道姓的,樊哙又不是什么匠户,说出去也没人信啊,至于劳师动众那就更不可取了。

    本来倒是想让樊哙跟萧何同行,可是萧何还不认识刘季,虞周可不想留下什么隐患,让樊哙一蛊惑,再来个子期月下追萧何,那就让人笑话了。

    “真是晦气,萧狱掾居然被任令调走了,还想介绍他与三哥认识呢,虞小娃儿,你不厚道啊,既然身有县命,何苦瞒我?!”

    “樊哙大哥,这你可是冤枉我了,一个尚未束发的少年,怎么会身怀县命?与我同行的卫涵,他爹就是海盐县丞,命令都是海盐县衙下的,与我何干?”

    樊哙想着也是,这小子虽有几分机灵,还能指使一地县官不成?转念又一想,也说不定吧,有字、佩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说不定跟那海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对不对,即使有关他们也是风尘仆仆而来,那任命分明是提前写好的,这对不上啊,而且萧何也就是个狱掾,家底还不如我老樊呢,有什么值得算计的?琢磨了一会,实在头疼,樊哙也就懒得想了。

    “算了,是俺老樊冤枉你了,身边忽然少了个朋友,这不是闷恼的么,我说虞小娃,你们寻的那亲人有信儿没?”

    樊哙在想什么虞周看不透,可也能通过他的神色猜个几分,暗道唯一的破绽就是这家伙了,更坚定了把他一起弄走的决心。

    “别提了,说起这个一样苦恼,看来这泗水郡也没有我那叔父的踪迹了,我们几个打算再去薛郡看看,再找不到,只能先回去报个信,再另想办法。”

    樊哙倒是贴心,皱着眉头道:“你们家大人可真放心,只一个成年人跟着就敢放六个孩子瞎转悠,那个带信儿的也是,把你们六个撇在这就走啦?”

    卫涵听完小黑脸更黑了,他可是已经束了发的,算半个成年人了,项籍也是面有不虞。

    “看啥看,你这块头再大也没束发啊,不服气咱们外边掰掰腕子!”

    项籍一拍手就要起身,虞周赶紧给拉住了,这俩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啊,住在沛县这几天,不仅很少说话,彼此间就跟动物划分领地一样,弄的樊哙都很少来这小院了。

    “樊大哥也看出来了,我这位兄长性情好胜,所以坚决不让家里多派人手,这不是,马上又要赶路,我这也是心怀惴惴,万一遇到个贼人怎么办。”

    也许这话太不要脸,连景寥都冷哼一声,龙且的下巴更是快掉下来了,眼珠一转,他就明白虞周打的什么主意了。

    小胖子充分面相的欺骗性,那神情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是啊,樊大哥,这要是给我绑了票,以后就吃不到你做的狗肉了。”

    虽然装的很像,但那童音也太恶心了,项籍捂着嘴出去了,不理会这两个胡闹的小兄弟。

    他这一走,只剩下屋里白脸的、肥的、瘦弱的、带伤的,这组合看上去确实容易招歹人惦记,至于他们身配的长剑?樊哙觉得这更是灾祸根源。

    这大户人家宠孩子怎么也没个边啊,剑这东西挂着确实挺像那么回事,但是给一群少年拿着,伤人伤己不说,这不是告诉人家全是贵公子快来打劫么。

    “你们的家在哪啊?也别到处游耍了,要不俺送你们回去吧。”

    “不行啊,羽哥找不到叔父,决计不肯回去的。”

    “真是执拗,一时找不到又不是永远找不到,也比白白送了性命强啊,他父亲也不管管?”

    说到这里,龙且面上有了几分悲戚之色:“千万别提这个,羽哥的父亲跟叔父一同不见踪迹了,梁叔父还有一丝消息传回,荣叔父已经消失五年多了……”

    小胖子没继续说下去,樊哙却懂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娘的,这世道,这样的孩子太多了,大户人家都这样,百姓家中更是数不胜数。

    “别说了,俺老樊就护你们一程,正好那皇帝老儿快来了,出去走走,俺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说完之后,自觉失言的樊哙赶紧捂嘴,虞周紧接着道:“那就有劳樊大哥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都是六国故旧之后,在场的多是楚人。”

    “今日多喝了两口,这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楚人好啊,这沛县原本也是楚地,唉,不说了……”

    樊哙嘿嘿一笑,去收拾家当了,一边收拾,他还一边自嘲:“其实这家里也没什么了,这次皇帝来,很多人都被征去修驰道,老樊怕回不来,这才使了钱被罚两甲,再来这么两次,你们就只能到乱葬岗找俺喽。”

    左右看了看,劈手夺过龙且手里的木棒,把包袱往上一系:“走吧!”

    刚一出去,樊哙的大嗓门就喊起来:“雍齿!你个狗日的,老子出门了,不知啥时候回来,这家你先给我看着,可有一点,不许往我屋子里带寡妇!”

    一个青脸汉子钻出柴垛瓮声瓮气应了一声,身上的味道熏的龙且直往一旁躲:“子期,带寡妇是什么意思?”

    虞周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历史上有名的两面三刀,扭头说道:“闭嘴,死胖子。”

第二十五章 樊哙的秘方() 
虞周发觉自己失算了,至少失算了两件事,其一,早在来沛县之前就该把刘邦那堆手下仔细想想都有谁,列出个名目挨个找一下看看的。

    所以直到出城的时候,他都在不断的套樊哙的话,仅凭自己硬去想很难,也许樊哙一提,自己就能想到,可惜连说了几个名字,都去服徭役了。

    第二件失算的就是,沛县还不是大伙在泗水郡的最后一站,特别是过了泗水面临留县的时候,他就彻底傻了眼。

    娘的,这不对啊,弹起我心爱土琵琶的微山湖呢?打游击的微山湖呢?那可是北方最大的淡水湖了,怎么变成了一座城?

    不是没想过黄河没改道所以还只是水泽,可是彻底没有而是一座山城还是挺震撼人心的,魏辙的沙盘还没收录这地方,仔细描画一番地图之后,虞周有点郁闷。

    没过一会他就想起,张良的封号似乎就是留侯,有座城也是应该的。

    “读完万卷书,不如行遍万里路啊!”

    甩开缠着自己要狗肉秘方的龙且,樊哙开口道:“你们走过的地方还少么?老樊这辈子才走过百里地界,俺看你们不用我照料啊,这一路走来,打柴生火做饭,一个个熟得很嘛。”

    樊哙也有点郁闷,还以为都是半大小子,做出来的吃食应该比不上自己,结果吃过虞周烤的野鸭之后,他差点把舌头给吞下去。

    不管鸡鸭犬豕,这小子统统不在话下,做出来的东西想象不到的好吃不说,连那些个法子也稀奇,见都没见过。

    第一次见虞周拿荷叶泥巴裹鸡的时候,樊哙还以为这是犯了癔症了,结果几个小子全都见怪不怪,泥块一敲荷叶一撕,那个香啊,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还有几人用的那精盐,更是让樊哙垂涎三尺,所以等到龙且问怎么做狗肉的时候,他终于恍然大悟:这得是走过多少地方,跟别人要过多少秘方啊。

    虞周一边翻腾烤架,一边回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弟家中还有幼妹,女孩子家家比较挑食,也就把这手艺逼出来了。”

    “那敢情好,不像俺老樊光棍一条,要不是有三哥他们这些兄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总是听你提起三哥,那你给我们说说你们间的趣事吧。”

    “唉,也行,刘三哥这人呢,确实不如你们体面,这也没办法,受了那么多苦,吃不饱的时候谁还在乎面皮啊。”

    项籍哼了一声:“家有双亲,上下各有兄弟的人,居然不事劳作,吃不饱也是活该!”

    得,又呛上了,樊哙都习惯了,也不反驳,继续往下说:“你说的也没错,我跟三哥刚认识的时候也瞧不起他,天天来俺店中蹭吃蹭喝,从未给过一次钱。

    后来俺就烦了,总躲着他,他还死皮赖脸的追着俺,只要是追上了,当着面就要脱裤子撒尿,这下哪儿成啊,这不坏俺买卖么,没办法,俺也就给他些吃喝打发了。

    记得有一回,俺为了躲他,特意跑到泗水东岸的夏阳去卖狗肉,谁知他又追来了,俺问他,你身上一个大子儿没有,是怎么过河的?你们猜他说啥?”

    大伙越听越觉得这樊哙傻,就这么个人,他是怎么一口一个三哥叫得亲热的?干脆来一次打一次,打怕了也就不来了,怎么还成了朋友了?

    不过这话也不好说出口,倒是司徒羿宅心仁厚些:“莫非他是个擅泳之人,生生游过去的?”

    项籍又是一声冷哼:“此人要真有那本事,捉鱼捕龟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需赖人吃食?”

    樊哙听完哈哈大笑:“你还真说对一点,三哥也说是乌龟驼着他过河的,三哥还说,他在岸边大喊想要过河,就有一头瓮大的乌龟到了跟前,硬是把他驼过去了。”

    “这你也能信?”

    “当然不信了,于是啊,俺第二天就带着刀子去了河边,也喊俺要过河,结果根本就没有老龟前来,俺就想啊,也不能白来一趟,试试能不能钓上来吧。

    半块狗皮刚进水,果然有一头翁大的老龟冒出头,俺上去三两下就捆了个严实,带回来宰了就跟狗肉一起炖了,你别说,那滋味还真不赖,那天的狗肉愣是一点都没剩下,还有不少人一直围着不肯走。

    结果这事儿三哥听闻了,找上门来愣说老樊把他恩人宰了,端走一大锅狗肉不说,还把俺刀子给扔了,当天那锅肉,俺全是撕着吃的!”

    “再后来呢?”龙且的眼神亮晶晶的。

    樊哙得意道:“再后来啊,俺就一直那么炖狗肉,这名气也越来越大,反正这法子也是得益于三哥,无意中琢磨出来的,俺俩不打不相识,慢慢也就成了弟兄。”

    虞周满脸同情的看着樊哙,卫涵更是一脚踹在龙且屁股上:“还不快跑!”

    樊哙怪叫一声:“坏了坏了,你们几个小子没一个好东西,俺老樊的秘方啊……”

    少年们一哄而散,只剩下樊哙垂头丧气,虞周刚想安慰他两句,就见樊哙一抹脸:“就数你小子最坏,套俺老樊的话,这下子好了,秘方保不住了,你们这一路就是这么骗人家秘方的吧?”

    虞周摊手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过去的趣事儿,谁知道你把方子都说出来了,樊大哥你想想看,我刚才插一句话没有?”

    樊哙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由的更加沮丧了,虞周继续道:“一个秘方而已,至于么,回头我把你最爱吃的叫花鸡方子教给你,只要樊大哥喜欢吃的,统统拿去。”

    经过这么一闹,大伙融洽了许多,就连项籍对樊哙也不是那么冷脸了,这个体型跟龙且差不多的家伙并不坏,就是有点憨直罢了,得益丝毫都要倾尽相报,是个懂恩义之人。

    项籍怎么看樊哙,虞周已经没工夫关心了,他眯着眼睛开始思索刘季其人,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神汉啊。

    虞周忽然想起前世爱看的一部电视剧,名叫《我的团长我的团》,这要得益于他的边境生涯,对远征军题材大为热爱,刘季跟里面的龙文章倒是蛮像的,一样的喜欢坑蒙拐骗。

    看见个瓮大的老龟就往神鬼之事上面牵扯,明明是去骗狗肉吃,非要再给自己加一点传奇色彩,说那老龟是他恩人,还有日后的斩白蛇更是如此。

    不过比起龙文章嬉笑怒骂面孔下所掩盖的坚持,刘季更加的没有节操,好端端的老娘都被拿来作伐,梦于大泽龙神其母交体……

    难道现在的刘季已经有那样的野心了么?还是纯粹为了唬人少挨打?

    躺在碧绿的草地上,虞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第二十六章 水载舟亦覆舟() 
想的再多,现今的天下依然是大秦的,早就听闻秦皇巡游,这次是真的要来了,就在少年们刚到邹县的时候,一队队秦军开始沿途警戒。

    黑衣玄甲,与以往见过的秦军不同的是,手持战戈与战戟的兵卒很少,大多都是腰悬长剑的军士,几乎每人都配有厚盾,不仅如此,游骑更是多得吓人。

    虞周知道,这恐怕就是秦军的最精良的秦锐士了,说孔武有力都是贬低,这群杀人机器个个面如泥塑,目光犹如实质般,看人从不对视眼神,只往要害处扫来扫去,被盯上的人只感到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难怪就连荀子都说: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比一个秦锐士更可怕的是一群锐士,这倒不是废话,从他们整齐的步伐就能看出,这是一群纪律严明的家伙。

    不用喊口号统一步伐,默不作声都能整齐划一的“踏踏”有声,每一步都像一个鼓点,深深的踩在观看的每个人的心扉,虞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跟这群人的步伐共鸣一致了。

    邹县紧邻孔子故里,在县城以北处,有一座邹峄山,老夫子曾经感慨:“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其中的东山指的就是邹峄山。

    现在,秦皇要来了,他将登邹峄山,按照嬴政的习惯,那是要每到一处都立起石刻留念,以颂扬大秦功德,而且还听闻,秦皇打算与众儒生商议封禅泰山的礼仪。

    嬴政人还没到,邹城已经被锐士们挖地三尺,那真是过个耗子都得看看屁股上有没有大秦的戳印,围观的百姓更是以亭里为群,亭长严令里正,里正下辖伍老,户符查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早在大秦户籍身份的验证就已经如此严格又繁琐,扛着农具的重点关照,没有伍老里正担保的外地人,严加盘查。

    虞周他们的符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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