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月落别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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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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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少年听完都哀嚎起来:“奢侈啊……”

    确实,这年月里,奔波逃荒还这样注重享受一样的行为显得是有那么点奢侈,不过反正老曹不介意,熟悉一些了虞周也就不客气了,嗤笑道:“那是你们没见识我这法宝的好处,我这宝贝号称如意乾坤袋,吸取日月精华,可助人淬体凝神之用……”

    几个小伙伴都听呆了,还是大江一巴掌抽在虞周脑门上:“莫发癔症,好好说话。”

    虞周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介绍说:“说白了这玩意就是个睡觉用的,在家的时候没用,也就是在野外,不仅携带使用起来便利,防寒防虫保暖比寻常铺盖强一些,再改进下,甚至可以不立帐。”

    这虞周倒没有吹牛,相对于这年月普遍的麻织布,带毛的皮料的防风防寒效果的确突出很多,要不是没工夫,虞周甚至想在内衬再加一层保暖的羽绒……

    几家人的主心骨都是在军中呆过的,耳濡目染的几个少年也是有胆有识之辈,稍一联想,一下就对这睡囊看重起来,季布这个臭不要脸的更是把手伸进悦悦的睡袋里摸索起来,痒的小妹咯咯直笑。

    虞周没好气的拉住季布:“要不要脸哪,我妹子还怎么嫁人啊。”

    季布嘿嘿直乐:“确实暖和,改日我也做个,小周子,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不少,还穷讲究,你兄妹刚来村中时还光着屁股跟我下过河那。”

    懒得理他,一天下来着实累得不轻,寻了个舒服的窝钻进去,揽过妹子的睡袋就迷迷糊糊起来……

    ※※※

    曹皮匠很发愁,都快愁死了,这次南下搬迁,本来几人约定好了,曹宋二人护着家眷先行,韩季等人前去复仇,又约定了下相会和,可地势不熟悉的缘故,都已经扎营安顿好了,才得知此地原本无名,近来陆续有些过客在此被豺狼所害,便得了个尖牙岭的名号。

    皮匠通常都是半个猎人,仔细探查几圈,发现确实有一些遇害者的骸骨,作孽的应该是些山狼,数目上不知多少,但是应该不多,若是平时老曹应该会喜不自胜的约上人猎上三五头,可现在拖家带口的,只曹宋二人难免照看不住。

    而且狼这东西一旦成群,至少七匹,战力更不是七匹孤狼可比的,再加上这东西报复性极强,在野外属于非常难缠的对手。

    “曹老哥,我仔细看过附近的爪印粪痕,约莫有个十几头狼。”

    曹皮匠脸色更苦了:“你做多的那几根吹管可能用上?”

    宋木匠摇着头:“有吹管也无吹箭啊,况且那东西胜在无声无息,杀伤有限,没挂毒的吹箭根本没用。”

    “那没法子了,天色已晚,不适合继续赶路,且安顿了吧,今夜你我二人不要想睡了,火不能灭,务必小心。”

    宋木匠也是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那我再去多下几个套子。”

    ※※※

    虞周十分确定自己睁着双眼,但是周围的漆黑像雾一样浓厚,他努力的活动着手脚想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虽然军体拳打的虎虎生风,这样连自己手脚都看不清的环境却让他心里一直发慌,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手脚。

    倒是有个声音蚊子翁鸣一般一直在耳边:“你是虞周?你是谁?你谁都不是,你是天不收,地不葬的孤魂……”然后周围场景一变,虞周就被泡在了如墨一般的海水中,乌云压低了天际,放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海天之间的界线。

    很奇怪,海水粘稠的如同油一般,根本抽不动手脚,虞周就那么随着海水的荡漾起起伏伏,每一个起落都像是被人当作鼓槌重重敲打在牛皮鼓上震人心扉,心里越来越慌,一转头,一波三层楼高的海浪狠狠地把他拍入海中,只觉得耳边不断的“咕噜咕噜”声,浑身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小周,快起来!咱遇到狼群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季布焦急的脸。

第十章 惊心动魄的一夜() 
虞周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急忙往身边摸了摸,还好,悦悦还在香甜的睡着,看了看周围,曹皮匠和宋木匠左手火把右手柴刀各守着一个火堆,几家的妇人和老人都倚车而立,栾家兄弟更是一人一根木棍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无边的黑暗里根本看不到狼,但是此起彼伏的“嗷呜——”声已经越来越近,虞周焦急的四下打量着,附近除了这辆大车几乎别无依靠,连棵能上的树都没有,只能扯根火把增加点安全感。

    正焦急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周围出现了绿森森的荧光,一晃一晃的仿佛鬼火一般,少说也有十几头狼,众人更是紧张起来,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里的青壮只有曹宋二人,对付这么多狼绝对是力不从心的。

    越聚越多的狼群像是在天平上加着砝码,一点点将众人的心情压得越来越沉重,虞周一手拿着火把来回晃动,一手牵着悦悦,几家的妇人们壮实些的也是手持木棒,只余下老人照看着尚在襁褓的娃娃,生怕孩子的哭声打破暂时的宁静,让狼群提前进攻。

    过了好一会,奔腾低啸的狼群总算安静了下来,可是众人也更紧张了,因为这意味着狼群已经聚集完毕,果不其然,惨绿的荧光开始慢慢的逼近,圈子越缩越小,以至于都可以看清几张呲着尖牙的狰狞面目,曹皮匠与宋木匠一边跺着脚挥着火把,一边中气十足的呼喝起来。

    虞周听说过,野兽可以闻到你的恐惧,越是危急相遇,越是不能露怯,否则尚在迟疑的野兽会毫不犹豫的发起进攻,显然众人也都没少跟野兽打过交道,见到有靠近的山狼就齐声呼喝,虽说小的小老的老,但是挥舞火把着整齐划一的“吼!”“哈!”声却是气势不凡。

    整个气氛紧张又诡异,就像是原始部落供养火神的祭礼,挥舞着火把跳的,叫得,一切在后世看来愚昧可笑的行为,却又庄严而肃穆,身处其中的人绝笑不出来。

    狼群显然只想饱餐一顿,还没做好火中取栗的打算,看到一时难寻破绽,围着众人奔走的频率慢慢降了下来,随着不知何方的几声长呜声,只剩下几只还在游走试探,大部分狼群俯身呲牙一边与众人对峙一边休息起来,甚至还有蹲坐当场的。

    这下可苦了众人,这就跟围城一样,不知对方何时从何处发起攻击,却又一刻不敢放松警惕,短时间尚可,时间久了难免疲劳懈怠,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几个老人就气喘吁吁了,声势自然弱了一些,然后又有几只刚坐下的山狼不安分的咆哮起来。

    更有一匹狼张着血口飞扑向人群,被季布甩手一棍抽到脸上,嗷呜悲鸣着退了下去,狼群才重新安分一些,可季布手中的木棍也折了,那边曹皮匠看在眼中,吼道:“傻小子,这东西铜头铁骨,腰上才他的软弱处。”

    季布头也不回:“等我够到腰它早啃我脸上了!”

    虞周拽了拽季布的袖子,把韩老汉留给自己的短刀递了过去,刀子形如牛耳,也就刚刚比成年人的手掌长些,说实话作用还不如一根棍子大,可这时候有的用就不错了。

    季布也没客气,接过去就嗤嗤有声的比划起来,过了会可能觉得不过瘾,又一手握着短棍舞起来,一时间虎虎生风颇有气势,跟重新安静下来的狼群对峙起来。

    虞周冷眼看着一切,苦苦思索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而且越来越焦急,现在虽然还在对峙,可拖得越久越是不利,虽然野兽确实都怕火,但是别说柴够不够,就是对面的狼群急了眼,饥饿也会驱使他们战胜对火的恐惧。

    对峙一直持续到了乌漆抹黑的天色开始转淡,天亮对于人类来说是新的希望和作息的开始,狼群则越来越焦躁起来,终于,三声长啸过后,原本安静的狼群顿时个个弓腰俯身,嗷呜嗷呜的低吼在喉咙里滚动,这是野兽将要发作的征兆了。

    “曹爷爷,狼群是三群狼!”尖细的童音率先划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夜的煎熬已经相当的疲惫,宋木匠和曹皮匠对视一眼,重重的点点头,曹老头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拉车的老牛已是脖间见血,再一刀砍断栓牛的绳索,老牛悲鸣着跑了出去,还没提起速度,牛背上,屁股后已经爬上了好几只山狼。

    砍倒老牛的老曹更是气势暴涨,一只在围困众人和掉头追牛之间徘徊不定的孤狼还没做出选择,老曹反冲上去,抄起带血的柴刀就抽在那狼的脸上,只听的嗷呜一声悲鸣,听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疼,虞周甚至看见那狼的牙都被抽掉了。

    老曹更是得势不让,反过柴刀,抡圆了就砸到那狼的腰背之上,就见那狼一下子垮倒在地,两只后腿再也支撑不住腰腹,声声悲鸣,老曹一脚将那狼踢向远处,瞪视狼群,老泪纵横,嘶声长啸……

    也许是老曹那种再来就你死我活的声势所迫,也许是吃到了一头老牛的甜头,大部分狼群都拖拽着老牛撕咬起来,只零星的几只,也是俯低身子慢慢退了下去,宋木匠猛然俯身作势欲扑,那几只更是扭身就跑。

    虽然狼暂时退了下去,可没人露得出笑容,个个看着长啸不已的曹老汉如丧考妣,看着周围一个个面色沉重,虞周心里也不好受,曹老汉的嘶吼声痛惜又绝望,像是心头肉被剜走一般。他没法理解这时候百姓跟牛之间的感情,但是可以想象出一头牛对百姓人家的意义。

    就像是后世司机借了几百万买了辆货车跑运输,刚出发连车带货被劫走了,儿子的学费,老娘的药费,亲戚朋友的期盼,银行的压力,足以让一个铁一般的汉子欲哭无泪,那是一种看不到明天的绝望。

    也许是看的难受,季布抄起短刀就要对那只后腿如麻袋一样拖在地上的独狼下手,被宋木匠死死的拉住:“使不得啊,你曹伯全用刀背,下手并未见血,一旦见血,激起山狼的凶性和报复心,如何是好。”

    季布恨恨的叹了一声,将刀子仍在了地上,一群男女老少悲愤的看着周围的野兽大快朵颐,顿时,只剩下群狼的咀嚼声和那匹伤狼的哀嚎。

第十一章 暗战() 
狼群进食的时候也很警惕,它们不止将老牛拖的远远,甚至分批次的进食,时刻警惕着来自众人的威胁,等天色亮白的时候,老牛只剩了一堆骨架,吃饱的山狼们心满意足的舔着舌头。

    众人这才能仔细的看清苦熬了一夜的对手,大大小小二十几头山狼,围着三条毛色油亮的头狼,虞周甚至觉得对面的狼都快成精了,特别看到它们的眼神从饥肠辘辘的凶恶变成吃饱喝足的淡漠。

    这一夜对众人来说简直是煎熬,先是一夜未眠紧绷着心神,然后又是丢人的丢出牛去,弄的曹老汉一腔愤恨难平。

    当东方映射着道道云霞的时候,群狼终于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只有几匹狼围着那匹伤狼哀嚎,三匹头狼中的一只也围了过去,互相舔了舔,然后仰天长呜着哀嚎,众人再次紧张起来,只有曹老汉冷脸以待。

    这只独耳头狼长长呜嚎几声之后,远处仅传来一长一短两声嚎叫,独耳头狼低下头,舔了舔地上的伤狼,一口咬在伤狼脖颈,地上的伤狼痛呜一声,没一会,胸腹就没了起伏,头狼咬着脖子,叼起那狼尸体,望了望众人,带着周围的几只狼也离开了。

    众人这才狼狈的收拾起行装来,见曹老汉还挺立当场,虞周和季布围了过去,老汉手上青筋暴起,看架势恨不得将手上刀柄搓碎一般,背着身看不清神情,颌下胡须颤颤巍巍,整个人像是待势而发的火山一般。

    虞周握住曹老汉的空手,开口道:“曹爷爷,过去这个坎儿,定要那狼群付出代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牯牛,再置办就是了。”

    曹老汉摸着虞周的小脸,厚厚的茧子剌的生疼:“好娃儿,好娃儿,你不懂,你不懂啊,爷爷转不过这个弯……”说着,竟是直挺挺仰面就倒。

    季布吓了一跳,死死扛住曹老汉,其他小伙伴急忙过来七手八脚放平曹老汉,宋木匠扒拉着老汉眼皮看了会说道:“不碍事,就是急火攻心了,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下赶紧上路。”

    这边没了大牯牛,众人只能尽量腾空车上的放置,几个少年也不管是否合身,一人一套皮甲穿戴起来,将老汉扶到车上,宋木匠拉车,少年们推车,扶老携幼的重新上路了。

    ※※※

    一直行至晌午,见到有耕田人烟,众人才停下歇息起来,妇人们忙着生火做饭,一帮穿着不合身皮甲的傻小子都累趴在了地上,饭食做好的时候,宋木匠才遣人唤醒了曹老汉。

    “这是到哪儿了?”

    “不知道,吃完我去打听,见着人烟才停顿下来的,熬了一夜又饥又乏,这么走今日怕是到不了下相了。”

    曹皮匠吸溜着鼻子,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打探清楚前路,既然到不了那下午不急着赶路了,日落前寻个安生地方再宿一宿便是。”

    吃过饭食,宋木匠带着栾布去附近打探消息,疲惫的众人趁机小憩,虞周很难受,说不上怎么回事,从早晨出发的时候一颗心就像坠了个秤砣,做什么都投入不了心思,仿佛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不知何事,却又坐立不安。

    在躺得横七竖八的人群里,曹老汉一眼就注意到了心浮气躁的虞周,招招手,问道:“虞娃儿,咋不歇息会儿?”

    “曹爷爷,不知为何,总是沉不下心思,坐立不安。”

    “你娃儿倒是灵醒。”曹皮匠嘿笑一声,拽过一张皮子:“摸摸看。”

    搭手摸去,硬毛扎手,虞周仔细看了看这张皮子,疑惑的道:“嗣看蠼绮皇撬捣兰抑薪说拿矗俊�

    曹老汉低头道:“兽性通灵,比人眼好使啊,对杀气歹意最是警醒不过了。”

    虞周豁然起身,四下张望起来,不是韩老头他们失手了,那屈庆派人来追杀了吧?本就没几个劳力,现在众人又是困乏交加。

    也许是曹老汉看穿了虞周的担忧,遂又开口:“是那头独耳畜生,早间你说的没错,那是三群狼,猎食时候便是一群,复仇这等事怕是另外两群不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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