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月落别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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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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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这时候,项籍反而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势,但他把谦让之辞说得自负无比:“不用,项某带着八千人只需五日便能拿下启封,五天之后你若偷袭外黄,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哈哈哈……”

    虞周对此不敢苟同,他的语气瞬间变得不容置疑:“那我让燕恒再领八百背嵬营襄助于你,有他们在,可以让攻城拔寨变得容易一些。”

    项籍笑了,带着一股子不正经的戏谑:“记得你叮嘱龙且的时候常说兵权与士卒概不外借,怎么今日如此大方?

    要知道你我所学大相径庭,如果他们不习惯项某行事之风,大有可能损伤惨重!”

    其实虞周的原话是兵权和老婆概不外借,不过他老婆身份有点特殊,项籍再怎么样也说不出拿自家小妹调侃的话,只得顺嘴改了改。

    虞周正色:“我拿你当我自己,这才把他们托付给你,战场上的事情谁都难以预料,只要尽心就好。”

    “好!八百个人去,八百个人回,你就等着项某克敌制胜的喜讯传来吧!”

    虞周告完礼,起身就往外走去,走到营帐门口,他又回头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哦对了,这是统兵虎符,接着!”

    两个人儿戏一般完成了交接,虞周更是随意的甩动着小小的虎形铜令,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我也去着手做些准备!”

    ……

    ……

    战事又将重启,虞周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虚张声势的营帐不撤、锅灶不减,还比如要在项籍出走之时发动一场佯攻掩盖真实目的。

    做的再多也不可能毫无破绽,蒙骗一时而已,而这一时就是胜与败的关键……

    听说如今驻扎在外黄的秦将乃是章邯之弟章平,虞周对此有些费神,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的智商情况怎么样,一场需要被人看破的诱敌与埋伏,万一对方看不破怎么办?

    说实话,独自统领一万多人还是很让人兴奋的,但是这股子劲头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琐事而淹没,俗话说不怕花小钱就怕算总账,这些个小事堆积起来,一种叫责做任感的东西沉甸甸压在肩头。

    项籍不打算跟范增提起这边的战情,虞周不能不说,顺带着,写满了兵制设想的陈情表一并封进了最新的军报当中,由武戚亲自送回去了,信上一根翎羽分外显眼。

    从时间上来看,等不到彭城回复项籍就要出发了,还是先斩后奏了啊……

    忙忙碌碌之间,两天很快过去,就在约定好的那一天清晨,楚军忽然浩浩荡荡出兵了,项籍的大纛在,各位军将的旗帜也在,只看烟尘就知道他们这一趟气势十足,秦军的斥候顿时野狗一般满地乱窜。

    看到这些不曾松懈的邻居,楚军仅剩的两千骑兵个个不肯服输,随着各种奇怪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种赶猎的悍戾感觉扑面而来。

    一支支利箭栽倒一个个游骑,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秦军似乎真的没有想到楚军会在此时倾巢而动,有心算无心的事实应到这些斥候头上,几乎将他们一网打尽。

    项籍穿着重新打磨过的铠甲端坐马上,被阳光一照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他今天兴致很高,时不时的挑着戟加入追逐戏耍一番,嬉笑之间丝毫不像个掌控数万人生死存亡的上将军,倒像一个初次从军兴奋过头的毛头小子。

    “虞司马,老夫敢问此次出兵可是要去应援我那不成器的女婿?”

    虞周吧嗒一下嘴巴:“在下不敢欺瞒番君,并非如此。

    其实我军此行的目的乃是打乱秦军布局,我本想以此称之为围魏救赵粉饰一二,但是上将军有言在先,声称番君乃是心腹之人,若是问及此事一定要坦言相告。

    所以英将军那边只能由他自己再撑一段时日,不过番君还请宽心,据我所知济阳义军现已有所仰仗,英将军及其麾下并无颠覆之危。”

    吴芮面色不愉,皱眉问道:“楚军有自己的谋划老夫可以理解,此事若让吴某来做亦不能先人后己。

    只是司马提及小婿并无性命之忧,此话是否过于托大?”

    虞周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吴芮,两人的动作都是在战马上完成,颠簸之中吴芮看得相当费劲。

    片刻之后,这位番君面红如枣又羞又怒,声调高了三分,声音却压低三分:“这……这怎么可能?我待英布有如螟蛉义子,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种事……恕吴某难以轻信!”

    “在下营内就有几位逃出来的齐王亲卫,据他们所言,英将军当初下手可是干脆利落的很,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吴芮狠狠的抽了胯下坐骑一鞭,犹自回道:“片面之词不足为信,吴某万万不会眼瞎到这种地步!”

    虞周坦荡回视:“是与不是,番君尽可以去找那几个齐王近卫对质。

    或者等英将军回来了,您看看他的麾下又有什么变化就能略知真假,一两个人口说之言确实容易作假,上万齐军尽归番部,这铁一般的事实总容不下捏造吧?”

    “那也不能说明齐王就是英驽儿害的!也有可能是田儋阵亡之后他在帮着收拢残部!”

    虞周笑了笑,没有继续接口,其实这话就连吴芮自己也说的很没自信,他知道英布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堵住上万张嘴,真正的事实到底什么样子,只需等他们回军之后一问便知。

    越往下想心情越烦躁,吴芮又是狠狠的抽了坐骑几鞭,随着马速越来越快,这位番君风驰电掣一般赶上了楚骑前队,看着就让人揪心。

    秦军的游骑斥候大多佩戴弓弩,楚军可不敢让吴芮出了意外,因此追逐起来更见几分凶狠。

    哪想到吴芮似乎铁了心要与秦人碰上一碰,同样奋力驱赶战马加入追逐,行不多时,只见前面一名秦骑被追的急了,慌张之下抬手就是一箭射来,说时迟那时快,箭矢向后疾奔,战马迎头而上,一来一去只显得那支箭更快几分,引得一片人提心吊胆。

    吴芮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他将身子趴伏的几乎与战马平行,待到箭来之时飞快的一挥手,谁也不知道他的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柄曲翘状的圆首弯刀,精准的将箭格开之后,人与马再快几分。

    军中人最敬身手了得的勇士,此刻见到吴芮小露一手,许多人呼喊着为其助威壮行,也许是吴芮胯下良驹略胜几分,也许是这等声势扰乱了前面秦骑心神,几个呼吸之间,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两马八蹄更是交相呼应成了一骑,看的许多人屏气凝神。

    那名秦兵显然也是想开了,随手掰断弩机之后,他回过头就要作殊死一搏。

    哪想到眼中尚未映出敌人面容,一抹寒光率先侵入整个世界,凉,热,疼,带着最后的三种感觉,游骑兵最终一头栽下坐骑,只余下背上一轻的战马越跑越远,却又陷入迷茫踱步寻了回来……

    “好——!”

    “番君身手了得,采——!”

    伴随着欢呼声,吴芮一边努力喘匀气息一边驱马退回楚军本队,这一动一静之间似乎已让他泄去不少火气,眼看着虞周好奇的打量自己兵刃,他随手一抛解释道:“吴钩,如今用于军阵的少了,你在英驽儿麾下并未见到也是正常。”

    “想不到番君不仅人物风流无双,论及身手更是胜过千百军将,虞某佩服万分。”

    吴芮哈哈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沮丧:“你刚才所说有些道理,吴某之前一厢情愿了。

    就像吴钩这件兵器老夫愿意学,老夫的麾下也愿意施展,但在英驽儿麾下却不见一人有兴趣,可见他还是与我隔了一层的,唉!一切还是等着回军以后再说吧……”

    虞周也不愿总往别人心上递刀子,于是主动转换话题:“不说这个了,在下还是与番君说说我军此行的计划吧……”

    吴芮摇了摇头:“上将军信赖老夫是一回事,老夫不能不知进退,楚军的谋划就不要告诉老夫了,既然那个逆子并无性命之危,你还是跟我说说齐王遇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虞周扯动嘴角:“我只听说秦人在济阳做了一番布置,英将军与齐王入城之时便有大火降临,恰逢秦军掩杀而至,英将军这才选择了壮士断腕之举,齐王因此罹难,具体怎样,等他回来之后才好有所论断。”

    “老夫先行谢过虞司马嘴下留情,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番君但说无妨。”

    吴芮一指缠着自家女儿的项箕,好容易转晴一些的面容又有爆发的征兆,额头青筋乱窜:“上将军领兵出征,这小子去也不去?老夫看到他就心烦!”

    “……”

第二百零二章 分兵() 
情站在吴芮的角度来看,项箕这样的臭小子简直太讨人厌了,刚刚知晓情事的小混蛋有着火一样的热情和牛皮一样的韧性,偏偏这些本该令人夸赞的秉性用错了地方就会让人头疼万分,他实在不敢想如果英布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

    同样一件事情,在虞周他们看来又是另一种心情,将要长大的小马驹喜欢尥蹶子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个牛脾气上来的时候?

    当然了,这事儿如果站在英布的角度来看是有些无耻,不过情之一事就是要有一方放下脸皮才有开端,再说了项籍他们不是没有表态作支持嘛……

    唯一让虞周纳闷的一点就是,项箕这个臭小子说起来也是跟许负青梅竹马,他是怎么对那样神奇的小丫头视而不见的?

    “她太聪明了,我可不想以后活的跟一条咸鱼一样,还是梅子那种傻乎乎的让人安心,初次见面,我说去哪儿她居然就敢跟着走,换作是小神婆,恐怕就是她说往哪儿走我乖乖跟着了。”

    屁大点儿小人这种事儿倒是看得明白,也不知他是哪儿来的灵机一动,不过这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就小神婆那样百日能言、稚龄识文知典的机灵劲儿,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招惹。

    不管怎么说,心烦意乱者与心猿意马者很快就该无暇他顾了。

    随着一队队骑如同兵拉网一样搜索下去,楚军目光所及再也见不到一个秦人斥候,这种行径就像是在蛛网上投下一颗石子儿,相信外黄城内的大蜘蛛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战场上,项籍是一头敏锐又凶猛的巨兽,正当其他人无所察觉的时候,他却示意楚骑早早结束追逐嬉戏,把行伍重新聚紧一团。

    “子期,今日你是主将,快些下令吧,项某与诸位接下来如何作为,全听你一人之言!”

    为了帮助虞周尽快掌军,这家伙不惜以身作则,虞周听了稍有些不适应,说起话来语气如常:“外黄城东有一片水泽,上将军可曾知晓?”

    “知道,项某为攻外黄早踏遍周遭的每一寸土地,你说的那片水泽离此不远,怎么,这也用得上吗?”

    虞周点头:“用得上,我仔细查看以后发现外黄没什么险峻之处,也就这片水泽勉强可以用来设伏。

    待会儿秦军来时,还请上将军领兵与其对峙一阵,然后缓缓退到这片水泽驻扎,秦军如若追来,我军必迎之以当头痛击。

    如果他们不追,上将军可以留下少许军士在此,然后撤掉些许麾旗,令将士们排列紧密阵型再去引战秦军,如此再三,战与不战都在今日。”

    项籍听完眉头紧锁:“子期,外黄确实没什么高山峻岭、密林恶水以供设伏,那片水泽稍微勉强了些吧?

    还有,设伏之时伏兵必是悄然埋下,你要我大张旗鼓做此行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秦人其中有诈吗?

    撤去麾旗、阵型紧密……这更会让我军看上去势单许多,秦将不可能不察!”

    “对啊,我要的就是秦人知道其中有诈不敢交战,这样一来你才好领兵来个瞒天过海。”

    “这是什么意思?”

    虞周拍了拍独音的鬃毛,坦然回道:“无非是一些将人骗出心理惯性的小把戏罢了,上将军再三挑衅之时兵力增增减减,章平必定暗自揣摩我军到底意欲何为。

    说实话,如果我是他,我都得好好琢磨几天对手到底要干什么,而这几天时间,就是我军的最佳缓冲。

    羽哥把这么多人托付给我,我总得为众将士多考虑一层吧?章平迟疑一天,秦军趁机攻来的可能性就会稍减一分,这几天时间,你那边受到额外阻挠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何苦不为?”

    项籍想了一下,瓮声回道:“若让项某遇到此事,一天之内我必强攻!”

    虞周苦笑一下,心想他这个抬杠的毛病真是没治了,嘴上却顺着说道:“我这小计也就骗骗章平之流,成与不成还两说呢,再说了,天底下的项羽又有几个?!”

    项籍吧嗒了一下嘴巴刚要说话,却被远处飞来一骑打断了:“上将军,我军斩尽秦人游骑也不能使其应战,外黄如今四门紧闭吊桥升起,小的查探时只见到城头秦军都在准备守城,城外兵马也是辕门紧闭、拒马齐备,不似迎战之态。”

    “无人领军前来?!”

    “没有……”

    “好,我知道了,再探再报!”

    “喏!”

    项籍吸气再叹息,重瞳之中居然有一丝失望的神色:“章平比你想象的还不堪,他连主动出击都不敢,看来这几天真要被你安然度过了……”

    虞周笑了笑:“这是好事儿,一只拳头打人多累啊,等你攻下启封之后,咱们两只拳头一起打人,自家将士也能少一些损伤,岂不美哉?”

    项籍点了点头,一磕马腹窜了出去:“那就依计而行吧,我先行一步了!”

    ……

    其实虞周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一样,跟项籍待久了之后他早已习惯这位霸王的强横,却没想过别人对此是怎么看的。

    比如说先前的一战项籍能在数万军中斩获敌将首级,从此之后,但凡听说过这事儿的秦将再与楚军对阵之时都得掂量掂量,所以啊,项籍拿着自己的标准看待章平是不对的,虞周对此同样有所偏失。

    身处数万人中仍不能保住性命,不管怎么说吧,哪怕以后遇到的秦将对此严加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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