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月落别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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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 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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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周鼻子都气歪了——他娘的,这不是说,以后沛人又得把怨恨记在自己头上?

    我还怎么惦记夏侯婴、曹参之流?!

    又被刘季坑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沛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季的饭很不好蹭,一场酒宴下来,虞周见过了精干的夏侯婴、既随和又刻板的曹参、稳重可靠的周勃、忠心耿耿的纪信、亦步亦趋的卢绾……

    如果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能够友善一点就好了。

    比较特别的是,刘季在这顿饭上的表现看上去很单纯,似乎真的是为了赔罪之后处理好两军关系,对于一些早该有所耳闻的新式军器和战具,他是一个字都没提。

    倒是卢绾忍不住问过两次,刘季瞪了他一眼之后,才不痛不痒的关心两句,顺势就把话题扯到曲辕犁一类的农具上,盛赞此物实在惠利万民。

    曲辕犁,楚军对这东西并未保密,甚至还送给秦墨一些实物供他们研究过,随着楚军不断北伐,一些新生事物也在辐射开来。

    刘季对于这玩意儿好奇很正常,甚至说,他能把好奇心从军用品转移到民用品上面,这是极有分寸的表现了。

    于是话题一时间融洽许多,从曲辕犁的构造到用起来的感觉,这位众所周知的流氓皇帝居然可以铺下身子虚心请教,让虞周倍感意外。

    酒酣兴起,刘季甚至亲自下场操犁体验了一把,周勃与夏侯婴在前头充当老牛拽着,他在后面扶着,戏耍般的“啾”“啾”声吆喝起来,算是把酒宴推上了高丶潮。

    这种感觉虞周极少能在楚军体验到,因为项籍就不是一个拉的下脸来与人胡闹的性情,国恨与家仇迫使他极快的成长,也少了许多少年人该有的乐趣。

    比较起来,虞周甚至可以想像刘季年少时一定是像许多乡间孩童那样,上树摸鸟下河捉鱼,逃上一天课回家挨打,拿着木棍扮演打仗弄一身伤、然后回家继续挨打……

    总之,淘的很、皮实的很,也最容易与同乡夯下结实的情义。

    项籍从小到大呢?最常见的地方就是习武场,而且每次一露面总是搅和成高手寂寞敌手难求的局面,时间长了,他就是想铺下身子,也被自己架上去下不来了,只有寥寥数人可与之深交。

    差别啊!

    不知不觉,虞周喝的有点高,迷迷糊糊回到自己的军帐,就有亲兵打上一盆热水伺候着。

    热腾腾的巾帕呼在脸上,喘息有些不舒服,不过舒张的毛孔似乎可以吞吐酒气,能让人惬意许多。

    昏沉欲睡的时候,虞周听到帐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到了门口看到自己的模样误以为已经睡着,站那儿不动了。

    “怎么样,樊将军走了吗?”

    听到询问,燕恒回道:“走了,你离开之后他只呆了半刻,也起身告辞了。”

    “唔……”

    今天很特别,因为燕恒很少能在虞周身上看到紧张这种情绪,现如今为了一顿宴席而紧张,让人有些想不通。

    “你觉得刘季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来的忽然,燕恒想了一会儿,回道:“有些粗俗,却也不是那么不堪,能当朋友又不能太亲近,再多的属下说不上来了。”

    虞周慢慢揭开脸上的巾帕,笑得很灿烂,燕恒这家伙既然知道广施恩泽者必将有负于人的道理,眼光算是练出来了。

    可惜还是差点火候,他们老刘家的朋友岂是那么好当的?

    想到这里,担心越来越浓,连燕恒都把刘季当成可以交往之人,项籍那家伙根本没有应付这类人的经验,被诓的当掉裤子那是迟早的事儿啊。

    如果一个家伙长着一张特别能算计的脸,那么这个人没什么可怕,因为别人第一次见到他就会小心提防。

    如果一个人长的成熟稳重、行事不羁又荒诞,那么此人也没什么可怕,因为这类人要么是生性淡薄的高士,要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刘季明显不是高士,那么别人就会把他当做喜好交际的二混子,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因为不做防备,所以才更可怕,自从刘季儿戏般的提出学习曲辕犁如何制作的那一刻,虞周就将戒备心升至最高!

    小题大做?秦墨都能学,刘季学不得?

    并不是,齐王使者提出购置一些强弩,人家会拿出钱粮摆在那里等待交换,魏王使者不要脸一点,也会凭着反秦大义死缠烂打。

    只有刘季,明明想要楚军先进的冶铁手段,却做足了无关紧要的姿态,以轻率至极的样子麻痹对方,最后从曲辕犁的犁铲下手,谁还敢小看他?

    “没一个好相与的啊……”

    应付这种人很累,心里从内而外的累,想到范增“以前”居然可以抗衡刘邦张良再加一群妖孽,虽败犹荣真心佩服呐!

    “好——!”

    “外面发生何事?”

    “回都尉,是项庄,他与一群同宗子弟正在蹴鞠,要不要属下去喝止?”

    “不用,一起去看看。”

    到了校场之后,果然见到一群少年正在踢球,之前见过面的也有几个,现在还能叫的上名字,比如项佗、项声、项通、项……反正就是诸项,都是随着项梁从下相来的。

    场外观众同样熟悉,除了从不落下热闹的刘季一伙,就属站在一颗大树底下的项梁最醒目了,虞周实在不愿再跟沛县那伙人纠缠,起身前往树荫。

    “项叔父,许久未见,您倒是愈发精神了。”

    项梁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子期莫非忘了吗?别看这帮小子蹦的欢实,只要老夫进场,他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都老夫了,还跟一群毛孩子一般见识,敢情他在这站了半天不是想多看看儿子,而是浑身发痒啊?

    “项叔父说笑了,这位是……”

    项梁一掌拍在身边人的肩膀上:“这是羽儿的三叔,你也跟着叫一声叔父便可。”

    虞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想怎么又蹦出来一个三叔?项伯不是救张良的时候被始皇帝抓住砍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内情,其实没死?

    那可是个二五仔啊!

    “这便是大兄招的那个女婿,兄长常常提到的虞子期吗?”

    “正是,你看如何?”

    “果然一表人才,大兄眼光了得……”

    这兄弟俩说话的时候,虞周一直没有缓过劲儿来,上前叫过一声三叔之后,他便细细聆听两人对话,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项伯。

    也许是他脸上的疑惑太明显,项梁趁着间隙解释了一句,言语之间有些含糊又隐晦,看来还涉及到项家不可对人言的秘闻。

    含糊归含糊,也让人心里亮堂不少,此人真的不是项伯,而是项燕的第三个儿子项襄,因为出身问题再加上楚国覆灭,他就一直藏身下相隐姓埋名,多年不与项家联系。

    现在项梁用人之际,好家伙,整个下相真是被他拔出萝卜带出泥呐……

    虞周一边消化项燕其实有四个儿子的消息,一边努力去想这人都有什么作为,想了很久没有收获,再加上校场一直吵闹不休,就此作罢。

    “子期,你观沛公乃何人?”

    嗯?这个问题之前刚刚问过燕恒,现在又被项襄问了,虞周琢磨了一下,回道:“不甘人下之人。”

    “哈哈哈,我也这么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互相伤害() 
能够看透刘季真实面目的人不多,所以项襄问出沛公乃何人这种话之后,虞周就开始琢磨项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边观察聆听一边琢磨,还没等他彻底想通,就被项梁打断了:“昔楚王乍立之时,天下豪杰有如寒蝉见霜不敢鸣泣,如今秦皇驾崩,他们倒一个个蹦出来了。

    最可恨敢借项某先父之名而不尊楚王,可恨!可杀!”

    这是同样恼怒陈胜那档子事儿了,虞周虽然纳闷为什么这么后反劲,还是劝道:“项叔父莫要气恼,陈涉不修军心不聚民意势不能久,咱们的主要对手还是秦军。”

    项梁眉头皱了皱,叹气道:“我也知晓陈涉败亡在即,可是眼看如此小人高人一等,项某实在不甘心,更为我项氏抱不平!”

    什么意思?要从位置上压回来?项梁也动心了?

    “项叔父的意思是……”

    “让羽儿领了上将军位吧,免得遇到这些小人弱了气势,若论兵多将广、能征善战,大楚哪里不是高人一筹?何须受这样的委屈!”

    上将军,那是项燕曾经的职位,对于项氏来说,什么令尹柱国都没那个位置重要,因为这已不单单是个军职,更像某种传承一样有了特殊意义。

    项梁此时说出这种话,看来是取得项氏内外一致赞成了,虞周沉吟,随即回道:“项叔父为何不亲自跟少将军说?”

    项襄回道:“羽儿最近谁都不见,我们想着你和他年纪相仿,劝说起来更加便利。”

    这倒是真的,项籍最近先是被韩王信骚扰,又被刘季撩的心烦意乱,一恼火干脆躲了个清净,要不然刘季也不会抓住虞周不放。

    不过想到张良的那番委托之后,虞周觉得自己露面也不是什么好选择,韩王的破事儿还没定下来,项氏内部又蠢蠢欲动,他的脸再好使也不能无限度刷啊。

    当叔父的说话不管用,当妹夫的就管用了?只怕项籍领了上将军之后,水涨船高才是下相诸项的目的吧?

    “项叔父,小侄只能勉力一试,成与不成可不敢说。”

    项襄又回:“别不敢说啊,你且去试试,若是羽儿执意不听,咱们干脆杀了楚王,让他继楚王位……”

    “三弟噤声!”

    虞周彻底看不透项襄这个人了,说他聪明吧?杀一个牙牙学语的楚王毁掉楚军名声这种馊主意也敢出;说他蠢吧?对于刘季其人他倒看的精准。

    “子期,你莫往心里去,我这三弟不甚知情,方才所言千万别当真。”

    项梁看到虞周脸色不对,连忙开始劝解,虞周点了点头,再也没说什么,有些木讷的走开了。

    他走之后,项襄不解问道:“兄长,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你为何不让我说?

    你我都是长辈,需要对一个后生谨言慎行吗?”

    项梁眉头大皱,不明白二十年未见的兄弟怎么会是这种人,想了想他这些年生活的样子,稍缓一些,回道:“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羽儿腾空而起之日,就是我项氏名扬天下的那一天,休要节外生枝!”

    项襄似乎不怎么遵从兄长,敷衍的回了一句是。

    兄弟俩的对话虞周没有听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在项籍的大帐外面了,犹豫了几次,干脆放空心中所有事情就往里走。

    持戟卫没有阻拦,进来之后也没看到项籍,虞周还是从一堆酒坛之中发出的呼噜声才知他在哪里。

    起床气很可怕,霸王的起床气尤其可怕,还是别招惹为妙,想到外面那堆破事儿让自己和范增忙的焦头烂额,虞周对于惯会躲清闲的少将军很不满意,来都来了,至少也得喝光他的酒再走!

    细嘬慢饮不醉人,却最耗工夫,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项籍吧嗒吧嗒嘴,嘟囔一声“阿虞”便翻了个身。

    眼看着一条巨大的胳膊砸下来,虞周赶忙以酒坛子架住,这一下,项籍不想醒也得醒了。

    就在他揉眼睛的时候,虞周说道:“亏你还是领兵之人呢,被人近了身前三尺都不知道,啧啧啧……”

    项籍随手捞过一只酒坛,灌了一口清清口气,满嘴酒气道:“你身上又没有杀气,我还能好歹不分吗?

    怎么?这次过来又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这儿了?”

    项籍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笑得格外不像他:“那倒不是,只是你最近过来哪次不是烦心事一大堆,我都习惯了。”

    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起来虞周就有气:“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又不管事儿,范老和我再不操劳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一支大军呐,一个楚国啊,你可真放得下心!”

    “都弄好了?”

    “没有!看你太清闲我心里难受,干脆也来躲一躲。”

    “哦,那我再叫人备些酒菜,咱们不醉不归。”

    项籍心大,虞周可不敢陪着他胡闹下去:“我的羽哥唉!你说会盟咱也会了,外面那么多人等着见你一面,现在这样太不像话了吧?还有……”

    项籍挥手打断:“不是你让我别见他们的吗,怎么现在赖到我头上了?”

    “我是说让你别见刘季,我来应付他,没说别见所有人啊?”

    “都一样!人来了我才发现挺没劲的,还不如各自为战最后再论高低。”

    也对,最想打压的张楚没派人来,其他各国不是为了交好楚军就是为了相互扯皮,这让项籍连个秀肌肉的机会也没有,他能提的起兴头才怪。

    好容易见到叔父吧,在他身后还有一大帮子穷亲戚,小的还好一些,老的一个个仗着辈儿大挥斥方遒一番,别说项籍这种性子了,一般人也受不了啊。

    虞周是他也得躲一段时间清净。

    “差不多就行了,你总不能让人家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事儿不是么办的啊,你这样以后谁还来?”

    项籍拎起酒坛又灌一口,仰着头无比惆怅道:“我想阿虞了……”

    “……”

    太糟心了,惦记别人的妹子还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太糟心了。

    虞周觉得心里堵了一下,也就不想让他好过:“快点儿的,韩王那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还有,我来之前项叔父有过嘱托,他希望你早点继承上将军之位,名正言顺的征战天下。

    你那个三叔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项伯才是三叔呢……”

    这下好了,项籍好容易攒起来的好心情又泡到烦恼中去了,翻了个白眼之后,他回道:“为长者讳,这事儿你就别问了,我也闹不清楚,不过叔父说他是大父三子,那就准没错。

    至于别的……

    韩王一事就依了子房吧,再给他加个韩相之位约束着点,别让韩成起了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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