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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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子门生-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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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圭复精心谋划() 
凤翔府,环庆路提点刑狱司。

    皇甫端明作为治平二年恩科进士,两任知县兢兢业业。谁成想到了叙迁的时候,却别弄到了这里当提点刑狱公事。虽说是提点刑狱司的长官,可是手底下大猫小猫三两只,即便有监督管理所辖州府的司法审判事务,审核州府卷案,可以随时前往各州县检查刑狱,举劾在刑狱方面失职的州府官员的权利。

    可是,对于一个心中怀着兼济天下包袱的读书人,这种事情并不是他喜欢的。

    奈何心中还是秉持着一份良知,没有学其他几路的同僚一样整天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皇甫端明如他的名字一样,以一种端正的态度面对环庆路上交的每一份卷宗——虽然,这年头主动交上来的都是死刑案,而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几桩这样的案件。

    所以当庆州传来这份公文的时候,皇甫端明心中还是抱着十分的好奇的。

    而当他翻开卷宗,看到居然是发生在安化县的事情,尤其看到沈耘的亲笔判决,皇甫端明立刻开始仔细阅读起卷宗来。

    虽然他和沈耘未曾谋面,但是当初沈耘的一份札子,如今已经传遍了天下。但是让皇甫端明更加感兴趣的是沈耘的政治主张,可以说他是在新党和旧党之间另立一个派别,出手之老道,居然让新旧两党对他都无可挑剔。

    严格来说,沈耘就是个中立派,正好,皇甫端明也是。

    所以皇甫端明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沈耘直接弄出死刑来。难道,他就不怕被称为酷吏么?

    “兹有安化县业乐镇邝家一族,自皇祐年间起,暗中与西夏勾连,售卖兵甲于敌国。”仅仅这一句,便让皇甫端明心中一阵恼怒,西夏这些年对沿边的侵略,皇甫端明可是亲身经历过的。邝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甫端明都忍不住叫了一声“该杀”。

    沈耘呈送上来的卷宗,可是包含了庆州书铺誊抄部分证据。

    这大宋的书铺,可是有两种的。一种专门售卖书籍,另一种纯属官方衙署,是为各种是由进行公证。在书铺中誊抄的证据,和原件具备同样的效力。因此皇甫端明丝毫不会质疑这些证据的虚假。

    邝家一桩桩交易看下去,皇甫端明简直愤怒难当。最终拿起沈耘写下的判书,皇甫端明提笔就写下两个字:“当杀”。只是这两个字还不足以表达皇甫端明的愤怒,随即在后头追加了几句话:“邝氏一门,卖国通敌,后辈之人,枉自读书。首恶当诛,余者流千里。不施重典,不足以警后人。”

    写完了这些,皇甫端明差人将自己的意见提送到京师。只等刑部也确认这件事情,皇甫端明就准备亲自到安化县去走一遭。现在这个时间,卷宗往返京城,再加上讨论,整好到了秋后集中处决死刑犯的时候。

    黄杨村的百姓这些日子都是极为欣喜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沈耘将邝家给收拾了,还是因为在收押邝家一干人等之后,沈耘发布了一张告示。

    但凡是往年被邝家侵占了田亩的,只要经过查证属实,一概每亩地由县衙出面赔偿一百文钱。今年被侵占的土地,租子直接交给土地的主人家。邝家的佃户,如果有愿意在安化定居的,县衙可以审验其根底,而后纳入崇宁户。

    村口一棵大桦树下,村老唤来各家当家人,围坐在这处空场上商议到县里要钱的事情。

    “大家伙也都知道,新来的这个知县,将邝家给办了。如今出了告示,说要赔钱给咱们。你们说,这个事情怎么办?”

    邝家倒台,邝家那些庄奴如今如过街老鼠一般,早就被村里人给打出了村子。现在光明正大地说这些事情,心里别提有多舒坦。村老刚刚说完这些话,一个老汉就开口说道:“既然官府能给咱们钱,那就最好不过了。要我说,这钱咱们也别全要了。年初借了青苗贷的,就拿这些钱给还了。”

    眼看着就到秋收的时候了,本来还犯难今年的青苗钱到底该怎么还,这下子可好了。

    老汉的提议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不错,还了钱,咱们还有剩下的。要我说,给这位沈知县立块碑吧。要是没有他,咱们只怕再过几年也要逃荒或者沦为佃户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后由村老拍板:“好,就这么定了。后天咱们就到县衙去领钱。各家各户如实禀告你们被侵占的土地,也莫要贪钱虚报。这位知县老爷的手段可是厉害的很,若要被他察觉了,少不了一顿板子,占的那俩还不足汤药钱。”

    村民们连声说不敢。

    别看他们这会儿心里高兴呢,可是欺瞒沈耘的事情,他们是万分不敢的。邝家那么大势力,还不说抄家就抄家。自己等人这几两肉,真挨不住沈耘惦记。

    业乐镇上,类似于黄杨村村口这样的情形,还有好几处。而县衙里,有些人的心情却并不如这些百姓一样美丽。这些人,便是金长岭和许嵩普,以及先前跟着许嵩普吆五喝六的那些差役。

    他们是直接领教了沈耘的手段,这个时候生怕沈耘找自己的麻烦。尤其是金长岭,当初觉得自己机会来了,直接踩沈耘的颜面,这会儿见沈耘连李圭复的面子都不给,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沈耘掉过头来收拾自己。

    因此这几日只是躲在自己的房中,根本不敢和沈耘照面。

    而被沈耘当众顶撞的李圭复,看着连日来看着吴通判那得意的眼神,想起自己和邝家的深交,心里不仅越发记恨沈耘,对于邝家也是巴不得刑部早些决议,而后将邝家给收拾了。如果满门都给斩了,那就更好了。

    不过,让李圭复更加担心的事情,是有人将邝家通敌,和自己深交邝家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作为封疆大吏,李圭复不想自己的仕途到此为止。他必须要拿出一些态度来,证明他确实是被邝家蒙蔽。而他和西夏,没有一点的关系。如果说有,那就是一个宋臣对敌国的仇视。

    自觉将事情想了个通透,李圭复连日来将自己锁在房中,开始琢磨到底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终于,熬过了整整五个日夜,让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派兵攻打西夏。

    邝家和西夏联系的渠道是通过礓诈寨。这个地方和安化县整好接壤。而且近来大顺城那边也禀告说西夏兵马蠢蠢欲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与西夏迎头痛击。不仅能够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而且还能获得战功,借此重入朝堂。

    打定了主意,李圭复开始思量调动兵马的事情。

    说实话,李圭复到现在连礓诈寨和大顺城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发起战争的目的也不纯粹,因此他选择的兵马,是环庆路钤辖李信,庆州东路都巡检刘甫以及监押种咏。三人总共统制五千人马,这是李圭复可以调动的一小半人手。

    派这么多人,也是有讲究的。首先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这些人马可以不通告陕西路帅司和朝堂。其次则是发兵的时间被他定在了秋收之前,按照他的想法,虽然西夏人每年秋收都会来劫掠,但是秋收前根本不会想到大宋会主动发动战争。

    以少数人打西夏一个出其不意,想来战功定然是卓著的。

    想法当然是没错。因为按照大顺城的消息,礓诈寨和其他几个西夏人控制的区域,兵马总共也就过万。都出其不意了,如果还不能以一敌二,那还了得。

    想好了统兵将领和出兵人数,李圭复开始仔细思考发兵后打仗的套路。没错,就是套路。李圭复是个正统的文官,没有一天带兵的经历,现在他谋划打西夏,完全是将府衙里所有的兵书都通读了一遍,然后照搬这些年和西夏作战的成功战例。

    看着手上这一沓写满字的纸张,李圭复内心是非常得意的。

    或许真的是文思泉涌,这次他居然将出兵到收兵的所有事情都安排了个妥当。从出兵是携带多少军粮,到哪里补给,怎么征缴军粮,以及出兵后对敌之时的战阵,面对不同情况战阵的变化,事无巨细统统写了上去。

    尤其让他得意的是,他还从几本兵书里头简单的语言中,还原出了一种特殊的雁翎阵,这种阵法据说施展起来如鸟儿一样,对付骑兵非常有效。想来就那些西夏蛮子,定然破不了自己这精彩绝伦的阵法。

    幻想着大军归来,自己向朝廷书写战报,而后获得朝堂嘉奖,随即将自己调回京中。再想想自己可以接着征缴军粮的机会,将沈耘这厮狠狠收拾一番,李圭复这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喜悦。

    很是小心地将写好的方略塞到信封里用火漆封好,李圭复走出门外,美美地伸个懒腰。一时间,他觉得这天气是无比的美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匆忙的战前准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沈耘不知道李圭复如何向出征的战士交代的,但是从府衙下来的命令,是要他准备一千大军一个月的军粮。

    而李圭复让沈耘征收的军粮,是按照禁军的标准,一个人一月就是两石半的粮食,折合下来差不多就是三百斤粮食。一千人便是近三十万斤粮。沈耘很想将李圭复的命令驳回,因为军粮的事情应当是由转运使下发公函交到他的手里,而不是如李圭复一样强行摊派。

    不过想了想,沈耘还是决定暂时忍耐。

    从李圭复下发命令的那一刻起,整个庆州便进入了战时。战时拖大军的后腿,李圭复是有理由依照军法处置沈耘的。沈耘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李圭复给报复了,现在形势还是比人强,暂时忍耐一番。等打完仗,再回过头来向陕西路帅司禀告这件事情。

    沈耘可不是那种被欺压了还不吭声的主。无非现在不是机会罢了。

    三十万斤粮食,尤其还是在即将秋收的时候,征缴起来是相当困难的。这个时候普通百姓全都青黄不接,唯一能够征收到粮食的,也只有那些地主和粮商了。

    沈耘将从府衙传来的那份公函着人备了案,这才郑重地交到户曹保管。做完这些,沈耘差人去通传自己想好征粮的这些人。

    自从邝家被抄没,安化县不少平素横行乡里的地主纷纷夹起了尾巴做人。之前吆五喝六的样子纷纷消失不见,甚至还主动修桥造路,大有向沈耘示好的意思。如今听闻沈耘传唤,心里登时惴惴不安。偏生又不敢拒绝,因为邝家三兄弟被沈耘记恨,貌似就是设宴请他们,结果他们不给沈耘面子。

    不想因为这个就被沈耘惦记上,包括县城的粮商,足足二十余人同时来到了县衙,被差役安排到了后衙一处偏厅内,战战兢兢地看着差役给他们倒上茶水退去,这些人才小心翼翼地相互询问:“诸位可知道,沈知县将咱们唤来,是为何时?”

    然而李圭复要进攻西夏的事情现在仅限几人知道,消息没有流传出来,如何得知。相互之间摇着头,心里却越发紧张起来。

    不一时,便听到偏厅外传来爽朗的笑声。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沈耘的声音。一干地主和粮商纷纷起身,走到门前迎接。

    而入眼时,正是沈耘带着户曹和仓曹,走进门来。

    “我等拜见县尊。”这些人都不傻,不然也不会坐拥偌大家业。此时纷纷按下心里的惶恐,躬身向沈耘问好。

    “诸位都起来就坐吧。我知道你们心中都颇为惊慌,不过可以告诉你们,今天请诸位来,是要请诸位帮沈某一个小忙。”

    虽然沈耘是如此说着,然而一干人等面上喜笑颜开,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这知县口中的小小事,到了他们这里可就是大事。难道,这位不满足于邝家的财产,想要对自己等人下手不成?各自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来满足沈耘的胃口。

    看着所有人坐下,沈耘这才笑眯眯地说道:“眼看着秋收将近,秋收后青苗贷又要开始放粮。而且本县先前到了业乐镇,也许下了不少的事情,县中如今虽然钱财充盈,却唯独缺少粮食。因此,本县想要以高出市价半成的价格,向诸位收购一些粮食。”

    几个地主和粮商隐蔽地递个眼神,心道果然如此。如今粮食的价格还未到最高的时候,一石粮食也不过八百文左右。如果再过十天,这个数还要翻上半番。在这些人心中,沈耘显然想要借此发点财。

    “不知县尊,需要多少粮食。我等虽然薄有家产,些许粮食也可以送给县尊。但太多了,只怕我等也是无能为力。”

    已经做好从自己身上割块肉的地主和粮商,纷纷向沈耘表态。言下之意,只要不太过分,大家都可以无条件送给他。

    沈耘如何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摇摇头:“你等也莫要以为是我贪图钱财。本次征粮,还有一些别的原谅,请恕沈某不便告知。但是数目在两千五百石左右,只高不低。所以沈某已经准备好了钱财,今日诸位只要能够定下自己承担的数额,现在就可以将钱取走。”

    “两千五百石?”

    有几个人惊呼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失态,冲着沈耘一拜,这才松了口气。沈耘叫来的有二十二人,分一分,每家一百多石,其实也不算多。毕竟在座的哪家没有存着千石粮。现在唯一让这些人担心的是,沈耘这钱,到底烫不烫手。

    有胆小谨慎的,自然就有胆大贪婪的。

    安化城中最大的粮商何久年便率先起身冲沈耘说道:“县尊容禀,何某仓中有去年的粮食两百石,前年的陈粮一百五十石。新粮算作九百文一石,陈粮算作六百文一石,不知县尊意下如何?”何久年交代的很清楚,他手头上交的确实有陈粮,但是价格只有新粮的六成。

    这也算是他向沈耘示好了。

    其实两年的粮食,只要保存得当,食用没有任何问题。这何久年一下子就替沈耘解决了八分之一的负担,如何不让沈耘欣喜。点了点头,沈耘便对仓曹说道:“且派人到仓中取这么多的钱来装箱。待何掌柜离开时,差人给他送过去。”

    沈耘爽快的态度,让这些地主和商人终于知道,沈耘这次哪怕是要敛财,也会真的如他先前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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