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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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子门生-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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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松鹤楼一会之后,我可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周围的人只是听着韩扬的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当日信心满满来到松鹤楼,而且夺了文章的魁首,来到四楼,却忽然有人告诉自己,还有人比自己文章做的好,然后人家却去写词了。

    对年少气盛的他来说,这是何等的耻辱。

    幽居家中这半年,韩扬无时无刻不以此激励自己,等的就是在发解试的考场上,与沈耘做个较量。

    沈耘摇摇头:“其实对任何有心仕途的人来说,等这天都很久了。你只是等了七个月,而我,却等了足足三年。“

    一番话,忽然间就引起了在场士子的共鸣。这里很多人都是参加过不止一次发解试,甚至于连省试都参加过一两次。然而如今依旧等在这里,说起来,何常不是一种心酸。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沈耘,我等着和你在科场上争个高下,如今,总算是开始了。希望你能通过发解试,只有在省试殿试,才是真正能够分出胜负的地方。“

    韩扬如此说着,却已经转身离开。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番话却引起了周遭一群人的愤慨。

    “他以为发解试是什么,能如此轻易地说通过就通过。”

    “哼,既然久居京师,为何不跟随国子监的监生们一道考贡举,非要来咱们秦州凑热闹。”

    “都说满瓶水不响,半瓶水咣当,说的就是这种人。估计就是感觉京师科考肯定通不过,才来咱们秦州鹤立鸡群来了。”

    “想的倒美,我秦州也不是这种人撒野的地方,诸位,这场考试,还望诸位竭尽全力,让他看看,我秦州也不是什么文风荒芜之地。”

    只是没有愤慨上几句,便听得齐刷刷的脚步声越来越紧,扭头看时,却是一队表情严肃的士卒。

    这些人到了门口,为首的小校便高声喝道:“都给我肃静,再有交头接耳者,统统轰出去。“

    都说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在还没有成为官身之前,哪怕武夫地位低微,在有理有据的情况下,照样能够被人家收拾。这小校说轰走,那绝对是不肯网开一面的。

    先前还闹哄哄的士子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小校很满意自己说话的效果,朝下边扫了一圈,便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站成四队,分别接受检查。记住,考场之内除了身份文牒与保书,不得携带任何有字迹的纸张。若有携带的,提前放入门前篮中,否则一律不得应考,还要连累保人。“

    “尔等篮中笔墨纸砚,需要一一检查,最好清爽些,莫要自寻烦恼。携带的一应吃食,都要打开查验,若发现夹带,此生便再无科举之望了。“

    “身份文牒保书为第一重,笔墨纸砚及食物为第二重,第三重当要宽衣解带详加查察。尔等莫要自误为是。“

    狰狞的面庞说出这些话来,当真是将气氛弄得一团紧张。

    不少人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小校带来的压力,自发地将手中的纸条揉成团扔在地上。沈耘甚至看到,有个书生悄悄在自己手上吐了吐沫,而后伸进怀里一顿揉搓。

    当真作弊这件事情,千古一般。

    甚至于在没有后世那般发达的电子设备的帮助下,后世的学生手段还不一定有这些人高明。

    看着阶下不少士子额头渗出汗水,小校心中鄙视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学政已经过来,慌忙过去一拜:“岑学政,应考士子已经组织妥当,是否开始查验?“

    那姓岑的学政,只是此次考试的副考官,只是他毕竟掌管一州学务,这些事情自然由他来处理。看着站成四行的士子们,岑学政点了点头。

    得到应允,小校冲后边的士卒喊一声,规模浩大的验身就开始了。

    州学的学生自然是最先开始的。

    只见这些人将身份文牒拿出来,那些士卒看了一眼便放这些人进去。随即笔墨纸砚也只是掀起盖在上边的布扫一下,至于第三重的验身,更是简单,直接让人在身上摸几下,就算完事了。

    这等过程,沈耘看到不少人眼神中都流露出羡慕。

    关于这一段的记忆,沈耘得到的也含混不清。只能仔细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叫胡南师?“

    这些士卒居然识字,沈耘心中暗自惊叹。这样的人物,在军中绝对都是稀缺的,只怕今日来的这些,几乎搜罗整个秦州兵马。

    被询问的是个柳须三寸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面色如常地点点头。不想这士卒忽然要求:“来,自己念一遍文牒上写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番。

    只是这士卒却不依不饶:“念。“

    岑学政有些皱眉,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既然这些人认为有问题,他也无法干涉。

    “面防浮须。“怪异的口音让人忍俊不禁,若非先前强令队中保持肃静,这些士子早就笑出来了。

    “面黄无须,那你告诉我,你这小白脸哪来的,三寸胡须又长了多久?更不用说,这一腔湘南口音,骗得了谁?“

    秦州属于文风偏弱的地方,而且每年发解试都相对早一点,因此引得不少人前来冒籍应试。不想这一个小小的士卒居然有这等火眼。

    将这个冒籍的家伙架出去,沈耘已经可以想到,接下来他会有如何凄惨的下场。而队中也有几个,眼神中略带惊慌,可是终究还是壮起了胆子。

    终于,轮到了沈耘。

    士卒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看保书,并未直接让沈耘进去,而是冲小校点点头。眨眼功夫,小校便走了过来,很是严厉地问道:“怎么回事?“

    “校尉,此人拿的是陆知府的保书,是否应该让他去转运司参加别头试。“

    显然这士卒是经历过数次科考的,此时说起发解试的名目来,比沈耘这个参加考试的士子都还要熟悉。

    “你且过来。“小校冲沈耘点点头,便将他带到了岑学政面前。

    “怎么回事?“岑学政皱着眉头,带着审问的口吻看着小校。

    “却是此人带着陆知府的保书,为了避嫌,是否要让他参加稍后的别头试?“小校恭敬地询问,眼神却在二人之间打了个来回。

    岑学政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询问:“我且问你,你与陆知府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事出有因,只能请托陆府台写一份保书。“沈耘实话实说,心里却在纳闷别头试又是什么。

    接过沈耘手中的保书和文牒,岑学政看了一眼,便抬头惊呼:“居然是你?“随即明白自己有些失态,平复了心情,冲小校点点头:“此人乃是秦州本地人,陆府台来秦州也并未带任何亲眷,按照定制,是不符合参加别头试条件的。放行吧。“

    岑学政将两样东西递给沈耘,冲他笑笑,便让沈耘带着东西回到了队伍前头。

    就在沈耘前头,正好又赶上一个夹带的。

    说起来这厮也着实高明,居然将纸条夹在烙饼里头,而且还不是饼子的正中央,而是在一个边角的位置。

    哪知这检查的士卒偏生就是从此处将饼子撕开,只听得次啦一声,一张纸条便随着烙饼分为两段,很是明显地显露在烙饼外头。

    虽然看不到前头这士子的脸色,但想来定然是精彩极了。不用想,也是被士卒架出去的下场。

    到了沈耘这里,食篮中的东西也是饱受荼毒。不过好在沈耘行得正,倒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来。书箧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笔管都被当兵的看了看。

    接下来的事情便要好好说一说了。

    因为,就连沈耘这种思想开放的人,也觉得着实有些难堪。

    第三道赫然是要让人脱了衣裳,脱了鞋子,卷起裤管敞开胸怀,让这些当兵的仔仔细细看一遍。

    你可以想象,一个满脸风尘的衣甲之士,看着一个文弱的士子紧紧拉着衣口,却依然很是霸道地高声喝道:“给我脱,不脱就给我滚出去。“

    那该是多么的愤懑和凄凉,只教一群人某处一寒。

    何况这种检验,并非一个接着一个,而是来一个脱一个,等着那些人仔细看过。

第六十一章 且取笔墨作文章() 
依着科考的顺序,当须作完五道时务策,再写一章经义论,而后诗赋各一首,最后才会有十道帖经。

    历年虽然顺序有所更改,但题量大致是不便了。

    再加上誊抄题目,打草稿,以及认真写答案,种种事情加起来,当真没有两三天决计完不成的。而考试的时间也有个上限,便是四天,早早交卷的自然早早出去。

    沈耘拿到的号牌是丙字二十三号舍。

    说起来这考舍当真是凄凉的紧,大抵连沈耘家那间草棚也不如了。四尺宽,六尺长,用一张草席分为前后。桌子是不足两尺的木板,下边一张风烛残年的椅子,沈耘真有些害怕坐着坐着就塌了。

    掀开草席,后头只放着便桶,甚至还有锅灶。当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简陋的环境也让沈耘心里为之一肃,此处是无数士子仕途开始的地方,也许是更多士子梦碎的地方。如今,自己也踏上了这条道路,只是,必须要竭尽全力,方能实现心中所想了。

    巳时初刻。

    所有考生都已经就坐,然而科考却并未就此开始。

    以陆诜为首的三位考官来到考场,却首先开始参拜文庙**奉的孔圣。一番祭拜后,宣读了今科发解试的诏书,又明申考场的规条,这才落座。

    文庙前,陆诜点点头,将手中用火漆密封的试题打开。与其他两位考官相互验证过后,这才让手下笔吏誊抄了对各个考舍区域分别宣读。

    秦州虽然有上千应考士子,但通过这样的方法,也不过一刻时间,所有人便已经抄写好了试题。

    想必考官们也害怕宣读有误,三遍过后,便有士卒将誊抄的试题挂在牌子上,沿考舍一路徐行,让士子们相继检校自己的抄写。

    虽说方法有些落后,但这已经算是最为有效的办法了。沈耘检查过题目,这才再度认真审题起来。

    每一州的试题,都是由当地的学政在州学挑选名儒经过反复讨论拿出来的。虽然其中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但考生并不用理会。

    因为出题人并非阅卷人。

    而阅卷也有一个模糊的标准,学识有长词理精绝为第一,才思该通文理周率为第二,文理俱通为第三,文理中平为第四,文理粗浅为第五。

    若是连这五等都不入,那么科考也就不用想了。

    沈耘看到的第一道题目便相当的有意思,赫然是要让考生写一写面对西夏连年犯边,大宋该主战还是主和,然后写出自己的论据和处理方法。

    好吧,也难怪这些个考官要出这题目了。

    秦州本来就在西夏的侵犯范围之内,若是不出这个题目,那才是有鬼了。但这明显是要让考生战队,这就有些不好说了。

    须知朝中这些人最不喜欢那种每个硬币都有两面的骑墙派答案。

    这种非黑即白的考法,正是要让人在逼迫出说出自己的想法。纵然违心,也要说的有理有据。

    而沈耘的答案,早在先前的文会中就已经宣告世人了。

    想想梁氏干政,联合外戚在西夏内外兴风作浪,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强势应对西夏的攻击,那大宋的脸面就彻底被一个妇人给撕烂了。

    沈耘提笔便写道:“贪妇拦政,鬼域犯边,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西夏梁氏的意图,在沈耘看来,也不过是将内部矛盾转化到外部罢了。后世的米国就最为擅长这一招,每次国内经济低迷,便会发动对外战争。

    梁氏无非是想通过与大宋的战争,来获取银钱上的利益,然后将西夏人的目光悉数引导在这里,却忽略了她干政揽政的事实。

    对于这样的做法,沈耘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狠狠痛击,而后挑起西夏皇族李氏的怒火,让她在连番失败中,彻底被西夏国人推翻。

    洋洋洒洒千言述尽,沈耘抬头看时,有些人依旧在皱眉苦思。

    摇摇头,开始继续下一道题目。

    这一道,却是说延州某地今年发生了饥荒,有上万民众准备逃荒,作为当地父母官,该如何安抚民众,鼓励春耕,顺带解决饥荒问题。

    说真的,沈耘对于大宋这些出题的名儒们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种题目,拿到后世国考中都算是相当有难度的了。而且胆子也大的出奇,就是敢拿邻州的州县官吏们开涮。因为沈耘如果记忆没错,今年延州饥荒,可真是有上万人一路向东,差点就要饭到京城去了。

    消息传到官家那里,自然没说的,延州知府及长史,全都被送到岭南当知县去了。

    饥荒的原因有很多种,最常见的便是年前收成不好庄稼减产,但是当地官员并未因此减少赋税,以至于老百姓过了一冬便没了粮食。

    延州的问题要更复杂些,不仅庄稼减产,秋后还被西夏劫掠了一番,朝廷下发的赈济款又被官员贪墨了一番,所以到最后引发了民变。

    说到底,要处理延州的问题,还是要回到重建百姓对官府的信任上来。

    “延州之乱,不在缺粮,而在官患。”

    当真是将延州官场最后一层遮羞布一举撕了下来,沈耘就引发逃荒的种种乱象逐一梳理,最后拿出了自己的方法来。虽然仅仅是以工代赈开仓放粮,但逐渐推演下来,反而是最为合适的办法。

    两道时务策写完,看看时间已经是晌午了。

    有些士子苦思冥想这么长时间,依旧未曾动笔。反倒是肚子饿的受不了,开始拿出篮中的食物缓缓咀嚼。甚至沈耘还嗅到一股子酒味,也不知哪家大少这般放纵,在考场上饮酒。

    当然了,更为奇葩的还在后头。

    只见考舍前忽然走过几个士卒,手上居然拎着一大捆柴禾。有些士子居然掏了钱买了,就在那逼仄的帘后生火做饭。

    沈耘只能说,自己眼界太窄了。

    眼看袅袅炊烟一道接着一道,考场瞬间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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