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魏国那下了鲁国地区,为了维持统治也需调派大量人手,这无疑也会牵制魏国的力量,对齐国来说也是一大好处。
当然,这也只是割地的事情,除此之外齐国仍旧得支付魏国大批粮食和铠甲,甚至于军械,这对他们来说同样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这批物资足够襄平大营拿下鲁国,甚至还有剩的。
所以,很难说得清到底谁更赚谁更吃亏,大国合议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只有夹在其间的小国才会遭殃。
不但如此,在和议最终达成一致之后,原先势不两立的齐魏两国,此时也兵戎渐收。
最显著的一点便是襄平大营各处大军,除开紧要的关卡留有重兵之外,其他全部收缩回了大营之中。
而此时也是魏无忌第一次见到高承德,趁此机会魏无忌也和这位老将说了两句话。
但两人也就这样寒暄了两句,高承德便因为军务“繁忙”而无法招待他,这更是让魏无忌明白了这位老将的心意。
这位老将看来已经打定主意,丝毫不掺和进公子之争了。因为据魏无忌所知,魏建林除开军务之外也难以见这位老将一面。
虽然魏无忌在高承德这里吃了闭门羹,可是却得到了齐国人的邀请,邀请魏国整个和议使团赴宴,想来也是为了商议两国协议的集体操作。
原本魏无忌是不想去的,可在岭北大营待得久了,他也想出去看看而这次齐国设宴的地方刚好足够远,是在齐国华林郡的嘉城。
嘉城是华林郡的郡治所在,同时也是齐国构筑防线的重中之重,是魏国之前想方设法都要拿下的地方。
虽然此时仍是战时,然魏无忌在进入城中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恢复了繁华之色,许多商铺已经重新开门。
而魏无忌等人的目的地,则是华林郡的郡守衙门,那里是也是举行此次宴会的地方。
但是在这之前,齐国人却别有用心的安排了一次校阅,并请魏无忌本人对齐军军容做出评价,显然也是有向魏国显示力量的意思。
看过之后,虽然觉得出现在眼前的齐军还算精锐,但比起襄平大营的魏军来说还是差上一线。
当然实话自然是不能这样说的,魏无忌并不吝惜夸赞之词,这道让下面受阅的齐军士卒对眼前的魏国人少了些敌意。
随后,魏无忌等人才被引到了郡守府的宴席上,此时此处已经是人头攒动。
在这其中不只有齐国使团那些人,更有华林郡的地方官吏,以及齐**中将领。
反正,许多人在看见魏无忌这些魏人后,便不可掩饰的浮现出了怒容。
但最后这些人也只能将怒火压制住,对魏无忌等人来说造不成丝毫伤害。
显然今天是齐人的庆功宴会,所以魏无忌一行并非是此宴主角。
最后魏无忌等人却是和齐国使团这波人坐到了一处,之前唇枪舌剑的双方此时也推杯换盏起来。
两国兵事已歇,那么此时释放些许善意无关痛痒,喝酒无疑是最能拉近双方距离的。
而魏无忌和那位老迈的顾云君,此时也聊起了临淄的风土人情,毕竟魏无忌也曾在哪里待过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魏无忌也聊到了当初自己在武安为质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外临淄宫门外和周嘉的恩怨。
周焦长叹之后,才道:“当初齐宫之外,老夫还寝室公子为区区小卒,难以撼动天下大势……”
“如今看来,却老夫昏聩无知……”
说道这里,周焦带有钦佩道:“昔日落魄公子,如今已是名扬天下的战将,搅动天下风云!”
对周焦的赞誉,魏无忌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回敬了一杯酒而已。
相比于他们两人的闲聊,一边齐魏两国关于合议结果的具体施行方案正在讨论中,这里又少不了一番争执。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齐魏两国外交官们,在这些问题上又吵成一片,短时间是很难达成共识的。
所以,可以预见的是,在这嘉城之内魏国一行人还要逗留几日,非得将这些事全部敲定之后,他魏无忌的使命才算真正结束。
所以,在晚上的宴会结束后,第二天一早两边人又约了和僻静的地方,准备心平气和的商讨。
可最后的结果仍是吵作一团。
而在齐魏两国争吵的时候,从上洛又传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天子姬昭驾崩了。
在二月二十八这天,天子姬昭重病不治,崩逝于王宫之中。
到最后齐魏两国达成最终详细协议的三月十三这天,天子驾崩的消息足足花了十四天才传到嘉城。
第624章 突来的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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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名义上的天下之主,周天子驾崩的消息对列国来说都是极为重大的,但却改变不了什么。
比如近在王畿的秦楚两国大军,在最先得到天子驾崩的消息后依旧没有停下攻魏的步伐,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使者吊唁。
而远一些的齐国和吴国,两国之间的大战也丝毫没有为此而停止的意思。
此时,待在齐地的魏无忌,更是亲眼见证了魏国对此事的轻慢。
天子的死讯对襄平大营来说,只是丰富了士卒将吏间饭后的谈资而已,最紧要的事却是准备接下来可能和鲁国之间的战争。
此时,魏无忌没有再待在襄平大营,合议结束后高承德便公事公办,将合议使团安排到了襄平大营附近的一座县城之内。
魏无忌此时依旧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因为仓促更换驻地的缘故,导致两三天了他都未能收到沾杆处的情报。
毕竟,对于自己接下来任用何处,魏无忌确实是很关心的。
既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他干脆也在下榻的庭院之中,摆了一桌茶来喝。
此时华林郡内已经下起了小雨,可想而知更为南方的吴地恐怕更是大雨瓢泼,想必此时作战的吴军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天子崩逝,难道这是上天在落泪么?”坐在躺椅上,魏无忌悠闲望着凉亭之外的风雨道。
而被他邀请来一通品茶的,则是老搭档曲唯道,这位在和谈成功后也是红光满面。
但此时曲唯道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侍候在一旁的郑大力道:“公子,上洛的姬家天子,可感动不了上天!”
魏无忌瞪了这家伙一眼,自己好不容易伤春悲秋一回,难道也要被这家伙给搅和了?
察觉到魏无忌的不快,郑大力便老实的闭上了嘴巴,毕竟他也不傻。
于是,便听魏无忌接着道:“想当初你我二人到上洛时,天子姬昭看起来也还硬朗,这才过去几年……他便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里,曲唯道嘴角不由抽动,当初这位公子在上洛时,可是将天子气得半死的。
曲唯道只得隐晦道:“周室不兴,天子积劳成疾,也难免……英年早逝!”
虽然这个时代人均寿命普遍偏低,可贵为天子的姬昭不到五十便死去,也确实算英年早逝了。
魏无忌便道:“所以啊,人生就该及时行乐,像我等饮茶这样优哉游哉,才是长乐长寿之法!”
说到这里,魏无忌便端起茶杯向曲唯道示意,后者则躬身端起茶杯来。
但是,曲唯道也知道魏无忌的话也只能听听而已,这位重来都不是闲得住的主儿。
就比如初来齐地的时候,岭北大营几处军营魏无忌可是转了个遍,为的是什么曲唯道心里多少也清楚。
之所以魏无忌会说出人生就该及时行乐的话,还不是因为他被禁锢与齐地,不得不如此的无奈之言。
一旦时机有变,这位手里端着茶杯的武扬君,便会成为手握重兵令天下群雄色变。
喝完这口茶后,魏无忌便再度道:“与齐国之间的交接怎么样了?”
这毕竟是魏无忌的职分所在,所以此时关心两句也是理所当然。
曲唯道便答道:“公子,齐人已经逐步开始交接粮草,铠甲和军械则相对要延后一些!”
魏无忌不由侧目道:“铠甲和军械延后,齐国人不会想赖掉吧?”
若真是这样,那魏国可就亏大了,不但让出了齐地,而且还得自己去打下鲁国的地盘。
此时,则听曲唯道解释道:“公子,如今襄平大营虽收缩兵力,可我方仍实际控制着占领区,只有粮草军械逐步交接完毕后,我军才会最终撤出齐地!”
魏无忌这才点了点头,然后他接着问道:“最终齐国交付完毕,要耗费多长时间?”
他这就是在计算自己最大程度在齐国逗留的时间了,当齐魏两国和议结果都执行完毕后,他怎么着也能回返中枢了。
曲唯道想了想后,便道:“粮草军械短时间筹措困难,且齐军还要与南方吴国争斗,即便齐国国富,至少也得两月才能最终交接完成!”
这下魏无忌便开心不起来了,曲唯道的话就意味着,如果武安那帮人够不要脸的话,那么让他在齐国再待两个月也是可能的。
当然,魏无忌此时还抱有奢望,奢望武安那帮人不会太过分,以及齐国人筹措物资的速度能更快些。
“喝茶喝茶!”魏无忌再端起茶杯,颇有些心不在焉道。
曲唯道也看了出来,然后便见他道:“公子,若是无事……臣也该回去了!”
魏无忌不由笑道:“你还没忙活够?我可是知道,就在两天前丞相府便派来了官吏,负责和齐国接洽!”
魏无忌的意思是,作为外交官的曲唯道,如今也该置身事外才是。
但曲唯道却道:“公子,短短两天,丞相府的人恐怕还难以掌握详细情况,我还是去帮衬着好些!”
魏无忌深深看了曲唯道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像你这样忠公体国之人多谢,我大魏早就横扫天下了!”
曲唯道则站起身来,然后拜道:“公子谬赞……臣,告退!”
看着曲唯道远去的背影,魏无忌不由对郑大力道:“你说,这位曲大人怎么样?”
这话可把郑大力给问住了,虽然他又时看问题能一针见血,可评价曲唯道这样一位官员却还是不在行的。
于是,郑大力只能道:“以属下看来,曲大人办事牢靠,日后必得重用!”
魏无忌却站起身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他办事牢靠不假,但日后是否能得重用却是难说!”
随后,在这小雨之中,魏无忌也起身离开,这绵绵细雨就像是他接下来在齐国的时间一样,结束之日显得遥遥无期。
可让魏无忌没有想到的事情再次出现,就在这次饮茶之后的第二天,他便接收到离开齐地的指令。
但是,这次调令却让魏无忌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比他预想的最坏结果,回武安赋闲的情形还要糟糕。
魏侯十六年三月十八,武安朝堂传来旨意,公子无忌代表魏国出使上洛,致哀天子并朝觐新君。
而这一次,曲唯道运气同样有些不好,也被派往上洛和魏无忌组成搭档,一如当初上洛会盟一样。
第625章 上洛城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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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侯十六年三月二十一,魏无忌的使团已经出发三天,此时他们还在齐国境内。
齐国和魏国和议成功,姑且算得上处于蜜月期,所以在魏国方面的要求下,魏国使团便直接经齐国进入王畿,而不用走其他地方去绕路。
当然了,对于武安方面安排的这条路线,魏无忌总觉得是有些人别有用心。
要知道,魏无忌在齐国可没什么好名声,连现任的齐国国君田宇文,当初也是被他戏弄过的。
所以魏无忌又理由怀疑,武安那帮人是不是想借齐国人的手,将自己除去。
毕竟南方天气湿热,随便下点什么药或者不小心着凉,要人命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想到这些,魏无忌在饮食方面倒是注意了不少,要是这样被人玩死了那可就亏大了。
不但如此,更为可虑的还有使团的护卫条件,整个使团加上大鸿胪的七八名文吏,一共才百人不到。
这要是遇到些山匪什么的,很可能就全部交代了。
所以,当此时享受齐国馆舍里难得的美好时光时,魏无忌不由对身旁的曲唯道开玩笑道:“曲大人,你的运气可真不太好,怎么老是和本君搅和在一起,净捡些苦活累儿!”
甚至说道这里,魏无忌还郑重问道:“你在大鸿胪是不是得罪了谁?否则怎会沦落至此!”
魏无忌说这话也不无道理,要知道曲唯道才立下了大功,本该是回武安受赏的。
但此时,曲唯道却面色平静道:“君侯有命,臣自当遵从,为臣本分便是如此!”
此时,魏无忌很难判断曲唯道是否正如话里说的那样无所谓。
毕竟,曲唯道离开之后,和议的成果很可能就被其手下那些人给瓜分了,这事放在正常人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
魏无忌点了点头,然后便道:“那倒是本君小人之心了!”
曲唯道连道不敢,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为何会被“发配”上洛。
一切都源于几年前那次上洛会盟,再加上这次与齐国的合议,他曲唯道已经和魏无忌走得太近,于是天然的便和魏无忌绑在了一起。
上洛路途遥远且没什么好处,他曲唯道和魏无忌牵扯又这么深,他不去谁去。
随后,魏无忌又问了一些此行上洛的具体安排,礼仪方面的事情他都不太懂。
于是曲唯道才和魏无忌讲了一些相关的事宜,包括到时候的礼仪以及天子下葬和新君登基的程序。
此时魏无忌才知道,天子灵柩要停放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在四月十八这天出殡。
这也就是说,魏无忌一行要在四月十八这天赶到上洛,距此他们还有二十八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为此,魏无忌也不得不感慨武安那些人的苦心孤诣,这样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拖住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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