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东家。”
随着回应声,一个水绿衣裙的女子端着托盘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这女子细腰丰臀,胸前饱满,上半身的衣服裹得紧紧,腰上一根细软丝绦系着,更显曲线玲珑。
再往脸上看,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细眉大眼,小巧的下巴、精致的嘴唇,天生长了一副招男人疼的模样。
郁子曦的一声招呼把香徕和连恭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香徕虽然也在仔细看着,但却是因为知道这女子的身份而留意,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么招人亲近。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的眼光不同,若一个女人生天媚骨,看得男人血脉贲张,那么看在女人眼里就有几分讨厌了,这或许算不得忌妒,而是觉得这样的女人在意的只是争夺男人的目光,不会和女子友好相处,没有交往的必要,这个从前名为“元瑶”,现在名为“芷湘”的女子便是这样。
她出来之后看似不抬头,但是暗地里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连恭良的身上。
而此时的连恭良却也正在看着她。
连家名声太大,连恭良又是连修的独子,从小到大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因此花街柳巷那种地方一直是他的禁忌,不过只有过一妻一妾两个女人而已。
而这一妻一妾又是连修和朱氏精心挑选的名门闺秀,人前背后都是一副端庄婉约的模样,远比不得眼前的芷湘这般热辣美艳。
连恭良只看她一眼就被吸引住,眼睛盯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香徕和郁子曦见此模样又悄悄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假作不知。
芷湘走到近前把茶盘轻轻放到桌上,在郁子曦的示意下把第一杯茶放在香徕面前,接着拿起第二杯往连恭良的面前放。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故意比正常慢了两分,让自己洁白柔嫩的手指在连恭良的目光中多停留了一会儿。
可是在向回收的时候却故意刮了下杯沿,碰得杯子向旁翻倒,滚热茶水立刻洒了连恭良满身。
芷湘和使两人同时惊叫一声,连恭良飞快站起抖着衣上的水渍,芷湘却向后退了两步,惊慌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不故意的!”
郁子曦也站起来道:“怎么搞的,太不小了心,连兄的衣服湿了这片可怎么好。”
香徕坐在那里没动,道:“是啊,真的湿了好多,郁大哥,你这里没有人衣服?不如让我哥先换上,待他衣服干了再换回来。”
郁子曦道:“有有,在里面的小间里,芷湘,快带连公子去换衣服。”
芷湘“惶恐”地低头道:“是,东家。”
说完又朝连恭良道:“公子请随我来。”
见两人走过屏风进了里间,香徕压低声音道:“这女人还真是有手段,让连恭良看一眼就神魂颠倒了!”
郁子曦道:“那是,不然连修那把岁数怎么也会迷上她……”
两人在这里悄悄说着话,里间的芷湘已经找到郁子曦的衣服,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来到连恭良的面前,状似娇羞地说道:“公子,刚才实在对不住,您把衣服换下来,小女子帮您洗了吧。”
说着前来帮连恭良解衣。
按说连恭良二十几岁的人,换衣服自己又不是不会,本应该把芷湘打发出去自己动手,可他却站着没动,任芷湘过来轻手轻脚地帮他把衣带解开。
连恭良只觉得身边淡香缭绕,心中一阵莫名地悸动,看着身边的芷湘更觉得多了一层迷朦的色彩。
芷湘的目的就是要勾引他,当然知道他对自己动心,帮他脱下外衣之后又为他穿上郁子曦的衣服,并且细心地系好理顺,然后向后退了两步,仍旧低着头道:“公子,穿好了。”
连恭良轻抬双臂往身上看了看,觉得这衣服穿得格外舒服,道:“芷湘姑娘心慧手巧,服侍起人来比我家中的两位妻妾还细心。”
芷湘细声道:“芷湘命薄,怎敢与公子的夫人相提并论,况且,也实在说不得什么手巧,刚刚不是还打翻了杯子。”
连恭良笑着说道:“打得好……”
边说边推门走向外间,芷湘也在后面跟随。
二人出来后芷湘没有在堂中多留,和郁子曦打了个招呼便回到她之前呆的另一间室内。
连恭良坐下之后向郁子曦打听,道:“二王子,这个芷湘是你们高丽人?”
郁子曦道:“哦,不是,她是你们北辽人。”
连恭良道:“那她在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我看好像不是你的侍女。”
郁子曦面色有点不自然,看了香徕一眼,吞吐道:“这个么……说来话长,其实、其实她是一个流落风尘的女子,我见她可怜,便帮她赎了身,让她留在店里做些杂活。”
连恭良听了微愣一下,不自觉地也看了香徕一眼,却见香徕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喝茶,转回头来不怀好意地说道:“二王子还真是多情,口口声声说对我三妹一片痴心,可是暗地里竟然把烟花女子都买回来了。”
郁子曦连忙咳道:“咳,连兄说什么呢,我魏曦可不是那种人,只是前些天被人拉去黎寒阁应酬,陪酒的便是这芷湘姑娘,我与她说了几句话,发现她身世甚是可怜,她又苦求于我,我动了恻隐之心便给她赎身了,偏偏她离开黎寒阁又无家可归,我便让她在这里做事,勉强也能赚来自己的衣食,也希望她借着这店认识几个人,没准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连恭良道:“真是这样?”
郁子曦道:“当然是这样!”
连恭良道:“我就不信二王子守着个如花美人能把持得住。”
郁子曦道:“连兄还真别说,我喜欢的只是三小姐这样的女子其他女子无论多么美貌也入不了我的眼,若非我与芷湘清清白白,你觉得我敢带香徕小姐来这里么?”
连恭良转过头,目光闪了闪,道:“哦,我只是替三妹问问,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郁子曦也当没看出他的心思,道:“我当然知道连兄是为了香徕小姐好,兄长关心妹妹乃是人之常情……”
说着见连恭良不说话,他又与香徕聊起来。
芷湘仅仅露了这一面,直到连恭良和香徕离开也没再出来。
走的时候连恭良还在不停地向旁边的厅内看,在香徕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之后郁子曦也没再邀请连恭良去过,可是过了几天之后他却告诉香徕,连恭良按捺不住已经自己去了,并且去了之后专找芷湘说话。
两人估计计划应该差不多,便耐心地等着。
一个多月以后,天气已经转凉,连府之内少了连恪三家又少了连香锦,更显得空旷,估计香徕要是现在才进府,朱氏再怎么也没理由给让住洗衣房了。
这一天郁子曦急冲冲进了连府,让香徕把连恭良找到徕香居,见面就问道:“我说连兄,你和芷湘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她说……怀上你的孩子了!”
连恭良听了就是一愣,道:“她竟然怀孕了?!”
郁子曦惊讶道:“竟然果真有这事,我还以为她本性难改,随口诬赖连兄呢,正想把他赶出店去!”
连连恭良忙道:“别别,她都已经怀孕了,你再把她赶出去,她岂不要流落街头了!”
郁子曦平静了一下道:“我是之前那么想,现在知道她与连兄的关系,当然不能再那么做,只是她既然有孕也不能再让她再在店中呆着,不然不只对她腹中的胎儿不利,就算是我的客人看到也太不像话。”
连恭良道:“这个我知道,我会尽快找个地方把她接出去的。”
郁子曦弯着拐卖好道:“也罢,本是无意间的举动,没想到竟然成全了你们的姻缘,或许是天意吧。”
连恭良道:“是是,我都要多谢二王子,你放心,她赎身的钱我一定会给你的。”
郁子曦道:“你是香徕的兄长,跟我提钱岂不见外,只管早些把新嫂嫂接走就好,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店里了。”
连恭良又是一连串地点头,嘱咐香徕暂时不要把此事告诉家里人,之后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他走之后香徕问道:“怎么,芷湘真的怀孕了?”
郁子曦悄声道:“没有,她想进入连家,在跟连恭良使手段,我让骆谨行在韩御医那里要了假孕的汤药给她喝,这几天找几位大夫试过,都以为她是真怀孕,并且说可能是男胎。”
香徕笑道:“朝先生的医术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郁子曦道:“是啊,他这一剂药虽然喝在芷湘肚子里,可却是割连修肉的一把利刃,他日芷湘进府,连修见到一定会喷血!”
香徕却叹气道:“唉,她如此有手段,进府之后没准连恭良的妻妾要遇殃了。”
郁子曦道:“在这样的深宅大府里,各人的命运都是靠本事争来的,以连恭良的性格,即便没有芷湘他也一定会再娶他人,就像他的老爹连修一样,他的妻妾若是没有心机,被害是必然的事,就像当初的杨梦婉,这事说不得怪谁不怪谁。”
香徕想想杨梦婉道:“也是,现在看来杨梦婉出府的那十几年没准还是赚到了,不然以朱氏的手段,她能不能活现在都不一定。”
郁子曦道:“这倒是真话,你看连修四五个妾室却只有连恭良一个儿子就知道了,朱氏的手段一定不般。”
郁子曦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走了。
此后连恭良的行为越来越古怪,每天不着家地忙,甚至时常夜不归宿。
由于各房头三餐都在自己屋里,所以朱氏对于儿子的异常竟然一直没有发觉。
这一天她的儿媳、连恭良的妻子林氏来给她请安,坐下之后竟然抹起眼泪来。
朱氏奇怪地问道:“慕琴这是怎么了,可是和良儿吵架了?”
林氏垂着泪摇头道:“没有,夫君情温和,自从儿媳进门以来都不曾高声吼过一句。”
朱氏又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似乎想忍着,可是忍不住又啜泣了两声,道:“昨晚夫君与我说他又要纳妾。”
朱氏也是一楞,之前连恭良成婚不到三年便纳了一房妾室已经让林氏不满,好在那妾室乖巧,对林氏恭敬有加,从来不和林氏争宠,林氏慢慢倒也接受了,可是谁知道这一次又能纳个什么样的女子回来,若是弄个好争好抢没家教的来,林氏肯定没有安稳日子过。
想着她问道:“怎么又要纳妾?没说这次想纳谁?”
林氏抽泣道:“差就差在这里,他这次要纳的是一个没来路的女子,并且、并且那女子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朱氏愕然地瞪大眼睛,道:“怀了他的孩子?!他们竟然、竟然……没成亲就做出那种事来!”
林氏更加伤心,道:“是啊,他说已经找大夫看过,那女子怀的很可能是个男孩,他不愿自己的孩子也像三妹一样流落在外,便要把那女子纳进府来,给她和那孩子一个名份。”
朱氏脸上现出几分恼意,道:“即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便与人苟合,这样的女子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良儿怎么想的,竟然要把这样的女子弄进府来!”
林氏道:“儿媳也正是这么想的,据说那女子在某个店中做工他们才认识的,想也知道女子出身不好,不然哪会抛头露面地出去做工,没准是为了连府的财势刻意巴结恭良的,可恭良竟然连这点也想不到,一个劲在儿媳面前说那女子好,看样子,若那女子进府,恭良是看也不会看我和董妹妹一眼了。”
朱氏道:“不行,我得找恭良说说,这样的女子万万不能娶。”
林氏急忙拦道:“不行啊母亲,恭良本打算先接进府来再和你们说的,是我忍不住先与母亲说了,他若知道我来饶舌,更要恨我了,儿媳本来到现在就一无所出,若是恭良从此再不理我,儿媳、儿媳后半生岂不是没有指望了。”
朱氏想了想道:“也罢,我还是先去找你公公,让他去拦着恭良。”
说完便带着随从去了前府,林氏便又抹着眼泪回自己住处去了。
朱氏见到连修时脸色很不好看,连修道:“这是怎么了?好像谁惹到你一样。”
朱氏道:“还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取了正妻才三年,竟然就要纳第二房妾了,和你一样的风流成性!”
连修闻方放下手里的书册,道:“又要纳妾?这次看上的是哪家女子?若是过得去便依了他吧,你看他那一妻一妾,到现在也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也难怪他又生心思。”
朱氏在他旁边坐下,道:“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子我会生这么大气么,据说是在商铺中做工的女子,连个正经出身都没有,而且、而且早就和你儿子做出那等事来!”
连修也是一怔,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好人家的女子有的是,他想娶哪个不行,为什么非找那么一个。”
朱氏道:“估计多数是那女子勾引他,不然良儿怎么会看上那等身份的女子。”
连修道:“这样说来是不能让他娶,等他回来我和他说吧。”
朱氏道:“好吧,你尽量快点,听慕琴说他这两天就要接那女子进府了,若他真接进来,你再说也晚了。”
连修也生出几分怒气,道:“真是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还敢先斩后奏!”
当天晚上连修派人把儿子叫到眼前,问道:“最近你都在忙什么?我听管事们说都好久见不到你的人影了,不好好照料生意,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连恭良心虚地低头道:“没、没忙什么,只是跟几个朋友谈点事情。”
“哦,都跟哪个朋友、谈得什么事情啊?”
连恭良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却道:“都是些小事,父亲您就别问了。”
连修瞪起眼睛道:“什么我就别问了,我是你爹,你的事就没有我不能问的,说,最近都干什么了?!”
连恭良见瞒不过去,道:“我、我……我最近最认识了一个女子,都、都在她那儿了。”
连修面现愠色道:“就知道一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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