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骆谨行的伤口再处理好,天色已经亮了。
虽然事发在连府后巷,可是连家竟然没人知道骆谨行遇剌,只知道夜半子时的那场烟花似乎是他为香徕放的。无论是出于妒忌还是出什么,连家的人直到早上也没过来看,只顾在主宅里过初一。
骆谨行包扎完伤口之后也没去休息,坐在香徕的床边守着,完好的左手拉着香徕冰凉的手担心,若不亲眼见香徕醒来,他实在无法安心休息。
直到天边的朝阳升起,香徕才慢慢晚开眼睛。
起初她意识模糊地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可是刚一抬头却抻得背上伤口生疼,“啊”地一声呻吟出来,这才想起昨晚那场刺杀并不是噩梦。
疲惫地依偎在床过的骆谨行听到她的呻吟声睁开眼睛,见她果然醒来兴奋道:“香徕,你终于醒了!”
香徕再次放下歪得酸痛的脖子,道:“谨行,你怎么样,可吓死我了。”
骆谨行道:“看就知道了,现在你躺着,而我却坐着。”
香徕道:“能睁开眼睛就看到你实在是太好了,不然我还以为你死了。”
骆谨行轻握着她的手,道:“大过年的,你就这么咒我?”
香徕痛苦地笑了一下,道:“大过年的,不是也遇到杀了,命大的人经得起刺杀,自然更不会怕咒。”
骆谨行也笑了,道:“难得你现在还能开玩笑,那么长的两道作口,一定很极吧?”
香徕看了看他的右肩,道:“还好,你不是也受伤了,还能在这里守着我,我这点痛又算什么。”
骆谨行松开她的手又去抚摸她苍白的脸,道:“你怎么那么伤,还给我挡刀,我毕竟男人,挨刀子也能比你多挨几下,还用你救。”
香徕虚弱道:“我看那么多人冲过来,以为死定了,只想和你死在一起算了,没想一定要给你挡刀,你别自作多情了。”
骆谨行轻轻把她腮边的秀发抚向耳后,柔声道:“又嘴硬,对谁好从来不承认。”
说着话慧玲已经端了两碗熬好的燕窝粥过来,道:“世子,小姐,你们都吃点吧,韩大夫说受伤后最好吃点滋补不油腻的,这粥我从夜里就开始熬了,又甜又糯。”
说着放在旁边桌上一碗留给骆谨行,又端了一碗过来想喂香徕。
骆谨行见她走到近前,伸手从到碗中拿起勺子,盛了一点粥放在嘴边吹凉,送到复嘴边,道:“来吧,吃一点。”
香徕道:“你怎么都受伤了,守了我一夜不算,又来喂我,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养病。”
骆谨行道:“喂完你我就去吃,然后就该回府了,出了这事父王没准会禁我的足,下次见你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香徕听他这样说,又想起昨天晚上两人没说完的话,道:“是啊,又要相思不相见了呢,谨行,我昨晚本想对你说,让你再给我一年时间,若我这里不见成效,我便依了你,若是你等不得我一年,你便……按照你父王的意思纳妃吧。”
骆谨行道:“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看你我现在这个样子,伤好彻底好的话,我要纳妃父王也不会让的,一年时间还是拖得过去的,而且……昨天在刀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忽然在想,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与我葬在一起的一定要是你,不然,我宁可这一生也不娶,所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不知是痛的还是感动,香徕的中闪起亮晶晶的光芒,却淡笑着张嘴,吃下骆谨行送来的燕窝粥。
香徕吃过之后骆谨行也匆匆吃了几口,然后和徐麟带着那几具刺客的尸体回世子府。
出了这样大的事,不可能瞒过北辽王,你们还在回路上的时候北辽王便听说了,亲自来到世子府看儿子,可是到了之后却听说儿子还在回府的路上,无奈他只能等着。
见骆谨行进门,他张口便问道:“不是夜里受的伤么,怎么才回来?”
骆谨行迟疑了一下,道:“呃……伤口不爱动,就在连府休息了一夜。”
北连王道:“你不是说太困回府睡觉么,怎么跑到连府去了?”
“这个……”骆谨行又开始支吾,吞吞吐吐道:“这个……儿臣回到府中后又不困了,见府里有好多烟花,便去车架号府约连小姐放烟花了。”
北了王气得来回踱步,道:“是府里原本就有还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啊?是你后来又不因了还是躲了老子专门去见她?!”
骆谨行知道再狡辩父亲也不会相信,只好低头不作声。
北辽王越说越生气,道:“果然是这样!若不是你提前为她准备这些怎么能让人预知秆踪,这女子就是个祸水!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差点没把你折腾没命,若真娶进门来,你这世子还能不能装下她?没准直接闹到王宫里去,我看你还是别惦记她了,立马换别人!”
骆谨行连忙解释道:“父王,这不怪香徕,我要去连府后巷放烟花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了救儿臣还除些丧命,直到我回来的时候才刚刚醒来……”
北辽王又恼道:“哦,原来伤口疼在那里休息也是假的,是为了等她醒在那里守着了是吧!”
骆谨行道:“可是父王,她为儿臣受了伤,儿臣等她醒来也没什么。”
北辽王道:“反正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娶她做正妃,等伤养好了之后立刻娶别人。”
骆谨行知道父王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只好用沉默来表示反抗。
北辽王见儿子没了声音,抬眼看看他肩上头上的伤和背后的血迹又心疼起来,放缓了语气道:“这事以后再说,还是先说说刺杀你的是什么人吧,怎么会混到你的府兵里里去?”
骆谨行道:“这个儿臣也不知道,那些人身上干净得很,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北辽王道:“他们不是你的府兵么,再怎么也昨有来处,叫人一级一级往下查,一定得查到是什么人,你这都是第几次遇刺了,再找不出真凶早晚得出事。”
骆谨行道:“是父王,我已经让人查了。”
北辽王想了想又道:“还有,人的护卫太少了,只有徐麟一个得用的,再找一个吧,听你舅舅说他有一个弟弟本领也不错,不如都弄过来吧。”
骆谨行顿时怔在那里,心道徐澈都被我弄到香徕那去好几年了,父王怎么还能想起来!
想着说道:“不用了父王,人多了儿臣嫌闹,有徐麟一个就够了,以后儿臣行事会加倍小心的,保证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北辽王道:“嗯,好吧,你这些日子就在府呆着吧,伤不养好不准出去……好了,休息去吧,看你没大事我也放心了,这就回王宫去。”
说着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嚷道:“胳膊受伤,后背也受伤,我看像趴着还是躺着……”
直到北辽王走后骆谨行才觉得后背和胳膊疼得不行,连忙朝在一边等了许久的安广说道:“快点过来,扶了到床上去,疼死了。”
到了床他也和香徕一样,只能趴着不敢躺着,又惊又吓又困又累,没多久便睡着了。
养伤的这段日子应该是香徕到这个世界几年以来最安静的一段日子。
收于那刀伤到了骨头,韩大夫让她在床上躺足三个月,香徕每天趴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前些日子只能趴不能躺,对她来说简直比上刑还难过,每天里让那几个丫鬟轮流陪着她说话,而慧玲则出去经管王都中的生意顺便再打听些有趣的消息回来说给她听。
骆谨行虽然在府中没有出来,可是让人送消息过来,告诉香徕把当初抄给郁子曦的那本书再给自己写一本,香徕又为他又是在吃郁子曦的醋,便依着他的意思每天念一段,让徐澈给抄下来,用了十几天,倒也把那本书抄完了,又让徐澈找人给他送了过去。
得知她受伤之后连修特意来看过她一次,还“好心好意”地劝香徕,让她别和骆谨行掺和,没她好果子吃,要嫁人的话选骆谨行还不如选郁子曦。
他每做什么事总是有目的性,即便真有几分好意香徕也还是讨厌,告诉他自己做什么自有分寸,让他少管。
连修也知道香徕必然不会听自己的,可是知道香徕和骆谨行同时受伤,对郁子曦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于是有事没事便请郁子曦来家里坐坐,一方面为郁子曦和香徕创造机会,另一方面他也好与郁子曦拉关系。
这次高丽和北辽通商可是经过两国朝廷磋商,实有其事的,连修办起来可要比当初的许宗德顺利多了,他把两方的押金银子都交上支之后便开始筹备货物和人手,没用多久便准备停当,这两方的官文也拿到手了。
第一支队伍连修没敢投入太大,组织了十支商队,让从前去过高丽的十位老掌柜分别带着,他自己也加入其中,亲自压阵去了高丽。
那十个老掌柜重操旧业份外顺手,再加上连修组织的货物新颖,人手得力,到了高丽之后几乎真的被一抢而空,商队去了没几天货物就卖掉一大半,连修惊喜之下也彻底放下心来,把那里的生意全部交给这十来个掌柜,自己带着周围出来的银钱回了北辽。
此时已经到了四月,春暖花开,香徕的伤也已经养好了。
听说连修回来,香徕专程去了一走趟前府,向连修询问高丽行商的事情。
连修掐了银子回来,高兴得开怀大笑,道:“效果好得出乎为为父的预料,尽管货物在那边的价比这边商了两翻,可还是被抢购,为父决定加派商队,能去多少去多少,相信这一次回来,借袁东启的那四百万两银子就可以轻松还上了。”
香徕暗笑,道:“哦,那恭喜父亲,这样女儿对袁东启也有了交待,省得每天再提心吊胆了。”
连修也道:“是啊是啊,这次为父去高丽发现那地方还真不错,徕儿不如考虑考虑,嫁给二王子算了。”
香徕假装思考道:“嗯,或许也可以,那样的话我们也可以往高丽行商,他是王子,我是王子妃,无们的生意没人敢不照顾,必然会大赚特赚的。”
连修道:“嗳,你嫁到高丽就是高丽人了,要行商也是从高丽往北辽贩卖吧,岂有拿北辽的东西去赚自己人银的道理。”
香徕撇了撇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说吧。”
说完离开照看自己的生意去了。
赚到钱连修也不在意香徕的态度,又热火朝天地忙活商队的事情支闻。
连修这一赚钱,连昭顿时眼红了,即没约连普也没约连恪,一个人悄悄跑到连修这里来,见到连修后笑嘻嘻道:“嘻嘻,听说大哥这去高丽没少赚啊。”
连修一见他这会来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道:“第一趟走不过是试一试,赚得再多能有多少。”
连昭道:“这趟不多下趟就多了,听说大哥这欠要下重注呢。”
连修道:“你消息还挺灵通的,我才回来没几天,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连昭道:“那是,咱们可是一家人呢,我能不关心大哥么。”
连修道:“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银子啊?我有事的时候可是我上门去求的你,没见你往我门上送一步。”
连昭道:“看大哥说的,那时候不是知道得不及时么,若知道我早来了,再说,若不是我劝香徕,她能帮大哥在高丽王子那里使劲么,大哥是不是也就没法赚了这钱了。”
连修“通过香徕向袁东启借钱”的事除了连修、朱氏和香徕,连家再没别人知道,所以连昭一直认为连修笼络香徕是为了交好郁子曦。
连修想想也是,毕竟连昭还帮过自己那么点忙,比另外两个弟弟强多了,于是问道:“你小子直说吧,来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连昭又笑道:“这个么,我早和大哥说过,大哥这里若是忙不过来,五弟在这里候着,现在大哥生意忙活成这样,怎么也不叫五弟一声。”
连修暗笑道:“哦,我这还可以,一般的事都有人做,暂时还用不到人手。”
连昭厚着脸皮道:“大哥你看你,明知道五弟的意思还这么堵我。”
连修道:“哦,我还真不知道五弟是什么意思,你也不直说,拐弯抹角的。”
连昭暗暗撇嘴,心道不是那天你愁眉苦脸求我向香徕说情的时候了,这才刚想沾你点光,就拿端起架子来了。
可是无奈还是得继厚着脸皮说道:“直说就直说,大哥现在有了财路,是不是得带五弟一把,我可是你最小的弟弟,比恭良差不了几岁,俗话说长兄如父,大哥你现在拉我一把,赶明个大哥上了年数,五弟也一样照顾你不是!”
连修想想他说的确定有道理,和儿子之间作下那么个疟疾,恐怕到死他都会记恨自己,管怎么说老五也是自己的弟弟,真到老无所依的时候还是比外人强,于是想了想说道:“也罢,正好下次去高丽没有自家人带队,要不你便替我照料一下,不用管事太多,只有有事及里向我传报就可以。”
连昭正巴不得去高丽,在那边混熟了,没准可以打着大哥的旗号自己也带些货去。听到点修同意,他兴奋地点头道:“嗯嗯,多谢大哥,我一定把你那边的生意照看得好好的!”
连修道:“嗯,若是你做得好,我必然不会亏了你的……”
连昭与连修说好后欢天喜地地回家准备出行去了。
就这样连修这一次倾尽半个家底全都变成了货物,从几个府里分别开往高丽,王都这连修自己调弃,而其他地方刚都是连昭在给他跑腿。最后几个府里近百只商队在两国交界处会合,一起向高丽国内进发。
可是连修这次做梦也没想到,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不想刚一进高丽就出了状况。由于之前连修滑有细看通商条约,不知道上面对每次进入的人数还有限制,他捎去的商队足足超了一半的人手。
给他管事的连昭觉得货都已经运到这里了,若是连货带人回去太不划算,地是便把货和必要的人手留下,其他人都打回了北辽。
连修得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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