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暗自一愣,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也不曾想到是这种结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连忙恭谨的道:“陛下圣心所在,微臣不敢擅自揣摩!”
刘岩呵呵一笑道:“大胆直说,朕不会怪你!朕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已,你以为其中利弊如何啊!”
李翊暗地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让我说什么好呢?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却来问我的意见,若有不好听的我敢说吗?
说是赞襄军务,其实还不是大元帅秦王说了算?你光想着锻炼自己的儿子,并从中观察每个人的能力,也不能都放到一起去啊!最起码让他们各自为政,边关也好,朝廷中枢也好,总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吧!
这样一来,只起到助长秦王权势的效果,晋王和越王充其量也就是个打酱油的,何谈锻炼的目的呢?
但这些话李翊却不能说出口,帝王挑选冢嗣的时候,做臣下的切不可胡乱说话,否则的话,死相都会很难看的,这可都是有前车之鉴的啊!但要是什么不说也不行啊!刘岩都问到自己的头上了。
李翊故作沉思了一下,缓缓道:“陛下实在英明,此等安排实在是妙不可言。恕微臣斗胆直言,遍观诸王,秦王、晋王、越王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平时还不如何,若有大事,必然有赖三王为国家和朝廷出力。虽然陛下春秋正盛,但也到了锤炼三王能力的时候了。”
“陛下这样安排,想必是寄希望于让三王同心同德、团结友爱,共同维护好大汉永世不朽的基业,此乃陛下的英明之举。微臣以为,唯一不利的是,三王同衙,若是有起事来,三王若是意见不统一,却不知道陛下作何考量?”
李翊说的这些话,其实等于没说,要知道最终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皇帝手中。什么若是三王意见不统一,那是肯定不会统一的。本来就互相看着不顺眼,即使其中某人说得对,其他人也不会让你得逞。
这都是明摆着的道理,只有刘岩身在局中不自知啊!看来他真是老了,他那善良的愿望,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啊!
没想到刘岩竟然微微摇头道:“润之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闻言李翊有些茫然的瞅着刘岩,他轻笑一声道:“秦王宽厚仁爱,勇武果断,只是稍显轻浮罢了;晋王虽沉稳有余,却才具不足;而越王无疑是才德具备,只是欠缺杀伐果决的胆略。他们三人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也许朕也看不清他们真正的能力所在。”
“所以,朕把他们放在一起,不过是考察他们的临事决断能力而已。面对一件事,他们总归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具体如何措置,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
“朕想啊!咱们大汉以马上得天下,无论何时何地,断不可失去了这安身立命的本钱,有机会定要磨炼磨炼他们,居安思危,勿忘根本,安享太平是坐不稳天下的。你是聪明人,朕也无需多说,端看他们几人如何施展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探视公主()
听到这里,李翊才恍然大悟,刘岩把三王放在一起的真正目的,原来是在考察储君的人选啊!
在刘岩眼里,自己的三个儿子都相当优秀,秦王虽然是老三,却是活着的儿子中最年长的,虽然行事风格有些轻浮,国人眼中的名声也不太好,但立他为储君也不可厚非。
晋王虽说不太受刘岩待见,但是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恶名在外,而且向来沉稳自守,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选择他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而越王在三人中年龄最小,其实三个人只相差不到两岁,在这方面没有多大的差距。而且才干德行都首屈一指,在朝臣和百姓中口碑甚佳,连刘岩也相当的喜爱他。
只不过,刘岩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在选择继承人的问题上,面对在他眼中表现都差不多的三个儿子,好像并没有太多的主见。而且三王的拥戴者都不在少数,因此他才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选择了。
刘岩满怀慈爱的目光看了李翊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唉!不说了。现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南海水患的治理,朕已经谕示京城内的全部官员停止休沐,后日一早上朝。朕要提早部署,争取在月内全面开始治水工程。”
“润之啊!朕既然选择了你,也是对你寄予了相当大的期待。你此行责任重大,万万不可知难而退,更不可轻忽懈怠。朕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治理成果,要切实让当地的黎民百姓从此安居乐业。不管耗费多少时日,更不论费用几何,朕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决不可当做儿戏啊!”
李翊连忙长身而立,掷地有声的道:“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务期必成,绝不敢有丝毫的轻忽懈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请陛下给臣以足够的信任,迟则三年,快则两载,必奏凯与陛下座前。”
刘岩微微笑道:“润之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满,南海百年水患,岂是一朝一夕之功所能底定的。你放心大胆的去干,人马钱粮都不虞有缺。朕给你马步卒一千人,熟练工匠三百人,其他的人员你可到当地招募,当地官府必须通力配合,若有差池朕唯他们是问。”
“至于钱粮上你更无须担心,据朕所知,目前各方面筹募到的治水款项,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万缗,朝廷府库也已经设立了专项治水名目,今后连续三年,每年都会拿出数百万缗,专门用于南海治水,这已是朝廷力所能及之限了。而且朕已经谕令兴王府刘博古,做好钱粮物资调运工作。具体如何措置,等到后日朝会时要详加讨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李翊心中明白,朝廷能拿出来的钱大概也就这么多了,虽然看似不多,但是好歹今年的费用有了着落,头三脚勉强还能踢开。但是明年恐怕刘岩的热情一去,连百万缗都难说能拿得出来。看来治水的关键就在今年,若是迁延时日可就希望不大了。
李翊慨然道:“有了陛下的倾力支持,微臣还有何求呢?但愿能早日成行,以解南海黎民百姓之困苦,微臣于愿足矣!”
刘岩赞赏的看了李翊一眼,忽然道:“润之啊!清远安然无恙归来,你可是居功至伟,你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她,也好让她开心一些才是。”
李翊连忙躬身道:“微臣敢不从命!”
刘岩笑骂道:“混账!连这等事也要朕安排了才能成行吗?趁着今天还有闲暇,你就去看看她!朕这女儿都十九岁了,整天价闷闷不乐的,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嫁的出去啊!你和她自小熟稔,开解开解她也好!”
李翊连忙点头应是,心中却哪能不明白刘岩的用意。话虽然不好明说,但这分明是将清远公主托付给自己的意思,否则哪个帝王会随意吩咐臣下去探望尊贵的公主呢?
拜别刘岩,离开了南熏殿,很快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娴宁宫门前。
轻轻叩响娴宁宫的门环,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那个名叫秀宁的小宫女打开了宫门的侧门,看到是李翊后,不由惊喜的叫了一声:“原来是李大人,哦!李大人快快请进,可巧公主刚刚回来呢!”
李翊连忙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随着秀宁往娴宁宫内走去。
拾阶而上,来到殿廊下,李翊连忙停住了脚步,可不能就这样贸然闯入,还是等通禀之后才进去的好。
秀宁听到身后的异常,回身对李翊笑道:“公主殿下早就吩咐过奴婢,只要是李大人过来,尽管请进来就是,还请李大人莫要见外,嘻嘻!”
李翊会心一笑,这小丫头,明目张胆的把这话头说了出来,要是被清远公主听到了,不知道羞惭的怎么处理她呢!
李翊磨磨蹭蹭的进到殿廊之下,就此止步不前。秀宁正要再次相邀,清远公主却轻移莲步走了出来,与李翊四目交投之下,面上不禁微微一红,大概是想到了昨日那番刻骨铭心的痛吻。
李翊连忙上前一步大礼参拜道:“李翊仓促来拜,还请公主殿下莫要见怪!”
清远公主微微侧身,很不自然的回了一礼道:“不敢当李大人大礼,向蒙李大人相救,还没有前去贵府致谢,还请李大人多多包涵!”
李翊微微一笑,心说抱也抱过了,舌吻都用上了,偏还有这么多穷讲究。连忙道:“怎敢劳动公主殿下芳驾,李翊鲁莽草率,致使公主殿下受惊非小,因此特来探望请罪,公主殿下无恙否?”
清远公主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嘤声道:“幸蒙援手,尚无大碍,请请李大人厅内品茶叙话!”说完这话,以袖掩面,颇为害羞的急转过身去,当先向着厅内走去。
李翊连忙随着步入厅内,在清远公主的邀请下在下首坐了下来。
清远公主一面吩咐宫女沏茶,一面随手整理了一下鬓角间飘逸的发丝,举手投足间颇有动人心弦的万种风情,令李翊不禁看的痴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贤妃病危()
清远公主好像察觉了李翊的异状,微微低下头去,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轻轻道:“李大人今年诗会又是独占鳌头,实在令小女子佩服不已。更兼在云南时的那些诗词佳句,与前唐名家也不遑多让,实为震烁千古的不世之作。小女子心慕之余,有机会当向李大人多多请益,还望李大人不吝赐教!”
李翊淡然笑道:“实是偶然所得,不敢贻笑大家。承蒙公主殿下垂问,敢不竭尽效劳。哦!今次诗会,公主殿下拼图之技神乎之明,令李翊深为叹服,若没有聪明灵慧之根,怎能信手独占鳌头呢?”
清远公主‘哦’然道:“李大人不说,小女子差点忘了。今次所得的那柄叫什么‘嗜血’的宝刃,小女子听这名字就颇为不安,这名字…这名字叫的也太为血腥了些。”
“哦!李大人也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久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用来防身也是极好的,小女子就把此物转赠给李大人,还请李大人莫要谦辞!”
不待李翊回话,转身对秀宁道:“你去把那把宝刃拿来,相赠给李大人吧!”秀宁答应一声去了。
李翊一直不知如何开口,正好茶水也端了上来,也就只好闭口不言。
清远公主亲手提起白玉壶,将琥珀色的茶水注入白璧无瑕的茶盏内,双手端起来,轻轻递到李翊的面前,道:“请李大人用茶!”
李翊连忙起身去接,不小心触碰到清远公主春葱般纤细洁白的玉指,清远公主不由得身形一震,险些将茶盏脱手,幸好李翊眼疾手快,托在了茶盏的底部,就算这样,茶水还是溅了一些出来。
清远公主失声惊呼,门外却传来‘噗嗤’失笑之声,那位秀宁宫女,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把鲨鱼皮鞘的短柄宝刃,显见的已被她看到了刚才的场景。
清远公主蹙起黛眉道:“怎么磨磨蹭蹭的这时候才来,快把宝刃拿过来。”
秀宁伸了伸舌头,连忙上前将宝刃递到清远公主的手中。
清远公主转过头来,颇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哦!宝刃拿来了。李大人,这等凶物,留在小女子手里,实在是颇有不合。哦!那个,这宝刃虽然是凶物,但是…但是用来防身还是很合用的。当然了,我也希望李大人永远用不上它。”
见此情景,李翊知道不能拂逆了清远公主的美意,只好放下茶盏,双手将宝刃接了过来道:“多谢公主殿下赐予宝刃,下官感激不尽。”
李翊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殿下,不好了。”接着就看见一名宫装女子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
清远公主愠怒道:“韵儿,你胡说什么,到底什么不好了?”
那名叫韵儿的宫女拜服在地,惶恐的道:“公主殿下,贤妃娘娘…贤妃娘娘眼看着就不好了,还请公主殿下速去。”
清远公主闻言‘啊’的一声呆在当地,两行清泪由她那那双点漆双眸中喷涌而出,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般的颤声道:“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刚从她那里回来,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成了这般光景?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颇为震惊,所谓的贤妃娘娘,不就是循王洪杲、通王洪政的亲生母亲吗!谢贤妃人极良善,自己对她颇有好感,连史书上也称她贤惠端敏。
而且她也不过才三十四五岁的年纪,大年初一的时候自己还敬了她一杯酒,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这才十几天的功夫,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不好了呢?
清远公主手扶着额头急道:“御医看着不是说略有好转吗?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那韵儿带着哭腔道:“公主殿下去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但是公主殿下走了不久,娘娘突然转入昏迷,身上烧的更加厉害,浑身皮肤好像火炭烙过一样,几乎要渗出血来。我们怎么呼唤都不管用,眼看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说完这话,那韵儿不由得大放悲声,伏地痛哭起来。
清远公主强忍着泪水,吩咐道:“秀宁,快点准备车马,我要赶快过去看看!”
那秀宁答应着,连忙慌慌张张的去了。
清远公主稍微定了定神,李翊正要出言安慰,清远公主忽然转对李翊道:“李大人,小女子刚才忽然想起来了,昨日宛如姐姐跟我说过,贵府的凤心妍凤姐姐,却是轩辕老先生的高徒,而且医术如神,颇得轩辕老先生的真传,如今这个千钧一发的境况,能不能麻烦……”
李翊瞬间明白过来,立即接过话头道:“公主说的是,心妍她倒颇有些手段,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回府去接心妍过来。烦请公主安排人在端庆门接应,以便顺利赶到贤妃娘娘宫中。只是,若请外人为贤妃娘娘诊治的话,总也要得到皇上的首肯才是啊!”
清远公主情意殷切的点头道:“李大人但请放心,皇上那边由我去说,即便有什么差池,也绝不会怪罪到李大人和心妍姐姐身上。”
“唉!李大人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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