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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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游龙-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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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整整两天一夜的努力,所有的饥民终于都进到了关内,也喝上了他们的第一碗热粥。

    对于这些饥肠辘辘、无处存身的人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生命的重新启动,也给他们带来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和憧憬啊。

    经过张勃的安排,饥民的清点工作也终于完成了,所有进入关内的饥民总数竟然达到了五万三千六百余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要知道整个云南才只有十一万七千多人,今后还要再养活和安置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李翊还是欣慰的认为,自己顶住压力作出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说,能够拯救这么多人于水火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就是再困难十倍也要毫不犹豫的接下来,生命是无价的,一念之差,就会使他们命运殊途啊。

    看着饥民陆陆续续的向着宁州的方向进发,李翊决定再到沿途视察一下,了解一下饥民的流向和沿途各县的安置情况,以便妥善做好下一步的工作。

    这次饥民的行进路线无非有两条,一条是从东川绕过乌蒙山直奔宁州,另一条是经过会泽、宣县再到宁州,东川的这条路比较荒僻,沿途的热粥供应点也要少得多,李翊决定就从这条路上经过,也好顺便了解一下沿途饥民的生活情况。

    李翊和简铮他们一行二十余人,骑马缓行在这条山间道路上,随着饥民的人流缓慢的向着东川进发。

    路途上还不时的下马查看抚慰一下,鼓励饥民们打起精神、要有信心,不要轻易放弃,再坚持一段时间的路程就会到达宁州,那里已经为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东川县城已是近在咫尺,路边的粥棚也已初具规模,一溜四五个大棚前,挤满了端着粥碗排队等候的饥民,秩序一点也不混乱。

    李翊一行绕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来到了县城的入口处。

    这个地方也设置了几个粥棚,那个东川的父母官钱聪,官袍的下摆掖在腰里,卷着个袖子,正在那里指挥着衙役们搬运着成袋成袋的粮食,放在粥棚里面。

    看情况,每个人已都是汗透夹衣,气喘吁吁了。

    这时,钱聪也看见了李翊一行人的到来,连忙迎上前来施礼。

    李翊翻身下马,握住了钱聪的双手,感慨动情的道:“钱兄辛苦了,大家辛苦了,我替川南来的百姓们对你们表示感谢啊!”

    钱聪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由衷的笑道:“大帅胸怀天下,兼济万民,这才是老百姓的福气啊!他们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他们对大帅的感激之情啊!”

    李翊叹了口气说道:“灾民人数众多,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可是就算困难再大,我们也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所以你要嘱咐好众人,自始至终都要把饥民当作自己的父母兄弟对待,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我知道你们面临的困难很大,只要你提出来,有什么问题,本帅给你解决。”

    “大帅说的太好了,视百姓如父母,衣则同衣,食则同食,这也是我历来的做官准则,有我在这里,大帅你就放心吧!”

    “我们刚刚收到了宁州发来的三百石粮食,而且本县富户们也都被动员起来了,乡间社里都设置了粥棚,接待这些灾民,应该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其他的我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李翊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再多嘱咐几句,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孩童哭声。

第59章 岭南神医() 
李翊连忙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在城墙边上的一块空地上,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跪在地上,摇晃着躺在破草席上的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失声痛哭着。

    李翊连忙走上前去,看见那名躺卧在席上的妇女牙关紧咬、面色焦黄,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

    而那个少年却仍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依然在摇晃着妇女的身体,嘶哑的哭喊着:“娘亲啊!娘亲啊!你醒醒啊,你不要扔下央儿,各位大伯大叔,你们谁来救救我娘!我给他磕头了。”

    李翊低下身子,探了探那名妇女的呼吸和脉搏,发现她由于过于虚弱,确实早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回来了。

    无奈之下,李翊回身扶起那名泣不成声的少年,柔声劝慰道:“孩子,你娘已经过世了,人死不能复生,伤心难过也已无济于事,你先到那边粥棚吃些饭,补充些力气,我会帮助你料理她老人家的后事的。”

    李翊的话音未落,人群中却挤进了一名苍髯鹤发,身背药箱的老者,他一边低声说着‘让一让,我来看看’,一边来到了那名妇人的身边。

    他用食中二指搭上那妇人的手腕,静静的探查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那名刚刚止住悲声,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少年说道:“这位小哥,你母亲过劳七伤、筋脉俱绝,恐怕是难以挽救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说完,从身上掏出一小块碎银塞到那名少年的手里,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这时,边上一名官府的老年医官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紧走几步,向着那名老者喊道:“老先生请留步,您可是岭南神医轩辕老先生吗?”

    那老者背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仍然健步如飞的朝偏僻小路上走去。

    李翊心中一动,虽然不知道此人什么来头,但既然被称之为岭南神医,而且苍髯鹤发、气度俨然,想必是一位世外的高人,要是能够得到他的指教,说不定就能使云南免遭瘟疫之难,解除黎庶百姓的伤病之苦,这个大好机会却不能放过了。

    李翊连忙抢前几步,赶到那位老者的身侧,躬身行礼道:“请老先生留步,李翊拜见轩辕先生,还请轩辕先生多多指教。”

    “哦!你就是李翊,可是曾在京城为官,现如今官居云南宣抚使的李翊吗?”老者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李翊,面带讶异之色的问道。

    见李翊点头承认,他又上下的端详了好一阵,才拱手说道:“老夫不才,正是轩辕述。老夫本来想到云南采摘些稀缺的野药,没想到却遇上了云南宣抚使李大人,失敬!失敬啊!”

    李翊连忙显出久仰的样子说道:“李翊后学末进,早已久慕老先生之令名,只恨无缘得见,今日得见老先生贤者风范,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以解云南悬危。”

    轩辕述见李翊年纪轻轻却气度雍容淡定,而且言语得体,不卑不亢,脸上也显出了欣赏的神色,豁然说道:“李大人过誉了。老夫籍籍无名,那有什么贤者风范可言,李大人客气了。”

    “不过,老夫虽然身在蔽野,可是却早就得闻李大人的响亮名声了啊!在朝堂之上不避斧钺,据理力谏,真可称得上胸怀天下,心忧万民的好官,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李翊面上一红,连忙逊谢道:“老先生折杀小可了。我李翊只知道凭良心做事,本就也没有什么顾虑,就是斧钺加身也不改其志,其他都是随遇而安罢了。”

    轩辕述白眉一扬,呵呵笑道:“老子云‘善建者不拔’,‘天下其德,乃博以身’,李大人无欲则刚,止于至善,老夫难望项背啊!”

    没等李翊开言,轩辕述接着道:“唉!不说这些了,其实这次老夫亲来云南采药,本也想见识一下李大人的风采,不期然却遇上这如织饥民,一问之下方才得知,李大人不拘常理,不计得失,竟然敢将数万饥民引入云南,而且亲自执勺舍粥。”

    “若是没有心怀天下的胸襟和施惠众生的信念,又怎能做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壮举。老夫行医天下,只能医人苦痛,而李大人却是济世救人,普度众生,我俩的作为不可同日而语啊!”

    李翊闻言慌忙谦逊的说道:“老先生过奖了,李翊所作所为,但求问心无愧,岂可拘执常理。如今苍生有难,不论贵贱,皆是有血有肉之人,非为蝼蚁之属。况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翊眼中所见,又怎能置之不理,弃之不顾呢?”

    “如此举手之劳,又怎能和老先生行医天下,济世救人的丹心义举相提并论呢!”

    轩辕书赞赏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呵呵!李大人就不要过谦了,这都是老夫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又怎会有错呢!不过,刚才李大人所提的云南悬危,据老夫所见,恐怕已是近在眼前了。”

    “唉!非是老夫危言耸听,先前云南大风早举,时雨不降,而今却突然转为雨水过旺,进而导致湿令不化,极易引起瘟疫生发。”

    “若是再加上如此众多的饥民蜂拥而入,人流密集,带来更多不为人知的病患,一个处理不当,则云南危矣啊!”

    “所以,老夫见此情形,本来想到宁州一趟,亲自与宣抚使大人一叙,奉上几剂防疫药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却在这里巧遇大人,省了我一番跋涉劳顿之苦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张黄纸,递到李翊的手中。

    李翊惊喜万分的接过来,感激的说道:“李翊早就有这样的担心,只是不知如何应对而已,现在有了轩辕老先生的仙方,我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轩辕述指着那两张黄纸说道:“所谓瘟疫,大都是邪从口鼻而入,气来之厉,不论强弱,正气稍衰者,触之即病。”

    “而所谓瘟疫之祸,重在防御,这第一张方子上的‘银翘解毒散’就是固本培元,提振正气之方,平时只要连续饮用七天,足可收到抵御温邪湿毒之效;”

    “若是瘟疫初起,就用第二张方子上的‘清瘟败毒饮’,也可收到奇效。另一张‘银翘解毒散’可即时应用,云南人等皆可就饮。”

    “这两张方子都是老夫历年积累的验方,效果还是不错的,还请大人收好。既然此间事了,老夫也要就此告辞了。”

    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李翊心中大讶,连忙近前道:“轩辕老先生怎可就走,您是云南十几万百姓的大恩人,怎么说都要到宁州小憩一下,让百姓见识一下您老的风采也是好的。”

    “而且这么多灾民涌入云南,在下也是心怀忐忑,说不定还有很多事情要求教于您呢!”

    轩辕述本来坚持要走,但是见李翊意态真诚,且在他多次的恳切请求下,只好答应到宁州一趟,不过却要等到他在山中采完野药后才能成行了,李翊只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轩辕述,李翊立刻将方子交给钱聪,让他迅速抄写几份,分别送到附近的白雾关和会泽、宣县等地,嘱咐各县迅速按照药方熬制‘银翘解毒散’,免费发放给这些灾民饮用,并将药方晓谕全县居民百姓,由他们自行熬制汤药。

    对于那些无力负担的贫困人家,所有汤药费用都由官府负担,不得收取任何费用。

    而‘清瘟败毒饮’的药方则留在县里备用,一旦发生疫情,要迅速启用该方剂,以控制瘟疫的蔓延。

第60章 苦心动员() 
接着,李翊走到那名仍守着母亲尸体痛哭不已的少年跟前,关切的问道:“孩子,你不能再哭了,这么长时间了,身体可就要哭坏了。唉!人死不能复生,你母亲九泉之下也不愿你伤心过度啊!”

    “孩子,你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没有?等安葬了你母亲,你就跟我回宁州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名少年抬起头来,抹掉了眼泪,抽泣着回答道:“我娘都叫我央儿,也叫我徐伢子,我家本来在关中一带,家里还算是过得去,只是后来我父亲去世了,我和母亲、姊姊才一起相依为命。”

    “再往后关中地区兵荒马乱的,匪兵四处劫掠,随意杀害无辜,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我母亲就带着我和姊姊一起向蜀中逃难,不承想姊姊却在中途走丢,我和母亲只好流落到了川南。”

    “没想到,没想到川南这两年又连续发生了大旱,这两年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熬不住了,我们娘俩又只好随着逃难的人流来到了这里。”

    “幸好得大帅收留,好不容易找到了安身的地方,没想到我娘却又撒手而去,我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这名瘦弱的少年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李翊打量着这名衣衫褴褛、满面灰垢的少年,见他虽然飘零落魄,但是相貌清秀,思维清晰有条理,仿佛骨子里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吸引着自己,使自己对他突然间产生了某种言说不明的好感。

    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想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否则他不会有这种落落大方的气质和叙事明白的口才了。

    李翊接着问道:“徐伢子,你有没有读过书啊?”

    徐伢子点了点头,伤心的说道:“嗯!我只是跟我娘学了一些,她经常教导我和妹妹要刻苦读书,要想父亲一样做个有用的人。可是,我呜呜”

    刚说了一半,他又伤心的哭泣了起来。

    李翊痛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孩子,光知道哭是没有用的,看你的年龄,也是一个小男子汉了,怎么能说哭就哭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安葬你的母亲,总该让她入土为安才是。”

    “好了,我派两个人帮着你,料理完你母亲的后事,他们会带你到宁州找我的。今后就跟着我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坚强的面对这一切啊!”

    看着他伸手抹去了眼泪,停住了哭声,李翊才放下心来。

    挥手叫过两名亲兵,让他们和钱聪一起,帮助徐伢子料理他母亲的后事,然后再带他到宁州安置在宣抚使内。

    交待完了这一切,李翊本打算立刻赶回宁州,去布置迫在眉睫的防疫准备工作。

    要知道这些方子上的药材,根据现在的饥民人数计算,其用量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云南的存货肯定不足使用,需要马上安排人手四处采购,还要防止药材价格因此暴涨,损害老百姓的利益。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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