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自给自足。即便是南诏和大义宁国时期,这里也根本没有任何官府过问。
而现在根据云南和大理国勘定的边界,以大莫山南侧为界,南边归属大理国,整个大莫山划归大汉云南所有。这样一来,摆夷人中的十一个部落,包括戛古部落在内就划归了云南管辖,虽然他们仍然没有归属于云南的想法,云南官府也没有实际管理过这些部落,但是他们毕竟生活在大汉境内,有些交集是在所难免的。
今后若仍不能对他们进行有效管理,出现冲突和对抗也就无法处理了。这时候,李翊想到了招抚六夷部落的先例,若是能让朝廷对他们进行加封,或都司或土司的头衔,奠定他们在部落中的权威,这些头人们又怎么会加以拒绝呢!
李翊正想到这里的时候,何守杰早已沉不住气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遮力旺老兄,咱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咱们肝胆相照,有些话总要说在明处。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不管是戛古还是其他部落,只要是大莫山周边的部落,现在已经归属于大汉云南了,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即便你现在仍旧不肯承认,也改变不了大莫山归属于大汉的事实。所以说,只要是大莫山周边发生的事情,云南官府都要过问”
不等何守杰说完,遮力旺嘿嘿一阵冷笑道:“我们摆夷人的事情恐怕用不着你们汉人操心吧!何菩萨,我遮力旺敬重您的为人,不会和您过不去。但是谁要是想任意对我们指手画脚,对我们横加指责,想要束缚住我们摆夷人,那只能是痴心妄想。嘿嘿!摆夷人有数百个部落之多,试问有哪一个部落甘愿接受你们的管辖的呢?”
何守杰微微有些生气,摇头道:“遮力旺头人,这你就说的不对了。虽然大莫山的摆夷人不愿意接受官府的管辖,并不代表所有部落都各自为政。”
“大理国境内的召夸、尼西、普朗等部落,无论是人口还是自身的实力,应该比你们戛古部落强大得多。但他们不是一样接受大理国的封荫,并处在大理国的实际管辖之下吗?召夸离大莫山这么近,想必头人也是很清楚的吧!”
遮力旺还没有答话,门外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一串熟悉的声音传来。“谁在编派我们召夸的不是呢?”
说着话人随声到,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身气宇轩昂的戎装,却仍是紫帕包头,身后还跟着四五名佩刀负弓的女护卫,可不正是李翊朝思暮想的刀红英吗!
眼见着她脉脉含情的望了李翊一眼,很快就别过头去,转而正容对遮力旺说道:“阿叔,您这么急着叫我过来,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遮力旺大喜过望的站起身来,喜孜孜的说道:“贤侄女可来了,我正和云南的李大帅有些交涉,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所以请贤侄女前来做个公道。呵呵!贤侄女来的可算是及时了。”
刀红英略一点头,转而望了李翊深情的一眼,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云南的李大帅到了,多时不见,李大帅一向可好。”
李翊悠然笑着站起身来,心中早已是爱意满怀,只是在这种场合不敢表现出来罢了。虽然与刀红英每隔两三个月就要在嵩阳关相会一次,但是总觉得相聚短暂,只恨不能朝夕相对。
现在蓦然见到刀红英在此现身,并称呼遮力旺为‘阿叔’,李翊早已明白了其中的曲折,想必他们召夸和戛古之间,同为摆夷人,其中定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事情已陷入僵局,有了刀红英前来居中调和,事情想必还有转圜的余地。事实上,以刀红英在摆夷人中巨大的影响力,兼且现在身居大理国西南巡阅使的高位,相信没有人敢不给她面子的。
第610章 居中调和()
李翊故作惊讶的的说道:“巡阅使大人亲临,请恕李翊冒昧无礼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我们竟然在戛古部落又见面了。呵呵!巡阅使大人风采依然啊!”
刀红英嗔然一笑风情万种,险些把李翊的魂儿勾了去,还好李翊及时把持住了。只听她话中带话的说道:“李大帅不在宁州坐享安逸,为什么到我们摆夷人这偏乡僻壤来了呢?”
李翊眼眉一挑道:“刀大帅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两国之间早有协议,想来刀大帅应该有所耳闻,这大莫山前后方圆百里内现在都归我们大汉云南所有,我若是巡视境内,应该没有人会反对吧?”
刀红英淡然一笑道:“李大帅这等亲民之举,小女子当然不敢反对,但是我们摆夷人自古就生活在这里,又向来热情好客,只要来的是心怀善意的客人,我们都会诚心诚意的竭诚相待。但若是别有目的、居心不良、心怀不轨的话,恐怕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弓箭和猎刀了。”
何守杰嘿然一笑道:“刀大帅既然知道这是我们大汉的地界,这次越境前来,想必应该提前通知一下才是。我们大汉云南官府,对待外邦友好人士,也向来是竭诚以待,断不敢缺了礼数。”
何守杰这样说也算是针锋相对,但话里面多少也有了些不客气的成分。
刀红英冷冷扫了何守杰一眼,好整以暇的道:“戛古部落本就是我们摆夷人的其中一枝,遮力旺叔叔乃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我前来走亲访友,难道还要你们大汉云南官府批准不成。即便我没有提前知会,想来也不会拿我当敌人看待吧!”
李翊呵呵一笑道:“刀巡阅使乃是大理国的高官重臣,我李翊倒履相迎还来不及,怎么会视作寇仇呢!呵呵!只是刀巡阅使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戛古部落与上梁乡的乡民结下了人命官司,我正为此难以释怀呢!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双方之间颇有误会,想来想去,我也只能秉公而处了。”
刀红英谨慎小心的问道:“不知道李大帅想要如何秉公处置呢?哦!我要提醒李大帅的是,这里面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双方地面的界限,应该是自古以来就业已形成的,摆夷人生活在这里总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难道大汉来了,就要人为的给我们划上一条界限吗?你们大汉的事情我绝不会插手,但是还望李大帅在秉公处理的时候,要三思而后行啊!”
见到刀红英眼中热切的目光,李翊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向遮力旺说道:“做人要厚道,处理纠纷要做到公平、公正,我只是想问一下遮力旺酋长,在你或者你们部落前辈的印象中,铜鼓峡北面也是你们戛古人的领地吗?若是的话,那里作为你们戛古人的地盘,已经有多长时间的历史了呢?在过往的时间里,你们在那片土地上有没有和上梁乡的人们打过交道呢?”
在李翊接连几个问题的追问下,以及咄咄目光的逼视下,遮力旺犹豫了片晌,慢慢的点了点头,继而神情萧索的叹了口气说道:“唉!实话实说,自打我记事起,就没有去过铜鼓峡的北面,因为老人们说过,虽然铜鼓峡北面也曾经是我们古老的土地,但那时早已被汉人们所据有,没有必要不要轻易过去。”
“不过,哦!我承认我们这次越了界,但他们也不应该二话不说就大肆砍杀,造成我们戛古人六死数十伤的惨剧,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做法,却让我们今后如何与他们和平相处呢?”
见到遮力旺直承其事,并没有当面扯谎,李翊知道这个人秉性耿直,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他既然软化了态度,自己当然也要投桃报李,势不能让他下不来台。
因而李翊再次站起身来,笑着道:“遮力旺酋长对我赤诚相待,足见摆夷人信誉之隆。说出实话并不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而只会让我们更加敬重您的为人。遮力旺酋长说的没错,在铜鼓峡以北,近几十年来都是汉人的地界,这可是有据可查的。”
“我专门为此调查过,在铜鼓峡以北的大莫山南麓山坡上,至今还立有乾亨三年所立的界碑,上面详细的划定了大汉云南的边界。而且据我所知,摆夷人和汉人之间虽然没有明确的协议,但一直都以铜鼓峡为传统的边界,因而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而现在大莫山的摆夷人都划归了我们大汉,这传统的边界意味好像淡了不少。但摆夷人仍然对我们大汉没有任何归属感,也一直不认同大汉对这片地方的管辖。”
“我没有怪罪摆夷人的意思,因为这全是因为官府没有及时的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没有为摆夷人的生计提供帮助,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摆夷人着想所造成的隔阂,这是我们官府的失职。”
“所以,借这个机会,我代表大汉云南官府,向戛古部落,以及其他部落的父老乡亲们致以诚挚的歉意,我在这里郑重承诺,不管广大摆夷人作何想法,也不需要以接受官府的管辖为条件,我也不会设置什么障碍。”
“而且从今往后,我们云南官府,每年都将向所有大莫山的摆夷人部落,定期提供粮食、布匹、农具等急需用品,而且不附加任何条件。”
“另外,如果遮力旺酋长愿意的话,我还要请求朝廷对你们这些摆夷人各部落的头人进行册封,以使你们在部落里的管理更有权威性,更名正言顺。”
“当然了,我在此也郑重声明,今后摆夷人仍是高度自治,云南官府绝不会插手摆夷人的任何事务,既不会让你们交税,也不会勒索你们的财产,只会给予你们最高的自治权利,更不会对你们指手画脚。我这个提议,不知道遮力旺酋长意下如何?”
第611章 圆满解决()
听李翊这么一说,遮力旺早已是惊喜若狂,他站起身来,喜不自胜的上前握住李翊的双手,颤抖着声音道:“大帅,我们摆夷人几百年来漂泊不定,不管扎根在哪个地方,都会受到当地人的压迫和剥削,不是强行索取我们的财产,就是觊觎我们的女人和牛羊。他们视我们为异类,根本不能平等对待我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甚至随意剿杀我们无辜的族人,让我们受尽了凌辱和压迫。”
“唉!虽然我们来到大莫山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但是老人们常常告诫我们,汉人都是不可信的,嘴里说的再好听,实际上却都是贪心的恶狼,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杀戮,让我们这些后辈好生提防着你们。”
“但我却知道大帅不是这样的人,因为我早就听说过大帅享誉云南的好名声,不管是汉人还是摆夷人、六夷人,还是羌人、氐人,在他们中间,早就流传着大帅宽厚仁义、真诚待人的声名。”
“我一开始还有所怀疑,但是今天见到大帅的风采,我心中在没有半分疑虑,您敢轻骑简从的前来相会,就已经证明了您是一个多么光明磊落的人。大帅,遮力旺对您心服口服,请受我一拜。”
说着话,遮力旺‘噗通’一声跪倒在李翊的面前,李翊连忙伸手过去搀扶,但是遮力旺不为所动,仍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眼中泛满了泪光,颤声道:“大帅,遮力旺在这里向神明起誓,只要是大帅的吩咐,咱们摆夷人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绝不敢有半分违背。”
李翊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颇为动情的点头道:“不管是汉人还是摆夷人,都是咱们大汉云南的一份子,若是常年争来斗去,喊打喊杀的,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我们双方。”
“所以,我主政云南以来,对于任何民族都一视同仁,只要是真心实意和我们交往的,只要不是心怀叵测,意欲杀害良善的穷凶极恶之辈,我们都愿意和他们一起和睦共处,这是我永远不变的信念。遮力旺酋长,你能相信我李翊吗?”
遮力旺闻言,脸上流露出羞愧的神色,黯然点头道:“大帅的深情高义,在下怎么能不心悦诚服。但是但是,我们族人已经和上梁乡的汉人结下了血海深仇,即便我们愿意诚心道歉、赔偿一切损失,就只怕他们不肯原谅我们啊!”
站在旁边的刀红英笑道:“阿叔怎么这么糊涂,有咱们李大帅做主,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既然咱们摆夷人犯错在先,就应该诚心诚意的向他们道歉,该赔偿的决不能含糊,就算把家底也拿出来,也不能让人家说咱死不认账。”
“依我看来,汉人们也是明白事理的,只要咱们摆夷人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我想一切都会顺利过去的。”
李翊郑重点头道:“刀巡阅使说的很对,到哪里都要以理服人,上梁乡的汉人也不是不讲理的。死了人很遗憾,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若为此大动干戈,再起纷争,伤害到更多的人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们放心,上梁乡那边由我去做说服工作,我想他们肯定是会通情达理的。”
遮力旺叹息着说道:“有大帅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错在我们一方,我们一定要有错就改。所有上梁乡遭受的损失,以及伤亡人员的赔偿,都由我们一力承担。若是上梁乡百姓没有意见的话,明日一早我就前往上梁乡亲自磕头认错,认打认罚,我遮力旺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翊欣然点头道:“我李翊没有看错,遮力旺酋长果是信义之人,如此一来,天大的仇恨都可以化解了。呵呵!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上梁乡去和乡亲们说去,既然咱们戛古人能明辨是非,上梁乡的百姓们也不是不懂道理之人,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可喜可庆之事吗?”
遮力旺愕然道:“大帅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您是我们摆夷人的大贵人,今天无论说什么也要在这里喝上几杯,我们这里有自酿的美酒,招待您这样的贵客,正是我们由衷的期望啊!”
李翊微微摇了摇头,瞥眼间见到刀红英期待的目光,只能狠狠心叹道:“非是我不愿意和头人共饮佳酿,欢歌盛宴,而是此事还没有最终了解,总也要等到万事化解的时候,咱们才能毫无牵挂的举杯共庆。”
“到时候,我还要将你们大莫山所有摆夷人的头人都邀请到这里来,把咱们汉夷之间的友谊铭刻在铜柱上,让苍天和大地作证,让我们双方的友爱亘古长存。到那时候,咱们礼相往来,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