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牂牁王能够实际管辖的地区，也就是镇宁、广顺、贞丰、望谟等十几个规模不大的城镇，周围其余的山寨部落都只是象征性的臣服于牂牁王，平时只是按时朝贡而已，以获得牂牁王国的承认和保护，但却很少能调遣的动他们。
特别是北边最大的黑蛮部落纳雍，拥有纳雍、水城两座城镇和九洞十八寨的地盘，人口有近七万之众，已经隐然威胁到牂牁王国的霸主地位。其首领乌韦更是成了牂牁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了解到这些情况，李翊不禁有些为难了。攻城拔地的云南不在话下，这个地区应该没有什么高大的城墙。但要是去和这些洞寨的山民打交道，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第452章 真凶难觅（）
李翊想起清朝乾隆时期对大小金川的多次征讨，朝廷先后动用了六十万大军，连续征讨了四次，杀掉了讨伐不利的总督、总兵以下数十人，花费了七千万两白银，才终于勉强获胜。虽然那是在川西地区，其实和这边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云南地区总共拥有兵员不过六千之众，能够抽调的最多有三千官兵而已，想要深入牂牁地区讨伐蛮夷部落，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而更难以确定的是，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那个部落出的手，导致了这次云南官兵的重大伤亡，就这样盲目的进军牂牁，却是万万不可取的。
李翊正犹豫不决之时，张勃看出了他的疑虑，他近前道：“大帅，为今之计，乃是尽快查明到底是哪个部落无端攻击我们，牂牁地区族群驳杂，大小部落足有数百个之多，不查出凶手来自何方，恐怕我们也无从下手啊！”
简铮也点头道：“是啊！我看这些蛮夷人的服饰，很像是纳雍地方的黑蛮人，我们只要顺此着手，想要查明真相，恐怕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如何报此血海深仇，却要费些思量了。”
“我觉得，咱们大汉的镇雄节度就在这北面，如果和他们联合进剿的话，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大增强。我想，镇雄节度使吴珣吴大帅恐怕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听简铮将军这么一说，李翊顿时有了精神。是啊！镇雄节度的辖地就在北面，离此也不过一百多里地的距离，他们拥兵近万，实力也比云南强大得多。如果两下里联手，胜算无疑就大得多了。
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查明凶手，以便大军进发之时有目的可循。所以李翊立刻派人回去征召仇封、杜商、赵翼等人前来效力。他们三人都是川中人氏，口音更和此地土人接近，而且他们三人是专业的谍报人员，更容易深入土著部落进行调查情况。
而其他的人立刻打扫战场，清理双方官兵的遗体。经过仔细的统计，云南宝山关的官兵阵亡了二百四十三人，是嵩阳关大战以来最惨重的人员损失。而这些蛮夷人的尸首却有四百五十具之多，却没有一个敌人被俘虏，可见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惨烈，想起来真是令人伤痛不已。
打扫完战场之后，李翊正和简铮、张勃等人商议调查的方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禀报，说是有一支打着大汉镇雄节度旗帜的队伍来到了关下，人数大概有五百人左右，为首之人是镇雄节度的威宁关防御副使拓跋晃，请求与宝山关守将会面。
听到这个消息，李翊不由得微感诧异。这边正商议着去和镇雄方面联络一下，共同讨伐制造血案的蛮夷部落呢！没想到镇雄节度方面的人却主动找上门来，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但双方职责不同，镇雄节度是专门为防御蜀国的威胁而存在的，和云南方面没有什么交集，一直联系也不多。现在却贸然找上门来，恐怕有相当重要的隐情。
李翊在宝山关的城楼上接见了镇雄的拓跋晃，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材也并不是很高，按后世标准也就一米七多点的身高，但是细腰乍背、身形矫健，面目虽然有些微黑，相貌也算得上英俊，而且鼻准硬挺、眼光锐利，自有一股慑人的气魄。
拓跋晃听说李翊是云南宣抚使后，立刻行大礼参拜，李翊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温言道：“拓拔将军休要多礼，咱们都是大汉的臣属，况有甲胄在身，何须如此客套。”
说着话把他让到了宾客位坐下，着人奉上了茶水，这才继续道：“拓拔将军不知所为何事，远道前来我宝山关造访，是不是吴大帅有所差遣的呢？”
拓跋晃连忙恭谨的道：“请恕末将冒昧，本来在下只是奉令追剿凶暴的牂牁山民，但是追到宝山关下却了无影踪，为了查明情况，特来知会贵属曹巡检使，实在不知大帅也在此地驻足。有所冒犯的话，还望李大帅见谅。”
李翊愕然一惊，连忙问道：“原来拓拔将军是追剿牂牁山民而来。唉！我宝山关早间刚受到这伙山民的侵袭，损伤了我数百官兵，曹巡检使也是受伤颇重，正在下面疗伤。”
“看起来，拓拔将军追剿的这伙人，正是侵扰我宝山关的暴民无疑了。只是，我们现在仍然搞不清这伙人的来路，不知道拓拔将军有没有确切的消息？”
拓跋晃肃然点头道：“怪不得，我见宝山关前一片狼藉，却原来这伙人劫掠了我们威宁关周围的村寨后，又杀奔到了这里。只是末将也弄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穿着黑蛮部落的服饰，想必应该是纳雍、水城一带的山民。”
李翊“哦”然道：“原来如此，能集中数千人攻击我们大汉的关防，这份胆量委实不小，若是不能给他们点深刻的教训，恐怕那些蛮夷人会更加变本加厉的袭扰我们，从此让人不得安生。不知你们吴大帅现在何处，我想立即与你们大帅会面，商议讨伐蛮夷人的方略，还请你及时联络一下。”
拓跋晃欣然点头道：“末将从威宁关出发的时候，听说吴大帅也已率领大队人马正在赶往威宁关，想必这时候已经在威宁关驻扎下来了。末将现在就派人前去禀报吴大帅，以便尽早安排会晤事宜。为了不耽误时间，末将以为，咱们也可随后赶去，以免错过了会晤的良机。”
李翊点头称是，先着他安排人员回去禀报，然后派人回去知会林易，让他准备粮食辎重和增援的人马，务必尽快充实到宝山关来。若是宝山关腾挪不开，也可以先把部分人马驻扎在附近的宣县一带听候调遣。再由简铮坐镇宝山关，负责接应安排增援物资和官兵，做好出征的一切准备。
安排好这一切，李翊下令全军埋锅造饭，清点人马和武器，等待仇封率领的斥候营的赶到。
第453章 两帅相会（）
在与拓跋晃闲聊的时候李翊才知道，拓跋晃的家族是从北方河套一带迁移过来的，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时间了。
他们家可说是不折不扣的鲜卑人后裔，自从遭遇了隋末唐初的战乱之后，为了族人的生计，拓跋晃的祖先这才率领庞大的家族辗转南下，从数千里外来到了川东南的镇雄一带。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拓跋家人口达到了数千人之多，已经成为了这个地方最大的家族之一。
而拓跋晃少小就勇悍绝伦，立志于建功立业，创下一番不朽的功绩。因此投效到大汉军中，积功升到了威宁关的防御副使，而他此时的年龄却只有二十二岁，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从拓跋晃的嘴里得知，镇雄节度的辖地并不大，只有一州二县三关，分别是镇雄州、赫章县、彝良县、威信关、奎山关、威宁关，面积只有云南的一半左右，人口也只有六七万人。
但由于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所以大汉特意在此驻扎重兵，兵员总数达到万人左右，是大汉西北部最重要的战略屏障。
闲聊之时，仇封、杜翼、赵商也带领着百多人的斥候营赶了过来。李翊立即下令，让简铮坐镇宝山关，自己则带着张勃及他的三百名骑兵，以及连骏、霍风等二百名亲兵，再加上仇封的斥候营，总共六百多人的队伍，与拓跋晃的人马会合一处，一起向着北边的威宁关赶去。
一个多时辰以后，云南的大队人马来到了威宁关下。而吴珣亲自出来迎接，将李翊一行接到了威宁关内。
李翊与吴珣此前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对他此前的战功却耳熟能详，特别是在宁州把酒言欢之后，更是对他沉稳冷静的处事风格、端凝机智的待人接物印象深刻。
另外，他那豪爽大气的喝酒风格也是让李翊钦佩不已，在云南一年多来，论酒量也只有他才能和自己有得一拼。只不过，吴珣那次来去匆匆，在宁州未能尽兴，却是不知道他的酒量深浅了。
吴珣一见面就紧握着李翊的手感慨的道：“李大帅，没想到我们竟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了，唉！对于贵部属这么多人的牺牲，我是深感痛心。而我这边也有数十名百姓罹难，这个仇不能不报，嗣后我们要商量个稳妥的方法，定要教始作俑者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翊也点头唏嘘道：“逝者已矣！但留下的伤痛还不能抚平。对于他们的上司而言，只有仇怨得报，才能告慰他们逝去的生命和在天之灵。愿我们同舟共济，协力同心，严惩杀人凶手，由此才能安心啊！”
吴珣点头称是，陪着李翊来到威宁关的议事堂中，为他介绍了镇雄方面的几位将领和僚属。
除了拓跋晃和威宁关防御使刘威之外，这一次随吴珣前来支援的人员主要有节度判官陶岳、荡寇指挥使萧赞等几人。众人互相见了礼，这才在议事堂里分宾主坐下。
没想到刚刚落座，吴珣就吩咐人大摆筵席，然后肃容对李翊道：“难得李大帅莅临敝地，这可是一桩千载难逢的机缘，我老吴可是不能慢待了贵客。虽然军中严禁喝酒，但是两地主官交往可不受此限。云南的李大帅大驾光临，我们镇雄方面若是有所慢待，岂不是失了礼数。”
“所以啊！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小酌几杯，让我们对李大帅表示敬意。至于蛮夷人侵扰之事，李大帅但请放心，我已经派使者前往纳雍质询此事，定要向乌韦这个混蛋讨还这个公道。”
李翊愕然道：“若说是纳雍部落所为，我倒是有些疑虑。按说纳雍部落早已与牂牁王水火不容，彼此之间剑拔弩张，形势已是万分紧急了。他又怎么会腾出手来侵扰我们大汉的关防，这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吗？多树强敌恐怕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吧！”
吴珣微微一笑道：“还是李大帅明察秋毫啊！呵呵！怪不得啊！读的书多就明白的事理多啊。所以说啊！我也是正好有次疑问，这才派人先去查探个明白。所谓先礼后兵，这才能师出有名啊。”
“何况我们镇雄和纳雍乃是近邻，年初刚刚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而年底就受到了他们的攻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除非乌韦这小子犯了浑，否则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向我们用兵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手下的部落酋长们为了一己私利，趁机浑水摸鱼，搞一些下三滥的勾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倒要找他讨个说法，决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李翊正容点头道：“我宝山关二百多名将士的性命不能白白牺牲了。若是他们不还我们一个公道，即便力有未逮，说不得我也要挥师前往，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吴珣用赞许的目光瞅着李翊，欣然点头道：“云南的事情，也就是我们镇雄的事情，咱们同为大汉藩属，定当戮力同心，共克强敌。若是查明确是纳雍方面所为，他又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两下里定要合兵一处，征伐纳雍，让他们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不过，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要知道纳雍、水城九洞十八寨，山高林险、地势险要、兼且河网密布、易守难攻，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可兵戎相见。否则，徒然损伤官兵们的性命，而于事无补。所以，我们务必要严密周划，谨慎用兵，方能收到奇效，切不可被愤怒迷住了双眼呀！来，咱们还是边喝边聊，静候使者归来，到时候方可筹谋大计。”
这时候，酒宴已经在偏厅摆好，云南其余众人都被请到偏厅，李翊则与吴珣居于上首、相对而坐，其余人等也依次坐下。
吴珣端起酒杯来豪气满怀的道：“云南、镇雄比邻而居，都是我们大汉的土地，可以说是唇齿相依了。但我到任镇雄已经一年多了，却一直未能亲往云南拜会李大帅，实在是惭愧的很。难得李大帅光临敝地，在下是深感荣幸之至。借此机会，让我们共同举杯，恭祝两地友谊长存。”
第454章 周边形势（）
李翊也连忙举杯道：“共同的责任把我们连接在一起，我们都是大汉边疆的守卫者，也有责任共同承担起这个使命。吴大帅乃是我素所敬仰的前辈，却一直没有机会前来拜访，实在是汗颜无已。请以此杯表达我的敬仰之情，祝愿我们大汉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
众人轰然应诺，一起将杯中酒干了。
等到杯中酒满上后，那面目儒雅的陶岳举起酒杯，向李翊示意后，欣然笑道：“李大帅名满天下，乃是我大汉的股肱之臣。特别是在云南任上，更是有前无古人的建树。下官早就仰慕已久，但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夺人。下官谨以杯中之酒，敬祝李大帅青云直上，为我大汉再建功勋。”
李翊知道节度藩镇中的所谓节度判官，都是位高权重之辈，除了节度使之外，就属节度判官最有权柄了。在一般情况下，即便节度副使也要让他三分，可以说实权在握。
而且节度判官品级不低，大概只比自己这宣抚使低上两级而已，也可以说是藩镇里相当重要的一员了。
所以李翊也不敢怠慢，连忙举杯回礼道：“陶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协助吴大帅治理镇雄，周全有方、井井有条，乃是我大汉不可或缺的栋梁之才。我等早有所闻，只恨不得相见，李翊最是敬重大人这样的贤德之人，请让我倾心敬祝大人一杯。”
两个人喝罢了这杯酒，那边厢的荡寇指挥使萧赞也举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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