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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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游龙-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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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想想,这上百个蛮族部落,彼此之间势同水火,拼杀争夺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相互之间早已种下了血海深仇。都说这冤家宜结不宜解,这数十年的恩怨情仇,又怎么能轻易化解呢?”

    “而且他们在彼此攻杀的同时,还不断的袭击官军,抢劫我大汉百姓的财货女人,早已不将咱们大汉朝廷放在眼里了。因此上,历任节度使都是派兵镇抚征剿,双方互有死伤,境况却一点也没有好转。这些蛮夷部族,平时隐匿在深山老林之中,有机会时就出山抢掠,实在是让我们防不胜防啊!”

    听到这里,李翊不由得插言问道:“既然这些蛮夷人啸聚山林,要想彻底剿除实属不易。我们不若恢复大唐时的羁縻州政策,使他们有了安稳的聚居之地,男耕女织,贸易往来,给他们提供生产生活所需,和我们不分彼此,岂不是安定了他们的心思,使他们再没有了后顾之忧,蛮夷人还怎么会有变乱之心呢?”

    听我这么一说,王定保不由得会心一笑,叹了口气说道:“老夫当时若能有你这番见解,也不会处处受其掣肘,宁远道也就太平无事了。”

    “咳!老夫当时初来乍到,只是存着早日靖平境内的心思,哪能还有这等见识。所以,当时老夫夸下海口,要在两年内彻底扫平各蛮夷部落,还宁远道一个太平盛世。”

    “唉!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谁料想,咱们大汉军队出师不利,不但深受蛮夷伏击骚扰之苦,而且损兵折将,靡费了无数的钱粮军械,即便是后来增兵数倍,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见到,老夫真是有点欲哭无泪啊。”

    “不过,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使我在被逼无奈之下,终于又想到了大唐以前的羁縻州政策,比照执行之后,这才稍稍有了些转机。说出来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

    李翊闻言不解的问道:“穷兵黩武本非良策,世伯何以有此转变呢?”

    王定保苦笑着摇头道:“说来贤侄也可能略有所闻。去年因为交州的都押衙吴权,攻杀了交州守将,篡夺了交州、爰州的大权,使得皇上雷霆大怒,发下数万兵马舟船,并命我宁远道抽调八千精兵随队出征,讨伐交州的吴权。这是皇命所系,我当然不敢违抗。”

    “但这样一来,咱们宁远道本来兵马不足两万人,抽掉了八千精兵后,想要再去征剿各蛮夷部族,那可真正是捉襟见肘了。没办法,我只好把这一万余人收缩在各州县的城内,以防止蛮夷骚扰攻击为己任,再也没有能力主动出击了。”

    “就在这种进退失据的境况下,老夫我苦思多日,终于想到了这设立羁縻州的办法,舍此再也没有什么良策了。”

    听到这里,李翊不禁动容道:“没想到宁远道历尽刀兵之祸,自顾尚且不暇,却能在云南遭受天灾人祸之时鼎力相助,使我云南劫后逢生。这全托赖世伯舍己为人之心,雪中送炭之惠,云南上下俱感大德。”

    王定保微微一笑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宁远道总要比云南家底雄厚一些,咱们两家本是近邻,更兼都是大汉同胞。若我尚有余力,怎能眼看着云南受苦受难?”

    “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贤侄以后休要再提。来!咱们共进此杯,恭祝圣上龙体安康,德化四方,为天下苍生祈福。”

    大家伙轰然应诺,一起举杯将酒干了,厅堂内的气氛顿时高涨起来。

    趁着酒兴,那位一直没有插言的杨姓节度判官这才开言道:“李大帅有所不知啊!原先的宁远道收复未久,到处千疮百孔、民生凋敝,这就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自从王大帅来到宁远道,虽说仍然不得不抚战四方,但一直推行的惠民之策,却使得百姓们深受感化,这才有万民归服、将士用命。若不然,宁远道怎能历尽劫难而不坠。目前四方宾服,蛮夷归化,这都是王大帅的功劳啊!”

    李翊知道节度判官都是节度使的重要幕僚,藩镇内的重要事务全由他们打理,品级大都是正五品上,在藩镇里仅次于节度副使,只比自己低上一级,他的说话分量也应该是很重的了。

    李翊正要开言赞同,何词却抢先道:“王大帅怜贫恤寡、爱民如子,经常深入民间里巷、边远山村,为百姓们送医送粮,而且长期拿出自己的钱财布帛,资助贫寒子弟读书求学,使得百姓们俱感朝廷恩德如甘甜雨露。”

    “再加上现在的羁縻州政策,使得远近蛮夷无不归化,咱们宁远道可不是在王大帅手中又焕发生机了吗?就现在这”

    何词喋喋不休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已被王定保挥手打断了,他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第294章 殷殷期望() 
呵呵!何词也真有他的,这么明目张胆的大拍马屁,再有定力的长官都受不了,何况还是当着两地官员的面呢!

    王定保面沉似水,不满的扫了那杨姓节度判官和何词一眼,这才环顾全场道:“圣上委我们以重任,不是让我们安享富贵的。只要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这么浅显的道理,可叹还有很多官员并不明白,甚或是假装糊涂。”

    “当官不为民做主,老百姓要你何用。就像这宁远道的各蛮夷部落一样,他们也是我们大汉的子民,他们也需要我们为他们的衣食操心,他们也想要子女读书写文章。”

    “其实说起来,他们对于天朝的文化更加仰慕,比我们很多汉人都要用心的多。既然他们想要诚心归化,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把他们接纳过来,为他们创造优厚的条件呢?”

    “所以啊!在宁远道的这两年多来,老夫学到了很多以前学不到的东西,也深知做人不易,做一名为民做主的好官更加不易”

    “。唉!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人愿意舍弃安稳平静的生活,去刻意与朝廷作对、骚扰州县乡里呢?说起来还是被逼无奈啊!居官不正,不为百姓谋福,这才是取祸之道啊!”

    众人闻言,俱都唏嘘不已。能做官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这个道理谁不知晓,只不过大多数人贪图安逸,早把刚做官时的豪言壮语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谁还有闲情逸致去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琐碎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去认真执行罢了。

    王定保感慨已毕,抛开了这个话题,询问起云南目前的境况,聊了些各地方风土人情和京城人员往来,抚今追昔,大家都发了一阵感慨。直到酒酣耳热,这场酒宴才算结束。

    当夜一行人就住在驿馆里,这两天的艰难跋涉,使得大家伙都疲倦至极,入住后都懒得动一动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翊才刚刚起床不久,正在驿馆的院子里活动身体,何词就早早的来了。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根据王定保的吩咐,邀请李翊到大帅府的内宅里用早膳。

    当李翊来到帅府内宅的一间小阁子里的时候,王定保一个人早就在坐在那里了,桌子上摆了些清茶小菜和咸蛋米饭,显得简单朴素。

    李翊连忙告了罪,在王定保的下首坐下。

    王定保微微一笑道:“我本来以为你还要晚些时候才起,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看起来,你的精力还是很健旺的嘛?呵呵!”

    李翊嘿嘿一笑道:“本来侄儿每天就起的很早,闲来无事就活动活动身体,世伯见招,我怎能不早些过来。”

    王定保微微点头,欣然道:“是啊!我们年纪大的人,想要多睡一会都不可得。年轻人就不同了,本来都是贪睡不起的性子,起得这么早的不多啊!”

    “唉!人老话多,贤侄莫要见怪,呵呵!来!吃饭、吃饭,我这里只有粗茶淡饭,也不知道对不对你的胃口。”

    李翊端起碗筷,呵呵一笑道:“世伯说笑了,侄儿虽然热衷于研究菜品,但是向来对饭菜并不讲究,只要能入得了口,什么都能来得的。”

    王定保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难得贤侄有如此品味,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既然你热衷于研究菜品,不知道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式啊?”

    李翊连忙道:“侄儿得闲的时候,也会下厨试试身手,据他们讲,味道也还说的过去。而且我还把平时研究的一些菜品,整理后都交给了宁州的‘尚品轩’大酒楼,并由他们拓展了无数的菜式。由于各色菜品味道鲜美、独特,使各地的老百姓趋之若鹜,生意非常不错呢!”

    王定保面露惊讶之色,良久才讶然道:“贤侄竟然有这份用心,实在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在诗书文章、驰骋官场之外,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拿手技艺。”

    “呵呵!别人看不起庖厨的行当,都说‘君子远庖厨’,我却不以为然。要知道天下三百六十行,不管哪一个行业,只要能做出惊人的业绩,那就是地地道道的人才啊!”

    李翊谦然一笑道:“我哪里算的是什么人才,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有所偏好罢了。况且,‘尚品轩’酒楼的生意好了,对我们云南的百姓也是大有益处,此乃一举两得之善事,何乐而不为呢?”

    王定保闻言更是吃惊,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皱眉问道:“‘尚品轩’乃是以逐利为目的的商家,就算它依法交税,只能算是守法经营而已,又怎么会对云南百姓大有益处呢?”

    李翊见王定保满脸疑惑之色,连忙解释道:“我在把菜谱交给‘尚品轩’的时候,早已有言在先,‘尚品轩’所得利润,必须按照一定比例捐给云南慈济总会,否则的话,就会以违约论处。”

    “所以说,‘尚品轩’的生意好了,云南慈济总会的资财也会相应增加,救济贫弱孤寡的百姓,资助贫困人家的子女上学,也就有了足够的资金来源,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善事吗?”

    王定保听李翊说完,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不由得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大一会儿,王定保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得长叹一声,慨然道:“贤侄所思所想,的确是异于常人啊!我早就听说了你在云南的所作所为,只是一直不大相信。”

    “贤侄甫入云南,就能接连林、郭二族的力量,顺利剿平孙德成的叛乱,且把六夷部落纳入大汉的版图,紧接着又大胆吸纳数万灾民入滇,从容应对了百年一遇的旱涝灾害,最后还能巧救人质、计斩王川,这一桩桩、一件件惊世骇俗的作为,非有大胸襟、大气魄、大能力,又怎能有如此作为。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我以前对你的了解,又怎能不让我惊喜交加呢!”

    “唉!苍天有望,我大汉还有后起之秀,贤侄本就是栋梁之才,若是假以时日,将会是我大汉赖以存身的脊梁。贤侄啊!我们这一代不服老是不行了,今后的天下只能看你们了。”

第295章 为子孙计() 
李翊连忙谦逊回道:“世伯文武全才,东征西讨为我大汉打下了偌大的江山,而且治国理政游刃有余,使我大汉傲世独立于岭南两广,世伯这一代才是我大汉的脊梁。”

    “侄儿年轻识浅,沉稳不足,浮躁有余,哪有能力承担起如此重担,怎敢当得起世伯的谬赞。”

    王定保摇头苦笑道:“嘿嘿!什么谬赞?唉!老夫还怕你们取笑才是。老夫在宁远道这两三年来,心神俱疲、才穷志竭,一天天的觉得力不从心了。只是生怕有负朝廷所托,这才强打精神、勉力而为罢了。”

    “贤侄莫要妄自菲薄。以我观之,大汉今后的生死存亡,必将由你们年轻一代的精英来维系,若是一个不察,大汉的倾颓也只是转瞬之间,贤侄今后可是任重道远啊!”

    李翊缓缓点头道:“世伯教训的是,自打世伯遭贬与杨尚书隐退之后,现如今我大汉危机四伏,却没有德能兼备之士为我朝分忧解难。若是就这样不思进取的迁延下去,我大汉前途实在是令人堪忧啊!”

    王定保淡然一笑道:“正所谓事在人为,若是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就是再好的局面也维持不住。就像我现在的这种心态,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上也已支撑不住,要想挽大厦之将倾,那是绝没有那种可能的了。”

    “而贤侄正是当年,心胸才略无人能及,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再加上皇上一直对你青睐有加,若是假以时日,以你矫矫不群之姿,无私无畏之胸怀,定能引领有识之士,拨乱反正,整顿朝纲,为大汉打下千年不朽之基业,我王定保也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李翊心中一紧,正色道:“世伯何出此言!侄儿能力低微,才识浅陋,正想仰仗世伯多方指点,增长些才干见识,让我等后进集腋成裘,为我大汉江山百姓做些善事才是。世伯怎能撒手不顾,让侄儿空自嗟叹呢!”

    王定保仿佛没有听到李翊的说话,苍老的脸庞上肌肉微微颤抖,花白的胡须簌簌飘动,苍黄的眼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良久才黯然叹道:“唉!想当年,老夫以大唐优选进士的身份出任湖南观察巡官,不料想迭遇兵变,随后流落到岭南。”

    “襄皇帝和当今圣上对我恩宠有加,赐我以高官厚禄,委我以军政大权,奔突乎南北,转战四方,成就大汉如今六十余州的版图基业,也算是不辱二帝的期许了。”

    “唉!我王定保一世争强好胜,从不落于人后。而今两个不肖儿郎,只知斗鸡走狗、宴饮欢歌,那还有我当年的半点模样。他们若是能有你的本事的一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老夫管教无方,乃是咎由自取,就怕他们惹出弥天大祸,王氏一门就怕死无葬身之地了。也罢,唉!儿孙自有儿孙福,等我百年之后,眼睛一闭,哪里还有什么牵挂啊!”

    听到这里李翊才知道,原来王定保一世英明,两个儿子竟然如此不争气,惹得他在此大发感慨,想来是和自己做过比较之后才有此感叹吧。只不过自己实在不了解这二位仁兄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若是分说有个言差语错,徒惹王定保疑心。

    想到这里,李翊只好宽言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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