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知道担心你师傅,当年怎么就没见你担心你爹?”王鹏语气不善地扫了他一眼。
王睿勉强提了提精神,还是觉得浑身无力,“爹,我有留信的。”
王鹏提到这,更是来气,“你倒是好意思说留信了,就轻飘飘一句我走了。”
“那至少也代表我不是失踪的。”大郎不愿纠缠这个话题,说着顿了顿,接着道,“爹,我当年就说过了,我跟婉姨和不来,你又何必找我回去呢?而且既然有了小弟,好好培养就是,给他找这么大的兄长回去,合适吗,挨欺负了怎么办?”他似笑非笑地对着父亲说道。
“行了,你是长兄,他真有不是,你大可教训。”王鹏对他的试探不耐烦了,“他是庶子,你可以大度一点。”
“庶子?”这会大郎是真疑惑了。
“我纳了你婉姨为二房。”王鹏这会才反应过来,大郎为何死活不愿回家了。
大郎这会是真意外了,那女人可真是能屈能伸啊,随后将身子又坐直了点,“她居然肯?”
王鹏不以为然,“有什么好不肯?银钱的魅力,不是谁都能抵挡的,更不用说,她们母子都吃了上顿没下顿了,骨气尊严算什么东西?”
大郎点点头,“好吧,我会尽量跟她和平相处的。”他爹已经退了一步,他就不能再不依不饶了,程婉成了妾,这已经是父亲对他的交代了。
“你也不用勉强,妾就要有妾的规矩。”说白了,就是得到后没那么稀罕了。
如果说程婉是他多年的念想,那么王睿就是他多年的心血,念想是虚的,心血却是实的,当年也就是不曾得到的无限拔高罢了,要不是大伯母推波助澜,根本不会弄到那份上。王鹏在大郎走后,就深深地恨上了他大伯母,事实上,大郎失踪越久,就恨得越深。他们现在基本断了联系,哪怕彼此是近邻,血缘也亲近,可再亲,还能亲过他儿子不成?哪怕程婉,如今都不敢提起大伯母了。因为有一次,她想为大伯母说情的时候,王鹏发了火,直接来了句,“舍不得你姑姑,就滚回你姑姑家去。”打那后,就再没人敢提了。
“当年婚礼取消后,你娘她们也接回来了,如今好好地当着她的当家夫人呢。”王鹏讲述家里其他人的情况。
王睿听着却纳闷了,“既然把娘她们都接回来了,为何还要把她纳进门?”既然接回来要好好过日子了,又何必纳个前任未婚妻为妾,让大家伙都不自在呢。
王鹏意外于大郎的问题,随后更是转身面向他,一脸不解道,“大郎,当年我还纳过赵氏,你不也接受了嘛?”大郎哑然,这让他怎么说,说他就是跟程婉过不去吗?他微抿了抿嘴,可就是这个人,逼得他不得不离家出走的,他现在想起来还恨着呢。
王鹏见了,试图说服他,“大郎,对人到中年的我来说,子嗣远比女人重要,可是大郎,若能两全其美,我是不会拒绝的。程婉是我年少时的梦,所以当你伯祖母说,她愿意给我当妾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大郎被这份理所当然震住了,此时,显然只能沉默。
王鹏接着又问起了大郎的近况,“怎么成为学徒的?”如今大部分人都是敝帚自珍的,当学徒可不容易。
昨天他从村里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今天一早更是要赶车,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也就没细问,陈大夫话里的意思就是,那时是他们找了王睿帮忙的。真实情况虽然不清楚,但学医总是真的,于是他倒是把束修替大郎交了,给了足足一百两,想着大半年而已,怎么也应该不亏欠了吧。
王睿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就说了,“我在打猎的时候,救了采药的师傅,后来机缘巧合,就跟着他学医了,如今也有大半年了。”
大郎以前可从没学过医,王鹏想知道,换跑道的结果怎么样,“都学了些什么?”
对这话题,大郎显然就不那么自信了,“至少草药都会认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治治,医书也随我翻。”
王鹏听了吐槽道,“我看他是想找个采药的吧?”心里直嘀咕,自己是不是给钱给多了,不过随后想想,又觉得算了,至少给多了比给少了好,这样才不会欠人情。
大郎笑笑没说话,父亲其实说对了,至少最开始还真就是为了找个采药的。不过,就算师傅是为了找个采药的,最后占便宜的还是他,更不用说,后来师傅也的确教了他医学入门了,这也就够了。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王鹏随后又想到了刘岩镇的事,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刘岩镇的事情,你知道吗?就是方家的独女方圆的事情。”王鹏前段时间可是跑到刘岩镇找儿子的,虽然人没找到,但八卦消息倒是听了不少,如今打算跟大郎分享一下。
那位方圆小姐是家中独女,有意招赘,后来听说看上了个店小二,不想人家居然拒绝了。方家有意要让那人走投无路,让店家开除他,等着那店小二求上门,结果却一直没等到。等几天后,他们去找他的时候,人居然已经失踪了,那位方小姐更是伤心地痛哭了一场。
不想王睿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爹是说那个花痴女?”
花痴女?这称呼够稀奇,“怎么你见过?”不然这称呼从何而来。
大郎语气满是厌烦,“何止见过,自打见过一回面之后,她就天天跑到店里来,最后更是被她搅得生意都没法做了。”
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内幕,“等等,你是说,那方圆缠着的人,是你?”
王睿跟他爹之间一向没什么秘密,很自然地答道:“对啊,最后还搞得我灰溜溜地跑掉了。”
王鹏眼睛眯了起来,看别人热闹,跟自己儿子被缠上,那可完全是两回事。此时,他心中已经想着,什么时候该好好回敬方家一场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若不是大郎跑得快,方家指不定就要动用强硬手段了。虽说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可看到别人,打算用到他儿子身上,他只觉得绝不能忍。
第58章 归家与涟漪()
鸿昊二十八年,腊月
这天,王家中门大开,家主人带着他的长子回来了。父子俩一路紧赶慢赶,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赶在年前回来了,好在大郎身上的伤也养好了,不用回家后再丢人了。
到家后,其他人都可以不见,族长怎么也要见见的,毕竟当初告知过他大郎的事了,而族长对大郎的事,也是时常询问的。所以王鹏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带上儿子去拜见了族长。老族长对此很高兴,知道他们今天刚到家,只对着大郎嘱咐了几句好好备考的话,就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王鹏就叫齐全家让一起吃个团圆饭,大郎回来了,怎么也要见个面的。其他人还好,倒是程婉盛妆打扮而来,而王筱也穿得跟个贵公子似的,三丫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扯了扯大郎道:“哥,你看,这一幕可是似曾相识?”
王睿看着刚进门的两人,也笑了,可不是嘛,这一晃都六七年了,随后他更是玩笑般地对父亲说道:“爹,你到底给程姨娘买了多少首饰啊?瞧这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你老看着折合成银子,再给我双倍的,我到时拿一部分钱给我娘买首饰,留下的就当是我自己的跑腿费了。”
王鹏显然也想到了当年的事,下意识问道:“你当年就是这么算的,才算出个四十两的镯子来?”
没想到大郎还真敢点头,王鹏当下就骂道,“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长点出息?”
大郎听了,更是呵呵笑了:“既然如此,可不能辜负爹的美意。那爹啊,你当年许诺给我的银票,可还没给我呢,我一会就找你拿去。”
王鹏被这话一堵,更是恨恨又骂了句,“熊孩子,死要钱,这么些年,我缺你吃穿了,怎么就学人家见钱眼开了呢?”
大郎听了,也不以为意,“我的亲爹呀,这钱还有人嫌多的吗?再说,这两年,我把私房都掏干净了,以后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缺钱着呢。”私房钱虽然没有掏空吧,但必须“被掏空”了,不然怎么找他爹要钱啊?
程婉母子发现,自己完全成了背景板了,这被谈论的感觉就更不美妙了。若是王鹏离家前的那段时间,她还真不敢插嘴,可如今老爷对她好着呢,她也敢开口说话了。只是他们的对话,让她不怎么舒坦,于是她笑容勉强地问道:“老爷,什么银票啊?”最重要的是,她入门都两年了,还没见过一张银票呢,最好的时候,就是个五十两的银锭子,那还是因为那会她刚生了三郎。平日里,王鹏偶尔能给她带个小首饰回来的,那都是宠爱了,只有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拿出一二两的散银来。她一直觉得王鹏为人很抠,可怎么到了大郎这,出手就是银票了?她几乎恨得咬牙。
王鹏看了下她的脸色,语气轻淡道:“跟你不相干的事情。”
大郎见了,更是接着来了句,“这是爷们的事情,就是家中的主母都不好过问的,其他人就更不该多嘴了。”说着,还看了她一眼,显然觉得一个妾室过问这种事,逾矩了。
程婉被说得满脸羞红,王筱见了,就转头不善地看着大郎道,“那我总是爷们吧,我总能问吧?”
大郎看着他,当场就笑了起来,这王筱居然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人,看来自己倒是高看他了,“我记得,你甚至都不算家里的男丁,如此怎好意思过问别人的家务事?”
王筱听了,顿时满脸气愤,“就算我不是这个家的亲生儿子,可我也是家里的嗣子,怎么就不算家里的男丁了?”
程婉赶紧打断,“筱儿,别说了。”
可王鹏已经听到了,他满脸古怪地问道:“谁跟你说,你是家里的嗣子的?”
王筱听了,豁然色变,“这是什么意思?”
程婉脸色发白,高声打断,“老爷?鹏哥!”更是祈求地看着王鹏。
王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王筱,“不说就不说吧,可就像大郎说的,有些事不是你们该过问的事。”
之后,程婉母子再也没有吃饭的心情,心不在焉地随意扒了几口,就先后离开了。
看着那母子俩走后,王鹏还是重重地拍了大郎一下,拍得大郎唉哟直叫后,这才骂道:“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你想要什么,不能私下找我要啊?你要是私下找我要了,你要了多少,她们都不会知道。对她们,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你做什么就非得下他们的面子,看看你闹的,一家子吃饭都不安生?”
大郎听了,目光却变得冷厉,“爹,你这话不对,我跟自己的亲爹要东西,为何要偷偷摸摸地避着外人,不知道的还当我们心虚了。”这话不算错,可程婉知道后,可能就要找借口也想拿点,这就很烦了。
大郎可不知道他爹在想什么,他换了种语气开始抱怨道,“你看看,你把他们惯得,搞得家里有什么事,他们都能过问似的,一介妾室,权力比主母还大,你觉得合适吗?还有那王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一个吃白饭的,居然也敢插嘴我们家的家务事了,别说他不是嗣子,就算是嗣子又如何,他对这个家有何贡献可言?再不下他的面子,他还真当自己是家里的儿子,怕是将来家里的产业他都敢伸手了。”
二郎从刚才起,就一直很沉默,这会听到大哥提到产业的事,二郎突然想到了一些传闻,“爹,王筱在外,一直都自称是你的嗣子,还说将来的产业不会少了他的那份。”
大郎听了,更是说起了风凉话,“爹,你看你把他们的胃口给养的?”
王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却骂二郎,“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不会早点跟我说啊?你知道都不反驳,人家都要以为我们家默认了。”王鹏越说声音越大,气愤难平。
二郎表示他很无辜,王筱一直宣称是家里的嗣子,再加上他爹对他跟王筱,那真是一视同仁的,所以他也当真以为将来产业会有王筱的份。
王鹏见了更来气了,“你个蠢货,你爹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长幼有序,单凭他比你哥大,这辈子,就别想进我们家的门了。我郑重地说一遍,王筱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将来任何东西都不会有他的份。”随后缓了缓语气,接着道,“但是,我要补充的是,他到底是程婉的亲生儿子,又是秀才出身,我们不能闹得太难看,所以成亲前,他会一直呆在我们家。平日你们跟他相处的时候,要客气点,不能让外人说嘴,知道吗?”
大郎听着点点头,接着却困惑道:“爹,王筱都十九,怎么还不成亲哪,他打算在我们家赖多久啊?”
王鹏一噎,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行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他不成亲,我们家也就是多一口人吃饭,外加一年多出一笔十二两银子的零用钱罢了。再者说了,就是拖,他也拖不了几年的,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
大郎笑道:“看来,还是怪咱们家待他太好了,他都舍不得离开了。不过爹,他若是一直打光棍,对我们家名声可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压着不让他成亲的。我们要找个机会,把话跟大家伙说清楚才是。”
王鹏一听,脸就黑了,这事还真有可能,最重要的是,还真有人在自己耳边隐隐约约地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他根本没往这事上想,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这会更恼了。
二郎更是脸现狰狞,这两年,他可吃了王筱不少的亏。好不容易等他哥回来,要正正风气,结果却发现王筱竟然是个山寨货,他自己就能收拾的,这么一想,这两年真是冤得慌。他决定了,回头就跟他的同窗们说去,看王筱以后还怎么骄傲得起来?
谈完王筱的事后,这顿饭也吃完了。
饭后,他爹还真就把一盒子银票给他了,他回房一看,居然还是双倍的,足足一万两,不得不说,他被大大地取悦了。他爹到王家镇后,所有置办产业的总价值,大概也就是一万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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