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对大郎还是了解的,自然不会信什么大郎丢银子不认的鬼话,这要真是大郎丢的,他估计早就拿自己的银子补上了。如今不应承,那就是被冤枉了,想到这就有些不高兴了:“为何说是大郎弄丢的,你有证据吗?”
赵叔直接嚷嚷道:“你家婆娘都承认了,就是你家大郎丢的。再说了,就算不是你家大郎丢的,那也是你家其他人丢的,反正是在你们家院子里丢的。”
王鹏听了,眼神锋利地看向钱氏,直把她看得一哆嗦。随后,他又扫了大郎一眼,开口道:“赵大哥,你先别激动,事情总会查清楚的。绢丫头,这三十两到底是几个银锭子,几个碎银?说明白了,我们也好根据这个去找。”
赵绢接口道:“三个十两的银锭子。”
王鹏求证道:“你确定吗?”
赵绢紧张了一下,还是肯定地点头,“确定。”
“好,那我们就来看一下。”王鹏放入了三个十两的银锭子,结果却发现怎么也合不上盖子。
赵绢见了,惊慌失措道:“我说错了,不是银锭子,不是银锭子,是散银,对,是散银。”
王鹏慢条斯理道:“散银也不可能,三十两根本放不进去。”
赵家全家脸色灰败,赵叔更是喃喃道,“大力,我的大力怎么办?都是你这个死丫头,都是你害得,不然大力怎么会摔断腿?”说着,就冲着赵绢没头没脸地打,直把赵绢打得尖叫不已。
二郎看着当场就急了,拦道:“赵叔,你别打绢子。”一时闹哄哄的。
在场的人看到这场面,脸色也都不好看了,而王鹏此时也阻止道:“好了,赵大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待大力一如我对大郎。大力是个好孩子,当年还救过大郎呢,我心里一直是感激的。这样,这三十两,也当我送给大力的,和着前几天地二十两,就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王鹏直接将刚才拿出来的那三个银锭连带着盒子,一并给了赵叔。
赵叔羞愧地眼睛都红了,直扇自己耳光,“我是畜牲,我不是人哪,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啊。”最后,他更是对着王鹏跪下了。刚才他觉得大力瘸了,一辈子没了指望,自然谁都可以得罪,可如今大力治愈有望,那王家就是不能得罪的人家。不说王睿这个案首,就是王鹏,那也是顶顶能干的人,根本就得罪不起。
最后,又是赔罪又是道歉地,折腾了好一会后,赵家人这才拿着钱走了。
赵家人走后,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不敢有。
王鹏没有情绪地说道:“大郎跟我进书房,其他人都散了。”大郎知道父亲这是发怒了,当下有些瑟缩地跟着进了书房。
而被留下的二郎,则是有些惶惶然,公然诬陷哥哥,不知道他爹会怎么看他?
他也不想的,可赵绢缺钱走投无路了,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在家里,也就他哥能出的起这笔钱,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他哥头上了。他特地选在今日,那也是因为父亲今天不在家,想着到时再找赵叔他们施施压,事情说不定就成了,甚至都不用惊动父亲。可谁知,大哥死活不肯认,而就这么巧,父亲居然在这时候回来了,更没想到的是,赵绢还那么蠢,陷害都能当场被发现。
他越想越不安,最后更是惶恐道:“娘,怎么办?”
钱氏自刚才被丈夫看了一眼后,到这会还心神不宁呢,心情只会比二郎更糟,“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门外,大家都静静地站着,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可惜什么也听不到。
屋内,王鹏坐在书桌后,盯着大郎问道:“知道错了?”
大郎站在一旁,束手而立,头微低,“是”
王鹏严肃道:“说说都错哪了?”
大郎语气小心道:“我不该应承看着那个盒子的。哪怕应承了,也该当场查验清楚的。”
王鹏对这答案并不满意,“不够,当场查验也没用,二郎还可以作伪证。”
大郎抿了抿嘴,语气低沉,“是我没有戒心,我没防着二郎会作伪证。”
闻言,王鹏语气变得冷冽道:“哼,今天若是不破财,你赵叔一定会不依不饶的,那是他眼中的救命钱。如果他想到了银票,那么就算打,他也会打到赵绢改口说成银票的,毕竟卖了赵绢也得不到三十两的。这次还好,还只是银子,若有下次,栽上人命官司,你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他越说火气越大,手都抬起来了,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又把手放下了,接着训斥道,“大郎,你对二郎的态度太松散了,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是你的亲弟弟,是不会害你的。还有你娘,为了二郎,直接将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你得防着点,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这世上估计也就他爹能把这些话,说得理所当然,可事实上,他爹并没有说错,他的确被坑惨了。
王睿点头应是,“我知道了,以后会留心的。”
王鹏的脸色还是很不善,“说,为什么会接赵绢的盒子?”
“我,”大郎有些气短,“我跟她没什么矛盾,我不知道她会陷害我。”
王鹏自纳妾的事后,对赵绢就再没有好印象,“哼,这赵绢从来就是个轻佻的,张狂得不得了,刚消停一阵子,就敢带他哥上山找什么药材,结果却连累得他哥摔断腿。事实上,她要再想不出办法,就极有可能会被卖掉,正四处找冤大头呢,你就一头撞上去了,可真本事。”这是骂他没有识人之明。
大郎半句不敢犟嘴,说什么都认了,“爹,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哼,这次的账,我先替你记着,再有下次,那就一起算总账。”说着一瞪眼睛,“还不滚去读书,还等什么呢。”说了一堆,终于说到重点了,他对大郎混日子早就看不顺眼,只是不想把关系弄僵,这才拖到今日。
大郎暗自庆幸,这个秀才功名还是有点用处的,他刚才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打一顿了,幸好,幸好。随后,他就当真拿起书本,坐在窗前开始读书了。
王鹏满意地出去了,结果一开门,却看到钱氏她们都在,立马不高兴了,“堵在门口做什么,都散了。”大家作鸟兽散。
事后,二郎也不过被骂了一顿,他对此很意外,而更奇怪的是,对于他娘的偏心,他爹提都没提,似乎就这么默认了。他以为这事过去了,可后来却发现,他爹待他娘是越发地淡漠了,平日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
第31章 入学前夕()
转眼就到了八月上旬,马上要开学了。在开学离家前几天,他爹终于开口,让他这几天不用读书了,松散一下。这日,他绕着村里边沿走,不想又在河边看到了二郎跟赵绢两个,这俩似乎还在那嘀嘀咕咕地说小话。
他虽意外,却也只是摇摇头,他这个哥哥对二郎来说,看来是真比不上赵绢的。他也谈不上有多少失望,许是因为被打击过一回,这回心里几乎都不起什么涟漪,他的脚步并未停留,径直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河边看起来玩得很好的两人,并没有他以为地那么和谐,自从闹出上次的事后,这会还是他们第一次碰到一起。而二郎,如今并不想见到赵绢,生怕被父亲知道后,会大发雷霆。
上次的事情,是赵绢怕自己被卖身为奴,哭着找二郎帮忙的;二郎呢,一边觉得跟赵绢感情不错,一边又看大郎不顺眼,所以就出了那个主意。后来,他其实有些后悔了,可赵叔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到了后来,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如今家中的气氛不尴不尬,他就算想要打破僵局,也没有那个能力。大哥对他保持距离,爹呢,平日都不怎么搭理他;而相比起他来,娘的处境甚至更糟,以前赵姨娘她们有让她看不顺眼的事情,她还敢争一争,如今,甚至都不敢开口了。
今天,二郎一见到罪魁祸首的赵绢,第一时间就要转身离开的,可赵绢却叫住了他。二郎看到她,又想到了其实是自己出的主意,也就不好意思直接走掉,只好不尴不尬地随意地说了几句,可谁想还被大哥看到了。
二郎在眼角余光扫到大郎离开的背影时,一下就慌了神,急急跟赵绢告别,追在了大郎身后。大郎扫了二郎一眼,“不必担心我会告状,我没那么闲。”
二郎微不可闻地叹息道:“我知道。”这个哥哥一直高冷得很,可问题是不用他告状,只要他不搭理这一大家子,他爹就能真当这一大家子是不存在的。如果说,这个哥哥的感情是淡漠的,那么他爹的感情就是几近于无了,也就在这个哥哥面前,爹的情绪才是最生动的,至于他,想靠自己在爹跟前争取存在感,那纯属做梦。
大郎看二郎依然跟在他身后,也就随他去了,爱跟不跟吧,他全当没这个人。
二郎看大郎当真没有理他的意思,终于开口了,“哥,我想跟你说说话。”
大郎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其实骄傲得很,对他也一向不以为然,难得说出这么类似示弱的话来,当然他也谈不上触动,爱说就说吧。不想二郎说的,是他心里的不平,一时让他好生意外。
“哥,你知道吗,我可讨厌你了。自我有记忆以来,每当你跟父亲回来的时候,娘总是忙里忙外的,准备各种好吃好喝的,那时我可开心了,只希望你们天天回来就好,我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二郎说到这,还吃吃地笑了,“直到有一次,家里的白米不够了,娘就只给你跟爹做了,而余下的人则都在啃粗粮,那时,我才觉得哪里不对了。饭后,你给我带了玩具,那时,我还是开心的,觉得至少哥哥还是记得我的。你们走的时候,我跑去想跟哥哥道谢,却听到爹爹在跟哥哥说话。爹爹说,不准玩物丧志,然后,我就听你回答道,所以那是弟弟的。当时,我听不明白,却知道那不是好话,我就一直记了下来。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意思,原来那些所谓礼物,就是你玩剩下不要的而已,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说完似乎气愤不过,二郎三两步就越过他,率先回家了。
这事听起来,似乎他还真有些问题,可这些年来,父亲对家里的态度,怎么可能会不影响他的观感,毕竟他从小是跟着父亲长大,对他们可陌生得很。
他更小的时侯,二郎那时许是没有记忆的,他也不过六岁,那时也曾有一次白米不够,他把自己的米饭留给二郎,没人夸奖,反倒被爹臭骂一顿。而娘就那么看着他挨骂,一句话也没有。后来爹说,二郎的事,轮不到他管,他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打那以后,他就对这待遇视而不见了。果然自私都是被养成的,而他就是个自私的人啊。
至于二郎,如果他是为陷害自己找个借口的话,那么他知道了,至于其他的,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好过吗?
转眼就到了府学开学的日子,大郎明天就要出门了,家里又齐聚一堂。
此时,王鹏叮嘱道,“大郎,出门在外,要懂得自律,你是大人了,别让爹失望。”
王睿应得干脆,“是。”
王鹏接着道:“如此,我明日就送你去府城,功课一定要抓紧,科举的路还很漫长。”
大郎自信满满地回答,“我不会让爹失望的。”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大郎要去府城,那浩儿怎么办?”赵氏这时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就炸了。
王鹏没好气道:“孙浩当然还是在镇上上学。”今年年初的时候,王鹏就在赵氏的缠磨下,不顾钱氏的反对,安排孙浩去镇上的书院读书了。
赵氏几乎尖叫道:“你说过对浩儿视如己出的?!为什么浩儿不能去府城?”儿子是她的逆鳞,绝不允许一丝亏待。
王鹏听了也火了,“睿儿有府学的邀请函的,孙浩有什么,还想跟睿儿比?”
赵氏恃宠而娇,带着几分颐指气使道:“我不管,府城除了府学外,肯定还有其它书院的,你安排浩儿去念书。”
王鹏语气不耐:“赵氏,你别得寸进尺。是,我是说过待他视如己出,所以我已经送他上学了,不是吗?而且就孙浩,他才识得几个字,去什么府城?”
赵氏胡搅蛮缠上了,“我不管,你既说了视如己出,就别想撇开浩儿。”
“我是说过视如己出,可我没说过,会一视同仁吧?全天下都知道我王鹏偏宠长子,我所有的子女都不能与长子相提并论,他孙浩何德何能,能与睿儿一较高下?”王鹏越说声音越激昂。
“你,你,你骗我。”赵氏觉得自己被骗了,他从来只说他长子如何如何,将来让他去哪读书,可从没说过次子之类的,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视如己出,就是跟长子待遇保持一致。居然是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进王家门后,她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觉得王鹏很好拿捏,她说什么王鹏都同意,可现在居然跟她玩这种心眼?
王鹏语气开始不善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要是对待在王家不满,尽可以直说。”
赵氏母子听着,脸色开始发白,她们发现自己小瞧王家,小瞧王鹏了,王家并不是她们能得寸进尺的地方。这,要是被赶出去了,她们可怎么办?
王鹏见她们终于知道怕了,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他暂时还是想要这个二房的,随后语气就缓了下来,“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二郎有的也不会少了孙浩的。”
这边,被比较的二郎,满心不是滋味,所以他就是用来衬托父亲对继子的慈父心肠的?
另一边,赵氏觉得自己终于喘过气来了,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第32章 府学与挫败()
第二天,同样是由王鹏去送的,这些年,对于父亲的亲自接送,其实大家都习惯了。
王鹏此时,也不禁感叹儿子太优秀,他都要赶不上趟了,这都到府城了,他在府城可还没有铺子呢,不过,还是要开个铺子的,将来两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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