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了,结果在贡院考了一会儿就交卷了。就这样,他还通过了选拔。真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
叶灵竹叨叨的发着牢骚。
颜心尘抿嘴笑了笑,朝莫非看去。
一直以来,莫非给她的印象都是一副淡然洒脱,世事不放在心上的清风霁月。因此,当莫非忽然吟诵如此豪迈的诗词时,颜心尘稍稍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莫非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然后,沉默,品咂诗中韵味。
顿时陷进莫非诗词的那种境界之中。随着莫非将进酒结尾,颜心尘叹了口气:此诗一出,关于饮酒,余诗皆废。
莫非的第一首诗,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吟诵的极快。就在众人以为他第二首诗也许会慢下来的时候,莫非直接开口:“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墨梅一诗,莫非诵读的铿锵有力,高风亮节尽显于语气之中,与刚才的将进酒的基调显然不同。但是,这首诗作的水准并没有下降。
第二首诗罢,随即第三首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第三首诗出,高台之上,温笔蕴和云逸齐齐叹了一口气,即便莫非只做这三首诗,已经足以和他们比肩。然而,现在时间才过去稍稍一会儿。
连续三首诗,一如既往的高质量、高水准。然而,莫非却并不满足,脑海中飞速的转着,想着记忆深处的各种诗词,吟诵的速度也不自觉的快起来。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时,众人的感情,已经随着莫非滔滔不绝的吟诗,进入离别了之情。
莫非声音又起,励志诗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众人感情基调跟着莫非的声音直直改变。
莫非吟诗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刚才还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边塞风景上,忽然又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江南美景之中。刚才还在“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的沙场血腥中,又到“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的多情哀叹中。
每一首诗都令众人能够沉浸在诗词中,陪着抑扬顿挫的语调,情感变幻莫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莫非已将题库答穿。这时候,拿着卷轴的执事慌了,没想到,百年来,终于有人将题库答穿了。
心中难抑激动之情,那执事不敢耽搁莫非作诗,来不及认真的收拾卷轴,直接扔在一旁,赶紧接过另一个执事手中的卷轴。
这还是人吗?作诗像吐口水,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题库答穿了,看台之上,顿时沸腾起来。
高台之上,叶公书与皇帝等人目露欣喜,反观秦、汉两国的人,则一脸凝重。
见众人这幅表情,抄录的夫子无来由的有些紧张,他们并非是一齐抄的诗词,而是一人一句。可即便一人一句,数名夫子十二首诗抄录下来,依然感觉到有点乏累。这种速度,委实太快,更重要的是,他们此时还停留在满心惊骇中。
虽说他们做夫子已久,阅尽诗书,洗尽铅华,自是能得当的控制自己的心情。但是,面对莫非这种奇才,面对这些千古绝唱的诗词,他们依然满心震撼。此时高台上的莫非,实在令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后,第二个卷轴打开,莫非扫过一眼,直接吟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饱含悲怨之情。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温婉小词,叹咏离别。
两首沉郁的诗词,竟惹得看台上,有小姐泪目。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十四首诗。这时候,高台之上,安夫人忽然无奈道:“这是当年儒圣的记录。”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见莫非继续在那里吟诵:“春风第一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到了这个时间,莫非的速度依然没有降下来,诗作的水平依然保持着高水准。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看台之上,有人忽然把这手指算了一下,尖声道:“题库又答穿了,怎么可能?”
叶公书、游宰父等人“噌”站了起来,叶公书喊道:“快,快点备题。”
“是。”
那执事见叶公书亲自喊道,手上一慌,直接将刚才的卷轴扔在地上,跑过去接卷轴的时候一个趔趄摔倒。但是,他浑然不觉疼痛之感,连滚带爬的过去接住卷轴。
“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这时,全场惊惧,叶臣、冷扶童、李执、云逸、温笔蕴、韩文渊等人满心无力的看着莫非一个人在高台之上吟诵着诗词。颜心尘手中攥着的手帕不知已经绞了多少个死结。
若说全场最淡定的人,恐怕只有丫丫和李言蹊,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则是早已料到如此的神情。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此时,半个时辰将至,莫非已经吟咏二十九诗,最终以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语落下,结束公试。
这时,抄录的夫子捏着微酸的手,不住的颤着。累是累,可是能够抄录这般极好的诗词,就算再累,他们也心甘情愿。
半个时辰已到,莫非已经吟咏完诗词,执事却傻愣在那里。
莫非微微咳了一声,那执事恍然大悟,随即,赶忙敲响锣鼓,喊道:“时辰到。”
众人恍然。
这天下文会,对莫非来说,实在太简单了,太粗暴了。答穿两个题库,半个时辰,作诗三十首,而且还是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不敢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天才。
这是什么概念?
那些才子叹息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天下文会上,莫非的胜利会如此的摧枯拉朽,让别人连再次较量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众人明白,这次天下文会,最终还是成了莫非的证道文会。今天过后,只怕世人言及诗词,都会情不自禁的说起今日之事。
不管是秦人还是汉人,在莫非走下考台的那一刹那,心中泛起了不好的感觉。文道一向孱弱的大唐,只怕要在这次天下文会上崛起于中州了!
莫非走下考台后,众人崇拜的看着他。那些秦、汉两国的才子,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存在于莫非的光环下,更显出自己的黯淡。
哎从今而后,年轻一辈中,又有谁的文采能够撄其锋芒?
“他好像才十八岁吧?”
“”
看台之上,不知谁嘀咕了一声。
第九十三章 落幕的文会,莫非的榜首()
嘀咕声虽小,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接二连三带来的震撼,已经使他们变得麻木。
这轮的榜首之争,无论是作诗的数量还是作诗的水准,莫非的成绩都已超越了前人,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达到了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
这个成绩,即便是四大儒贤,也自叹弗如。
与其他人震惊、喜悦的神色想比,高台之上的傅天一和三王爷,则一脸的凝重,看着莫非的眼里露出忌惮的神色。
从四年前秦皇继位,大秦推出一系列政治、军事改革措施,使得国力日益昌盛,兵强马壮。满朝文武见秦皇如此励精图治,都已经猜测到,秦皇终有一天会驱虎狼之兵,开疆拓土,统一中州。
原本以为大唐的文道衰弊多年,已是苟延残喘,再过数年,叶公书一旦驾鹤西去,大唐文道将永无翻身之地。此消彼长,唐国一点点变得衰弱,秦与汉便可联合起来,覆灭大唐。
可谁也没料想到,文会之中,突兀的出现一个莫非,让秦、汉两国的天才人物尽数折戟于此。
一个天下文会的榜首,一旦成长起来,对于中州人心的拉拢是极度可怕的。譬如当今的四大儒贤,身后即便没有强悍的武力支撑,仅凭天下士子的支撑,也可以屹立中州不倒。
三国之中只要拥有一个儒贤,文道就算再怎么孱弱,也有一席之地。
傅天一和三王爷对视一眼,眼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假使莫非看到了这个眼神,一定会心生警戒。
因为昨天晚上,杨子健和裴纸南的暗杀,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即便他与那两人之间有些小摩擦,但只要他们二人脑袋里没有装屎,就没有理由冒着危险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可他们偏偏就这么干了
而且,傅天一的出现实在是太巧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阴谋在算计着一切。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影响他先前的布局。如今,拿到榜首大概是稳操胜券的事情,之前计划好的一切也都在掌握之中。接下来,文会结束后,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候,一旦出手,二皇子将会面对源源不断的麻烦。
好在自己先拿到了文会榜首,以后,就算他谋划二皇子的事情被人发现,凭借天下文会榜首这个地位,他们也不得不顾忌着点。
莫非心思翻转间,后边的着急的呢喃:“哎呀,怎么还不宣布结果?着急死我了!你看我这收心里,全都是汗。”
从莫非吟诵完诗后,榜首已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那些考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旁人心中再怎么想,都是无济于事。
事实上,对于高台上的众考官来说,在第一轮的时候,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考官默认了莫非的榜首地位。现在,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水到渠成。
就算有个别考官想要徇私舞弊,恶意评判,只怕每人啐一口痰,就能将他淹死。毕竟莫非文会上的表现有目共睹。
夫子将抄录的诗词送给考官,那些考官反复斟酌、商讨之后,便将前三甲的名次排了出来。
随后,贤王请示皇帝陛下,得到示意之后,走上考台,宣布名次。
“本次天下文会三甲,为秦国韩文渊。”
韩文渊在最后的榜首之争中,作诗十首,实属难得,只是急于求成,反倒使之后的诗词落了下乘,这次输给了作诗八首的云逸。
“本次天下文会二甲,为汉国云逸。”
二甲、三甲的名字宣布,榜首是谁,不言而喻。但贤王没有宣读莫非的名字,众人还是保持着紧张的心情。
“本次天下文会榜首,唐国莫非。”
“哇——”
贤王的声音落下,原本意味着文会落幕的声音,迎来的不是众人的怅惋,而是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看台之上,因为文道没落而被讥讽了多年的唐人,在这一刻,欣喜若狂。
旁人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郑独更是老泪纵横。
他是见证莫非从书院中一个医科夫子,一步步通过筛选,逐渐成为天下文会的榜首的人。
从最开始的不确定,到希冀,到信任,他心中的历程一路走来,在看到莫非最终的结果后,心中激动万千。恍若,自己得了榜首一般,没有呐喊,没有癫狂,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在高台之上。
而在他上首的,不管是叶公书,还是皇帝,亦或是那些夫子、官员,眼中更是露出欣喜。
禁军外围的百姓听到了这个消息,高兴的连蹦带跳。百姓的庆祝的方式较为简单,表达喜悦之情都显得酣畅淋漓,嘴里都是:“再让秦、汉两国的那些傻狗猖狂,狗入的,这次天下文会后,看他们还敢不敢猖狂,真是贼长脸。”
冷扶童、叶臣等人,虽然输给了莫非,也是一脸兴奋。
而秦、汉两国的才子则默不作声,只有颜心尘,看着莫非无声一笑,弄的旁边的云瑶一脸困惑。
相比于这些人的喜悦高兴,相比于秦、汉两国的才子的憋屈无奈,莫非和丫丫则显得异常平静,一贯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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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
一品轩门口。
歪嘴掌柜手中拿着算盘,倚在门槛上,一脸喜气的看着长街尽头上络绎不绝的马车。那些马车上捆着箩筐和茶褊,箩筐之中,铺着油纸,油纸中隐约可见许多细小的茶叶。
马车缓缓而来。
店内有人品咂着茶叶,不解道:“欸?那是啥?这么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车?”
歪嘴掌柜嘿嘿一笑道:“那是茶叶,是我们一品轩的。”
“嚯!掌柜的,现在长安的茶叶几乎被秦商扫光了,你们一品轩可以啊,还有这么多茶叶。”那人嘴中半是吹捧,半是惊讶。
秦商来到长安这段时间,长安的茶价经过反复的提价之后,茶价“蹭蹭蹭”上涨,已经高的离谱。可即便如此,长安所有茶商的茶叶,都被秦商席卷一空,而各地茶叶想要运进长安,还有十天左右。
因此,见到一品轩还有这么多茶叶,这人着实惊讶。
歪嘴掌柜见对方是老顾客,毫不掩饰神情,得意道:“那是,嘿!我们一品轩的茶叶海了去了。只要你想喝,那就绝对会有,永不断货。不信啊,您瞧对面茶道铺,现在可是没多少茶叶了。哪像我们一品轩,还有这么多的茶叶。”
那人笑了一下:“掌柜的,您真是会做生意。”随后,又遗憾到:“不过,今儿个可是天下文会的榜首之争,这你都不去看,真是可惜了。”
歪嘴掌柜一边看着马车驶来,一边心不在焉道:“每届的天下文会啊,榜首都是秦、汉两国的,有什么好看的。我啊倒不如待在这里,免得去受那两国毛崽子的闲气。还不如”歪嘴掌柜正说着,见那伙马车中,一个老头子一踮一踮的走了出来,笑逐颜开道:“哎呦!周兄,您来了,快快快!请进。”
歪嘴掌柜一脸赔笑的赶上去,看的一品轩的客人一阵发愣。
这掌柜的,笑的也太贱了。
周扒皮一边抹着汗,一边喘着气道:“你这催的真急,我刚回府就赶了过来。”
“周兄今日有事?”歪嘴掌柜好奇道。
周扒皮一愣,不可置信道:“你不会没去看天下文会吧?呵!你这为了赚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这次,我们大唐的莫非得了榜首。这多少年难见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