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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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官员-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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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一般,这个时候来自于广东的一封弹劾顿时震惊了朝野。

    文渊阁大学士梁储被弹劾教子无方,导致广东出现空前惨案,死伤数百人。原来梁储的长子梁次摅,乡人呼为梁三癫,读书不成,后来想法设法在荡倭营谋了个参军的职务,但是他又嫌弃荡倭营管理太过森严,就想法设法调回了老家广东,在老家作威作福。

    当时有南海县民谭观海,因为犯罪被杀,留下田产百余顷,陆续被当地富户杨端等人借故侵占。谭观海的儿子谭振痛恨家产被占,但身为罪犯家人,也不敢强行夺回,于是决定借势报复。

    他将这一百多顷地,分别投献给梁次摅,故罢职南京工部尚书戴缙的儿子戴仲朋,以及当地有权势的豪民欧阳元、李润成等人,甘愿送于他们做产业,而且在分割田产时,故意将杨端等人的部分田产也划入其中,自称是自家田地,一起送了人情。

    古代大地主常常借用权势以及可以免除赋役的特权,收纳他人投献的田产,和投献者分红享利。所以梁次摅、戴仲朋两个官二代也不以为意,开心收下转手就招来一群附近的瑶族佃户租了出去。

    杨端等人吃了哑巴亏,不敢跟当权的官二代们争,于是移怨到谭家身上,尤其是杨端,也是一方豪霸平素爱欺负人的主。于是就带着家丁佃户和谭氏械斗,杀死谭振及本族四人,杨、谭两家由此结下深仇,短时间内多次发生械斗。

    因为事情越闹越大,其他几位受献者害怕夜常梦多,于是私下谋划,竟然想将杨氏一族全部杀光,“以快其忿,且绝后患。”但众人虽然阴毒,却无实权,于是纷纷跑去找已经升任广东都司的梁次摅出面做主。

    梁次摅不愧傻缺,竟然一口揽下此事,于是派瑶民林闰,带领瑶民佃户,半夜持械突袭杨家,将杨家满门杀尽,并杀其邻居异姓男女二百余人,之后更焚其室庐,掳其财畜。

    死了这么多人根本就压不住,被贬到广东的按察副使李启思激愤之下,就上书弹劾梁储,李启思甚至骂梁储,只要抄了他的家,最起码可以获得国家一半的财政收入。

    这件大案的暴发直接拉开了正德四年的风云大幕,刘瑾看到奏折之后,欣喜若狂,梁厚斋呀,原来你竟然是这么个东西!忍了你一年多了,看咱家怎么收拾你!

    所以刘瑾立刻带着奏折跑去豹房,正德看完之后,半晌无语。刘瑾与此事无关,所以他坦然的说道,“广东按察副使李启思是张兵部的姻亲,张超又是梁师傅的门生,想必此事做不得假。”

    正德烦恼的说道,“朕知道了,老刘,你让刑部派人去查吧。”

第498章 李东阳的叹息() 
内阁,李东阳正和王鏊,梁储闲聊。焦芳这个老家伙毕竟岁数大了,这几天身体不适告假在家,实际上李东阳知道根本原因是焦芳越来越不受刘瑾信任,有的时候刘瑾甚至直接找李东阳票拟,这样一来焦芳就有些尴尬了。

    也是因此焦芳与李东阳的关系现在好了不少,因为李东阳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多次为焦芳说好话,这让焦芳对自己这位同年既感激又惭愧,慢慢的李东阳对于刘瑾集团的内幕了解越来越深。

    焦芳不在,最近刘瑾又没有生事,所以内阁要轻松不少,梁储很是不满张超最近的表现,所以有些不满的说道,

    “首辅,张子卓毕竟年轻,他已经是兵部尚书,不是兵部侍郎,怎么能只关注兵部那一亩三分地?”

    李东阳看了一眼梁储,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别的门生跟座师之间是荣辱与共的关系,可这两位却完全不一样。

    当年梁储录取张超之后,竟然私下里宣称自己取错了人,张超知道之后当然很不高兴,两人之间基本没有私下来往,徒形如陌路,李东阳知道,这种状况出现的根源就是两人价值观很是不同,互相看不上对方,所以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这一次张超入京见到了天子,梁储认为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超怎么都应该告刘瑾一状,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天子纠正错误,不要再玩闹了。

    可是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张超和皇帝讨论的都是兵部事务,甚至他要和锦衣卫一起弄出一个专司对鞑靼哈密等部行间的机构,在梁储看来这简直是不知所谓,吃饱得撑得。

    张超已经是兵部尚书了,那些具体的操作他这个尚书管那么多干什么,那是兵部侍郎的活,他应该把精力放在朝廷大事上,现在什么是朝中大事,再没有比除去刘瑾更重大的事情了,作为士大夫的一员,张超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呢?

    但是李东阳却不是这么认为,朝廷让张超入京,根本就是为了击败鞑靼小王子,张超在兵部全力筹划此事确实是他的职责,相比于除去刘瑾,一是对外,一是对内,李东阳知道击败小王子更重大些。

    毕竟文臣与刘瑾之间的矛盾是内部矛盾,当然要让位于与鞑子的敌我矛盾,张超这么做事算不上有错。再说,以这几年李东阳对皇帝的看法,张超这么做事,更容易得到天子的好感,而以目前刘瑾的强横,张超行事谨慎,保住自身才是第一位的。

    更何况刘瑾能不防着张超吗,这个时候说话毫无用处,但是这种开脱的话李东阳也不愿意说,尽管大家是同僚,但是李东阳对于梁储也不太喜欢,与过世的杨廷和相比,梁储这个人总让他觉得不太满意。

    就在李东阳斟酌着词句之时,王鏊突然说话了,“此事怪不得张子卓,冒然跟天子进言那是御史该做的,却不是我等重臣该做的。”

    王鏊言下之意,我等重臣讲究的是稳重,怎么能摸不清情况就随便进言,更何况是精通兵法的张超。梁储听到之后,呵呵笑了两声,“首辅,王阁老,下官还是着急了些,毕竟现在只缺少天时了。”

    “越是此时,越要耐得住性子,三年都忍过来了,何况这一时?”

    李东阳刚刚说完,一个中书舍人突然敲了敲门,三人立刻停止说话,李东阳咳嗽了一声,“进来!”

    舍人是新科进士,急步走了进来,面色慌张,见到梁储也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

    李东阳一看,就知道不妙,“拿来给老夫一观。”

    舍人松了一口气,立刻将手中的奏折抄本送到李东阳手中,李东阳打开一看,只觉得头昏眼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一眼梁储。

    梁储被看的莫名其妙,李东阳叹息了一声,将抄本递给了梁储,梁储看完之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成器的长子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弹劾的人是李启思,同样是翰林侍讲学士出身,也是清流一脉,没想到却是李启思给了自己当头一击,这是要命呀!就算他是天子师,可是面对几百条人命,天子又怎么保住他?

    梁储急的满头大汗,又气又伤心之下,有些无力的说道,“下官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祸害,下官一向宦游在外,对子女失于管束,下官有愧呀!”

    李东阳听完也很是伤感,他自己的儿子也不成器,不成器倒也罢了,小小年纪就病死了,自己绝后了呀,这让李东阳心中伤心愧疚了很久,要是当年管束严格一些,哪有今日的悲剧。

    他们这些文臣为了追求仕途,往往不顾家庭,自己如此,梁储也是如此,但是梁次摅这样残暴,确实出乎了李东阳的想像,几百条人命呀,他也真敢做!

    对于此事的真假,李东阳是不怀疑的,李启思是什么人他当然十分清楚,连他都对梁储如此愤怒,梁储,恐怕私底下的东西真的说不出口呀。

    李东阳想了想,“叔厚,你我都知道了,刘太监恐怕早已知情,你还是回去好好查问一翻家人为好。”

    看着梁储无力的迈出内阁,李东阳叹息了一声,“梁储完了!”

    梁储肯定是完蛋了,他在内阁两年,靠着天子师傅的名义,暗地里与刘瑾作对,又与司礼监的太监们有师徒关系,私底下走动不断,他早就是刘瑾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一个天赐良机,还是清流亲手送来的借口,刘瑾要不发力那是不可能的。

    “首辅,咱们得想一想未来了?”

    李东阳点了点头,天子已经继位四年了,所以新的内阁阁僚只能是从天子当日的师傅中提拔,当年与天子关系较好的师傅已经不多了,现在看起来最合适的就是费宏和靳贵这两个人,靳贵稍长,但费宏早一科,名望更高。

    想到这里,李东阳突然发现,这里面张超是不是有什么手脚?又一想,可能性不大,李启思虽然是张超的姻亲,但是李启思被贬到广东,张超根本没管,听说李启思私下里对张超很有怨言。

    而且张超在翰林中关系最好的是靳贵,而李启思靳贵两人却颇有矛盾,李启思不可能为了靳贵找梁储的把柄。

    唉,大敌未除,自己内部先出了问题,李东阳叹息不止,王鏊却很不同意,“梁叔厚家都治不好,何谈治国。哼哼,罚没入官,可减天下财赋之半,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说他?”

    李东阳听完,更是无奈,连号称清廉的梁储私底下都有一屁股屎,现在谁能说得上干净呢,怪不得张超瞧不起清流,自身不正,何谈正人。

第499章 新计划() 
“畜生,梁阁老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畜生?”

    张超听到消息后,在家中拍着桌子大骂,然后他对着明海说道,“你等兄弟记住了,可以纨绔,可以不爱读书,却绝不可以祸害百姓。

    顺福,你下令家里再一次整顿一番,凡是有胆子祸害百姓的一律送到老家关着,陪着二哥花天酒地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张超看着顺福离开,然后摊开奏折,开始写奏折,要求严查此案。另外张超建议在明军中的中高级军官实行异地任职,避免这种事情的再次发生。

    明海有些担心,“爹,这梁储可是您的座师呀,你这么上奏折,不怕士林骂您?”

    张超眯着眼睛看着儿子,“明海,为父让你跟着学习不是让你学你大哥,你要知道,座师门生只是私人交情,绝不能代替原则,大明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就是太多人在原则问题上似是而非。

    你要永远记住,原则是上位者最好的武器,只有弱者才需要钻原则的空子。”

    明海虽然被父亲说了一通,但还是十分高兴,因为他听出了父亲对于大哥的不满,莫不是?

    “爹,只是这么一来,就会有小人兴风作浪,何其不美,孩儿以为,您不妨将梁储父子分开,担保梁阁老不知道此事。

    只是李伯父那里,可能不高兴了,但想必他也能理解您的苦心。”

    张超点点头,虽然究于内心,他不愿意跟梁储扯上关系,但是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他也明白梁储跟此事确实无关。

    此时梁储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刘瑾抓过时机展开了猛烈攻势,这样一来,梁储就不安于位了,无论如何,他的长子涉及到这么大的案子,他失职是跑不掉的,所以他只得不断请辞。

    但是梁储的辞职却被关注此事的正德毫不犹豫的驳了回去,一来事情还没有查明,二来此案肯定跟梁储无关;三来师生感情犹在。

    刘瑾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十分聪明的在皇帝面前说着梁储的好话,可是私底下他又放任科道御史咬着梁储不放,梁储也知道如果还想有翻身的机会,现在还是辞职比较好,毕竟圣恩还在。

    随着梁储一道道辞章上去,正德皇帝也有些无奈的认可了梁储辞职一事,并且下令廷推产生一个大臣入值文渊阁。

    此时最有可能走到这个位置的恰好是两位侍郎,费宏和靳贵。论资历,论学识,费宏似乎都高了靳贵一筹,所以大家伙都以为这个位置非费宏莫属。

    明海这段时间才入京不久,他是张超之子,所以当然在国子监弄了个监生,他就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张超,张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明海,你靳伯伯这一次一定会入阁。”

    “这就奇怪了,国子监的同学都说费学士才学更深,威望更高,莫非是刘太监的缘故?”

    “那倒不是,费学士这个人脾气不错,也不招惹刘太监,所以两个人基本没什么冲突。费学士之所以难以入阁,是因为他得罪了一个人。”

    明海十分纳闷,费宏都混到礼部侍郎了,还会因为得罪一个人无法入阁,“莫非是两位国舅爷?”

    张超笑着摇摇头,然后揭开了答案,“费学士是江西人,他与宁王十分不合。”

    “宁王?不过一介藩王,就是一个笼中鸟,能奈费学士如何?”

    张超冷笑着说道,“若是别的王爷当然没有什么影响力,偏偏这个宁王与众不同。这位王爷想法比较特别,正德二年就想法设法贿赂刘太监恢复了宁王卫军。当时朝廷上下,费宏最为反对,你想想看,若是费宏入阁,宁王可能安枕?”

    “爹,您说的倒是在理,只是宁王处心积虑恢复卫军所为何来?莫非他想造反,只是既然您知道宁王行为不妥,为什么您不上书弹劾此事?”

    “为父为什么要弹劾宁王,宁王毕竟是藩王,没有证据的事爹才不做,就算宁王想造反,现在也根本不可能成功。

    若他真要造反,为父反而可以立一大功,这样的祸害,后发制人等着他送死就是!”

    明海听完,虽然很佩服张超的胆量,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张超就一一给他解释。

    果然不出张超所料,费宏即将入阁的消息让宁王在朝中的间谍头目臧贤十分不安,所以很快大笔的贿赂就散发到朝中大臣的手中。

    对于宁王的心思真的没有人知道吗?那怎么可能,大家伙实际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感觉,不过都觉得宁王想造反那是痴心妄想,时代不一样了呀。既然如此,宁王送来的钱装着不知道就是。

    刘瑾本来对于两位师傅谁入阁都不在乎,费宏脾气很好,靳贵话很少,都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主,刘太监也很放心。反正不管谁入阁,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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