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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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官员-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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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健看完之后,默默的将奏折递给刘吉,刘吉看完以后,也是眉头紧锁,他知道白昂说的在理,但是没钱呀!

    这两年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点家当,大水一冲,安顿灾民,治水,哪一项不用钱?天子为什么大张旗鼓的把张超的名字写在墙上,与各地大员放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善于理财。

    刘吉思索再三,牙一咬,一只羊是赶,两只羊还是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所以他十分坚定的说道,“当允白昂所请,所需钱粮物资咱们给他想办法,雨季前,一定要修好。”

    徐溥坚定的摇摇头,“首辅,这次绝对不行,您应该知道,户部已经空了。”

    刘吉厉声喝道,“那就请天子发内库,这一次不一劳永逸,万一过两年又来了大水,就要从头再来,到时候你我就是千古罪人。”

    刘健苦笑着插话,“天子的内库也好不到哪里去,年前犒赏京营内库太监已经是叫苦连天。”

    刘健眼珠一转,“张超的公司倒是有钱,要不今年的分红不发?”

    刘吉立刻有些动心,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现在盯着的人太多了,藩王,勋贵,内廷,要是一毛不拔,朝廷信用全无,日后就更难办了。”

    刘吉这么一说,徐溥和刘健也是叹气,徐溥无奈的说道,“当日要是听了王公的意见,咱们直接官卖就好了。”

    “那之前的几十万钱粮咱们一分钱也收不到,张超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三人面面相觑,唉声叹气之后,刘健说,“要不,把张超招来,问一问他的看法,此子似乎对于理财很有一套。”

    “离会试没有几天了,这个时候召见他,万一出了什么流言蜚语,搞不好会毁了他一生,行不得,行不得。”

    刘吉否定之后,想了想,“这样吧,让倪岳去问问张超,他们毕竟有亲戚关系,这一次倪岳也不参与会试,他来问比较合适。”

第245章 倪岳问策() 
既然刘吉召见过张超,那为什么这个时候三位阁老要避嫌呢?这是因为年后弘治三年的会试就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朝廷高官的一举一动此时都很受关注,所以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少招惹的好。

    倪岳接到内阁的指令后,想了想,就请来了于谦的女婿锦衣卫指挥使朱骥,二人一起召见张超,既是认亲,也是一个见证。

    张超没有主动去拜见这两位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他身份尴尬,要是急哄哄的上门认亲,对方万一不承认,那他这个大名士就尴尬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二来给于谦请谥号,他要首先上书,如果拜见时不提及这件事肯定不可能,但是要是提及了万一这两位不赞成,他可怎么办?

    所以他索性谁也不拜见,等着他们召见,果然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张超在去往倪岳家中时,想想这两位的身份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朱骥是锦衣卫世家,这样的身份竟然能娶到一个进士的女儿,而且没有引起世人的议论,可见明朝初期文武地位是相当的,也可见文官现在地位的来之不易。

    倪岳则是本朝一流的文臣,据说他出生时,父亲正在祭祀北岳恒山,他的母亲梦到有红衣神人进门,然后生了他,因此取名岳。

    倪岳是李东阳的好朋友,也是著名的诗人,而且这个人八股水平非常高,二十出头就考中进士,成了翰林。

    倪岳的父亲倪谦也同样是翰林出身,所以他们父子是真正的父子双翰林。

    倪谦虽然最后官当的很大,但是这个人实际上官运非常坎坷,几次丢官,又几次爬了起来,甚至被人诬陷,跟于冕在龙门做了好几年邻居,要不然这两家也不会结亲。

    那么倪谦为什么几次被打倒又翻身了呢,也是因为倪谦在内廷有朋友,他是成化年间的司礼监太监黄赐这些人的老师,所以总是有人给他说好话。

    但是在内廷有朋友,既是好事又是坏事,等到黄赐老娘死的时候,倪岳就麻烦了。

    为了还当年的恩情,贵为翰林的他不得不穿着丧服亲自给老太太送葬,这下子士林清流这些人就不干了,说什么的都有,倪岳也不辩解,所以明白的人都很佩服他。

    张超一路过来一路想着这两位长辈时,他们同样在谈论这个便宜晚辈。

    所谓英雄不问出身,现在张超成了于冕的外孙,他们两位也很认可。

    当谈到张超这位产妇之友时,倪岳有些哀伤的说道,“要是张超早生十余年就好了,这样卢氏母子也不会早早的离开我,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终日思念。”

    朱骥叹息的说道,“舜咨老弟,你还不到五十,现在再续娶或者纳上一个女子,还是可以生子的。

    当年岳丈虽然年不过五十,就不再娶亲纳妾,但他毕竟有景谦为后,你这样一个人无人照顾,又无子女,实在不妥呀!”

    倪岳摇摇头,叹息道,“知音难求呀,还是算了。再说我体力已衰,何必拖累别人。

    我准备立霖儿为后,让他承继我的香火。”

    听倪岳这么说话,显然他已经拿定了主意,朱骥也不好再相劝。

    不一会,张超就进门了,见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中年人坐在主位,另一个已过花甲的老人坐在主宾位,他就立刻认出了两人的身份,所以赶紧行礼。

    两人坦然受了张超的大礼后,朱骥是军人,岁数也大,所以毫不客气的问道,

    “张超,你既然已经与景谦相认,为甚到京这些日子却不来主动拜见我们,这是何道理?”

    张超知道,这件事情不说清楚,估计两人心里会总有个疙瘩。

    所以他就把为于谦请谥号的苦衷说了出来,

    “此事能否成功,尚在两可之间,晚辈也担心会对两位长辈不利,所以不得不如此行事。”

    朱骥更恼火了,“竖子,你以为我们是那等为了官位六亲不认的小人吗?”

    倪岳知道张超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而且张超不与他们通气就上书,跟与他们见面之后再上书,那其中的含义完全不同。前者是试探朝廷的反应,后者就是有些抱团要挟朝廷了。

    所以他就打起了圆场,“朱公,子卓的顾虑有些道理,再说他又不了解我们,如此行事才是谨慎之举,你也就不要责备他了。”

    朱骥见倪岳这么说,当然也就顺水推舟,本来他也不是很生气,只是张超要他们去请,他有些挂不住面子而已。

    倪岳正言道,“我们既然份属亲戚,日后见面聊天的机会很多,所以还是正事要紧。

    子卓,这一次喊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再筹上一大笔银子,朝廷有急用?”

    张超大惊失色,还来?你们就算要榨干我,也得给我喘口气呀!

    再说你倪岳是礼部左侍郎,谈钱是不是有些掉份?

    所以张超想了想,问道,“需要多少?要给我多长时间筹备?又为了什么?”

    倪岳看了一眼奏折的抄本,然后说道,“估计有几十万钱粮吧,时间也很紧,最多两个月,还是为了治水。”

    张超听完目瞪口呆,朝廷是不是以为他真的是运财童子呀,所以他苦笑的说道,

    “您老还是把我切吧切吧剁了吧,一时之间哪来的那么多的钱粮?

    再说为了治水,我在江南已经筹备了那么多的钱粮,晚辈听说冬闲时已经开工了,按说现在不当有这么大的缺口。”

    张超知道,如果他全力筹备,他也是能够做到的,只是那需要赌上他所有的一切。对胸有大志的张超来说,把钱这么给了朝廷,就算是用作治水,那也是绝对不可能。

    倪岳不通经济,但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他问完之后,就把抄本给了张超,让他看一看。

    张超仔细的阅读了一番,他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份奏折道理确实说的通,但是办事不能这么做。

    黄河大水是可能冲了张秋河,但这洪水有多大,却没有具体的数字,是一年一遇,十年一遇,还是百年一遇,谁也不知道,这让朝廷如何决策?

    是修还是不修,是立刻修还是慢慢修,一定会争议非常大。

    另外开凿十二条月河,需要挖掘多少土方,多少人工,多少钱粮,需要多长时间,谁先谁后,最起码要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吧。

    这个上奏折的人脑袋一拍,十万民工,几十万钱粮,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数字的?

    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投入下去,每一天都是巨大的消耗,这个人如此行事,也太过儿戏了吧。

    所以晚辈以为朝廷首先要做的是搞清楚这些细节,再决策如何去做,要知道细节决定成败,一点都大意不得。”

第246章 摊牌() 
张超这段话刚刚说完,倪岳就苦笑道,“白侍郎主持治水,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世间事怎么可以求全责备,事先都一一规划好。

    只不过子卓所言确实有理,白公奏报确实需要再详细一些,以备咨议。”

    张超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这就是儒家治国的特点,不重视数据,虽然确实有技术方面的原因,但是主观上鄙视数学,做事得过且过也是重要原因。

    倪岳叹了一口气,“子卓,你的种痘报告之所以备受瞩目,就是你做事精细,条理清楚,让人一目了然,能人所不能。

    治水规模浩大,人力物力投入众多,所以根本做不到种痘那般,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你在我们面前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在外人面前就要注意言辞,以防小人谗言。”

    张超知道倪岳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所以连忙致谢。倪岳摇摇手,不必如此,然后他关心的问道,

    “真的无法再筹措一些钱粮吗?”

    张超知道需要拿出一点真东西出来,他斟酌了一下,

    “这些年松江布行销天下,但是棉花却供应不足,所以江南大量的良田改成植棉,而江南需要供应北方漕粮,所以现在的形势十分堪忧。

    两淮靠近江南,但是土地远不如南方肥沃,学生认为可以将两淮的官地出售一部分用于植棉,既可以获得钱粮用于治水,又可以增加棉花的产量,遏制江南植棉,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倪岳听完张超的主意后,眼睛一瞪,臭小子,让你出个主意,都在打小算盘。

    原来张超这一年来迅速发家,早就引起了聪明人的关注,何况倪岳家就住在南京,怎么可能不知道张超运米种棉织布的发家史。

    而且张超发家不忘老百姓,坚持先富带动后富,从去年入秋以后就不断的宣扬两淮植棉,又有蒋琮的成功先例在,所以闹得朝野沸沸扬扬。

    朝中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担心江南的粮食问题,但是一来这个时候海贸走私还不发达,所以问题还不是那么突出,二来种棉花比种水稻赚钱,总不能用刀逼着地主吧,所以大家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张超此时出这个主意就是盯住了两淮地区的大量官地,竟然傻乎乎的空着用来养牛养马,更关键的是,南京太仆寺这群弼马温水平太高,一年才出栏一两千头马牛,这样的性价比早就让张超这一伙人替朝廷担忧,太浪费了。

    倪岳怒气冲冲的说道,“张超,难道你不知道两淮官地是干什么用的吗?那是太仆寺的养马地,是军国大事,你竟然也敢打主意?”

    张超十分鄙夷的撇了撇嘴,“几千上万顷地空着,一年就出栏那么点马牛,朝廷也好意思说是养马地?我看从鞑子那里花巨资买,都比让他们养划算。”

    张超这么一说,倪岳脸顿时红了,南京太仆寺这马牛养的,确实让他说不出口,可是这毕竟是太祖钦定的养马地,另外还养着整整一个太仆寺,要是连地都没有了,还养什么马?这衙门留着还有什么用?

    不管怎么说,张超的主意出了,朝廷采纳不采纳那是他的事情。谈完了公事,剩下的就是私事。

    两位老大人就开始跟张超说说当年他们与于家的交往,问问张超的事情,反正事无大小,想起来就要问上一番。

    张大举人的名气很大,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大问题,跟太监们交往太多。自从给汪直打了一顿之后,结交阉宦是给洗刷了不少,但是他跟萧敬陈祖生蒋琮的交往还是过密,甚至根本不避人。

    所以清流士林们对张超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家伙有本事,总是有些意外之喜,而且也很豪爽,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恨的就是张超不知自爱,经商大家都在做,但是他做的太大,一个士大夫整天钱呀钱呀是怎么回事?另外就是跟太监们关系太密切了,要哪一天被这群人给勾搭走了,那就太可惜了。

    倪岳虽然有些名声受损,但他一直是文官集团的一员。朱骥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却可以得到文官的赞赏,所以两者可以说是文官集团的中坚力量,又是张超的亲戚,他们来劝说效果相对更好。

    朱骥是锦衣卫,说话有些直接,不像文官那样有时候绕着弯子,“子卓,你别的都好,都很出色,但是你跟太监们交往过密,实在有些不妥。

    要知道在本朝,真正说话算数的不是皇上,也不是太监,是文臣。只有跟他们搞好了关系,你才能事业有成。“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朱骥这可以说是腹心之言,张超也很明白,他委屈的说道,

    “唉,晚辈虽然说不上大公无私,但自问所作所为,也算利国利民。

    晚辈当日弄出了黄连素,结果赵御史那些人赤裸裸的觊觎,甚至不惜嫁祸,要没有内廷太监的帮助,晚辈是什么下场都不知道,这可是救命之恩呀!

    后来晚辈是给内廷出力不少,但是内廷也同样保护了晚辈的安危,这一次为于公请谥他们也答应帮忙。以上种种,就不由得晚辈不与他们搞好关系,想切割是很困难的。

    这是私的一面,公的一面就是本朝内外相制,要想做好事情,必须与内廷搞好关系,否则光有个清名却只能一事无成。晚辈是想做一番事业的,如果将来万一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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