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也是来观景的吗?”李稷问道。
“难道两位不是?”梅落初走到众人前面,对着李稷饶有趣味的说道。
柳乘风眉头一皱,把干女儿护在身后,那姑娘却神情有些凝重,紧紧盯着李稷,眉头紧锁,似乎有心事。
“我和袁兄也是昨日赶到,今日来这山中游玩一番,听说山顶可观两湖秋色,山腰断崖更是别有风景。”李稷不由赞叹道,这落狐山果然是美不胜收。
“在下袁道,见过各位。”袁道一身锦袍,满脸风霜,从他出走之后,也是看过人间甘苦,尝过江湖风霜了,如今,满脸写的都是经历。
“这位是柳乘风,柳前辈,还有她的干女儿。”梅落初也一一介绍道。
“你二人这是要下山?”柳乘风有些戒备,小心问道。
“哎,我二人本想登顶,却奈何绕来绕去,结果找不到路,跑到这里来了,想往下走走看,有没有可以去山顶的路。”李稷无奈道。
“我等一路行来,上山之路,只此一条。”柳乘风冷冷道。
“前辈,我二人又怎会欺瞒于你?”袁道不禁解释道,心想这老头怎么回事,我二人还会害他不成?如此戒备,真是……嗯……
“哈哈哈,也罢,不如我等再上去一探究竟如何?”梅落初见气氛有些紧张,赶紧建议道。
“也罢。”李稷叹口气,回头看看长长的山路,说道。
几人说了一阵,便一同顺着山路入了深林。
林中小路错综复杂,树木成荫,遮天蔽日,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往山顶。
“这可如何是好?”一路上不说话的江波平这下发起了愁,虽然想赶紧到山顶,然后赶紧回去吃饭,可是现在,那条路都不知道。自己已经饿的两眼发光了,早知道不跟他们来了。
就在几人发愁的时候,梅落初抬头看了看,自信一笑。
“这有何难?我等尚在次峰,需先去往主峰。”梅落初朗声道。
几人纷纷看去,想看看他有何办法。
只见梅落初轻轻一笑,气运周身,缓缓下蹲,好像蓄力的弓箭一般,闭目凝神,待内力凝聚,忽的睁眼,一跃而起,点踏树枝,腾挪身形,若林中飞燕,没入树冠。
柳乘风心中暗惊,一时错愕,不能平静,看着高高的树冠发呆,几片飘落的树叶从他眼前晃过,飘落……
李稷和袁道自然不用说,震惊之情不差柳乘风,有过之无不及。
唯有兰秋灭得意笑着,心想,大师兄的轻功……恐怕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江波平也是暗道,又长进了,大师兄果然像师父说的那样,千年奇才。
就在众人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梅落初蜻蜓点水般,落在地上。
起身见几人的模样,不禁一愣。
“怎么样,大师兄?”兰秋灭问道。
“此处往南去,便是主峰。”梅落初抖了抖身上附着的树叶,说道。
“几位,走吧。”江波平着急的喊到。
“哎呀,果然是三清殿的大弟子,真是绝世武功啊。”李稷夸赞道,是正儿八经的肺腑之言。
“谬赞了,我们走吧。”梅落初大笑道,暗暗观察了李稷一番。
柳乘风缓过神来,看着梅落初,心中是一阵的翻腾。
李稷跟在梅落初身后,心中也是颇有些动荡,不知道在想什么。
袁道也是神情复杂。
几人各怀心思,往主峰走去了。
……
山路高复低,云雾重又稀,林深鸟兽看,不敢从相嬉。
……
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几人便到了主峰山腰,拨云见日,一眼看去,山顶触手可及,不由的众人都打死了精神,因为,山的那边,是与落狐相伴,天下闻名的水月湖。
“要到了。”梅落初开口道,打破了一路上的尴尬沉默。
“是啊,一山担两湖,老夫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了……”柳乘风此时不由得有些迫切,心情有些阴沉,好像是想起了往事。
“老前辈以前看过?”李稷听罢,追问到。
“美景就在眼前,还谈过去做甚?”柳乘风不愿回答,绕过李稷的问题。
“没错,我们快走吧。”江波平按着肚子,催促道。
梅落初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往山顶爬去。
几人纷纷跟紧。
一群飞鸟在山间翱翔……俯瞰着这些山中来客。
……
落狐山山顶。
此时云雾已经散尽,两湖可尽收眼底,时机正好。
几人并排而立,静看美景。
镜花湖上游飞鸟,水载白鹅,东南西北中,五亭屹立,一湖秋水泡春色,拨开云雾有香来。
再转身看去,水月湖,绿波荡漾,沙洲半露,水草丛生,空中盘旋着一群丹顶鹤,岸边,更是有仙鹤嬉戏,天青景明,波澜不惊。往远看,炊烟袅袅,似有人烟。
几人皆看的沉醉。
“前辈腰下宝剑,有非凡之气,不知唤作何名?”李稷突然幽幽来了这么一句十分不应景的话。
兰秋灭一斜眼,真是扫兴。梅落初没有说话。
那姑娘倒是迅速看向李稷,李稷也是目光犀利,二人相视,李稷忽然邪魅一笑,一瞬而过。那姑娘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匆匆躲闪到柳乘风背后,低声耳语一番。
柳乘风看着李稷,脸色阴了下来。
“前辈不要生气,晚辈只是好奇……”李稷看着他背后的姑娘,笑道。
柳乘风伸手握住宝剑,有出剑之意。
“如此人间美景,又何必俗言评说。”梅落初幽幽道,转身看了二人一眼,那目光犹如闪电。
第七十五章 风云会(流星剑——樊仕)()
且说就在这江湖盛会闹得天下沸腾的时候,洛阳府,扬州府,也没闲着,新军一刻也没有放松训练。洛阳空山军在司马燕北风的带领下,完成了洛阳北部,原内卫防线的布防。而神策军也紧紧盯着扬州方面,主帅封刀更是稳坐帅帐,亲自镇守。
至于扬州方面,应穹把事情都交给了大都督韩楚飞和副都督卫锦,这二人也毫不懈怠,卫锦主政务,韩楚飞主军务,一内一外,相得益彰,故而,扬州某些不安定因素也未敢轻动。
韩楚飞令昭武校尉王予领军五千,驻守芜湖,戒备洛阳,自己则从江州赶回宣州,亲率主力压阵。
长安府自从洛阳回师后,便出奇的安静,长安五万大军有三万压在了与洛阳府的边境线上,剩下的两万被常龙增派到河西地区各军镇。当然此举,并不全是为了防备吐蕃,大食这样的外敌,更多的是,为了盯紧驻军在夏城十二郡的原洛阳四卫,常龙自然知道这些人不是省油的灯,必须提防着才行。
至于青州怎样,那就不知道了,路途遥远,车马书信,来去无期。
……
镜花湖。
湖边四亭高高挂起了黑白大旗,每亭中都站有一人,主持比武。
湖心亭,插着五彩大旗,亭中也站着一人。
碧水青天,鼓点声声,号角缓缓吹起,回荡天地,盛会……开幕!
首先,南亭。
“各位英雄好汉,小的来说明规则,一个时辰后,站在南亭中的人可以去西亭挑战,也是一个时辰,若是能保有西亭,便可去北亭,以此类推,直到湖心亭中去够十人,便开始比试排名,昭告天下。”亭中小书童,一身白衣,手持令旗,说罢规则,退出亭去。
四周众人听完规则也是心中不安,这样的规则也实在是过于残酷了,若要保有南亭,必须面对群攻,到时候别说去西亭了,能不能保住命都还两说。
小童看了看,有些人已经开始面露难色,隐约有了退意。有些人却眼中精光闪闪,有所思虑。
“各位大侠,若是有真本事,何不堂堂正正拿出来比试比试。”小童心想,果然像袁道大哥说的那样,有些人动歪主意了。
一时间,全场沉默,神情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却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站出来。
小童也不着急,定定一站,心想反正争天下第一的是你们,我又不着急,咱们耗着就耗着。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外三层里三层了,前来参加比武的人想退,也挤不出这人山人海了……
气氛一度变的尴尬,开始有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了。
……
“他们不是来比武的吗?”
“是啊,怎么没人动?”
“这会儿就怂了,还是趁早回去吧。”
“就是就是,不然等会儿缺胳膊少腿的……”
“还自称武林中人……”
“唉,我看,都是徒有虚名。”
“哎,你可别胡说……还是先看看再说。”
……
一时间,议论四起。
那些个来比武的也是头上渗出了汗珠子……
“既然各位都不肯,那只好老夫来做这马前卒了。”柳乘风看看这些人,摇头一笑,拨开前面的人,走出人群,朗声说道。
那小童正闭目养神,忽闻有人敢站出来,惊的一睁眼,慌忙看去,见一神采奕奕的老头,正朝亭中走去……
“啊……那什么……嗯,江湖比武,生死由命!”小童赶紧大声喊到。
柳乘风昂首阔步,在亭中站稳,面对众人,毫不畏惧。
“各位,谁先来?”柳乘风摘下腰中长剑,笑着问道。
这话,瞬间在人群中炸开,围观的人纷纷起哄……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小辈走了出来。
柳乘风一看,这后生相貌平平,生的白净,却无书生气,倒是有那么一股子山野气息,再看他手中剑,也如其人,并无夺目之处。
“晚辈斗胆,请前辈赐教!”这后生走到柳乘风面前,抱剑行礼。
“好,老夫柳乘风,不知少侠如何称呼?”柳乘风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勇气,只是心中还是为他叹了口气。
不巧,周边的人听见柳乘风三个字,有些年长的,都纷纷皱起了眉头,不由得面露怯意。
“晚辈樊仕!”樊仕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来吧,老夫会点到为止的。”柳乘风退了几步,摆好架势。
“那晚辈不客气了。”樊仕也不浪费时间,其实他只想一较高低,不想说这些客套话,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就动手了。
如他所想,刚说完话,一道寒光闪过,利刃出鞘,直逼柳乘风胸口,可谓当仁不让!
柳乘风心中一沉,果然,不可貌相,来者不善啊……他嘴角一扬,侧身躲过,也不拔剑,转身就往樊仕屁股抽过去。
樊仕急忙扯开距离,重新准备出招。
柳乘风站稳脚步,轻弹衣衫,看着樊仕……看来,要来厉害的了。
只见那樊仕举剑对准柳乘风,眼神凌厉。
柳乘风不敢大意,仔细看着。
一时,四周俱静,能闻水声……
突然,电光石火,樊仕若狡兔蹦起,空中回转横劈,只见那剑柄在手,剑刃却已若离弦之箭,直射柳乘风眉心。
柳乘风大惊,没空多想,下意识举起剑去挡,暗道怎会有如此旁门左道之剑,还有如此机关,这幸好是自己全神贯注,若是交战正酣,突然遇此招式,恐怕功夫再高,内功再深,也定然躲不过,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真是暗剑难防!
只听一身刺耳尖啸,金属碰撞的声音震的所有人都捂起了耳朵,呲牙咧嘴。
纵然柳乘风运功抵挡,却也被震退,一脊背撞到亭柱上,一个踉跄。
那樊仕见被躲过,用力一收,剑刃飞回,原来,是有绳索链接剑柄与剑刃,可分可合。
柳乘风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剑,刀鞘被刺透,一个小口,清晰可见刀刃。
不由眉头皱起,看来要来点真的了,不然真的是欺我老矣!
柳乘风气沉丹田,力透全身,一个健步,跃到樊仕身边,挥起长剑,顿时剑影翻飞,难辨其形,外人只看得一片缭绕……
身在其中的樊仕冷汗骤出,他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剑法,密集凌乱看起来毫无章法,可是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硬着头皮去挡,三两下,就被逼到了亭边。
忽然,一把长剑指着他的鼻尖。
樊仕被刚才的剑法打的头晕眼花,此刻,已然是心惊不已,不由得叹口气。
“我输了。”樊仕不甘心,扭头看向别处。
“承让!”柳乘风眯眯眼,拱手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让自己惊了一下,嗯,可造之材!
“前辈的剑法……真的是高深莫测。”樊仕苦笑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柳乘风心想,不过是速度很快罢了,哪里有章法,都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剑法,反正招招都是致敌死命!
“哦对了,你这剑从何而来?唤作什么?如此奇特,想来不是凡品,必有名称吧?”柳乘风看着樊仕手中的剑,剑刃纯厚,刻有斜纹,一道一道,好像划痕一般。
“此剑,名流星,乃是家传。”樊仕简单明了,一点儿也不废话。
(注:唐。杨炯《杨盈川集。送刘校书从军》:赤土流星剑,鸟号明月弓。)
“流星剑……嚯……真是幸甚。”柳乘风念叨着……突然大喜道。
“是,古时吴帝六柄藏剑之一,流星剑。”樊仕见怪不怪了,知道的人都是这个反应,他整了整衣服,收起剑。
“没想到今日在此出现……真是……”柳乘风笑道。
“告辞了,前辈。”樊仕平静下来,说道。
“告辞!”柳乘风郑重说道。
樊仕走出亭去,停了一下,看了看众人,一脸讥讽的笑容,心想一群胆小鬼,我看你们也都要败在柳乘风剑下。
众人也都悄悄不敢说话,让开一条路,放樊仕出去。
小书童赶紧拿起笔,哗哗哗在纸上记下:第一阵,流星剑樊仕败于柳乘风。
写完,想了想,感觉少了点什么,抬头看向柳乘风。
“前辈,你的剑叫什么?”小书童大声问道。
柳乘风一愣,走出亭子,拿过书童手中的笔,挥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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