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事情他以后还是要私下里和李二沟通一下的,不过眼下来说应该不用,皇帝陛下的心思目前来说根本不在山东,吐谷浑大片的土地已经把他的精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与其研究山东的事情,还不如讨论一下泰山封禅来的实际一些。
不过与长安城中兴奋的大佬们相比,身处西域的大唐军队却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牛逼。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一个月时间,走完正常需要两个月才能走完的路,而且还是在沙漠之中,薛仁贵所率领的左武卫到底吃过多少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作为吸引吐谷浑伏允注意力的凉州守军,他们到底付出多大代价,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八千左右的守军,坐困凉州,城外就是吐谷浑十万大军,有没有压力?每天都需要面对人数多达两万的吐谷浑士兵攻城,有没有压力?
人不是机器,伤了返厂修一修,很快就可以恢复功能,人受伤了是需要养伤的,而且伤的重了还会死亡。
在大唐这个医疗技术并不十分发达的古代,发个烧,感个冒都有可能被阎王爷收走小命的古代,在战场上受伤,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基本上无限趋近于零。
尽管段瓒这一次带了很多酒精过来,但是酒精并不是万能的,它只能起到一个消毒的作用,如果说能全面抑制细菌滋生,那除非是在无菌环境才行。
所以守城的士兵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中越来越少,渐渐的城头已经开始出现百姓的身影,他们穿上了那些死去士兵的护甲,拿起他们的刀剑,站到了他们以前所站的位置。
城头上每一个人都知道外面那人是什么人,也知道城破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所以拼命成了他们最后的选择。
对于那些驻守城头的士兵,百姓们此时没有那么多的感激,也没有那么多的感动,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等待援兵!仅此而已。
至于说感动什么的,那是战争结束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战斗的过程中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些。
一间间的房屋被推倒,椽子被削尖当成弩枪,房梁被当成滚木,而那些砖石才是被当成擂石。
守城战打到第六天的时候,城头上已经没有了防御用的武器,除了拆房子,找一些替代品,没有任何的办法。
段瓒所驻守的城墙守军已经换了不知道几批,熟悉的面孔除了老头子派来的两个护卫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数天的战斗下来已经让他认识到战争的可怕,回想当初李承乾在长安将战争描写的如何浪漫、如何壮观……,段瓒只说一句:你大爷的!
(本章完)
第635章 吐谷浑的覆灭(二)()
战斗到了第十天的时候,段瓒的身边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孩子和妇女的身影,那些孩子和妇人端着滚烫的开水,在敌人攻城的时候,从上面倒下去,全力阻挡着吐谷浑人的进攻。
但是这些都没什么用处,外面的敌军实在太多了,车轮战之下,坚持十天的凉州城已经到了极限。
城中到处都是伤员,凄厉的惨叫声彻夜不停,就算是站在城头之上,也会在半夜里被这些叫声惊醒。
男人们已经快要死光了,宇文士及也受了重伤,伏允应该是觉得围三阙一的计策不管用,现在已经开始四面同时攻城,这分明就是要屠城的表现之一。
段瓒时常会在战斗的间隙向援军过来的方向眺望,该死的吐谷浑人,他们开始的时候空出来的是西面的城门,可是大唐却是在东面,这些家伙分明就没想着要城中的百姓活着。
段瓒的思绪十分混乱,一会儿想着援军,一会儿又想敌人会如何进攻,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公子,凉州守不住了,某去招集人手,我们突围吧!”一个父亲派来的护卫靠在段瓒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突围?”段瓒冷哼一声,指指外面说道:“我们一共才有多少人,你能从这么多人中杀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某认为大将军一定是早就已经到了凉州左近,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现身,所以只要我们突出去,一定会有援兵来接应我们。”护卫继续劝说着段瓒。
小段可是段志玄的独子,一条小命如果扔到战场之上,估计老段会疯了吧。
“别说了,守了这么多天,死了那么多兄弟,老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走。”段瓒看着城外不为涌动的人潮,缓缓抽出自己已经有些卷刃的横刀:“段家从没有过临阵退缩的男人,不管是生是死,段某都将与凉州共存亡!”
护卫默不做声的点了点头,他对段瓒的劝说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小段要走,那么集合城中还能动的左骁卫军卒,保着他冲出去或许问题不大,只是出去之后能不能段过追杀是个未知数。
必竟直到现在外面的援军依旧是毫无动静,不知道是没有到还是埋伏在什么位置,漫无目的的冲去还真不一定能遇的上。
不过相对于护卫的纠结,小段道是看的很开,用刀背在他胸口上拍了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吐谷浑人又要上来了,准备拼命吧。”
“喏!公子还请多加小心,某去了!”护卫重重一点头,转身离开。
仗打到现在这个时候,左骁卫的三千先锋已经没有多少了,所以任何一个老兵都格外的珍贵,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需要负责的一段城墙,就算是小段的护卫也不能例外。
第十三天的战斗在天明的时候再一次爆发,吐谷浑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着凉州城涌过来,看样子是要将整座城池一鼓而下。
看着汹涌而来远超前两天数倍的敌军,一股绝望的情绪在段瓒的心底升起,揪过身边的一个人来,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直接命令道:“情报科的人呢?让他们发信号,凉州城誓与吐谷浑决一死战!”
事后曾经有人问过段瓒,当时他是什么心情,或者说当时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段只留下四个字:你大爷的!
总之当时情况的确是千钧一发,守城十三天,八千军卒或死或伤,可战之兵不足五百,单靠一些老百姓,想要守住城头不失,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段瓒的信号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因为他的命令刚刚发出去,就已经看到在凉州城的西南方,吐谷浑数万大军的背后扬起了漫天烟尘。而正在发动进攻的吐谷浑人也开始一点点陷入混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下乱窜。
老段同志到底还是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与凉州共存亡,在最后关头忍不住安排自己的军队从后面爆了伏允的菊。
震天的喊杀声中,战马蹄声轰鸣,原本作为骑兵的吐谷浑士兵因为需要攻城的关系,全部都是步战,坐骑什么的早就被放到一边,现在面对红着眼睛杀意盎然的大唐骑兵,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能力,逃跑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马背上的民族,下了马之后和草鸡没什么区别,他们从来就不知道步战应该如何应付骑兵,被左骁卫追上后面像撵兔子一样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最后还是伏允出面调动本阵军马迎上了左骁卫,抑制住了左骁卫的攻势,这才有机会让伏顺有机会收拢那些跑的满山遍野,鸭子一样的部下。
凉州之围在左骁卫出现的瞬间便已经解除,装备精良的十六卫虽然只有两万余战兵,但如果加上辅军的话,算算怎么也有五万余人。
而且五万人可是以逸待劳的在后面休整了整整半个月时间,不管是气势还是精力,都不是那几万吐谷浑的丧家之犬能比的。
段瓒无力的靠在城头之上,看着下面老头子的将旗迎风招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劫后余生的喜悦?不,事后他回忆起这段经过的时候坦然承认,当时他的脑中是一片空白,没什么喜悦,也没有什么悲哀,有的只是一种解脱。
凉州城东墙,他在上面整整待了一十三天,现在终于可以下去了。
而凉州城里也没有什么欢呼,没有什么激动,有的只是哭声一片,家家搭灵台,户户挂灵幡才是城里当时的真实写照。
凉州城,算上各县逃难过来的百姓,人数足有三、四万,但这一战过后,直接锐减了大概五分之一,这还不算一些因伤残疾的。
从城头下来的段瓒整个人都是麻木的,看着那些哭泣的百姓,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慰,十三天时间,他亲自送走的左骁卫兄弟就不下数百,一次次的痛苦已经让他忘记了一些。
在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府衙看看自己那些受伤的兄弟,去告诉他们:老子要去给你们报仇了!
(本章完)
第636章 吐谷浑的覆灭(三)()
已经丧失了夺取凉州机会的伏允十分郁闷,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大唐的军队会从他的后面冒出来,直接爆了他的菊花。
不过好在他反应及时,在唐军还没有堵住他后路的时候,就安排部队与大唐军队对峙,形成了吐谷浑战据凉州城外东南位置,而大唐军队占据凉州城外西南位置的局面。
这样一来吐谷浑的选择就多了起来,既可以向北,遁入漠北草原,也可以向南重新进入吐谷浑原本的领地,当然,他们也可以后退,进入大唐腹地,但后果是鱼死网破。
伏允并不想死,他还有着复国的打算,被吐蕃赶出自己的国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于是这家伙作了一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退回大非川,回到青海湖边。
可是这个决定在当时的情况下,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最合理的。
大唐的军队既然可以在漠北剿灭颉利,那么如果他伏允进入草原的话,无疑也会走上颉利的老路,所以北面他是不能去的。
而东面更不用说,那里是大唐腹地,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数十万大军的全面围剿,去了那边与找死没有区别。
西面不用说,有五万左右的左骁卫堵在那里,想要过去基本上怎么也要赔上一半的人马,而且就算是过去了,他还要面对阳关,玉门关的守军,这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掉头南下,重回高原,那里有著名的气疾,同时气候条件极其恶劣,就连夏天有时候都会下霜、下冰雹,这气候条件对于一支需要逃命的军队来说,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伏允在与段志玄对峙了三天之后,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里,带着全部人马遁入了茫茫荒原,向着‘家’的方向狼狈而逃。
老段也明白伏允逃了,但是他只能衔尾追击。
自古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老段手下只有两万多的战兵,算是辅军也才五万左右,这么一点兵力别说‘倍’,连相等都作不到,一翻冲杀下来,如果被伏允逃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老段的儿子可不是随便被人欺负的,这该死的家伙围着段瓒连续攻打一十三天,差点把老段家的香火给断了,这种气你让段志玄如何忍得了。
于是在允伏撤走的第二天一早,段志玄就集合了左骁卫的全部兵马,咬着伏允的后队直接追了上去,大有上天追上凌霄殿,下海追入水晶宫之势。
就这样一追一逃时间便一点点的流逝,最后当允伏逃回青海湖边上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了另外两只队伍存在。
一方是马贼打搬的一万余人,这些人占据了青海路一侧。
而另一方则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大唐军队,一杆硕大的薛字将旗耸立在伏俟城城头,看样子分明是已经将这座属于吐谷浑人的都城占领了。
都城丢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这让伏允及一众随从好半晌反应不过来,难道这些大唐军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吐谷浑腹地?
前有堵劫,后有追兵,仓惶逃窜的伏允绝望的发现,他已经无路可去,在长安城给大唐皇帝跳舞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时隐时现,吐谷浑这下子是真的穷途末路了。
“伏允,可还记得拓拔木弥?”就在伏允感到阵阵绝望,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的时候,马贼一方已经有一骑越众而出。
“拓拔!你是拓拔……”伏允猛的一惊,看着这个曾经被他追杀年余,却一直能侥幸不死的老部下,一时间百感交集。
只不过此‘交集’非彼‘交集’,这时的百感交集让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伏允,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没有忘了老子。”拓拔木弥骑在马上,桀骜的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王者,嘲讽的说道:“不过,追杀老子的时候,没想过你也有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一天吧?”
早有预感的伏允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拓拔,原来你早已经投降大唐,怪不得……”。
拓拔木弥眯起眼睛,认真的打量了伏允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伏允啊伏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有今天的下场当真是罪有应得。”
“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老子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伏允被拓拔木弥讽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不过此时此刻的情景,让他的骂声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果然,拓拔木弥在听到了伏允的怒骂之后连回言都懒得回,只是神情平淡的看着他,最终在伏允骂累了之后,才缓缓说道:“伏允,老子是真不想和你多说话,这次过来也只是通知你一声,回去好好休整,三日之后静待我大唐铁骑将尔等踏为齑粉便可!”
这是胜利者的宣言,对于一个伏允这样一个认为自己可以在大唐太岁头上动土的自大王者而言,没有什么比置之不理更加让他感到难堪。
所以伏允被拓拔木弥给气到了,一口老血喷出来之后,整个人从马上向后一翻掉了下去。
然后悲催的事情就此发生,原本套在伏允手中的缰绳不知怎么就挂到了他的脖子上,而他的战马也因为他的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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