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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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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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皱着眉头,从头到尾都没听见东方朔提起指南针的事情,这让他有些郁闷。

    曹襄见云琅的脸色不好看,就低声笑道:“他今日焦头烂额的,恐怕没机会看你的书信,估计这一次来,就是奔着钱财来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你都赢了,毕竟,能让东方朔不辞劳苦的奔赴宴会,也就这一次了。”

    阿娇走了之后,云家就重新变得宽敞起来了,阿娇人走了,被那些宫女们装饰的房子可没走,就连新换的帷幕,窗纱,案几,锦榻,宫灯,香炉,金击子,金钟,十余种漆器,架格上的小摆设,两张巨大的漆器屏风,全部留了下来。

    因此,东方朔进了云家的大厅,就啧啧赞叹不绝。

    很明显,东方朔就没有把云家当成外人,进得门来,径直坐在客位上,拿起一根肥硕的肘子,朝其余四人弯弯腰,就开始死命的撕扯。

    老虎抽着鼻子走到东方朔的身边,看着这家伙在吃自己的饭食,就打了一个响鼻。

    东方朔诧异的瞅瞅老虎,再看看装肉的大盘子,他刚才也觉得那块肉似乎没有煮熟,咬了一口上面还有血水渗出来。

    不由得叹息一声道:“看来我吃错了?”

    霍去病把一盘子鱼推过来道:“你该吃这个,云家的老虎不是宠物,是主人,所以每次宴会都有它的一席之地,你坐的位置恰好是老虎最喜欢的位置,而且,你还坐在它的毯子上了,不知为何,它居然没有发怒。”

    东方朔把咬了一口的猪肘子还给老虎,老虎却闻都不闻,蹲坐在东方朔的身边,伸着舌头散热。

    东方朔苦笑一声道:“看来我已经把主人给得罪了。”

    坐在一头陌生的老虎嘴巴地下吃饭,一般人都没有这个胆量,东方朔自然也没有,趁着老虎现在看起来还算是和蔼,迅速地来到了他该坐的位置上,举起一杯酒朝老虎示意一下,然后就一饮而尽,大呼好酒!

    曹襄端起酒杯走到东方朔面前道:“你是第二个与老虎相亲而不畏惧的人,是真猛士,请满饮此杯!”

    东方朔来者不拒,一口喝干了美酒,然后拱手道:“且容某家填饱肚子,美食当前,容不得片刻迁延。”

    云琅见东方朔呼吸之间就把一钵子胙肉吃的一干二净,就把一盘子胡萝卜推过去道:“胙肉太过油腻,吃些西域特产,解解油腻。”

    东方朔遗憾的看着空空的胙肉盘子道:“主人家何其不公也,虎君尚有肥美肉食,焉何待东方朔如此严苛?”

    云琅拍拍手,撅着嘴巴的小虫就匆匆的跑出去,不大工夫就给东方朔端来了足足有五斤重的卤肉。

    东方朔鼓掌大笑道:“早就听说云氏卤肉美味,此次定要大快朵颐,诸君莫要拦我……”

    云琅咬一口胡萝卜道:“此物可比肉精贵的太多了。”

    嘴里咬着肉的东方朔道:“某家宁愿吃肉!少年时随兄嫂过活,日子过得艰苦,每每有肉食吃,都是先紧着我兄长吃,我们只能吃毕竟,只有兄长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养活我们。

    因此,某家少年时就发誓,愿意此生吃肉到老死!”

    云琅端端酒杯叹息道:“先生随意!”

    肉食者鄙这四个字很多人都知道,这四个字出自于《左传》,书里面将肉食者引申了一下,指的是权威者,认为食肉者大多目光短浅,没有长远打算。

    吃肉算得上是人的一种本能,就热量而言,肉食比粮食更能为人的生存提供更多的热量。

    爱吃肉,也是一种珍爱生命的本能,其实没有什么错。

    能与东方朔比赛吃肉的,只有老虎,当老虎从嘴里吐掉一根猪骨头的时候,东方朔恰好也吃完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

    吃肉跟喝酒是最配的,很显然,东方朔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他抛弃了酒杯,开始用大碗来喝酒,一坛子酒下肚之后,他就扯开了胸襟,露出白皙的胸膛大笑道:“今日吃肉吃的痛快,喝酒也喝的痛快。

    既然主人家不满某家先前在云氏的话语,现在就能敞开来说了,听某家一一辩来!”

第一五四章 英雄易老红颜难久() 
第一五四章英雄易老红颜难久(敬请关注微信号——孑与不2)

    霍去病拍拍脑袋道:“每人准备跟你辩论,听我们说你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云琅就想见见你,他正在弄一个叫做指南针的东西,想让你也看看,最后确定一下这东西的可靠性。【。aiyoushenm】

    毕竟,这东西是给大军指明方向用的,有了偏差就很危险,找一些智慧超绝之人,一起来参研一下,最后为这个东西做一个肯定。”

    东方朔迷惑的看着云琅,霍去病。曹襄以及李敢,他觉得这四个人像纨绔多过像才学之士。

    曹襄接着道:“你没看云琅的拜帖吧?人家拜帖上面写的很清楚。”

    东方朔面红耳赤的从怀里取出那枚竹片拜帖,惭愧的拱手道:“云郎写的信笺被平姬丢进火塘里去了,东方朔惭愧无地!”

    云琅笑着接过东方朔手里的拜帖道:“小事尔,不足挂齿,指南针多有借助先生之处,还请先生莫要推诿。”

    东方朔直起身,见对面的四人全部都笑吟吟的,似乎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忍不住叹口气道:“东方朔参与的宴饮多矣,人人以为某家乃是弄臣,今日上门听诸位语气不善,又以老虎为引子羞辱某家,还以为……”

    云琅笑着摆手道:“先生一代奇人,所行所为更是天性烂漫,我等哪里会有嘲弄之心,而老虎确实是云氏家人,云某以兄长视之。

    与先生生平相同,先生乃是兄嫂抚养长大,云某落难之时,却是蒙老虎日日銜食,方能活到今日。”

    东方朔慨然起身面对老虎重重一揖:“不知虎兄高义,东方朔知罪了。”

    霍去病大笑道:“现在好了,既然解开了误会,我们正好纵论天下大事。”

    云琅的身体依旧虚弱,只能靠在锦榻上听东方朔侃侃而谈。

    这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男子,他尤其喜欢用诙谐地语言来说一件庄严的事情,他觉得这样的谈话方式非常的轻松,有助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很多时候,在谈话的时候应该是有限制的,畅所欲言永远都只是一种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这个世界是由人来构成的,每一个人的想法就不尽相同,想要满足任何人,你的谈话就只能剩下天气很好一类的废话。

    有这种说话习惯的名人还有一位,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庄子。

    用卑微的故事来阐述一个伟大的道理,庄子在这方面做得非常成功。

    云琅尤其喜欢他的《逍遥游》____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那是一种何等的自由啊

    巨鲸在大海上掀波鼓浪,大鹏在天空振翅就是三千里,生物以气息想吹,蕴满了生气……

    然而,万里纵横终究还是要落地,落在了地上,就只能服从自然法则,想要突破,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伊尹之于商汤,吕望之于周文王,他们心合意同,谋无不成,计无不从。

    君臣深念远虑,引义以正其身,推恩以广其下,本仁祖义,褒有德,禄贤能,帝业由是而昌。

    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则天地和洽,远方怀之,故号圣王。

    于是,伊尹、吕望“裂地定封,爵为公侯,传国子孙,名显后世,民到于今称之,以遇汤与文王也。

    与太公、伊尹相比,关龙逄,比干的遭遇就太坏了……”

    东方朔的语气从平缓逐渐变得激昂,语气也变得越发尖利,八年来不受重用的怨气,似乎想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曹襄,霍去病,李敢三人听的面红耳赤,随着东方朔的激昂而激昂,随着东方朔的低沉而悲伤。

    云琅暗中叹口气,双臂撑起身体,走出了屋子,东方朔实在是太倒霉了,就他今天的这一番话,估计他还要在公车署继续当小吏三年。

    阿娇男子一般背着手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东方朔慷慨激昂的言辞,眉头深锁,看的出来,她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见云琅出来了,阿娇就低声问道:“这个狂士到底是谁?”

    云琅笑道:“您不知道?”

    阿娇疑惑的摇摇头。

    云琅笑道:“这太好了,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您就莫要放在心上。”

    阿娇冷笑道:“我不会传闲话,我只想问问,阿彘真的连桀纣这两个昏君都不如吗?”

    云琅摇头道:“陛下自然不是桀纣,此人也非伊尹,吕望,想为国分忧,想的有些魔怔了,您何必在意呢?”

    “我不会在意,只是这样的狂士想要入朝为官,还需多多磨砺一些时日。”

    “这对他太残酷了,他自负饱学之士,满怀襟抱却不能大开,说到底他今日对陛下的怨愤,一旦受到陛下重用,必会化作满腔的爱意。”

    阿娇看了云琅一眼道:“你是一个不错的说客,我的怒火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且跟我来!”

    云琅不知道阿娇想要干什么,就跟在她身后来到了云家跟长门宫交界的地方。

    阿娇停下脚步,随侍的宦官立刻就抬来了锦榻,阿娇坐在锦榻上,指着长门宫以西的大片土地道:“明年这里也要耕种,你家种植什么,这里就种植什么。

    所以,夏收的时候,你家收获了多少,这里也要收获多少,能不能做到?”

    云琅迟疑了一下道:“这里的土地更加的平整,也更加的肥沃,只要按照云氏种植的方式,达到这个目的不难。”

    阿娇点点头道:“很好,你家里养了很多的鸡鸭鹅,孟大,孟二说再有两月功夫,你家就能收获很多蛋是吗?”

    云琅点点头道:“家里的鸡鸭鹅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万只,马上就要全部长成,入冬之前,虽然不是鸡鸭鹅产蛋的好时候,估计每日收千余枚蛋,还是不难做到的。”

    “那好,给你半年时间,长门宫里也要有上万只鸡鸭鹅,孟大,孟二说了,你家现在孵小鸡已经完全用不着母鸡,母鸭子,母鹅了,只要把蛋放进暖室,就有源源不断的小鸡,小鸭子,小鹅出来是也不是?”

    云琅苦笑道:“小鸡有可能,小鸭子现在只有十余只,想要孵化,也需要有鸭蛋才成啊。”

    “好,鸭子不计,以后再说,鸡鹅应该不缺吧?”

    “这个只能勉强达到。”

    阿娇站起身,瞅着云家的松林道:“蚕!”

    云琅连忙拱手道:“这个不可能,长门宫里没桑树,也没有足够多的仆妇。”

    阿娇笑道:“桑树会有的……”

    云琅瞅着不远处那两座开满了荷花的池塘,觉得阿娇似乎可以平白弄出一片桑田来。

    再次拱手道:“农桑乃是知天时,顺天理的一种生产方式,不能拔苗助长,违背天理一定会失败的。”

    阿娇叹口气道:“等不及啊……”

    云琅回头看看自家的高楼,再看看阿娇,家里已经有一个感慨时不我待的人了,这里又多了一位不愿意蹉跎岁月的家伙,突然觉得很难办。

    阿娇瞅着自家的平原,喟叹一声道:“我要趁着容颜还没有老去,尽快的帮阿彘一些,如果拖得时间长了,阿彘就不愿意再来看我了,那时候,不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在意的。”

    云琅皱眉道:“那就只有依靠大量的投入来产生规模效应了,不过,这很难,需要很多的钱,非常多的钱,也需要很多的人力,非常多的人力。”

    阿娇笑道:“我不修造坟墓了,把那里的钱粮,工匠,仆役全部调过来,应该能满足吧。”

第一五五章 急功近利() 
第一五五章急功近利(敬请关注公众号孑与不2)

    云琅其实非常的疑惑。【。aiyoushenm】

    他以前从卓姬,平叟的身上就感受了一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当时还以为这是商人的本性。

    后来接触的人多了,他就发现,急功近利似乎是大汉国人的一种普遍状态。

    不论是皇帝刘彻,还是今日见到的东方朔,以及阿娇突然提出的农业大计划,无不将急功近利的心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击败匈奴方面,刘彻太急躁了,如果他肯静下心来,用两代人去完成这个伟大的使命,大汉国不至于到后期出现国力匮乏,民无再战之心。

    如果东方朔懂得在合适的时候闭上嘴,他应该已经站在朝堂上跟皇帝一起纵论天下了,而不是在这里对着三个毛头小伙子畅谈自己的《非有先生论》。

    阿娇如果不是过于想要独占皇帝,她也不可能沦落到现在的境遇。

    一个大国,要的是从容不迫的心态,据云琅所知,只有一些小国家才会事事紧迫,恨不能在一日之内完成所有的事情,最好连子孙后世的事情一起处理完。

    日本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现在的大汉国,与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何其的相似。

    人力总有穷蹙的时候,拔苗助长对生物没有任何的好处。

    云琅写的剧本总是不按照常理发展,他想给阿娇修建一个漂亮的温泉池子,目的就在于吸引刘彻过来,最后通过长门宫固宠达到稳固云氏庄子的目的。

    结果,阿娇现在要种地了,她居然想要用内在美来再一次赢得刘彻的爱情。

    云琅以为东方朔应该是一个对获得智慧充满热情的人,所以才想用指南针来吸引他。

    结果不太好,东方朔现在不认为自己的智慧不够,而是认为智慧太多,并且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智慧太多的缘故。

    云琅只想安全的把太宰这个最后的秦人送进秦国的土地,结果,也不好,太宰确实在秦国的土地上安息了,他却差一点死在那里。

    所有的事情都出了偏差,付出的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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