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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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5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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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有些不满,他昨晚就没有睡好,如果今晚再不能睡,明天大军开拔的时候就难熬了。

    隋越从怀里掏出一大包油炸过的蚕豆,放在石鼓上笑道:“有点磨牙的东西。”

    曹襄抓了一把丢嘴里胡乱嚼几下吞进肚子。

    “豆子不错,可惜不能喝酒。”

    隋越笑道:“陛下驻跸要地,两位将军身负重任,这酒水还是免了吧。”

    云琅吃了一把豆子,朝四周看看,发现距离他们三人最近的将士都在十余丈外。

    就低声问隋越:“陛下什么时候对浑邪王下手的?”

    隋越嘿嘿笑道:“浑邪王死了,好多事情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告诉你们,骠骑大将军凯旋归来,全长安的人见过浑邪王之后,绣衣使者的大头领王通就进驻了漯阴侯府。

    从那以后,浑邪王每日里都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饱食终日的无所事事。“

    曹襄笑道:“原来漯阴侯府传出来的命令全是王通这个家伙颁布的。

    我就奇怪,这么肥的差事,王通居然给我府上连年礼都不送。”

    隋越笑道:“那可不怪他,王通被陛下砍头了,那家伙的尸体现在都烂了吧。”

    云琅道:“贪污?”

    隋越摇头道:“陛下从不差饿兵,小偷小摸的陛下不在乎,问题是王通以为浑邪王家的钱没数。

    拿的多了些,还把人家浑邪王的一个阏氏给睡了,听说弄出了人命,悄悄把那个阏氏弄回了家,这就犯了陛下的忌讳。”

    曹襄对这种事极有兴趣,凑到隋越身边用胳膊肘子怼一下道:“说说,说的仔细些。”

    隋越摇头道:“我也就知道这些,别的不清楚。”

    云琅点头道:“明白了,浑邪王的钱借出去了一些,又被王通偷偷转移了一部分,再被周鸿,张连抢劫了一些,浑邪王就没钱了。

    所以,借出去的那些钱都需要还?”

    隋越笑道:“本来就是国库的钱。”

    曹襄摊摊手道:“我没有借。”

    云琅也摊开手道:“我也没有借。”

    隋越道:“张安世借了,借了不少。”

    “不是张安世借的,是钱庄借的,这一点要区分开来。”

    隋越见豆子吃完了,就打个哈欠道:“两位侯爷莫要怪我这个做奴婢的多嘴。

    就恩宠而言,您两位算是最得圣心。

    咱大汉的光景如日中天,两位都是要出征的,来年灭掉匈奴之后,我大汉放眼四海再无敌手。

    至于南边那几个蚂蚱,咱们随手就能捏死,到了那个时候啊,战功没地方捞,就看谁简在帝心了。

    所以啊,现在有战功就不能放过,上林苑是陛下的心头肉,什么好办法都是在上林苑开始实施的。

    包括蓄养奴隶。

    现如今,蓄养奴隶蓄养出祸患来了,两位将军,这时候就要给陛下找出一个完全的策略来。

    否则,陛下就会把上林苑的奴隶全部清除,这一点,两位将军心中应该要有数。”

    隋越的这番话听在曹襄耳中,心中略微有些发寒,这些话如果是皇帝亲自跟他说,他的心里会热乎乎的。

    可是呢,明明是皇帝要告诫他们的话,从隋越嘴里说出来就有了非常的疏离感。

    也就是说,皇帝不再将他看做外甥了,而是当做臣子来对待了。

    云琅笑道:“如果真的到了四海平安的时候,我就解甲归田,到了那个时候,才让你们看看某家的手段。”

    曹襄低着头道:“我还是会继续种地,大司农的位置我觊觎好几年了。”

    隋越瞅瞅天色,嘿嘿笑道:“这时候陛下该起夜了,奴婢该去伺候了。”

    云琅见曹襄失神的望着隋越远去的背影,用肩膀撞撞他的肩膀道:“该来的总要来的,以后就不要指望撒泼耍赖就能混过去了,陛下拿你当大人对待了。”

第三十六章军事行动从来没有简单的() 
第三十六章军事行动从来没有简单的

    “陛下在卫将军府衙睡了一觉之后,就把卫将军所属全给睡服了……

    司马,你是不是应该快快记下来,以后好记入史册啊?”

    曹襄不知为何开始发脾气了。

    云琅倒是没有生气,举着手里的半拉虎符仔细看,卫将军的虎符,确实比他受降城城守的虎符要大,也精致的多。

    被人摩挲的铜色都出来了,黄灿灿的。

    云琅用一段丝线绳子穿过虎符上的孔洞,最后绑在脖子上,才算放心一点。

    用力的拉扯两下,发现没有被拽下来的可能,这才松口气问司马迁:“你说以前那些被人偷走虎符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样了还能被偷走?”

    司马迁笑道:“都是被女人偷走的。”

    曹襄看看云琅胸口挂着的虎符道:“你看见陛下临走时给你虎符的模样了么?”

    “看见了。”

    “那有多么不屑才能随手把虎符丢给你啊,你就没有一点被羞辱的感觉?”

    云琅摇头道:“没有,卫将军虎符自大汉建国以来,只交付给臣子三次,第一次的主人是韩信……”

    “被弄死了!”

    “第二次的主人是周勃!”

    “差点被弄死!”

    “这第三次的主人就是我永安侯云琅!”

    “福祸难料!”

    云琅每说一句话,曹襄就在后边评论一句,弄得场面尴尬,李陵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云琅自然不在乎曹襄的乌鸦嘴,举起手里的虎符对李陵,李勇,李绅,孙大路下令道:“司马迁,孙大路统领两千兵马守城,其余一万人空群出动,新丰市扎营。”

    司马迁,孙大路轰然领命。

    李陵,李勇,李绅却有些犹豫,从扶荔宫到新丰市,至少有一百里,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想要走到新丰市,全军就不用休息吃饭了。

    见云琅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李陵只好咬咬牙领命,带着两位堂兄安排出兵事宜了。

    “你在报复他们是不是?”曹襄对于自己今天也要跑一百里地很不满。

    “既然知道了还要说出来?”

    “有本事你学细柳营旧事,不让陛下进城!”

    “文皇帝被周亚夫挡在细柳营外,还被文皇帝称赞一声‘真将军’,你猜我要是这么干了,会有什么下场?”

    曹襄一边向外走,一边气咻咻的道:“天亮之后就会有临近的左大营兵马来攻打我扶荔城里的叛匪!”

    刚刚被皇帝打过气的将士们,虽然一夜没睡,精神依旧饱满,即便大部分都是步卒,云琅这些骑马的将军,也需要策马小跑才能与大军保持同步。

    与云琅、曹襄两人顶盔掼甲的模样不同,东方朔一身青衫,坐在马上随着战马奔跑的身形起伏不定,手里还握着一柄巨大的鹅毛扇,不时地格挡一下路边垂下来的树枝。

    心情似乎非常的好。

    云氏的马车就跟在后面,明明,云琅,曹襄两人已经困倦的东倒西歪,却不敢下马坐到马车上去。

    大汉军律森严的有些变态,云琅曹襄在卫将军府衙还能放纵一下自己,如今,领兵在外,军中司马可不会因为你是主将就不会在小本子上记录你的过失。

    而这个专门记录主将过失的司马,正是这个该死的东方朔。

    骑马骑的痛苦不堪的曹襄哀嚎一声道:“我们为什么不能从扶荔宫这边直接开始向北搜查,为何一定要跑到最北边,再一路南下?”

    云琅没工夫理睬他,这一回大军在大路上行军,游春马跑的又平稳,正好睡一会。

    在战马上睡觉的本事,云琅早在白登山就已经习惯了。

    东方朔摇着鹅毛扇笑呵呵的道:“不把所有叛逆都逼迫到一个地方,如何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曹襄怒道:“这个法子,怎么听怎么愚蠢。”

    东方朔摇摇鹅毛扇道:“卫将军属下没有见过血,无论如何都需要打一场,还需要彻底的胜利,不这样,就提不起这些郡国兵,封国兵的心气。”

    “这些奴贼如果四处劫掠呢?”

    “上林苑已经三年不问战事,卸甲的军卒也没有被征召,都在家里种地发财呢,如果他们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家,被人杀了都是活该。”

    曹襄还想说一些丧气话,猛地闻到了一阵腐肉的气味,抬头看,才发觉,大路两边,时不时地就会出现一两个木头架子,上面吊着一两个匈奴人的尸体。

    “有匈奴奴隶的人家已经开始自查了,但凡是发现有不安分的匈奴奴隶,就会自行处决。”

    “那就用不着我们这样奔波了吧,那些奴隶主会把我们要干的事情干完的。”

    东方朔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你有空去问问军中的检校校尉,他应该是绣衣使者,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云侯应该也知道一些。”

    “他没说过!”

    “那是你没问。”

    曹襄看看坐在马上动摇西晃却总不会掉下马的云琅,摇摇头道:“阿琅没有告诉我,就不该是我知道的。”

    似乎在睡觉的云琅睁开眼睛道:“还记得消失在太行山的那支匈奴么?”

    曹襄差点大叫出来,云琅又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大汉国明明国富民强,纵横万里的国土却像是一个烂筛子,谁想进来就进来。”

    曹襄一句话都不说了。

    只是神情显得更加颓废。

    云琅笑道:“你跟代王刘共很熟?”

    曹襄摇头道:“代王这个王位虽然没有实权,却非常的尊贵,当年文皇帝在未曾登基之前,就是代王,后来因为宠爱刘武,就把代王的封号给了刘武,再后来刘武去了更好的睢阳国,先帝就把太原国,与代国合二为一给了太原王刘参,因为代国比较大,刘参也就改封号为代王,刘参死后,他的儿子刘共就任了代王。

    刘共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代国也是一个很穷的地方,他也不修武备,常常被陛下责骂,奇怪的是,陛下却从未惩罚过他。”

    云琅笑道:“我们这几年过的太舒坦,几乎忘记了刘陵这个女人。

    你知道的事情,刘陵也该知道,再加上鬼奴军全部出自太原之地,代国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曹襄摇头道:“我不信刘共在陛下如日中天的情况下敢背叛陛下,再说了,代国的权力都掌握在国相刘杰手中,刘共的地位跟刚刚被周鸿他们弄死的浑邪王差不多,他没有能力干这样的事情。”

    云琅笑道:“不知道陛下为何要把我们跟去病给调开,反正啊,消失在在太行山的匈奴人太诡异了。

    太行山的守军,穷搜了快一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大队匈奴人,既然如此,我前些时间看了邸报之后,就给陛下上了奏折,觉得匈奴人之所以突然消失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匈奴人出了太行山之后,就变成了汉人。”

    曹襄看看四周低声道:“你怀疑进入大汉国的匈奴人其实是鬼奴军?”

    云琅道:“既然已经排除了其余的可能,那么,剩下的就该是最有可能的。

    现在明白,陛下为何一定要我们肃清匈奴叛逆了吧?”

    曹襄苦笑道:“怪不得昨晚隋越说,我们如果不能肃清这些匈奴叛逆,陛下就会处死所有匈奴奴隶了。

    原来陛下担心被人里应外合打一个措手不及!”

    东方朔将鹅毛扇扣在胸口,瞅着路边的死尸道:“跟以前比起来,陛下这才算是真正的成了帝王。

    他思虑周密,行事滴水不漏,每一个举动都有特殊的意义,再不是当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治国方法了。”

    曹襄拍拍脑门低声道:“代王刘共是陛下的血亲……”

    云琅无所谓的道:“当年,太祖高皇帝分封刘氏子孙,相约共守刘氏天下。

    不论那一朝那一代都没有只享受荣华富贵而不付出的道理。

    在陛下眼中,没有谁是不能牺牲掉的。”

第三十七章古人的夸大与内敛() 
第三十七章古人的夸大与内敛

    官做的越大,云琅对小民的生活就越发的感兴趣。

    大军准备把整个上林苑梳洗一遍,这就给了云琅从近处观察上林苑百姓生活状况的一个机会。

    此时的上林苑里基本上看不到自然村落,所有的村落都是以坞堡存在的家族式管理模式。

    毕竟,上林苑的土地分配方式与地方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的土地一部分用来安置了秦岭上下来的野人,另一部分则是用售卖的方式卖给了关中的富人。

    这两种人,不管哪一种都有群居的习惯,并且习惯性的将自己的住所弄成一个个的堡垒。

    瞅着原野上矗立的一个个堡垒,云琅觉得这样的关中跟千年以后的欧洲很像。

    不过呢,也有很大的不同,千年以后的欧洲领主们就是一个个的国王,一个个国王统领着各自的属民,过着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

    这样的居住方式非常有利于城市的形成,只不过因为人口的关系,坞堡在平原上星罗棋布,显得多了一些。

    这样的模式,其实就是云氏庄园的模式,如今被皇帝广泛的应用在上林苑里。

    坞堡的出现,很难说是好是坏,好处在于这样密集的居住方式很方便官府进行管理。

    坏处则在于,有了坞堡保护的百姓显得不那么顺从。

    很显然,皇帝对自己的统治有着绝对的信心,连坞堡建筑的坚固程度,高度都没有要求。

    这就让这些刚刚富裕起来的坞堡主人全部都在苦心经营自家的城堡,所以,这些城堡的外墙都格外的高大。

    新丰市就是这样的一个所在。

    昔日单独的一座聚居地,现在变成了一长串坞堡,能看的出来,这是皇帝有意为之的,这一串坞堡如同锁链一样矗立在咸阳的东南,算是长安的几座卫城。

    云琅的大军不允许经过长安,因此,只能绕道新丰市直奔三原,最后抵达沣水。

    夏日的原野总是美不胜收,夏粮已经收割,秋粮刚刚发芽,高大的榆树,柳树,松树撑起了关中优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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