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敢粗鲁的叫骂声中,两人扬长而去……孤独的李敢只好抱着两人喝剩下的酒,去父亲的陵墓前对饮。
跟卓姬谈话很累……窗外的闪电一个接一个,惊雷一声紧似一声……
尤其是谈话谈了一半,害怕雷声的云音跑进来要跟父亲,母亲一起睡这就更加的烦人了。
披散着头发的卓姬支起上半身瞅着睡在身边的云音,云琅父女两,眼神迷离,快活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这一幕她期盼了好久……还以为只可能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没想到突然就实现了,这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不真实。
云音的睡相不好,叉开腿一只腿搭在父亲的肚皮上,另一条腿则搭在卓姬的大腿上,一只手抓着父亲的耳朵,另一只手却落在母亲饱满的胸膛上……此时,这个世界是属于这个孩子的,不论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母亲都是完全属于她的,她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闪电一次次的照亮了窗户,也同时将卓姬幸福的脸照的苍白,她恨不得时间停止,永远留在这一刻。
“睡觉,看什么呢,脸苍白的跟鬼一样。”
云琅被雷声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卓姬那张苍白的脸吓了一跳。
“哦,哦,这就睡……”
卓姬赶紧躺下,心跳的快要从喉咙里爬出来了。
“不要担心卓氏要的奴隶,这一次来的奴隶多,足够分的,不用担心。”
“谁管什么奴隶了,快睡觉!”
卓姬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了。
云琅把闺女的手脚塞回毯子,正准备组织言辞安慰一下卓姬,却发现闺女又把手脚探出来了,没有耳朵抓的那只手还一张一合的,叹口气,把自己耳朵交给闺女,又躺了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看到云琅如此温柔地对待女儿,卓姬隐隐有些妒忌,最终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这样也不错……
第八十章事情的本质要说清楚()
第八十章事情的本质要说清楚
“刘据进行的战争与大汉以往进行的战争有很大的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刘据此次进行的战争是一场代理人战争。
由于国家并不负担刘据将要进行的战争费用,以及人员,那么,受益者必定是国家,以及出资人!
这是一种新的战争模式,这对我们非常的重要,如果能因为此次战争引起皇帝对战争产生新的看法,那么,以后的战争都会变成这种模式。
也就是说,以后的战争都将以经济利益为前提,同时,这样的战争也符合以前战争所具有的所有特点,那就是掠夺,殖民,与扩张。
同时,也摒弃了以往战争所拥有的一些弊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够做到以战养战,最好的结果就是,战争不再是国家,百姓的负担,而是一种经济模式。
让更多的人认同大汉的价值观,经济观,行为方式这是战争的根本目的。
只有达到这些目的,大汉国的战争才是有价值的,否则,就是失败的,哪怕占领了敌国,哪怕杀死了敌人,也是得不偿失的。”
有云音在,云琅根本就没法子睡懒觉,当闺女骑在他肚子上捏住他鼻子不让他喘气的时候,想不起来都难。
卓姬想要阻止云音这样做,发现云琅除过无奈之外,没有半分不悦,就随他们父女去胡闹。
吃过早饭之后,就到了云琅给霍光上课的时间,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书房,哪怕是云音。
霍光听得很仔细,将师傅的话玩味了良久,才道:“战争的荣光与价值如果都用钱来衡量,敢死之士恐怕就不会多了。
人人都以钱来衡量是否成功,弟子以为并不可取。”
云琅笑道:“如此,你就要仔细剖析一下荣光的含义,这一点我不会教你,需要你自己去领悟,有了自己的看法,这些道理才是你自己的财富。”
霍光仰着头对师傅道:“弟子明白,通过战争来获取荣光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想通过一场血战来获取荣华富贵。
师傅的话是对的,人上了战场,更多的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弟子就是不想把这一幕戳穿,毕竟,我们是在流血,这样的行径如同野兽……师傅,没有更加高贵一些的名头吗?”
云琅喝口茶想了一下道:“有很多理由,比如为了保家卫国,比如为了打败邪恶,比如为了解救受苦受难的人……只是——师傅在给你授课,授课的目的是要告诉你事情的本质,这时候欺骗你就是师傅的过错了。
这样的说法让人愉快不起来,可是啊,这就是事情的本质,但凡是战争就没有正义的,尤其是侵略战争!
我大汉反抗匈奴肆虐我们国家,这是正义的,可是我们击败匈奴之后拿匈奴人当奴隶,这就很难说是正义的。
这是我们的一种选择罢了。
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看,只要对大汉国,大汉百姓有利,我们就能做。
至于别国,别族的百姓如何看我们那就是事情的另一面了。
站的角度不同,看事情就有差别。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霍光垂下头,看看手里的书本,怅然若失,书本里记录的美好的情操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弟子预备参与刘据征伐滇国,夜郎的战争,还请师傅成全。”
云琅笑道:“你告诉我说,刘据不喜欢你!”
霍光笑道:“是我不让他喜欢我,只要我愿意,想让他怎么喜欢我都成!”
“啧啧啧,太自傲了吧?”
“弟子不是自傲,这是事实,要不,弟子再用几天时间让刘据喜欢上我如何?”
“你说狄山也不喜欢你?”
“一介腐儒何足道哉!弟子今日就去找狄山,跟他彻底的交谈一次,他会喜欢上我的。
西北理工乃是儒家的分支,如今越来越重要,只要弟子的话切中儒家时弊,像狄山这种耿直的饱学之士,不会在乎昨日出现的那点纷争。”
“如此玩弄刘据,你就没有想过皇帝的反应?”
“就因为想过,弟子才让刘据痛恨我的,想来这样做应该很符合皇帝的心思。
要不然弟子何苦做恶人呢?”
云琅仰天无声的笑了一声,拍拍霍光的圆脑袋道:“昨日骄狂,今日卑下,刘据此时应该正是志得意满之时,确实会接纳你,并以此为傲。”
霍光露出一嘴的白牙笑道:“陛下也会满意……”
云琅笑道:“陛下不好对付,你如何高看他都是应该的,因为他不仅仅能决定你的去留,还能决定你的生死!
如果被他厌恶之后砍了脑袋,你哪怕再聪明,没了脑袋也是枉然。”
张安世起来的也很早,透过窗户,他看到云琅师徒正在上课,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讲了那些内容,只要看到霍光沉重的面色,就知道他们今天讲的课业很重要。
烦躁的关上了窗户,张安世坐在桌子前面,瞅着厚厚的一摞文书发呆。
在加入西北理工这个问题上,张安世曾经思考过很长时间,让他非常的煎熬,他知道云琅此时说的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课程,毕竟,刘二守在门外不许别人靠近的时候不多。
西北理工的书张安世看了很多,很多不了解的内容,他也请教过云琅,云琅解答的很认真。
他喜欢西北理工的学说,其中有很多学问曾经让他生出无限的遐想,他知道这些遐想就是学问的引申道路,只要沿着这条道路研究下去,终究会有所得。
可是,他没有引路人……西北理工的学说看似开放,实际上非常的保守,一旦脱离了理解的范畴,就需要有人指路,就需要有人解惑才能继续前进。
只有解答了更多的疑惑,才能用现有的学问去解答一些未知的疑惑。
张安世推开面前的账簿,打开一本《基础算学》,揉揉面孔,准备以最饱满的精神去迎接书本中的挑战。
“一个水池可容水十六万八千斤,有两个注水管注水,单开甲管四个时辰可将水池注满,单开乙管三个时辰可注满。现在同时打开两个水管,注满水池时,乙管注入水池多少斤水?”
张安世低声念出题目,叹息一声,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那个管水池的仆役应该一棒子敲死。
可是,题目既然已经出来了,他就只好拿出算筹准备把这道题解开……
霍光说过,解算数题是世上最耗费时间的事情,好不容易解开,你会发现屁用没有。
偏偏师傅说,解题的过程很重要,只有解开无数道这样的题,你才会发现其中的好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好处叫做——数学思维,据说可以让人变得聪明。
张安世觉得自己年岁不大,还有变聪明的可能,因此,对于解题的兴致还是非常浓厚的。
只是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吗,心中总是有些不甘心。
给霍光上完课之后,云琅刚刚来到客厅,卓姬就凑过来了,再次说起奴隶的事情。
“蜀中人出钱,捕奴团出人,邀请两位赋闲的老将坐镇,事成之后,蜀中人得朱砂矿,捕奴团得奴隶,老将们得钱,陛下得国土,这就是你们的打算?”
卓姬见云琅的脸色不好看,就低着头道:“能不能成您别怪妾身,妾身就是一个传话的人。
话传到了,妾身的事情也就了了,以后都不会管他们的破事情,一心卖自己的书。”
云琅摇头道:“如今的云氏跟以往的云氏不同,我们要开始韬光养晦,一些事情能不参与,就不要参与,尤其是这些犯忌讳的事情。
看似对所有人都有利,你们就没有想过,这其实是在从陛下口中夺食吗?
你们能做的事情,陛下只需派遣一介裨将就能完成,想事情不能太想当然,尽量想的周密一些。
这一次如果能说动皇长子参与进来,或许还有一点可以操作的余地,如果皇长子不参与,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卓姬笑道:“妾身已经忘记了……”
第八十一章霍光的眼泪()
第八十一章霍光的眼泪
傍晚的时候狄山刚刚从皇宫中出来,就看到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青衫,手里拿着一根马鞭的少年站在他的牛车边上抬头看着晚霞。
狄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不动声色的来到牛车边上,准备吩咐老仆赶着牛车回家。
一道鞭影夹杂着风声重重的抽在牛的肚皮上,拉车的牛蓦然吃痛,哞的惨叫一声,就拖着牛车疯狂的向远处狂奔,不论老仆如何勒缰绳,牛偏着脑袋继续沿着空无一人的巷道狂奔了下去。
“你——无礼!”
狄山愤怒至极,这头牛陪伴了他很长时间,他一向看重,现在被这个纨绔少年一鞭子下去,也不知道会有多委屈。
“这一鞭子其实应该抽在你身上的。”
“人犯错……就该……人……来承担……畜生无知,以人之罪……强加畜生之身……非人哉!”
霍光背着手看着天空继续道:“当年韩非口吃,天下人却以为神,低语一声,即便君王也要侧耳凝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狄山不过一介腐儒,何德何能要与韩非相提并论?”
狄山愤怒的哆嗦着嘴皮子道:“我……我……我没有!”
霍光轻蔑一笑,用鞭子指着狄山道:“没有?而不过一介佞臣而已,安敢在皇长子面前搬弄是非!”
狄山一张脸涨的通红,脖颈上的青筋暴跳,他很想痛斥眼前这个无耻之徒,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霍光瞟了狄山一眼道:“不承认?”
狄山重重的拂动一下袖子转身就走。
霍光快走两步堵住狄山继续道:“你若不进谗言,皇长子如何会对我如此冷淡,还说不想要我?”
狄山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霍光道:“是你……自己造成的。”
霍光正色道:“我与皇长子相处两年有余,他是一个善良之人,从不口出恶言,更不会对我恶言相向,自从你来到他身边,他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昔日,皇长子爱农桑,整日里关注农桑,勤耕不辍,与老农会于田亩,与织女会于织机,与伤残老兵笑谈于牛羊之侧,遇高人则亲侍茶酒,遇智者则垂首如听纶音……
自从你来了……唉,就再也听不进忠言,你狄山之所以来到皇长子身边,就是来堵塞言路的吗?
好吧,你也不用多说,你赢了,你狄山赢了,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知所有人,让他们知晓你的险恶用心,也让他们以后再见到皇长子一定要谨言慎行,免得为你所害!”
霍光恶狠狠地瞪了狄山一眼,悲怆的摇摇头,拖着马鞭走向了自己来时骑的马。
就在霍光爬到马背上准备离开的时候,狄山一把抓住霍光坐骑的笼头,结结巴巴的道:“说……清楚……某家……如何堵塞言路……了?”
霍光骑在马上俯视着狄山道:“百二少年齐齐的拜见陛下那是何等的辉煌的场面啊,皇长子的面子好大啊,轻轻地招招手就有无数勋贵人家甘愿为之效死……你不知晓这是皇家大忌吗?
你狄山口吃,又无韩非之能,招不到弟子乃是常理,你借用皇长子的招牌为自己谋可用之门生,却陷皇长子于险地。
可怜皇长子一个良善之人,对你信任有加,哪里会能料到你有这样的鬼蜮心思。
我见势不妙,出奇策做恶人,淘汰大部分少年人,就是为了不让陛下对皇长子有恶感。
最终,陛下接受了皇长子挑选的五个人,接受了皇长子寻找伙伴的想法……而此时……我这个始作俑者,却被皇长子嫌恶,被诸位少年痛恨,而你——这个面善心恶之人却依旧获得了皇长子的青睐。
狄山,你莫要以为奸计得逞,要知道世人的眼睛能看的清楚,也能分辨出谁奸谁善!
来日方长,我们会见一个分晓的,我不信你能永远蒙蔽皇长子!”
霍光说到激动处,用散发着好闻气息的手帕稍微沾沾眼角,珠泪顿时滚滚而下,一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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