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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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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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站在墙头干什么?就算我不在乎,邻家难道不会报官吗?”

    “谁敢报?隔壁就是我家!”

    云琅四处瞅瞅疑惑的道:“长平侯府可是在另一条街上!”

    霍去病从墙头攀着竹子跳了下来,顺手在小虫的身上擦拭一把手,然后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整条街都是我们家的吗?”

    “混蛋!”

    “确实很混蛋,家太大,有时候会迷路,太大了也很没意思啊。”

    “我是说你干嘛在小虫身上擦手?男女有别你不知道?”

    霍去病挑起小虫的下巴瞅了一眼道:“谁管他是男是女,我的手脏了,自然要找个地方擦。

    呶,给你一把钱,换套衣衫,麻布衣服擦手很不舒服。”

    云琅很生气,可是作为当事人的小虫,却一脸娇羞模样接过铜钱,敛身施礼之后就跑了,她没有被羞辱的自觉,反而因为霍去病挑她下巴弄得心乱如麻。

    就连梁翁夫妇二人,也靠在厨房门上傻笑……看样子只要霍去病勾勾手指,他们就会把自家十二岁的闺女送到霍去病的房间。

    总体上来说,大汉国的实用性哲学在这个时候是占了上风的。

    几十年来的黄老哲学已经深深地影响到了这个国家。

    国家对百姓基本上除了收税之外,就是在放任自流,伦理上的约束并不严格。

    历经战国,以及秦末大战,在后来的军阀混战之后,丁口减少严重。

    每一个新兴的王朝都会施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这个时代对于伦理道德的要求远没有云琅经历的后世严苛。

    在云琅认为是过不去的事情,对大汉百姓来说屁都不算。

    想想两千年来的伦理进化成果连屁都算不上,这就让云琅有些气急败坏。

    “我要西面的那一间!”霍去病指指二楼西面的那间凉房。

    “不成,那一间要改成茅厕的。”

    “你把茅厕修建在卧室边上?”

    “对啊,这样方便!”

    “你就不嫌臭?”

    “谁告诉你茅厕就一定是臭烘烘的?”

    霍去病很想反驳一下云琅,不过,考虑到这家伙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就决定等他弄完之后再做评判。

    既然隔壁是长平家,云琅就觉得没必要客气,站在二楼上就能看见人家的后花园。

    十几个造型威猛的兽头喷出的水柱足足头半尺粗,水柱砸在汉白玉石板上,如同瀑布轰鸣。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的,不求最好,只求最有气势。

    “从你家接一个水管子过来让我冲厕所行不?”

    “兽头是陛下赏赐的,你要从上面接水槽引水冲茅厕?”

    “你家地势高,我家地势低,不从你家引水,难道让梁翁每天提水上楼?”

    “对啊,仆役就是这么用的!你每日冲茅厕能用多少水,让仆役提水。”

    “我还要在茅厕里洗澡……”

    霍去病干呕两声,挥挥手决定结束关于茅厕的谈话,他今天是来告诉云琅他舅母明日要过来。

    丑庸很自然的霸占了楼下一层左面的房间,安顿好之后,就开始给云琅跟霍去病煮茶。

    碧绿的茶叶泥,配上油炸过后的豌豆,以及炒好的芝麻,活在一起用开水一煮,鲜香扑鼻。

    云琅弄不到茶叶,这些茶叶还是从平叟那里抢来的,炒茶是没法子了,只好弄成擂茶喝,刚开始还有些喝不惯,时间长了也就喜欢上了这种带着咸味的茶汤了。

    至于放糖去茶叶苦涩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敢想了,阳陵邑的柞浆(蔗糖)是真正的价比黄金。

    “我想搬出来住!”

    “好啊,自由,要不要我帮你找院子?”

    “你的院子都是我帮你找的,我的意思是我打算般你家来住。”

    “为何?大院子住腻味了?打算品尝一下小户人家的生活?”

    “不是的,总有些人让我看了不舒服。”

    “估计你要是搬过来了,你舅舅如果不打断你表哥表弟的腿,就是打断你的腿。”

    “我会好好说的,就说是我自己想要过的宽松一些。”

    “那你完蛋了,你舅舅一定会打断你的腿,可能还有我的!”

第四十六章淮南王秘术() 
第四十六章淮南王秘术?

    在一个吃野菜已经成为日常的时代里,吃一盘经过驯化的白菜,就是一种享受。

    其实姜汁菠菜这道菜是云琅最喜欢吃的绿叶菜,至于姜汁白菜就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主要是白菜发甜,没有菠菜的那股子清爽味道。

    云琅很希望已经出使西域的张骞能够把他心爱的菠菜带回来,不要让这道菜到了唐朝才出现。

    他能想象的道,在西域,菠菜这东西一定长得漫山遍野都是……

    长平要来,家里总要准备一点菜肴招待的,霍去病说的很清楚,长平过来的时候不用仪仗,不带多余的随从,就带着霍去病跟两个宫女过来。

    这就是当通家之好来交往了。

    梁翁体弱多病的老婆很细心,一缸黄豆芽被照料的白白胖胖的……只可惜没有菠菜……

    粉条也没有……为了添加一点好看的颜色,只好用荠荠菜了。

    一勺子热油浇下去,葱蒜的香味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豆腐不小心做稀了,最后变成了豆花……不管了,霍去病也已喝了两碗,估计长平也喜欢。

    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红烧蹄髈,瓦罐子里小火煨了一天,筷子轻轻一戳,就有晶莹的油脂从红亮的外皮缺口处流出来,喷香酥烂,轻轻一抖骨肉就会自动分离。

    没有污染的大草鱼本来非常适合红烧,只可惜云琅家里的豆油太少,只好加了姜葱清蒸,大火熏蒸之下,外面的鱼皮爆开,露出里面蒜瓣一般的白肉,沾上用葱姜腌过醋水,这味道应该比什么羊肉鲜美的多。

    云琅没见过大户人家的厨子是怎么做饭的,不过,就那两个给长平打头阵的侍女不断流口水的样子,云琅就不再对长平侯家的饭菜抱什么希望了。

    鸡这个东西天生就适合炖汤,一砂锅飘着淡淡油花,却清澈透明的汤水,再配上一整只黄澄澄的肥鸡,只要撒上碧绿的小葱,就是一道再好不过的开胃汤水。

    “我舅母喜欢吃素!”

    已经开始吃第四个猪蹄的霍去病满嘴油花,含糊不清的指导云琅。

    云琅面无表情的用勺子指指霍去病道:“你不是说从来不吃豕肉的吗?”

    霍去病笑道:“以前哪知道豕肉这么好吃。”

    因为是分餐,每种菜肴云琅都做了两份,一份专门给长平准备的,另一份是他跟霍去病的。

    有洁癖的霍去病现在已经对两人吃一份饭菜没有丝毫的抗拒了。

    在大汉以前,庖厨从来都是一个很高级的职业,甚至有过因为做饭做得好成为权贵的传奇。

    只是这几年风气不好,人们渐渐不大看得起庖厨,认为这是贱业。

    不过主人亲手做羹,本身就是对客人最大的尊敬,云琅为了拍长平的马屁,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

    长平没有动用仪仗,可是她的马车本身就是仪仗,再加上一个喜欢耀武扬威的马夫,仅仅走了一条街,大槐里的所有官宦都知道了一件事——新搬来的那家人与长平交情莫逆……

    站在门口迎接长平的时候,云琅有一种屁股上被人盖了章子的感觉,那个章子上还刻着——公主专用四个字。

    什么时候见长平,她都是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即便是下马车这种小事,她也能做到迈腿而身体不对,头上的金步摇只是微微晃动,人就已经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还不抓紧进院子,而是朝四周敛身施礼,然后收获一大堆“微臣不敢”的屁话。

    好不容易进了院子,总有长相妖艳男女仆人也不问云琅这个主人,就往云家不断地塞东西。

    从吃饭的金碗银筷到上好的白玉席子,酒水,乃至于镶金嵌玉的屏风,马桶,铺地的红毡一样都不缺。

    长平笑眯眯的坐在上首,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佳肴,似乎非常的满意。

    然后她就命服侍她的宫人,将云琅跟霍去病面前的佳肴,一份份的赏赐给了那些送东西来的官宦人家。

    到了最后,云琅跟霍去病面前就只剩下一盘子凉拌豆芽……

    “还算有心!”

    长平用云家特有的铜勺子挖了豆花吃了一口,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尝,然后就命宫人去厨子那里要秘方……

    五道菜吃了一遍,就要了五次秘方……

    霍去病跟狗腿子一样的蹲在舅母跟前,一道道的讲解,反正云琅做饭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看着,而且,他已经吃饱了。

    云琅没工夫吃仅有的豆芽,光是写菜谱就用来一柱香的时间。

    等他放下毛笔,长平已经吃完了,正在擦嘴,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天中午没什么胃口,没想到晚膳倒是进的多。”

    云琅很想回答她,是啊,能把五道菜差不多吃光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

    长平是从来都不剩饭的,她刚刚吃完,手里捧着霍去病敬献的擂茶,吩咐宫人们把剩饭吃光,不准剩下一粒米……

    两个宫人似乎也很开心,装了两大盘子米饭,然后就各种窃喜,看样子不可能剩下什么饭菜。

    “擂茶?

    这倒是新鲜,味道不错,喝了五脏六腑都舒坦,走的时候拿一点。”

    话音刚落,见云琅眼巴巴的瞅着她,莞尔一笑指着宫人带来的藤箱道:“在里面,看你猴急的样子,一个小小的羽林郎就把你盼的脖颈都长了,可怜的……”

    云琅很想骂人,又不敢,只好傻笑着打开箱子,瞅着里面的铠甲跟印鉴傻笑。

    “十天之后就跟去病儿一起去郎中令公孙敖那里入籍,想要更大的官,就要看你自己了。

    侯府只能帮你打开大门,至于走到那一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将相本无主,男儿当自强,我能做的,能帮的以此为限,男儿家不好扶持过甚,如果受不了军中苦楚,就回来,少府还是能进的。”

    云琅捧着印信施礼道:“长辈赏赐,云琅无话可说,大恩不言谢。”

    长平笑眯眯的道:“小郎可曾在淮南停留过?”

    云琅迷惑的摇摇头道:“蔡地在西,淮南在东,云琅未曾去过。”

    长平叹息一声道:“想来也是,只是这豆羹之术你是从何处习来?”

    “豆羹?”

    长平见云琅一头雾水,就指指已经被宫人吃干净的豆腐脑碗。

    云琅皱眉道:“这是豆花,也叫豆腐脑,如果用麻布包裹,放在木盒,压上重物,就会变成豆腐,如果放在浅盘里面继续压榨,就会变成豆干。

    小子还从未听说过什么豆羹!”

    长平叹口气道:“蔡地云姓找不到你的踪迹……”

    云琅一脸黯然的从怀里取出申报完毕的户籍记录简牍递给长平道:“我现在是京兆阳陵邑人氏。”

    “中山国乱,波及蔡地,逃户无数,云氏已经不可考。

    云琅,你告诉我,你因何会淮南王秘术?”

    云琅听到长平说蔡地云氏已经不可考,绷紧的头皮立刻就松弛了下来。

    只是,淮南王秘术是什么?

    长平继续叹口气道:“去岁,淮南王进京,给陛下敬献了名曰豆羹之物,听说是黑豆制成,我恰好在座,有幸分得一碗,与你今日所作豆花极为相似,只是一个干,一个稀,与你所说的豆腐更为相似,只是你做的豆花闻不到丝毫的豆腥味,也比淮南王敬献的豆羹白润的多,你做和解?”

    只要长平不追究蔡地云家,云琅就毫无畏惧,皱着眉头小声道:“淮南王是磨豆腐的?”

    “磨?”

    “是啊,把豆子泡水发胀,然后放在石磨上磨成浆,用麻布过滤掉渣滓,然后放进大锅里烧煮,如果此时不点卤,就是豆浆,喝起来与牛乳相似,每日喝一碗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如果将少量盐卤水倒进豆浆里面,豆浆就会变成豆腐脑也就是豆花一样的东西,只要再把豆花挖出来,用麻布包裹,压上重物豆腐就成了。”

    长平愣住了,过了片刻才道:“这么简单?”

    云琅皱眉道:“这应该是人人都会的手艺啊,我还奇怪,家中老仆出去购买豆腐,他竟然没有买回来,只好自己做,难道说……诺大的阳陵邑没有豆腐吃?

    等等……您说的淮南王秘术就是怎么做豆腐?”

第四十七章可怜的人() 
第四十七章可怜的人

    迷迷糊糊的云琅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淮南王他知道,那就是一个想当皇帝想疯了的人。

    难道说豆腐是他发明的?

    一个王侯不好好的治理侯国,研究什么豆腐啊?

    云琅别的迷糊,有一点却很清楚,离淮南王越远越好。

    在这个完全属于伪帝刘彻的时代里,谁敢跟他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不论是匈奴王,还是大臣,还是藩王,凡是被他看不顺眼的,最后都死无葬身之地。

    长平公主走的时候,云琅赫然发现,他居然答应了长平合伙开一家豆腐作坊……

    “豆菽比黍粟耐活,不挑地,反而肥地,种植豆菽之后的田地再种黍粟,收获要高于去年种黍粟的地,只是豆子吃多了胀气,不耐受,因此一直作为牲口的口粮种植。

    吃了豆腐则不会有胀气一说,算是真正把豆子的用处显出来了。

    这些天哪里都不要去,好好地琢磨豆腐,只要弄出来了,算你大功一件!”

    长平走的时候,交代的话有些语重心长,看得出来她的忧思很重。

    云琅总觉得国家大事关他屁事,只想好好地把埋始皇帝的那块地买下里,然后在上面种满大树荆棘粮食,果树,弄一个大大的庄园,把可怜的太宰奉养到死,然后愉快的在大汉的土地上生活。

    反正这个时代里高手如云,酷吏如雨,阴谋遍地,愚昧重重,皇帝又是一个心思重而且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用担心会被异族欺负,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没必要强出头。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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