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就被一个人给抱住了,弄清楚了是谁之后,曹襄很想一脚把这家伙给踹开,却听那个家伙道:“大兄……”
“滚开,曹家嫡子就我一个,哪来的兄弟。”
被卫伉潮乎乎的手抓着手,曹襄极度的不自在。
卫伉早就习惯了曹襄的恶言恶语,陪着笑脸道:“您去受降城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曹襄愣了一下,卫伉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封为宜春侯,说起来也是长安城里数得着的贵公子。
只可惜这家伙自从被霍去病打断腿之后,又被父亲狠狠地责罚,他就老实多了,一般情况下不轻易出门。
看样子给憋坏了,这一次居然想去遥远的受降城。
不世曹襄看不起卫伉,实在是这人就是一滩烂泥,走马长安还成,要是到了受降城……曹襄觉得这家伙什么丢人事都能干出来。
於单才给皇帝跳完舞,曹襄才不愿意看到卫青的儿子去给伊秩斜暖床。
“过了何愁有那一关你想去哪里的我都带你。”
曹襄在殴打卫伉这件事上,没有霍去病来的理长,他不想母亲难做,因此,只好搬出何愁有来说事。
“蚕室的那个何愁有?”
“不是他还能有谁?”
“他不是不出宫的么?”
“出了,刚从受降城回来,现在在我家等我回去缴令呢。”
“在你家?”卫伉上下打量一下曹襄,重点看了他的胯下。
“老祖宗现在是受降城的监军,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法眼之下无所遁形。
听说老祖宗正在招纳亲卫,你可以去试试。”
卫伉长吸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弟弟刚才在说笑,就我这身子骨要是去了受降城,可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不大,还是不去了,好好地在家里读书。”
曹襄点点头道:“也好,好好读书,将来也好出人头地。”
卫伉连连点头,恭送曹襄离开了侯府。
等曹襄走远了,就从花树后面跳出来两个少年,年幼的卫不疑连忙问道:“大兄,曹襄答应了没有?”
卫伉瞅着曹襄远去的背影道:“以后少跟他来往,他已经被何愁有盯住了,能活多久很难预料。”
“啊?何愁有?”
卫伉忧愁的看着府门外的大街摇头道:“你们说等曹襄死了,我们有机会接手平阳侯府么?”
卫不疑摇头道:“有曹信呢。”
卫伉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道:“真是晦气啊,什么好处都给了曹家,我们是卫氏亲族,反而不受待见,这是什么道理啊。”
卫登小声道:“还是小点声音吧,这话传到主母耳中,我们又要遭罪了。”
卫伉怒道:“明日我也要加入羽林军,凭借自己的双手打出一个真正的侯府来,宜春侯这样的杂毛侯爵,老子不稀罕。”
说完就甩袖子走了,卫登瞅着卫伉远去的身影,觉得大哥刚才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是不是应该告诉主母一声?
第一一八章趁火打劫()
第一一八章趁火打劫
曹襄马不停蹄的在长安奔波,举着硕大的平阳侯府的牌子替骑都尉四处哭穷,终于把云琅开出的清单完全满足了。
物资车马在阳陵邑集结,他带着亲兵家将来到了羽林卫的营地,不管他喜不喜欢见公孙敖,这一关必须要走。
何愁有是个很有信誉的人,曹襄赶到羽林军营地的时候,这个老宦官正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抱着曹家的茶壶慢慢的啜饮。
椅子也是曹家的,至于虎皮,可能是公孙敖的,满大汉只有公孙敖喜欢熊皮,虎皮一类的东西。
“等你两个时辰了,现在的年轻人办点事情总是拖拖拉拉的没个急性子。
要是换了前几年的老夫,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
曹襄似乎没有看到公孙敖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径直走到何愁有身边道:“看样子老祖宗已经有了章法?”
何愁有笑道:“老夫一介家奴,那里知晓什么军略,只能劳烦大统领把羽林卫的将士们给集结起来,就等着你来挑选。”
曹襄笑道:“大统领深谙兵法,惯会藏军,也不知道是不是把所有将士都喊出来了。”
公孙敖握紧了拳头,脸上却带着笑意对何愁有道:“羽林卫以下一万三千一百二十七人,实到了一万两千九百三十三人,如果平阳侯还不满意,某家可以把那些因为公干,因为负伤,因为休沐的将士全部招来。”
何愁有呵呵一笑,挪动一下屁股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对曹襄道:“快去选军吧,大统领已经给足了脸面。”
公孙敖由于良久终于出声道:“跳荡,射声二营不可动!”
何愁有从怀里掏出调兵文书,仔细的瞅了一遍,然后对曹襄道:“没有这样的限制啊。”
曹襄笑道:“文书我也看过,没有限制!”
公孙敖咬牙道:“一点余地都不留是吗?”
曹襄笑道:“都已经到了杀我主将的地步了,我要是还给你留余地,你会以为我是傻子。”
说完话,也不理睬公孙敖,就来到高台上,冲着站立在军阵最前面的曲长,屯长们高声道:“现在,给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给你们一个杀奴的机会,有意者,出列!”
公孙敖若有若无的扫视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军官,杀气肆溢。
曹襄见那些军官们停下了抬起的右脚,遂微笑道:“怎么,出了羽林卫,你们以为自己还会回到羽林卫不成?再说了,过两年说不定羽林卫大统领就是我!”
公孙敖冷冷的看了曹襄一眼,对何愁有道:“太放肆了。”
何愁有笑道:“年轻人嘛……哈哈哈……”
终于有一位曲长坚实的向前迈出了一步,紧跟着又有两三个屯长也向前迈出了一步。
曹襄笑道:“好了,就这些,再多我也不要,成不了我们的兄弟,再多也没用。
曲长,报上名来!”
“末将王木头!”
曹襄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抓抓脑门道:“我在羽林军的时候,你好像就是曲长校尉啊,你怎么还在羽林军?”
王木头拱手道:“因为末将少言寡语,为大统领不喜。”
曹襄听了这句话,拍着手大笑道:“好啊,好啊,能被大统领不喜欢的,大多是有本事的,来骑都尉试试?”
王木头抬起头笑道:“听闻霍去病在受降城下阵斩浑邪王,末将正心痒难熬,只要能去受降城与匈奴一战,末将虽死无憾!”
暴怒的公孙敖才向曹襄靠近了一步,就看见闭着眼睛的何愁有睁开了眼睛,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公孙敖压低了嗓门道:“这是谤军,如此胡言乱语下去,某家将来如合统御大军?”
何愁有皮笑肉不笑的道:“年轻人嘛……哈哈哈……”
公孙敖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几次三番想要冲到高台上将曹襄碎尸万段,终究还是忍耐下来了。
“元朔二年,公孙府进帐四百七十一万钱,赤金五十六斤,珍珠一斗……
元朔四年,雁门关一片荒芜,边关将士一日三餐变成朝食,晚食两顿,战马所需豆料减少一半……听说多余的都进了你的肚子……公孙敖,你好大的胃口……”
听到何愁有的喃喃自语,公孙敖的一张红脸立刻变得煞白,颤声道:“都是无中生有……”
何愁有嘿嘿冷笑道:“你以为老夫为何偏帮骑都尉?你以为偏帮这些少年人是因为老夫偏爱他们?
将军们发战争财,这是必然的,自古以来就屡禁不绝,区分一个将军是否忠勇,军功自然是第一的,所以呢,个人身上的一些瑕疵也就被忽视了。
公孙敖,你可知在骑都尉军中,饭食吃的最好的不是霍去病,不是有天下第一庖厨之称的云琅,而是军中伤兵!
你可知,在骑都尉军中,霍去病,云琅的来钱门路是抢劫匈奴,抢劫异族,是战场缴获,不是喝兵血……
闭上你的嘴巴,你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也就是说,你的事情没有什么是陛下不知道的。
如果今后不能为陛下效死力,老夫终有一日会登你的府门,那个时候,我们再好好地算一下账目。”
何愁有的一番话,让公孙敖汗流浃背,几乎心如死灰,总以为自己干的一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在何愁有这样的魔鬼面前……
“哈,王木头,现在呢,你就带着这些想去受降城给自己挣一个前途的兄弟们去挑军卒。
我们骑都尉挑选将兵,不问出身,只看实力!”
说完话又瞅瞅身体有些佝偻的公孙敖对王木头道:“两千人,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
甲胄,兵刃,战马,从武库中取,什么好,就挑什么用,弩箭四袋,弩弓两具,一人双马!这是骑都尉的标配。”
王木头大喜,匆匆的带着六个屯长,就去挑选相熟的军卒。
这个过程很快,也就一柱香的功夫,两千军卒就在羽林军左边重新立阵!
军卒已经挑选完毕,曹襄也就不再看那些一脸渴望的羽林军了,跳下高台站在王木头面前大笑道:“好样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亲亲的兄弟了,现在,去武库那兵刃,铠甲,去马厩挑选战马,记住我的话,一且从优了取。”
话说完,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公孙敖嘿嘿笑道:“大统领这时候没工夫理睬我们,多拿点也没问题。”
王木头学着曹襄的样子嘿嘿一笑,就拿着曹襄给的文书带着军卒直奔武库!
暴怒的羽林军副将,听到曹襄的话之后,手握剑柄几欲炸裂,无数次的看向大统领,希望能获得一个切实的指令,只要有了指令,他就能把曹襄一干人轰出大营!
片甲不给,这是先前商议好的,不知为何,大统领站在一个老宦官身边垂首而立一言不发。
一个时辰之后,顶盔掼甲的王木头就出现在了曹襄的身边,曹襄满意的看着已经武装到牙齿的王木头笑道:“连三日军粮也带了?”
王木头笑道:“自家的东西能省就省!”
曹襄大笑道:“已经有了点骑都尉的意思。趁着公孙敖在发傻,我们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王木头回头吩咐一声,就小声的问道:“那位……”
曹襄捂住了王木头的嘴小声道:“别问,这是为你好,这句话一定要告诉全军将士,千万,千万!”
王木头慎重的点点头,就带着将士们直奔骑都尉军营,只要到了那里,公孙敖就算是再反悔,也晚了。
曹襄来到呼呼大睡的何愁有身边低声道:“老祖宗,事情办完了,您也该回营休息了。”
何愁有打了一个哈欠,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虎皮椅子对曹襄道:“扛回去,这东西不错。”
第一一九章蹦跳的猴子()
第一一九章蹦跳的猴子
何愁有自然是要坐马车的,并且热情的邀请曹襄一起乘坐……
从羽林军营地到骑都尉营地其实并不算远,也就五十里地,云氏制造的四轮马车跑的又轻又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骑都尉营地。
何愁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朝马车里轻声道:“狐假虎威不能没有代价!”
曹襄痛苦的呻吟声从马车里传出来:“我知道会有后果,谢过老祖宗手下留情。”
“下次不能再这样做了,也不知为何,老夫最近的心肠似乎变软了,这不是一个好事情。”
说完话就背着手走了。
曹襄在马车箱里咕咚一声掉了下来,一张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把准备搀扶他的家将喷了一脸血。
不等家将惊呼出来,他的嘴巴就被曹襄给捂住了。
“送我回家,请药婆婆来!”
曹襄快速的吩咐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家将顾不上头脸上的血,从马车里拽出一把虎皮椅子,然后就把曹襄放进去,亲自赶着马车直奔曹府。
曹襄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哭泣的老婆,以及药婆婆那张难看的脸。
“淤血放出来了,五脏六腑有些移位,至于皮外伤算不得什么,将养一段日子就会痊愈。”
曹襄无力的点点头,谢过了药婆婆,又对药婆婆道:“告诉张氏,宋氏,刘氏她们,无碍的,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我做事情做的过分了一些,被老祖宗责罚了。
把这事忘记吧,我后日就要启程,让她们把送去受降城的东西明日拿过来,我一趟全部带走。”
当诺大的屋子只剩下牛氏跟曹襄的时候,牛氏瞅着曹襄胸腹那两处淤青哭泣道:“怎么下手这么狠啊……”
曹襄忍着剧痛道:“不要说出去啊,蛋头的虎威我们还要继续借用,否则,公孙敖会反扑的。”
“他怎么忍心把你放在椅子腿上这样颠簸了五十里路,这个天杀的阉人……”
曹襄无奈的道:“别说这个魔鬼的坏话,他会听到的!”
牛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四处瞅瞅,这才把头埋在曹襄的臂弯里继续哭泣道:“你什么时候遭过这么大的罪啊。”
曹襄咳嗽一声道:“你忘了,我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时候,比这要难受的太多了,那时候只想着什么时候会死,现在却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到地头。
这不,还不是被我给忍耐下来了,知道不,你夫君遭受了一路的折磨,却一声都不吭,哪怕是面对这个魔鬼,我也没服软……
可惜啊,去病,阿琅,阿敢他们都在受降城,否则,就这件事足够我吹嘘三五年的。”
“你现在就吹嘘,妾身听着,在一边为夫君喝彩……”
“没意思,我就是放屁你都会夸我的,老子要吹嘘也是要看人的,这件事可以堵住阿琅,阿敢那两张臭嘴,要保密,不告诉别人,否则老子吹嘘起来就没了味道……”
“你好好的躺着,不要解我里衣……”
“不成啊,太疼了,给我一个东西咬……”
春日的长安城正是柳絮飘飞的季节,风一吹,漫天都是白色的柳絮,有的吹进了皇宫,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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