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跟云琅历来之说大实话,云琅也明白,这里面没有丝毫的套话。
在这个时代,爱情或许会在普通百姓中产生,至于勋贵,谈论爱情都是一种奢望。
曹襄有母亲支持,在长门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这才给牛家的闺女挣来一个平妻的位置,至于平妻,说实话,也就比姬妾好一点罢了。
刘邦出身低微,这让他对身份的认同不是非常的强烈,即便如此,巨大的社会惯性依旧让他选择了平庸的刘盈做继承人,而不是更加聪慧的刘如意。
多生儿子多养猪,这就是勋贵们延续家族血脉的不二法门。
只有子孙多了,才能在敌对阵营里都放一些,即便是有一方不幸死光了,还有另外一半存活。
著名的诸葛家族,能在魏蜀吴三国中都有人才冒尖,这才是大家族的存活之道,至少能做到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于那些依靠高精尖人才玩独沽一味的家族,没听说谁能支撑过两代人富贵的。
曹襄对女子的对老婆的看法很明显是符合大汉社会现实的,是理直气壮的,只有云琅总是觉得尴尬。
越来越觉得无聊的云琅跟曹襄挥挥手,就准备回房间,苏稚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窗户黑乎乎的,看样子她已经睡着了。
躺在床上的云琅,吹灭了油灯,陷入黑暗,他才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对他来说,也是安全的。
“咚咚咚”有人敲墙壁。
云琅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随着苏稚敲墙壁的韵律也回敲了几下。
得到回应的苏稚非常兴奋,这一回敲的时间比较长,云琅凝神静气的听着丫头鼓点里的意思,好明日回答她的问话。
苏稚用什么鼓点,云琅就用什么鼓点,虽然他困得要死,还是用脚敲着墙壁积极地回应……
其实说什么不要紧,主要是有回应,苏稚估计比较看重这个。
小丫头初涉爱河,心里有一万个念头准备告诉云琅,因为有蛋头的存在,她只好聪慧的使用这种法子,当然,这种聪慧是她自己认为的。
苏稚没有学过莫尔斯电码,天知道她的鼓点代表什么含义。
她只是执着的认为有情人就该心有灵犀一点通。
“咚咚咚……”
“梆梆梆……”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住在云琅左边的曹襄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之后,苏稚才停止了敲墙壁的行为。
云琅一觉睡到中午,才打开窗户准备透气,就看见苏稚小猫一般眼巴巴的瞅着他的窗户。
云琅无声的大笑一下,用手指点点苏稚,苏稚兴奋地朝云琅眨巴一下眼睛,还用力的点点头。
估计她错误的认为,云琅已经明白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了。
曹襄一头撞开自己的窗户,幽怨的瞅着云琅道:“你挖地道过去也好,开一扇门过去也罢,能不能不要砸墙了?”
苏稚怕何愁有,却不怕曹襄,皱皱鼻子道:“偷听别人谈话,算什么男人!”
曹襄无奈的道:“我发誓,我听了半个时辰,一句都没有听懂!
阿琅,你听懂了么?”
云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自然?”曹襄狐疑的瞅着云琅。
云琅笑道:“阿稚说……”
“不要说!”苏稚快速的跑过来捂住了云琅的嘴巴。
曹襄叹了口气又把窗户关上,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
“这是我们的秘密!”云琅宠溺的点了一下苏稚的鼻子。
苏稚的脸红红的,低声道:“你想要三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云琅皱起眉头道:“你错了,我说的是四个!”
“我问你要两个孩子成不成,你明明敲了三下。”
云琅狐疑的瞅着苏稚道:“你确定你只听见了三下?我记得我敲了四下的。”
“你,你,无赖……”
云琅还在想怎么跟宋乔说呢,苏稚已经在计划以后要多少孩子了,天知道她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我以后还想当名医的,如果不停地生孩子,以后就没时间研究医术了。”
“你负责生,我负责带孩子这总成了吧?”
“要不,让师姐带?她喜欢孩子……”
直到吃饭,苏稚的嘴巴才被高粱米饭给堵住了,云琅给她的饭碗里装了很多的菜,这样她就能多安静一会。
总是热情的回应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丫头,云琅觉得自己的寿命可能不会有预期的那么长。
昨夜一场篝火晚会,明显的解除了羌人的戒备心理,既然现在过的要比族长统治时期要好,为什么还要怀念那个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族长?
直接的反应就是市面上要比以往繁荣的多,出来溜达的人也比以往要多。
一些妇人还会跟那些不认识她们的军卒们打招呼,出入后军军营也非常的自然,如同回家。
“这样的事情以后要多干啊。”霍去病也发现了不同之处,有些感慨。
“以后要坚持过汉人的所有节日,大力推行汉家的衣衫,如果有可能,还要教那些羌人小孩读汉家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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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酷烈!()
第七十八章酷烈!
(门牙被冻梨崩掉了,孑2一共接到了247个赞,26个表示欢庆的,13个衷心祝福我继续崩牙的,还有六个兄弟认为我崩牙了就哪里都去不了,可以老实更新的……我真是谢谢大家了……)
受降城大雪……大青山却在遭受了一场寒雾的侵袭。
草原上到处都是被寒冰包裹的死尸,有人的,也有战马的,也有牛羊的,甚至还有野狼的。
一般来说,当空气中的水份太足的时候水份就会凝结成雪花落下。
可是,在强劲的北风作用下,这些饱含水分的寒雾就会凝结附着在任何固体上。
当寒雾凝结在大树上的时候,就会形成美丽的雾凇,当寒雾凝结在荒草上的时候,就会形成美丽的冰草。
当然,如果凝结在死去的战马或者战士身上,就会形成一个美丽的冰棺。
卫青的帐篷上自然也形成了雾凇一样的景观,全赖亲兵们不时地抖动帐篷,才能让那些结成帐篷模样的冰壳跌落下来。
帐篷里面的火盆带不来任何的热量,整座牛皮帐篷里,依旧寒气逼人。
卫青瞅一眼已经结冰的茶水,对公孙弘道:“撤兵吧,今年没机会到龙城了。”
公孙弘抖抖裘衣道:“如果大帅肯给末将一支兵马,末将可以继续追击伊秩斜。”
苏建摇头道:“现在不是我们在追伊秩斜,而是伊秩斜在有计划地引诱我们继续向北。
大帅说得对,我们应该南归,回白登山,或者马邑修整,等寒冬过去之后,再做他想。“
公孙弘哼了一声道:“区区寒冷何足道哉,想当年,太祖高皇帝在白登山的时候,军卒手指,脚趾多有跌落,依旧苦战不休,太祖高皇帝麾下的将士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就不成么?”
卫青显然没有听公孙弘说了些什么,直接对苏建道:“你为后卫,公孙弘为前驱,我为中军,两个时辰后,将是傍晚,那时候北风会停下来,我们即刻启程。”
苏建拱手领命,就大踏步的出了营帐,临走时看了公孙弘一眼,他有些弄不明白,这样的人是如何被封侯的。
公孙弘被冷落了,带着怒气问道:“既然我们都退下了,李广该如何取舍?”
卫青无所谓的道:“等你成为主将之后再去考虑全盘的事情,现在,管好你的部将就行了。”
公孙弘恨恨的拱拱手,就离开了帅帐。
卫青的军司马乐安侯李蔡怒道:“大帅对此人过于宽容。”
卫青笑道:“胆敢乱我军心者,即刻斩之。”
李蔡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去看看!”
四万大军的营帐无边无沿……只是沉浸在青雾之中,如同鬼蜮。
公孙弘提着长剑刚刚步出营帐,就看见站立在青雾中的李蔡。
李蔡默默地看着公孙弘一言不发。
公孙弘有些紧张的道:“司马因何在此?”
李蔡用脚踢一下地上的碎石笑道:“等你下达继续向北追击的军令,然后好斩你人头。”
公孙弘握紧了拳头大声嘶吼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能追上伊秩斜覆军杀将!”
李蔡抬起头看着公孙弘道:“雁门关你逃过一劫,这是天恩,你还不知感恩么?”
公孙弘仰天大笑,捶着胸口道:“堂堂大帅,担心我公孙弘立功,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我不服!”
李蔡瞅着陷入癫狂的公孙弘道:“你可以带着亲兵去追伊秩斜,你麾下将士乃是大汉的忠勇之士,不容你随意糟践。”
“我若不从呢?”
李蔡拍拍手,自他身后闪出十余个军卒,也不给公孙弘说话的机会,在他还犹豫不定的时候一拥而上,将公孙弘捆了个结结实实。
“打入槛车,押送回长安听候陛下发落。”
被捆绑的如同粽子一般的公孙弘流泪道:“大帅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的。”
李蔡蓦然转身,俯下身盯着公孙弘的眼睛道:“李广已经回到了右北平,张世功已经退回了渔阳,我们在大青山阵斩匈奴万余人并非是我们勇猛无敌,而是伊秩斜的借刀杀人的计谋。
他如今就在前面等着你这样的蠢猪自投罗网,好杀了你之后平息匈奴人的怨愤。
你以为你在大青山阵斩了一个当户就天下无敌了?你知道你们为什么在大青山会厮杀的如此艰难,你以为大帅为什么要在北边屯下重兵?
宁愿看着你们苦苦厮杀,也不愿意将北边的大军投入到进攻中来?
你以为这是大帅在妒贤嫉能么?
你也不看看你是一个什么货色,值得大帅对你妒贤嫉能?
一万两千大汉将士跟着你只会走进鬼门关。
你心里的只有盖世的军功,只有封妻荫子,只有陛下赏赐的娇妻美妾,以及肥田大宅,何曾有过军中将士?”
公孙弘躺在地上恨恨的盯着李蔡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成,等回到长安,我们在陛下面前再做理论。”
李蔡苦笑一声道:“愚顽不灵!”
公孙弘愤怒的转过头去,看都不看李蔡。
两个时辰之后,暗红色的太阳挂在天边,再有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暗下来。
呼呼吹拂的北风终于停了,李蔡亲自统帅前军,缓缓离开了营寨一路向南。
三十里地之外,伊秩斜坐在皮毛堆里听斥候传来的消息。
“汉军南归了?”伊秩斜有说不出的失望之意。
同样卧在皮毛堆里的刘陵叹息一声道:“我在汉地就听闻卫青此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一旦他开始跟你作战了,就已经注定敌人难逃败亡的结局。
既然汉军不入圈套,你就该想想於单了,这家伙战败了,却不知所踪,您就不担心么?”
伊秩斜久久的瞅着南方一声不发。
刘陵笑道:“还在心疼战死的一万多战士?”
伊秩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刘陵瞅着自己白皙的指头笑道:“你知不知道,在大汉啊,皇帝跟藩王为了打赌,就在一个叫做卧虎地的地方立下营寨,相互攻伐,如果皇帝赢了,藩王就要无条件的听从皇帝切割,如果藩王赢了,皇帝就要默认藩王现有的一切。
你知道卧虎地每三年要战死多少最强悍的汉人甲士么?”
“多少?”
“两年前,我父亲与小梁王,城阳王三家联合出兵,全军四千一百三十二名甲士,全部都是军中最彪悍的猛士。
一场仗打下来,即便是我也中了暗算,我腰上的那个伤疤单于是见过的,我身为翁主都几乎性命不保,您以为军中那些悍卒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四千余人?”
“错了,是七千余人……毕竟,皇帝一方还做不到毫发无伤。”
刘陵见伊秩斜若有所思,就掩嘴笑道:“对于一个大英雄来说,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您所有的荣耀包括生命都是依附在权力之上的。
没有了权力的英雄,就像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即便是野狗也能在老虎头的头上撒尿。
因此啊,战损了一万多战士,却换来了您大单于位置的稳固,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要再等几年,您的战士就会源源不断的长大,您忘记了?我的肚子里就有一个!
小狮子还没有长成之前,您可要好好地保重身体,来,喝了这碗马奶,里面可是放了糖霜的。”
刘陵说完话,就从毛皮堆里取出一只精美的银壶,给伊秩斜倒了一碗温热的马奶。
“这个银壶好美!”伊秩斜端着银碗笑道。
“这是我的一位故人送给我的,里面装满了哀思!”
第七十九章驾长车的何愁有()
第七十九章驾长车的何愁有
汉军南归,匈奴人一样不敢追赶。
军略这东西是相互的,算是尔虞我诈的最高境界,有时候也像是俄罗斯轮盘赌,天知道子弹会在什么时候炸响。
元朔四年的第一场战争开始的时候极为激烈,结束的时候却异常的平静。
伊秩斜与卫青两人,如同分手的情侣,背道而驰,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这两人中间没有一个失败者,唯一的失败者可能就是於单。
公狼争夺狼王之战一旦失败,原来的狼群里就没有了他的位置。
这人对于匈奴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了,事实上对于大汉来说,一个失败的左贤王也屁用不顶。
不过呢,如果把这人身上的剩余价值再压榨一下,可能对刘彻想要剥离匈奴外援大业,应该还有一点用处。
何愁有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他觉得把一个匈奴左贤王弄回大汉,应该是一件比寻找到冒顿棺椁更加能让大汉人提气的事情。
别的暂且不说,陛下大宴各国使节的时候,如果能把於单这个左贤王弄出来打扮一下,让他与歌姬同舞应该是一件大涨汉家威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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