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一也不着急,因为濠镜澳无法对外联络,这里成为大明面对西方贸易的窗口几十年,不断有一无所知的外国商船到来。
包围濠镜澳的海军隔几天就有活儿干,每一次出手得到的收获价值都有十几万两银子以上。
由此可见,发洋财才是崛起的必由之路啊!
由于濠镜澳的商路被阻绝,又由于“陆公岛”的商税只有濠镜澳的五成,逐利的商贾早就改换门庭来到“陆公岛”置业做生意,因此濠镜澳居住的大明商人已经没有了。
现在整个濠镜澳不过一两千西洋人和他们的仆从,知道家主的最终目的是逼葡萄牙总督无条件投降,已经今非昔比的“陆公岛”长官陈满意计上心头。
他把围捕商船、战船得到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统统释放,让他们从大陆乘小艇回濠镜澳。
陆陆续续送还了三千多人,本来马士加路也见对手释放他的同胞很是意外。
他当然来者不拒,濠镜澳有武器,跑海的西洋人都有武力值,多一个人就会多出一个战士,葡萄牙人坚守濠镜澳的信心增强了不少。
后来发现还不断有同胞归来,渐渐地马士加路也醒悟了,多出一个人也会多消耗一份食物一份淡水一份燃料啊!
想要拒绝那些同胞入境也不可能,他们直接划着小船靠岸,难不成炮火击沉他们的船只?
这又是阳谋,马士加路也束手无策,本来可以支撑一年有余的粮食储备不到八个月消耗殆尽。
这些西洋人可不敢如祖大寿那样杀人为食,才饿了一个礼拜,率先鼓噪要求马士加路也投降的反而是那些刚刚送还不久的葡萄牙人。
这些人已经做了一次俘虏,没有被虐待,以可以承受的劳动换取还算不错的食物,因此他们不介意再次投降,因为他们来濠镜澳时就已经被洗劫一空如今一无所有。
可是居住濠镜澳多年的葡萄牙人的心态就大不相同,他们有家有业还有金银财宝,如何舍得抛弃?
马士加路也做出一个昏聩的决定,命令后来的三千余人向“陆公岛”方面投降,并且派出谈判代表表示濠镜澳部分军民投降。
郭怀一和陈满意得知情况,哈哈大笑,还可以部分投降,西夷真不是盖的。
“陆公岛”方面的回答很简单,要不就是投降,要不就是死战到底,投降个半吊子我们不接受。
渐渐地濠镜澳的治安开始出现问题,本地人和外来者的矛盾出现了,由刚开始的互相谩骂发展成为斗殴,渐渐地蔓延成为骚乱。
因为人就是这么回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太多濠镜澳当地居民家里藏了奶酪和面包,外来者两手空空许多人都是住在教堂里,除了一点点可怜的配给再也得不到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
几次抢劫杀人事件过后,众志成城抵抗外敌入侵的葡萄牙人彻底离心离德,据传有些人准备绑架马士加路也投降,濠镜澳分裂成为两大阵营,内战一触即发。
想要投降的武装力量居然比濠镜澳组织的守卫军人数多一千有余,马士加路也肠子都悔青了,认为不应该配发武器给那些被大明放还的三千余俘虏。
现在真的打起内战,本土武装大有可能不是外来武装的对手。
在即将面临自相残杀的最后关头,当地主教出面调停,双方达成共识,无条件投降。
崇祯五年四月十九日,黄家几乎兵不血刃获得了全须全尾的濠镜澳,这个西夷第一个租借地被汉人收回,还得了太多租金,黄胜得知消息大喜,命名此地“澳门”。
上千佛郎机人积累了几十年的财富被郭怀一一锅端,经验丰富的郭怀一组织人手第一时间隔离濠镜澳土著,一个个单独过堂拷饷,效果杠杠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汉人值得拥有()
黄家私兵又从佛郎机人住宅的花园里、壁炉后、床板下等等不一而足的地方找出许多金银财宝。
不连一年多打劫的船货,夺取澳门获得的财产以白银计不下八百万两。
一个弹丸之地出租了八十年,收到了八百万两的租金还是比较划得来,也不知以后还有哪一家西夷再来谈如此好买卖?如果有黄胜很真诚的表示欢迎。
马士加路也还摆葡萄牙派驻濠镜澳总督的谱,动不动就来个抗议。
郭怀一是个海盗,根本不理睬什么抗议,方法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
只不过饿了马士加路也三天,这小子终于明白他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俘虏而已,乖乖地接受了现实。
为了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澳门被郭怀一海盗集团攻破,岛上军民被斩杀殆尽,反正什么屎盆子尿盆子都扣在海盗头上。
黄家海军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他们不但不劫掠,还出手不断打击海盗。
最后大明官方宣称的消息是,两广总督带着人马经过苦战打败郭怀一团伙夺回澳门,可惜救苦救难的明军来得太晚了,岛上的佛郎机军民被凶残的海盗团伙屠戮一空,呜呼,哀哉痛哉!
黄胜当然不会把这些西洋人斩尽杀绝,而是分散到海南十县监视居住一两年再说,他们可以做工换取好一些的生活,女人做皮肉生意也听之任之。
往往这些人被消磨个一段时间就乖巧了,到时候招募水手、炮手、敢死队就会轻而易举。
郭怀一在南海作战两年多,海军损失小收获大,根据几个镇抚官的汇报,郭怀一根本连看都不看抢来的金银财宝,全部由各级镇抚官监督封箱上交。
郭怀一来海南岛临高见到视察完工作准备继续北上的黄胜,得到了朝廷册封他为正三品海防游击的圣旨。
这位资深海盗发现自己居然一步登天,成为了朝廷正经八百的正三品将军,一时间情难自已哭得昏天黑地。
他许久才舒缓了过于激动的情绪,一脸严肃跪下磕头道:“卑职乃是海上一草莽,得蒙大人恩典,不胜感激涕零,卑职从今往后甘做大人犬马,朝廷这辈子卑职都不会去,也不敢去。”
郭怀一懂得权衡,很不错,黄胜笑道:“这两年郭将军的表现可圈可点,本官看在眼里了,如今驻防南海还要不断攻伐附近宵小,以后咱们的海军还要远赴马六甲海峡封锁那里。”
郭怀一如何不知道马六甲海峡的重要性,闻听家主此言,兴奋得两眼发光,他已经听说以前的盟主郑一官去了那里,只是不知有没有能够立足。
他相信以黄家海军的实力,控制马六甲海峡完全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也会承受各方势力的打击,利益和风险都是无比巨大,他渴望参加这个充满挑战性的军事行动。
马六甲海峡是位于马来半岛与印度尼西亚的苏门答腊岛之间的漫长海峡,地处赤道无风带,平时风浪很小,海流缓慢,风平浪静。
这里是连接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重要通道,早在公元四世纪,波斯商人就开辟了从印度洋穿过马六甲海峡,经过南海到达中国的航线。
他们把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马鲁古群岛的香料,运往罗马等欧洲国家贩卖。
黄胜准备过段时间着手拿下马六甲,继而有效控制海峡,以后用不着做海盗,收取通行费和保护费就能够发大财。
只不过如此买卖觊觎的国家和海盗集团太多,没有足够的武力震慑乃是自取灭亡。
郭怀一再次施礼大声道:“大人,卑职曾经多次去过马六甲海峡,如果咱们黄家准备攻击那里,卑职愿为前驱。”
黄胜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短时间还不能成行,郭将军可以先完善海图,不时派去哨船前往侦察,本官动手之时,你要确保有详尽的沙盘和地图可以使用。”
“大人,卑职保证一年内完成任务,卑职会亲自带着战船前去探查绝无遗漏。”
黄胜瞄准的马六甲海峡立足点自然是后世的新加坡,但是胃口很大,可不是这个弹丸之地就能够满足,整个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岛——汉人值得拥有!
————
蓝彩儿带着剧组已经在京师上演了三部新戏,为了吸引更多观众,门票已经一降再降,但也不是降到黄家体系公演的价格。
因为大明的升斗小民日子太困苦,即便降到普通戏票一百文,他们也舍不得花钱去看戏。
因此劫富济贫还必须有,京师上演的剧目,普通戏票卖三两银子,包厢票卖五两,依旧每一场组织四五百底层老百姓白看戏,不仅如此还送两个炊饼当夜宵。
京师的老百姓本来素质就高于穷乡僻壤,黄家再不遗余力优惠京师好人,现在好人已经层出不穷,邻里之间守望相助已经逐渐成为常态。
上午正在大剧院指导现场排演新戏的彩儿闻报有一位宫里的宦官求见,她觉得奇怪,打交道的都是女官和嫔妃,怎么还会有阉人寻上门来?
不一会儿贴身侍婢领来了一位面白无须大约四十几岁的宦官,这位阉人应该不是太监,一身衣服已经洗掉了色,收拾得还算整齐。
来人见到彩儿跪下磕头道:“老奴刘应坤见过蓝尚仪。”
“刘应坤?”这个名字貌似有些熟悉,彩儿一时间想不起来,道:“这位公公起来说话,本官好像不认得你呢。”
行过礼的刘应坤爬了起来道:“蓝尚仪,您确实不认得老奴,可是南安侯认得,老奴自问以前在辽东监军之时还对得起侯爷。”
彩儿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虽然不能过耳不忘也不远矣!此时刘应坤这番话一出口,她马上知道了这位是天启年曾经大权在手的辽东监臣大太监刘应坤。
“哦!原来是刘公公,快快请坐。”这时侍婢端上了茶水。
刘应坤挨着椅子坐了半个屁股,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彩儿对刘应坤的现状一无所知,打听到:“刘公公何时回京师当值啊?如今在哪一监高就。”
刘应坤叹了一口气黯然道:“回禀尚仪大人,老奴天启七年被召回,已经在浣衣局当值足五年了。”
彩儿是土生土长的京师人,又经常在宫闱间走动当然知道浣衣局乃是打发待罪之人的去处。
浣衣局位于德胜门以西,是二十四监中唯一不在皇宫中的宦官机构,由有罪退废的宫人充任。设掌印太监一员,佥书、监工无定员。
彩儿认识太监的品级和服饰,很明显刘应坤是个没有品级的监工之类的杂役。
第五百三十章:无所不在()
这完全印证了一朝天子一朝太监,天启皇帝时使用的曾经在辽东权势熏天的大太监,今时今日变成了太监中的白身,看样子可能还要干体力活儿。
彩儿试探着问道:“刘公公跟我家老爷有交往,今日上门可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总要帮你几百两银子。”
说着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侍婢马上去取银两。
刘应坤又跪下磕头道:“尚仪大人,老奴不是来打秋风,老奴也曾经富有过,七八万两银子也就瞬间烟消云散,钱财要来何用?老奴现在无需那些阿堵之物。”
彩儿糊涂了,问道:“刘公公,本官不帮你些银两又能如何焉。”
“老奴只求尚仪大人给侯爷带句话,老奴今生今世投效侯爷至死不渝。”
原来刘应坤和纪用这两个监军辽东的大太监由于黄胜的横空出世,使得他们在任上都有立功表现。
魏忠贤倒台,太多大太监不明不白暴毙,至于怎么死的,天知道。
这二人保住了性命,太监大多数是阴毒之辈,人人知道在辽东监军是个肥缺,如何会放过他俩。
这两人也乖巧,一两银子也不藏,他们知道人死了留着钱财有个屁用,他们又没有儿子能够继承遗产。
数万两银子扔出去,他俩终于获得了苟且偷生的机会,在浣衣局监工,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在浣衣局当监工就是杂役,也仅仅比那些成天累死累活做活计的获罪宫人强一点点而已。
刘应坤如今的身份可攀附不上有权势的太监,连佥书这样的小宦官都巴结不上,他又和其他监工没有共同语言。
因为他和纪用都是出自内书堂,属于有文化的阉人,因此刘应坤只能和同患难小他三岁的纪用说些闲话。
老哥俩一同在辽东呼风唤雨,又一起来到浣衣局了此残生,感叹轮回哀叹世态炎凉。
他们根本出不去大门,成年累月在浣衣局高大的围墙内度日如年。
转眼间春去秋来过去了五个年头,眼看着朝廷对待阉党已经有了松动,不再穷追猛打。
刘应坤听说紫禁城里得到了南安侯爱妾蓝彩儿许多订单,许多宫娥挣了不少银子,他认为终于盼来天赐良机。
他来到纪用住宿的一个小小厢房,想把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和纪用商量。
刘应坤对一脸颓废的纪用道:“老纪,前些天刚刚送来几个惹了祸的宫娥,听她们讲圣上那边的宫娥都在干私活挣外快呢。”
“老哥,那又怎的?难不成还会有这样的好事轮到这里?”
“咱家不是看得上那些宫娥挣银子,而是看上了给宫里提供机会的人。”
“谁?老哥痛痛快快说罢,咱们都这样了,你还忘不了打官腔啊?”
“蓝尚仪,南安侯的爱妾蓝大家。”
“这……。”纪用若有所思。
刘应坤道:“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咱家估计熬不了几年就会归西了,总要再搏一搏。”
纪用和黄胜没有打过交道,只不过有一面之缘而已。他知道刘应坤和当时的关前道黄胜关系不错,黄胜又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求他应该能够成事。
他问道:“老哥是准备求着南安侯把你弄出去?”
“是我们俩,成功咱们再次风光无限,失败干脆一死了之,咱家已经受够了。”
“是受够了,干吧,咱家支持你,如今的日子没啥过头还不如早死。”
豁出去了的二人不再患得患失,况且他们只有贱命一条,没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刘应坤找到机会毛遂自荐,他禀告浣衣局掌印太监,吹嘘自己以前在辽东监军时曾经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