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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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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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原来李牧的记忆,他找到了回家的路。李牧的家在一个酒铺子后面,连脊的一排房子,一共六间房,他家在中间,左右各有一户人家。

    李牧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脑海中的记忆也越发的清晰。他能认出这街道上的店铺,能回忆起小时候在哪家店门口和别人家的孩子打过架,能记得起那日招募乡勇时的画面,也能想起他跟随运粮车队离开时,母亲不舍的目光。回忆接连涌上心头,李牧终于到了家门口,忽然鼻子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第4章 恩人() 
李牧的父亲李敢,曾是军中一名执戟长,在他幼时,死于一次与突厥的战斗中。娘俩得了两贯钱的抚恤,根本不够生活。无奈之下李牧的娘亲孙氏开始替大户人家做女红,勉强维持着生活。

    好不容易把李牧拉扯大了,仗又打了起来,李牧被募集成乡勇为大军运粮,一去不回,孙大娘这命也够苦了。

    李牧今年十七岁,唐朝人嫁娶得早,他的娘今年才三十五。按照后世来说,正是芳华正茂、享受人生的年纪。但在这个年代,如果李牧早早娶了亲,三十多岁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了。这么多年以来,孙氏独自拉扯李牧,操的心,受的罪,比后世同龄人不知多了多少,因此虽然她只有三十几岁,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几许的妇人一般,身体也不是很好。

    就在李牧跟随运粮车走的时候,孙氏还在喝药。所以李牧对唐俭说的话并非完全作戏,原来的李牧一直到咽气的时候,想的都是家里的母亲。他能说出那番话,也是被这具身体的记忆所影响。

    站在门口,李牧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李牧兄弟,我占了你的身体,又不知该如何还你,那我便替你完成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吧。汝之母,吾养之,你安心的去,早日投胎,争取投一个好人家!”

    说来也奇怪,许下这个心愿之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感瞬间消散殆尽。李牧是后世之人,本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下也开始有点相信了。

    整理好心情,李牧推开门扉,喊道:“娘,我回来了!”

    “娘?”

    喊了两声,才从屋里传来回应,声音虚弱的很:“是我儿回来了?真是我儿回来了吗?”

    李牧听得声音不对,赶忙跑进屋里,只见炕上躺着一名妇人,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珠。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李牧就差不多这样子,这是染了风寒了!

    风寒,或者叫感冒,在后世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吃点感冒药几天就好了。但是在唐朝,哪有感冒药吃,大户人家喝的起柴胡汤,小门小户根本吃不起药,只能硬挺着,万一发烧导致了肺炎,那就是一个死,能熬过来的人寥寥无几。

    李牧看到孙氏这般模样,心顿时揪了起来。既然已经答应承担责任,那眼前这位妇人就是他的娘亲。而且他也发觉,这种感情源自于血脉,不是他用理性能够抗拒的,看到孙氏之前他还有很多想法,看到孙氏之后,就只剩下了‘要救我娘’这一个念头了。

    “娘,孩儿不孝,回来晚了!”李牧跪在炕边,眼里抑制不住地簌簌流下,这一声娘完全发乎于心,没有一丝勉强。

    孙氏也是满脸泪水,紧紧抓着李牧的手,唯恐一撒手,她的儿子就不翼而飞了。

    “娘,我这就去给您找大夫!”李牧起身要出门,孙氏却死死抓住他不放,李牧不敢用力挣脱,只好又回到孙氏身旁。

    孙氏咳嗽了两声,顺过这口气来,开口道:“娘已经不行了,家里没钱,你去抓药,又要欠下饥荒,不值当的。娘能在临死前看到你平安回来,也就没什么好惦记了。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陪着娘,娘没有几天了。”

    “娘,我有钱!”李牧把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心里默念,从系统中兑换出来一两银子,全部换成铜钱,足有一贯,拿到前面给孙氏看,道:“娘,您看,这不是钱么。我杀了突厥兵,立下功劳,得了赏。”

    “我儿杀了突厥兵?”孙氏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欣慰道:“我儿长大了,你爹死在突厥人手里,你杀了突厥兵也算给他报仇了。不过这钱你还是留着,娘已病入膏肓,这些钱恐怕也难治好,你还是留着娶亲,为李家开枝散叶,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李牧听到这话,倍觉心酸,怪不得原来的李牧在临死之时都惦念母亲,他的母亲对他真的是太好了。李牧当然不会任由孙氏病死,道:“娘,还是先给您治病,我哪儿来的媳妇,等您病好了,好好替我挑一个。”

    “我儿哪里话来,你莫不是忘了,你有媳妇儿啊!”

    “我哪有”李牧忽然一愣,记忆深处晃过一个片段。李牧有媳妇儿,却又可以说是没有。李牧的老爹李敢在时,曾救过前街酒铺子掌柜白春的性命,白春诨号白闹儿,是外地人,为了报恩,也为了抱上李敢这位执戟长的大腿,便许下诺言,要把他当时四岁的女儿,嫁给刚刚出生的李牧为妻。李敢见他家女娃伶俐可爱,又加上几杯黄汤下肚,便应下了这门亲事。没想到转年李敢就战死了,孙氏一人拉扯李牧,白闹儿便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李牧也是一个要脸的人,从娘亲口中知道此事之后,默默记在了心里,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主动跟白闹儿一家人说过话,也包括他那个未婚妻。

    倒是他的未婚妻白巧巧一直记得这件事,小时候就常常跑来跟孙氏说话。长大之后,帮家里卖酒,也会攒下点钱,拿来给孙氏,帮她补贴家用。只是李牧这个没有良心的,对白巧巧从来都是不假以辞色,看到就跟没看到一样,十几年下来,俩人说过的话不到二十句。

    白巧巧来探望孙氏,都是偷着跑来的,要是被她爹白闹儿抓到了,轻则一顿臭骂,重则一顿毒打,说她是赔钱倒贴货,怎么难听怎么说,完全不当她是自家闺女。

    白巧巧的母亲在时,情况还好些。她六岁的时候,母亲病逝了,白闹儿续弦生了个儿子,变得更加过分。后母待她不好,白闹儿却只当没看见。眼看着白巧巧养成了一个大姑娘,他便开始张罗媒婆想把闺女嫁出去。媒婆给他找来年龄、家世相仿的小伙子,他又不同意,非得让媒婆去找那些家境殷实,最好是死了老婆的人家,进门就管账的最好,好敲上一笔聘礼,留给儿子娶媳妇用。他早已放出话来,他的女儿生得漂亮,少了五贯钱的聘礼不要登门。媒婆给介绍了几家,白巧巧以死相抗,就是不同意。李牧运粮走时,白闹儿又放出话来,他已经收下了皮货店马掌柜的聘礼,不日就要把女儿嫁给马掌柜做二房。

    有关白巧巧的回忆就这些,或许在原来李牧的心里,白巧巧根本不重要吧,所以刚刚李牧听到媳妇儿这几个字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她。

    想到这里,李牧苦笑了一下,道:“娘,她不是已经嫁人了么,我听说白闹儿都已经收了马瘸子的聘礼了。”

    “还没嫁呢,马瘸子的老婆不同意,闹了起来,前几日她娘家来了人,把马瘸子一顿好打。这门亲事也就黄了,现在马瘸子正找白闹儿讨回聘礼呢。”孙氏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话,又咳嗽了起来,把李牧拿出来这贯钱塞回他手里,道:“你这不是有钱了么,你去拿给白闹儿。虽比不上马瘸子给的多,但好歹是钱呐,你跟白闹儿说,以后你们小两口还能挣,挣了再给,算利息也行。没了我的拖累,你们很快就能有积蓄的。”

    李牧听到这话,心里非常不舒服。男子汉大丈夫,娶个媳妇要这么窝囊,还不如死了去!别说他身怀系统,有所指望,就算没有,他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条件!李牧道:“他们白家的闺女,我看咱家是买不起了。我还是拿着这些钱给您治病,他们家的闺女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吧!”

    “混小子,你怎可如此没有良心!”听到李牧这般说,孙氏大怒,竟然抬起手给了他一个巴掌。李牧有点懵了,道:“娘,孩儿哪里错了?”

    孙氏厉色道:“混小子,你怎可如此说巧巧。巧巧是你的恩人,就算你不想娶她为妻,也当敬重才是。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她的照顾,娘生病卧床这么多日子,早就命归西天了。你这混小子还如此说话,真是叫人寒心!”

    见孙氏这般激动,李牧只好诺诺应声。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响动。孙氏脸上一喜,道:“快去迎一下,定是巧巧来了。”

    李牧只好起身去迎,刚到门口,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穿襦裙的少女,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是几个碗碟,看样子是送饭来了。瞧她的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个头大概能到李牧的肩膀,差不多有一米六五的样子。标准的瓜子脸儿,两颊一对梨涡,未施粉黛,腮边却自带一丝晕红,就算只站在那里,也仿佛在微笑一样,令人感到愉悦。李牧不禁有些呆了,怪不得白闹儿敢要价五贯,确实是长得漂亮,就算带有前世记忆的他,也鲜少见到如此标致的美女。

    俩人差点撞了一个满怀,对视了一眼,白巧巧小声说了句‘你回来了’,便从李牧身旁进了屋。李牧注意到,白巧巧说话的时候,露出一颗虎牙,平添了三分可爱。不可否认,这个未婚妻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白巧巧把碗碟从竹篮里拿出来,脸上露出笑容,与跟李牧说话的时候又有不同。

    “大娘,今天我给您带了菜粥来,还有几片熟肉,可不是客人吃剩下的,是我给客人切肉的时候,偷偷留下的,我扶您坐起来,喂给您吃。”说着,白巧巧便要行动,孙氏拦了一下,抓着她的手,道:“孩子,先不忙吃,我儿平安回来了,还立了军功,得了赏钱。我这病多半是好不了了。临死之前,就想看到你们小两口能结成夫妇,我死也瞑目了”

    “大娘、”白巧巧羞得满面红晕,打断了孙氏的话,偷偷瞥了眼旁边站着的李牧一眼,低头道:“他不喜欢我,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爹他唉,不提这些了,大娘,我还是喂您吃粥吧。”

    孙氏心里着急,看着默然杵在那儿的李牧,气道:“你这不孝子,还不说话,难道要把亲娘活活气死不成么?!”

    李牧只好开口,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娶你,就当是圆了我娘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喧闹声,李牧迎出门外,原来是白闹儿引着一群人,手里拿着锄头棍棒,把大门堵了起来。

第5章 卖女() 
李牧见这阵势,皱起了眉头,开口道:“白大叔,你带着人堵住我家大门,是何道理?”

    “是何道理?!”李牧不开口还好,开口更是激怒了白闹儿,他呸了一口浓痰,指着李牧的鼻尖张口骂道:“亏你叫我一声白大叔,那我便先不打你,请诸位善邻给评个理。”白闹儿做了个罗圈揖,道:“各位听好!十六年前,小老儿来到此地投亲,路上遇到马贼,正巧碰上李牧的老爹李敢带着伤兵返营,把我一家救下。小老儿不是那种不知恩义的人,先是拿出钱财谢他救命之恩,又请他吃酒,千恩万谢,可没有慢待。本以为这样恩情便算是报答了,却不想李敢那厮竟看中了我当时四岁的女儿,说他有一个刚出生的儿子,女大三抱金砖,非要我女儿给他儿子做媳妇。小老儿心中百般不愿,但受人救命之恩呐,能说出不字么!只好答应下来。”

    白闹儿掩面假哭,抽噎说道:“后来李敢死在了突厥人手里,小老儿便拿了钱过来与那孙氏商量。孙氏要了我两贯钱,取消了婚约。本想至此事情算是有个了断,却没有想到这孙氏心肠坏透了,她已经拿了我的钱,这些年来,还百般蛊惑我的女儿,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我那可怜的女儿没日没夜地往他们家跑,甚至还偷家里的钱救济他们。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小老儿就琢磨给女儿找个好婆家赶紧嫁了,也好摆脱这家人。谁想到这傻丫头百般抗拒,甚至以死相逼,为此小老儿我不知哭了多少场。这李牧跟着大军去运粮,我这傻女儿便每天都来给这病婆子送饭。本来已经定好的一门亲事,人家听说这傻丫头总往李家跑,心里起了嫌隙,悔婚了。老头子是拗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呀!今日我铺子里的伙计看到有人打铺子门口过,觉得像是李牧,便告诉了我。正好我看到我那傻闺女又偷偷切了熏肉,带了菜粥从后门溜出去,一时气不过,便叫人跟了过来!”

    “小老儿做错了么!就算李敢曾救过我的命,该还的我也还过了,非抓着我可怜的女儿不放么?你们老李家穷,娶不起媳妇儿,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霸着我的女儿算什么!各位给评评理啊!”

    一番话说完,白闹儿已经是涕泪横流。不少人不知道细情,真个信了他的话,站在门口对李牧指指点点。

    李牧一直没吭声,看着白闹儿表演。对于他说的这番话,李牧心里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后世的网络上,编瞎话骂人的比他厉害多了,要是这都往心里去,他算是白穿越一场了。当然反击还是要反击的,毕竟事关李牧的父母名誉,既然答应替李牧承担责任,父母名誉自然也包括在内。

    李牧刚要说话,白巧巧从屋里出来了。她满面怒色,站到了李牧前面,面对众人开口道:“爹,我虽是你的女儿,但也不能任由你胡乱编排恩人。当年我已经四岁,记得一些事情。定亲的事是您主动提出来的,李敢大叔起初还没答应,后来您请他吃酒,喝醉了之后,他才勉强应了下来。我听您和娘说,咱家是外地人,来到这里会被欺负,李敢大叔是军中执戟长,有他的庇佑,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听到白巧巧说出这番话,白闹儿顿时脸色大变,抄起手中的木棍就打,骂道:“你这赔钱货,胳膊肘向外拐,还不给老子闭嘴?!”

    李牧见白巧巧不躲,把她拉到身后,抬手抓住白闹儿手里的木棍,道:“要打要骂,先让她把话说完,今天你来堵我的家门,我也不能善罢甘休,索性都说清楚了,来个了断!”

    白闹儿被李牧的气势所慑,看了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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