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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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技师-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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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开始胡说了。”白巧巧把银子收回去,白了他一眼,转身从帐篷出去了。李牧站在帐篷门口,目送她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帐篷,才返回进去,把李思文往边上拽了一下,丢给他一个外套盖着,自己也躺了下来。

    却说白巧巧回到帐篷里,张天爱也刚刚回来,二人相见,白巧巧见张天爱满面愁容,赶忙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如此憔悴啊?”

    张天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妹妹,咱们早点睡吧。”

    “哦。”白巧巧应了声,心里却满腹狐疑,但既然张天爱如此说了,也不好再问。俩人整理了床铺,熄灭油灯躺下了。

    没了光亮,帐篷里一片漆黑,张天爱侧着身子,背对着白巧巧,哪有一丝的睡意。刚刚李绩见过白根生等人之后,也接见了她。这不是俩人第一次见面,早在李绩刚刚驻扎灵州的时候,张天爱就携重礼去拜访过一次。一个是马匪,一个是朝中大将,按理来说应无往来才对,这其中有些缘由。

    张天爱的父亲,也就是此时张家寨的寨主张勋,隋末乱局之时,眼见天下已乱,豪杰并起,也曾胸怀壮志,想要闯荡一番。当时李绩还叫徐世勣,张勋与徐世勣前后脚地投在了瓦岗军,虽然后来际遇不同,但俩人也算是布衣之交了。大唐立国之后,南征北战,剿灭各路军阀,也就是在此时,张勋带着家族从灵州逃出,来到草原之地创立了张家寨。坎坷经历不提,也算是发展得顺风顺水。但大唐灭突厥之后,这顺风顺水的买卖,必然要出问题了。张家寨做的是走私的生意,两头倒卖,夹缝游走。现在突厥灭了,两头只剩下一头。这走私的生意,等于是从大唐的税收中抢饭吃,朝廷岂能允许。

    张勋是一个聪明人,眼见着马匪的生意要混到头了,便开始想后路。正巧李绩率军来到灵州驻扎,便派了女儿去,以探访老友为名,想让李绩帮忙荐举,张家寨也算是陇右的一方势力了,若能就此接受朝廷的招安,摇身一变成为西域的一个军镇,岂不是美哉。张家的生意也不会受影响,两全其美。

    但李绩这个人,一向奉行的是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张勋虽然是他的布衣之交,但毕竟是马匪,而且是已成气候的马匪。他是朝中大将,与边境马匪来往密切,还上书荐举,李世民心中会怎么想,谁也说不准,就不想管这事,接待是接待了,但张天爱提起这个话头,他就把话题岔过去,根本不接茬。

    若论话术,张天爱哪里是李绩的对手,自然是无功而返。这次见面依然和上次一样,伯父侄女叫得亲热,正事一句也没聊。所以张天爱才愁眉不展,张家立足草原二十余年,和大唐朝中官员素无来往,结交的都是边城的县令这一级的官吏,因为他们做生意,也就是在边境这个范围。唯一认识的李绩,看起来也不想帮忙,张家寨的未来如何,真是前途未卜了。

    翌日天明,大营开拔,继续往长安进发。李牧依旧由李绩的四名亲兵护卫着,和辎重营一起,走在大军最后面。他也终于见到了白根生,询问之下,才知道当日留下的几人,都得了李绩的重赏,除了李思文的那个厨子之外,其他人都加入军中了。相较之下,白根生的功劳最大,所以被任命为了什长,什长手下管理十丁,大小也算是一个官儿了。不过他手下现在还没人,得等回到长安之后,在按制入军籍,是拨入屯卫,还是入府兵还未可知。

    即便如此,白根生也已经非常满意了。若不是经历了此事,他就算加入军队,也要从小兵做起。什长官儿虽然不大,但要从小兵熬到什长,除非立功,至少也要三年光景,这三年不打仗还好,打起仗来,也许就战死了。直接当了什长,跳过这个过程,风险就小得多了。

    傍晚时分,大军抵达马邑城外,就地驻扎。张天爱也要回张家寨了,与白巧巧作别。李牧在旁,今天早上,他已经听白巧巧说起昨日张天爱愁眉不展的事情了,等俩人说完了话,李牧把藏在身后的一坛酒递过去,道:“这是我酿的酒,送给你尝尝,多谢你仗义相助。等我在长安落脚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能帮得上忙,尽管开口,义不容辞。”

    张天爱接过酒坛,打量了一下李牧,这是俩人第一次相见,谈不上什么了解。张天爱也觉得李牧能帮得上张家寨的忙,但她也没露出丝毫轻视之色,点了点头,道:“山高路远,再见不易,我与巧巧虽然接触时日尚短,但非常投缘。她是一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这是自然。”

    张天爱又对白巧巧道:“妹子,我这便走了,希望还有见面之日。”

    说完,她翻身上马,五十骑随行,马蹄轰轰,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视线里。白巧巧泪光盈盈,李牧搂住她的肩,看着张天爱消失的方向,心里暗道:“当真是一个潇洒的女子!”

第62章 志向远大() 
送别了张天爱,李牧和白巧巧返回营中,迎面就碰见了白闹儿和李思文两个人让他头疼的人。白闹儿的来意李牧已经知道,他是想跟着一起去长安,这件事早晨的时候他已经跟白巧巧商量过了。原本李牧是不想带他去的,但是现在定襄城毁了,酒铺的生意也做不成,而他的一双儿女,白巧巧和白根生都要去长安,留他一个人在马邑的确也有些不合适,便答应了下来。但他自己不愿意去跟白闹儿磨叽,就让白根生去把他接来了。

    “贤婿!”“贤弟啊!”

    俩人一起奔来,李牧脑袋嗡地一声,赶紧示意白巧巧把白闹儿迎到一边,问李思文道:“啥事儿?”

    “我有事求你。”李思文一脸正色,道:“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见我爹。”

    “啥?”李牧听得毛骨悚然,这话要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他或许还会沾沾自喜一番,但是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这话,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了,看向李思文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李思文哪里知道他想什么,解释道:“这都到马邑了,我看我爹是想带我回长安了。我不能走,我答应过那些流民的话还没兑现,我这么走了,一辈子都不安心。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见我爹,帮我劝劝他,哪怕不让我继续当县令了,也让我留在这儿把城建完,建完我就回去,你帮我求求他。”

    李牧苦笑道:“我的大少爷,你当我是什么人物呐,你爹能听我的话么?”

    “不不不!”李思文认真道:“我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这个人敬重人才。能人他都敬重三分,从他言语间说起你,还有询问你的事情,我可以感受到,他非常看好你。你说一句话,我爹肯定会认真考虑的。”

    “你真是高抬我了,他可是大将军,我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依我看,还是你们爷俩私下去说,成功的几率还大一点。”

    李思文有些恼了,道:“我要是敢说,用得着你吗?我不敢啊!”

    “”

    不敢找那么多借口!李牧看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跟他一起来到了李绩的大帐。

    门口亲兵让俩人稍等,进去通报了一声,旋即让俩人进去。李绩正在看公文,俩人不敢打扰,束手站在一旁等着。李绩余光看到了李牧,视线从纸张移开,示意了一下左侧的胡椅,让李牧坐。李牧看了眼李思文,李思文眼神示意他坐,他自己则不敢坐。李牧看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暗道,这家伙对他爹的惧怕,还真是深入骨髓了。

    李牧对李绩倒是没有什么惧怕的,虽然他已经决定融入这个时代,但是思想毕竟还是后世人的想法,没有那么深的尊卑概念。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大大呼呼地去跟李绩称兄道弟,不卑不亢就行了。既然让坐,那就坐呗,客随主便么。

    李牧坐下了,李思文在旁边站着,看上去就像是老大要跟别人谈事情,身边站着一个小弟似的。没等多大一会儿,李绩把公文看完了,放下书信看了过来,道:“李思文来找我的目的,我心里明了。李牧,你来见我,所为何事?可是为这个小子当说客来了?”

    俩人都没想到李绩会如此开门见山,李思文的脸已经白了,李牧也愣了一下,心思急转,道:“回禀大将军,我确实是当说客来了。”

    “好,愿闻其详。”李绩老神在在地看着两个晚辈,道:“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可以答应让李思文留在定襄。”

    李思文听到这话,立刻眼巴巴地看向了李牧,李牧顿时有些头大,硬着头皮道:“敢问大将军,不想让李思文留下的理由是什么?”

    李绩道:“他素来无谋,性格冲动,难堪大任。这次定襄之围,重要的决断均不是出自他手,反而很多错误的决定都是他一再坚持,让他留下,恐生是非,所以我要带他回长安。”

    李牧又道:“回长安之后呢?大将军又有何安排?”

    李绩倒也是有耐心,道:“你们不是要一起做酿酒的买卖么,我可以全力支持此事。”

    李牧站了起来,拱手为礼,道:“大将军舐犊情深,令人动容。但大将军所想,恕我不能赞同。在我看来,您根本不了解您的儿子。”

    “我不了解他?”李绩微微蹙眉,道:“你且说说,我如何不了解他?”

    “大将军,在我看来,您一直以为您的儿子没有才能,所以想安排他平安富足地过此一生。在父亲的角度,这自然没有错。但您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您的儿子,他想过怎样的一生。”

    “有人觉得,我这辈子要是有十亩地,春种秋收,不挨饿不受冻,此生足矣。有人觉得,我此生要是能置下一个买卖,我的子孙能继承下去,此生足矣。有人觉得,我年轻时战场杀敌,保卫国家,此生足矣,还有人会觉得,我戍守一方,百姓安居,此生足矣。每一个人,想法不尽相同,想要做的事情也不尽相同。昨日他来找我饮酒,酒醉之后曾言,经商虽然获利,但永远上不得台面。大丈夫生在世间,必须建功立业!可见经商不是他所想,建功立业才是他的目标。”

    “您的儿子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擅长,但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也发现了他身上很多优点。例如他不刚愎自用,自己不懂的事情不会瞎出主意,而是找合适的人来做。他也从来不看低任何人,不以自己是公卿之子而高高在上,修葺城墙之时,他也曾与工人一起干活。敌军围城之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逃走,而是要尽忠。后来也能听进我的劝说,把百姓的性命摆在首位。林林总总,足以说明您的儿子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只是您没有发现,或者说您要求的标准太高,他尚未达到,便被您判定为没有才能。这显然是不公平的,您需要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若边境危机四伏,您的决定是对的,不能任命一个没有经验之人做边城的县令。但此时突厥已平,定襄城所在的位置周围,不再有敌军困城之危,反而需要一个能为百姓着想,有勤劳肯干的人,重建定襄城。在我看来,您的儿子足以担当此任。”

第63章 结为兄弟(卷终)() 
李牧说话的时候,李绩的表情一直是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等他说完了,李绩看向李思文,问道:“果然如此么?”

    李思文急忙点头,道:“爹,您曾说过,做人当以信义为本。我答应过那些流民,不能一走了之!”

    李绩又道:“此番你留下,可没有李牧这样的人在你旁边帮你了。事事都要你亲自决断,你有信心能做好么?”

    李思文张口就要答应,忽然停滞了一下,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道:“爹,我不敢说一定可以做好,但我会竭尽全力。”

    “好!”李绩点了下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带你回长安了,但你到底能不能留下做县令,这也不是我能决断的事情,我已把事情经过写成折子送到了御前,最后还是要陛下来决断。你想留下,便暂时留下吧,好好安置流民,也算完成你作为定襄县令未尽的职责。”

    “谢谢父亲!”李思文喜不自胜,笑得嘴巴都要咧到后槽牙了,脑袋也活络了起来,眼珠一转,道:“爹,我听说在定襄城挖出了一大笔财物,我也不要多了,留下一半给我,我拿来安置灾民,您看?”

    李绩把脸一板,道:“定襄城所缴获的财物,乃是战利之资,都已登记在册,是要上缴国库的。这些财物一分都不能给你,你若想留下,一切自己想办法。你若觉得为难,跟我回长安!”

    “我不回去!自己想就自己想!”李思文忙不迭说道,生怕李绩改了主意,拉着李牧就跑了。李绩无奈摇了摇头,提笔回复刚刚看的公文。这是李靖派人传来的一封简报,大意是说颉利投奔吐谷浑不成,想要投奔高昌国王麴文泰。在半路上,部将多有叛逃。其子叠罗施也与他走散。不久,身边只剩下数十骑兵的颉利可汗迎头撞上了江夏王李道宗的大同军。一番激战后,张宝相将颉利可汗擒获。

    自此,突厥宣告灭亡。李靖大军也在聚拢各处兵马,不日即将也将启程返回长安。

    李思文从大帐出来,激动地抱住李牧乱跳。李牧奋力挣扎开,道:“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愿了?”

    “贤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一番游说,我都不知道我竟然这么优秀,我爹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你给我打住!”李牧瞪他一眼,道:“还叫我贤弟?昨天你耍酒疯叫几句我都没跟你计较,再占便宜可不行了啊,咱俩同岁,我是正月你是腊月,你比我小!”

    “哎呀,这都是小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叫你大哥都成!”李思文说着,忽然心血来潮,拉着李牧向北而跪,duangduang自己磕了三个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李思文今日与李牧结为兄弟,他为兄我为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李牧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到这儿就行了,我可不想跟你一天死。要死,我也要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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